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生子 二)——neleta

作者:neleta  录入:09-04

冷眼看着目带坚决的孔谡辉,秦歌出声:“孔谡辉代温桂受罚,加上其罪,杖刑四十。”

“谢皇上开恩。”孔谡辉趴在了地上。

“皇上,您罚奴才吧,是奴才的过错,和孔统领无关。”温桂快哭了。

“重重地打。”

“皇上!”

“打!”

侍卫站到了孔谡辉的两侧,高举起了棍子。在温桂的泪眼中,棍子重重地落在了孔谡辉的身上。一下,两下,三下…

…温桂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跪前两步哭求:“皇上,是奴才,都是奴才的错,皇上,您打奴才吧。”

“再加二十!”

温桂不敢求情了,闭紧嘴无声地大哭。那一棍棍落在了孔谡辉的身上,也落在了他的心上。哪怕刚刚他还很生孔谡辉

的气,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可现在那些念头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泪迷了他的双眼,听着那一下下棍棒打在孔谡

辉身上的沉闷声,温桂只觉得心揪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扑到了孔谡辉的身上,硬生生地替他

挨了一下。

“皇上!是奴才的错,要打您就打奴才吧!”

全然不顾身上火辣辣的痛,温桂趴在孔谡辉的身上再次哭求。侍卫停了手,等着皇上的命令。

“温总管,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皇上罚我是应该。”孔谡辉要把温桂从背上甩下来,温桂却一把抱住了他,冲着

皇上哭道:“皇上,您罚奴才吧……”

出人意料的,秦歌却是略一抬手,两名侍卫退下了。他起身走到脸色惨白的温桂和低头不语的孔谡辉跟前,眼里闪过

戏谑:“朕的太监总管和朕的侍卫统领如此兄弟情深,患难与共,朕深感欣慰。”

说罢,他一手按在愣住的温桂的肩膀上,一反刚才的震怒,和平常一样淡淡地说:“朕记得孔统领有一身不错的内力

,这棍子落在他的身上应该是不痛不痒吧,还是说,朕记错了?”瞟一眼瞬间傻眼、仍趴在孔谡辉背上的温桂,秦歌

心情极好地走了。

御书房内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传出巨响。温桂脑袋僵硬地动了动,无法从皇上的转变和刚刚的话中回过神。身下

热乎乎的,他瞪着身下的人,猛然发现自己紧紧抱着对方,他惊吓过度地瞬间放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人扭过了头,看着他,目光深沉。温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向后挪了挪,也不知是怎么了,耳边又

响起皇上的话:“朕记得孔统领有一身不错的内力,这棍子落在他的身上应该是不痛不痒吧……”

脑袋“轰”得一声,震得温桂是头晕目眩,他刚刚,刚刚,刚刚做了什么?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避开正盯着他瞧的

那双眼,温桂仓皇失措地逃了。

缓缓地从地上起来,孔谡辉脸色阴晴不定地拍拍衣摆,一点都没有被打了二十几棍后的痛苦。一位小太监走了进来,

他没有回身。那位小太监手里拿着一个瓷瓶道:“孔统领,皇上赐了您一瓶化淤膏,让您回去疗伤。”

孔谡辉不做声地转身跪下,双手接过,咬牙道:“谢皇上隆恩。”小太监把瓷瓶交给他,便走了。盯着手里的瓷瓶,

他的眼神沈了又沈。

第四十九章

温桂一路朝西暖阁跑去,皇上一定是去西暖阁了。跑到半道,他被一名太监拦下,说是奉皇上旨意,让温总管下去歇

息,今日不必伺候了。忐忑不安地回到住处,温桂越想越糊涂,越糊涂就越想不透。皇上明明因为他不在而震怒,可

后头又为何会说那些话?好像皇上根本就没生气似的。他心慌慌的,从未这么慌过,皇上到底有没有气他?还是说皇

上不打算要他了,所以才不让他伺候了?

第一次从未如此混乱过的温桂躲在屋子里越想越害怕。直到后背上传来让他无法再忽视的疼痛,他才想起自己刚刚挨

了一棍子。脱了上衣,背对着铜镜,温桂扭头从铜镜里看到背上有一条紫红的棍伤,轻轻碰了下,他疼得呲牙。这一

疼,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挨了一棍子都这么疼,孔统领就是有内力护体,那二十四棍子也一定不好受,不知道孔统领

伤得重不重。

甩甩头,温桂揉揉发酸的鼻子,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他不对,谁叫他不好好当值要去找孔谡辉,被作弄也是活该。他为

何要替他担下责罚?他根本不想欠他这个人情。眼眶又湿了,温桂急忙擦擦,不想承认孔谡辉为他求情时,他很感动

。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他这样求过情,更没有一个人为他这样担下罪责,虽然害他受罚的就是那人,可……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温桂没有听到。当他的眼底出现一双脚时,他吓得抬起了头。

