倪项恍然大悟,“原来皇儿担心的是这个,父皇这就下旨,命青楼倌馆里不得有人以春宵为名,这样皇儿可满意?”
“满意你大爷,你能管得了大夏,管得了大夏以外吗?”
倪项的动作一滞,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陡然转冷。
楚清打了一个冷颤,他觉得自己瞬间掉进了冰窖,冷的刺骨。看着他的那双眼,冰冷空洞,没有神采,仿佛一个无底的漩涡,随时都可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然后在残忍的一点点的搅碎,最后再将破碎的灵魂抛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楚清害怕了,松开了抓紧衣襟的手,紧张的一步步的向后退。
倪项突然笑了,笑的不明其意,沉寂的眸渐渐恢复了神采。他长臂一揽,便轻而易举的将楚清揽到了近前。“皇儿说的对,朕管得了大夏,管不了大夏以外。今日朕要皇儿记住,总有一天这天下都是大夏的。”
13.交战
楚清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从倪项那张温柔的脸孔上,慢慢凝聚到了那双光彩流溢的细眸。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如昆仑压顶,压的他两腿颤巍巍的打着哆嗦。
奶奶的,老子是人他也是人,老子怕什么呀?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一个疤,死了大不了就再穿一次,说不定还穿回去了。楚清心里逞英雄,面上却掩不去一脸的惊惧,身子自觉的挪蹭着想逃。陡然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顷刻间他竟到了倪项的怀里。楚清大惊,失了阵脚,大囧道:“放开我。”
倪项双臂牢牢的钳制着挣扎的小身子,贪恋的嗅着小人儿发上的青竹香,完全不在意怀里孩子的反抗。他轻轻笑了笑,长指捏住楚清的下颚,把小人儿的脸抬向自己,“不喜欢父皇抱吗?那皇儿来抱父皇好不好?”
说完,倪项搬过楚清的身子,使两个人面对面,双手抬起楚清的两条小胳膊,就往自己的脖颈上的放。可他一放手,一双小手就又回到了原处。屡屡不成后,倪项幽怨的凝视着小人儿冷漠的小脸,讪讪扭过头,也不知他从哪里拿来的绢帕,竟嘤嘤抽泣了起来,“是父皇没用,是父皇满足不了皇儿。”
楚清傻了眼,呆呆的看着倪项,他竟然在倪项的眼角看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楚清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玩了人家良家妇女后,又不想负责,惹的女人伤心欲绝的负心汉,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够了,别哭了,你当自己是女人吗?哭哭啼啼的烦不烦呀?”
倪项颤抖的肩膀一滞,突然没了动静。
楚清心里这个郁闷,明明吃亏的人是他,怎么弄的好像他占了挺大的便宜似地。要哭也该是他哭呀!他可是被人看了一个精光,一分钱没拿到不说,到现在还裸着呢。
等了一会儿,倪项还是没有动静,楚清想了想觉得也不错,他可是睡了皇帝的人,等回去一定得和那帮哥们显摆显摆,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睡皇帝的?楚清心满意足的挪了挪小屁股,拉过被子,潇洒的跳下龙床准备走人。还不等他前脚落地,手臂上就是一凉,硬是被定在了原地,耳边响起了倪项幽怨的声音。
“皇儿这是要走吗?父皇可是有怠慢了皇儿?难道皇儿对父皇不满意吗?”
楚清眼角抽搐,“父皇,儿臣该回去了。”
“你就这么狠心丢下父皇一个人?”
“父皇,这里是您的寝宫,宫中规矩妃子和皇子不可留宿皇上寝宫,天快亮了,儿臣必须回去了。”楚清觉得自己像个嫖客,还是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的那种。
“哦?宫中有这规矩,朕怎么不知道?明儿朕就改了这宫规。”倪项霸道的说道,胸膛贴着楚清的背脊磨蹭,继而又嗲声嗲气道:“皇儿不要走,好不好?”