“啊!”也不知是怎么了,温桂这个时候见到这个人,很是惊恐。来人从铜镜里清楚地看到了他背上的伤,一把揪住

温桂,把人面朝下地丢到了床上。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温桂手慌脚乱地要爬起来,却被对方在身上点了一下,瞬间浑身无力地趴在了回去。

“你你,你要做什么!”温桂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上药。”低沉地吐出两个字,孔谡辉打开瓶塞,用指尖蘸取化淤膏,涂在温桂背上刺眼的伤痕上。冰凉的药膏让温

桂忍不住哆嗦,紧接着温暖的大掌落在了他的背上,缓缓而略用力地揉开药膏。

“我,我自己,自己来。”温桂的身子随着背上手掌的动作而颤抖。

“你能够到吗?”相较于温桂的紧张,孔谡辉显得很平静,带着和平日里一样的漫不经心。

“我……”温桂闭了嘴,那一棍子打在了他后心上,他确实够不到。把头埋起来,忍着手掌带出的更为明显的疼痛,

温桂的脸都白了。

“忍忍。”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孔谡辉揉得很用心。

疼痛渐渐变得麻木,温桂不敢回头,经过了刚刚的事,他有种不知如何面对孔谡辉的惊慌。犹豫了好半天,在孔谡辉

给他上了三回药后,他终于忍不住地开口:“孔统领,你的伤……”

“不碍事。”掌下的伤痕颜色淡了许多,孔谡辉收了手,给温桂拉上衣服,解开穴道。

能动了,温桂却仍是趴着不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对方。孔谡辉把药膏揣回衣内,推了推温桂,很是自然地说:“劳

烦温公公给我弄点吃的去。”

温桂的头扭了过来,有点红,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抿着嘴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温桂下了床。刚走到门边,就听

身后的人说:“下回救人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温公公乃总管大人,遇事全无冷静,怎么掌管宫里近千名的宫女

太监?”

愤怒地扭头,先前一肚子的感激感动感恩感谢统统烟消云散。“孔统领自己去找吃的吧,咱家忙着呢!”然后他便头

也不回地大力甩上门走了。两人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无辜的门险些因此丧命,孔谡辉深深吸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耸耸肩,他慢悠悠站了起来,走到铜镜前,掀起衣摆

解开裤绳。脱下裤子,朝铜镜看去,不怎么白的屁股上跟昨日一样,除了旧有的伤痕之外,连一道细小的新伤都没有

。他双目沉沉,穿好裤子,眉眼间尽是深思。

……

西暖阁内,秦歌悠闲地看着史书,间或从手边的矮几上拈一块梅子糕咬一口,全然不见在御书房时的龙颜不悦。

“皇上……”外面传来温桂可怜兮兮的唤声。

秦歌放下书:“进来吧。”

低着头走进来,温桂跪在地上:“皇上,奴才知错。”

“起来吧。”重新捧起书,秦歌把茶盅向前推了推。温桂赶紧上前给皇上斟满茶,再双手捧着递过去。

无措地站在那里,温桂想问又不敢问。喝了两口茶,又翻过一页书,秦歌这才开口:“知道朕今日为何罚你吗?”

温桂低下头:“知道。”

秦歌看向他:“你不知道。”

温桂吓得抖了抖,头更低了。

脸色严肃了几分,秦歌道:“你是太监总管,宫里的侍从们都看着你。你举止轻浮,他们便会有样学样。朕去子昂府

上的事不过几个时辰就传遍了朝中,跟你的治下不严不无关系!”

“皇上!”温桂重重跪下,“奴才没用,皇上您罚奴才吧。”

“朕以前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换了你。要留在朕的身边,你自己得有点出息。”

“奴才错了,皇上您罚奴才吧……”温桂跪走到皇上脚边,羞愧难当。

秦歌放下书,坐了起来:“抬起头来。”温桂抬起了头,快哭了。秦歌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虽然不重,但却把温桂

眼里的泪吓了回去。

“做朕的太监总管,你还差得远。”

“皇上教训得是。”压着心底的恐慌,温桂大声应道。

“你圆滑是有,可心,不够狠。一个孔谡辉就让你乱了阵脚,而他抱的不过是玩闹的心思,但宫里有几个孔谡辉?”

温桂心下巨震,脸刷得白了。孔统领再可恶,可绝对不会害皇上、害他,若是其他人……他身上阵阵发寒。猛地伏在

地上,他用力磕头:“奴才错了!奴才知错了!”

用脚尖儿拦下温桂,秦歌收起身上的龙威,淡淡道:“宫里的人该重新学学规矩了,尤其是朕身边的人,这件事你去

办。办得不好,朕治你的罪。”

“是!奴才若办不好,皇上就砍了奴才的脑袋。”

“起来吧。”

温桂脑门红红地站了起来,但眼里没有了慌乱。

“你是太监总管,记着自己的身份,该拿身份压人的时候就得拿出来。不要让人随随便便就骑在你的头上。收放之间

,你也要时刻记住朕的忌讳,做朕身边的人,并不容易。”

“奴才谨记皇上的教诲。”

重新拿起书,秦歌拈起一块梅子糕,送到嘴边:“背上的伤如何?”