楚清的身子倏地一僵,胸口打起了雷鼓,眉头颓然拧了起来。他怎么有这么一个神经的爹?
“皇儿不是要改名儿吗?你若走了,这名儿可是改不成了,恩?”
这是威胁,他这个皇帝爹不仅是个神经质,还是一个小人。楚清怄着气重新爬上了龙床,像个害羞的姑娘家紧紧的抱着被子,没好气的瞪着倪项。
倪项开心的刮了一下楚清的鼻头,“皇儿真乖。”一个翻身将楚清压在了身下。
“妈的,谁让你压老子了?快给老子滚下去。”被一个男人用暧昧的姿势压在身下,楚清觉得自己像个被上的女人,男子汉的自尊心轰然爆发,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倪项,一脸狰狞,讪讪去推身上可恶、无耻、卑鄙的男人。
倪项抓住楚清的双腕,把不听话的小手固定在头顶,皱眉道:“皇儿,你要叫朕父皇,不是老子,那是无知百姓才会说的,而且也没有人压着父皇。”
“老子就是老子,快放开我。”
“皇儿若是想改名儿,可是有条件的,这天下可是没有白取的东西。”倪项笑的很邪魅。
楚清定住了,直挺挺的僵直着身子,脸上一阵抽搐,“你……你是什么意思?”
倪项只觉好笑,看着小人儿紧张的模样,便知那颗小脑袋里在想什么。“皇儿不用担心,父皇只要皇儿拿一个吻来换,若是皇儿同意,今儿天明,你名便不再是春宵。”
楚清僵直的身子放松了下来,真想立刻揉揉自己的小心肝,还以为这家伙是个连幼童也不放过的变态狂,吓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啵~”一个响亮的吻结结实实的印在倪项的脸颊上。
倪项眉峰一挑,指着自己的唇,笑道:“皇儿可是吻错了地方,父皇要皇儿吻的可是这里。”
楚清黯然,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倪项。
“皇儿是想让父皇自己来吗?皇儿莫急,父皇这就来。”
话落吻落,楚清吃惊的瞪圆了眼,等他缓过神时,倪项已经离开了他的唇。
倪项眯着眼眸,意犹未尽地在自己的唇上舔了一圈,“皇儿的唇和皇儿的人一样甜美。”
楚清的小脸气的通红,一双眼瞪的老大,只等眼球脱框而出,吓死身上可恨的男人。
倪项笑眯眯的凝视着清泉般清澈的大眼,渐渐地失了神。小人儿眼里的世界越来越大,自己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整个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就在他茫然时,周围的浓雾渐渐散去,眼前出现了一片烟雾袅袅的竹林。
“你怎么才来?等得我都烦了,你若是再不来,我可就不等你了。”
少年清灵的声音说着埋怨的话,蓦然在他的身后响起。倪项一愣,只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忙转身去看,就见雾气里一青衣少年的身影,若隐若现,立在竹林里。
“我说你还在磨蹭什么呀?在不走就见不到天昙开花了,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他大步走向了少年。
“呵呵……”少年见他走来,欢笑着跑进了竹林。
倪项加快了脚步,很快他便捉到了调皮的少年,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少年,附在少年的颈间,贪恋的嗅着少年身上的青竹香。就是这个香味,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蓦然,他听到自己深情款款的说道:“青儿,我愿与你缠绵相伴,永世只拥你一人,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可答应,永世只属于我一人?”