温桂笑了:“让皇上您挂念了。没事,一点都不疼。”

嘴角带着深意地勾起,秦歌一口咬下梅子糕。没有让温桂退下,他留了温桂在身边伺候。伺候着皇上,温桂的心里波

涛起伏,就在刚刚,他才深切地感受到这里是皇宫,是天下间最凶险的地方。他是皇上的太监总管,不再是太子的贴

身公公。心在沉重之后又豁然开朗,皇上肯“教训”他,是他的福气。

“那天的事是谁多嘴,朕让人去查了。查到后朕会把其中的宫人交给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温桂神色一凛:“奴才知道。”

秦歌的眼神飘远:“很多事,只要一日在宫里,哪怕不愿,也必须去做。”

温桂哑声道:“皇上,奴才明白,是奴才过去太不小心,让皇上您为奴才费心。”他宁愿皇上像刚才那样教训他,也

不愿见皇上现在这副模样。秦歌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不知是对温桂,还是对自己刚刚的决定。

良久之后,在温桂为皇上而伤感时,他突然听到皇上低低说了句:“朕又何尝愿意看到你变得冷血无情、心机深沉。

温桂的心颤动,内心深处,他也怕,怕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记得把自己放在了哪,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秦歌专心看起来书。温桂咀嚼着这句话

的意思,久久之后,他对自己重重点了点头。

就寝时,秦歌没有让温桂伺候,特许他回去歇息。心情沉重地回到住处,温桂倒头栽到了床上。皇上……也是这么走

过来的吧。作为太子的贴身奴才,在没有妻妾的东宫里,他过得自由自在;而在太子登基为帝后他又顺理成章升为太

监总管,根本没有领教过宫中的残酷。回想过往,他才惊觉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还不到十九的他常常觉得自己老了,

可今天他在意识到他都多生嫩,遇到稍稍厉害点的人,他就能被人家挤成干尸。这样的他能活到现在还没被人拉下去

,真是万幸。

有人进来了,看清来者何人的温桂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目圆睁:“你,孔统领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孔谡辉略微蹙眉,他看到了温桂发青的额头。大摇大摆地走到温桂身边,他一屁股坐在了温桂的床上,问:“皇上又

罚你了?”

“是我……”刚被皇上教训过,温桂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了。稳重,稳重,定定神,他道:“是我自己领罚。”

孔谡辉眉间的褶皱加深:“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差点脱口而出,在这人跟前很难保持理智的他又赶紧定定神:“没说什么。”

孔谡辉斜眼瞟了他一眼,突然直直地向后仰去,躺在了温桂并不宽的床上。温桂伸手就去拽他,孔谡辉抓住他的手腕

,不怎么高兴地说:“有话直说!”

“我……”温桂双肩一跨,垂下头。把手腕用力从孔谡辉的手里抽出来,温桂背过身去,他能察觉到孔谡辉瞪着他。

当乱糟糟的脑袋和心都平静了一些后,温桂低低地说:“我今天才发现,我这个太监总管做得……很不好。”

孔谡辉把双手枕在脑后,洗耳恭听。

“我还总是把这里当成是东宫,若不是皇上今日敲醒我,我日后恐怕连自己为何丢了脑袋都不知道。”

“皇上说你不够心狠手辣。”

温桂的背脊瞬间僵硬,他倍受打击地扭回头。孔谡辉却是平静地说:“有时候我很怀疑,像你这样的太监总管怎么能

活到现在?是宫里的人太善良,还是你的命太好?”

温桂哑口无言,他,真的有那么糟吗?

“你该庆幸的是宫里没有嫔妃争宠。”孔谡辉的眼里带着怜悯,“否则你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我!我,我……”温桂的自信一天之内被打击成了碎片,“我以为只要忠于皇上,尽好本分,守好皇上的秘密就成

了。”像服侍太子那样服侍皇上。

“死得最快的都是忠臣。”

温桂一听,气势瞬间附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管怎样都要忠于皇上!”这一点,他绝对不会变!难道这家伙对

皇上根本就不忠心?温桂向床边挪了挪,要不要告诉皇上?

孔谡辉嗤笑一声,道:“温总管,我从你脸上看出你要去告密。”

温桂蹭得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你若对皇上不忠,我一定会高发你!”

孔谡辉瞬间变脸,凌空一指点了温桂的穴道,狠戾地说:“温总管请。”

“来!”下一刻,他又被点了哑穴。想到孔谡辉是皇上身边的细作,温桂的脸白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把把温桂拖到床上,孔谡辉仍是那副可怕的模样,伏在他身上冷冷地说:“我把你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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