少年嬉笑着推开倪项,向竹林深处跑去,“呵呵……你追上了我,我便答应。”
“喂,我说你还要压到什么时候?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断气了。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死在你龙床上的男人。”楚清费力的吸着空气,小脸憋得通红。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倪项突然就趴在他身上不动了,怎么叫也不起来。他一个一米高的小屁孩,被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压着,差点就成了人肉饼。“我说你有没有吃肉饼的习惯?等我死了,你也别浪费了,就把我吃了吧,这么大的人肉饼那也是百年难遇。人活着能尝试的事,就得都尝试一遍,你可别错过了,这机会可是难得,花多钱都不买到……”
“扑哧——”早已经清醒的倪项,听着楚清的絮絮叨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撑起身子好笑的看着身下的小人儿,“父皇怎么舍得把皇儿当成肉饼吃了?要吃也要吃皇儿的人,从外到里,那可是一点都不能漏。”
倪项一边说着,龌龊的目光一寸寸下移。
楚清咽了咽口水,拉高了被子,直直的盯着倪项,“不许猥亵儿童。”
“皇儿可见父皇猥亵儿童了?”
“没有,那你为什么用色咪咪的眼神看着我?”
“朕只是在欣赏朕美丽的皇儿。”
“欣赏用动手吗?”楚清拉紧了被子,小心翼翼的挪着身子,谨防狼爪摸过来。
“皇儿,你不相信父皇?”倪项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身子向楚清靠了靠。
楚清撇了撇嘴角又挪了挪,倪项又靠了靠,楚清再挪,倪项再靠。父子两人面对面,眼对眼,无声无息的在偌大的龙床上展开了拉锯战。我退你追,我再退你再追。
楚清忍不住大吼:“你到底想做什么?”
“朕只是……小心……”
“噗通——”
“啊——”
倪项遗憾的看着空空的床沿,讪讪收回手,“朕只是想告诉皇儿别再退了,会掉下去的。”
楚清躺在地上,傻傻的盯着房顶,无语。
一炷香后。
“住手,不要摸了,你这个变态。”楚清一双小手追着身上乱摸的大手,他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了咆哮。
倪项完全忽视掉了楚清的咆哮,玩得乐不思蜀,一双手在小人儿的身子上四处游弋,惹的小人儿白玉般的身子红的像个粉玉娃娃,煞是好看。
“住手,你这个大变态,暴露狂,恋童癖。”
“父皇不要,父皇就是要摸,皇儿好好摸。”倪项躲过拍过来的小手,大手转战小人儿的下盘。
楚清急忙护住自家小兄弟,“你这个大变态,暴露狂,恋童癖。”
“皇儿,大变态你说了六十遍,暴露狂说了五十遍,恋童癖说了三十五遍,父皇的耳朵都长茧子了,换个新鲜的词儿听听。”
“你……你……你混蛋。”
“咯……咯咯咯——”
楚清眼睛一亮,“大花?”
“皇上,鸡鸣了,您该准备上朝了。”
楚清听到福子尖细的声音,忽觉比百灵鸟还要动听,激动的盯着寝宫的门,一双眼更是神采奕奕。
倪项无趣的板起脸,翻身起了身,拉过被子将楚清裹了个严实,兴致缺缺的唤道:“进来吧!”
14.豆腐
龙床上的楚清裹得严实,只见乌黑的后脑勺。寝殿内已经没了人,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殿内,所及之处都笼罩上了一层朦胧。
楚清的耳朵动了动,见殿内殿外都没了动静,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咚~”跳下床,寻摸了一圈,发现根本就没有准备他的衣服,整个寝宫里连一个放置衣物的柜子也没有。这让他可怎么出去呀?就在楚清一筹莫展时,门外传来了一声连着一声“吱吱”锐物挠门的声音。楚清立刻就想到了大花,急匆匆跑去开门。
门刚刚打开,大花扑腾着膀子就扑了上来。楚清一个趔趄“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痛的还来不及呲牙,他的脸色就忽然一阵铁青,面相越加狰狞,“我知道你见到我很高兴,但是现在,你立刻从我的身上滚下去,把你的爪子从我那东西上拿开。”
大花歪了歪小脑袋,水盈盈的圆豆眼傻傻的盯着楚清,底下头蹭着楚清的脸颊撒娇,习惯刨土觅食的爪子刨了两下。
“唔~”楚清双眼一瞪,脸色由青变黑,“再不滚下去,我就阉了你。”
大花伤心的耷拉下脑袋,雄赳赳气昂昂的花尾巴也搭了下去。大花从楚清的身上跳下去,沮丧的拖着尾巴,一步一回头,慢慢走出门外,趴在了大红廊柱下,把脑袋钻进了翅膀底下。
楚清看着很受伤的大花更是觉得气,本想让大花去给他弄套衣服,现在反倒要他去哄这只差点让自己成了太监的呆鸡。楚清蹲在门里,双手支着下颚寻思着该怎样哄大花,隐约间,突然听到悉悉索索走路的声音,像是有一队人正向这边走来。
楚清起身扒着门角探头向外看,果然,有一队宫人正向他这边走来,手里还端着水盆等洗漱用具,走在前面的两个宫女正是桃红和柳绿。
楚清眼睛一亮,想这两个丫头一定是来接自己的,脑子一热,欢天喜地就跳了出去,“桃红柳绿,你们可来了,等的爷好辛苦呀!”
一众宫人陡然停了下来,瞬息的惊讶后,众人扭头掩嘴窃笑。
“哟!爷,您这儿欢迎礼也太特别了点吧?怎么连衣服都不穿?”柳绿扯着嗓子调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
唰,正在打扫宫院的宫人,恰巧巡逻至此的侍卫,陡然停了下来,齐齐向楚清投来怪异的目光。
世界骤然安静了,冷风卷着枯叶从眼前飘过。楚清羞愤难当,一头冲进了屋里。
“哟!瞧,咱们爷害羞了,那小脸红的真好看,跟大红樱桃似地,真想咬上一口。”
“柳绿,你别总是没大没小的和殿下开玩笑,殿下脸皮儿薄,你这么一闹又该躲起来了。”桃红娇斥柳绿。
“桃红姐,我这不也是逗殿下开心吗?殿下喜欢着呢!”
两人说着便进了屋。
柳绿寻望了一圈,道:“咦?还真的被桃红姐你说对了,看样子,殿下准是害臊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你们也都别站着,快去把殿下找出来。”
一名小宫女掀开桌帘瞧了瞧,起身回道:“回柳姑姑的话,殿下不在桌下。”
“再去床下瞧瞧。”
“是。”小宫女应声走近龙床,掀开帘子瞧了眼,转回身回道:“床下也没有。”
柳绿满脸的疑问,“这可怪了,这屋子里除了桌子和床,就再没有可藏人的地方了,殿下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我想殿下应该是在净房。”桃红说完便走向了屏风后的净房。
“放开我啦,我不要出去啦。”楚清双手抓着门框,死活也不肯放手,小太监抱着他的腰用力的往外拉。
“我说殿下,你这又是闹的哪门子的脾气呀?不就是被人看到了身子吗!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你又不是女儿家。”
“这事还不都怪你,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说风凉话,现在宫里铁定都传开了,十一皇子是个暴露狂,大变态,这以后让我怎么见人呀!给我找块豆腐好了。”
“殿下要豆腐做什么?”
“一头撞死呗。”
桃红柳绿和一众宫人乐了。
柳绿继续说道:“那奴婢这就叫人去给殿下拿些豆腐来,让殿下撞个够。”
一盏茶的功夫后。
裹着毛巾的楚清呆呆的看着净房外三担白嫩嫩的豆腐,问道:“这是做什么?”
柳绿一本正经道:“给殿下撞的呀!只要殿下一天不出净房,奴婢就天天叫人送豆腐来给殿下撞,直到殿下出来为止。”
楚清板起小脸,“这里可是父皇的寝宫,哪里能随便糟蹋?”
绿柳娇嫩的鹅蛋脸灿如骄阳,骄傲的说道:“皇上说了,只要殿下高兴,就算砸了寝龙殿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