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之玉连环(生子)下——听而

作者:听而  录入:09-02

呢?”

刘大哈哈笑:“他那双桃花眼,一百个里也挑不出一双。怎么就认不得了?”

小书童扁了嘴,想了什么,不满道:“太讨厌了,我们和他又不熟,盯着公子不放。打不跑的狗。”

那个人,会跟上来吗?陈玉绘有几分好奇。

山叫伏丘,庙名承恩。

庙很大,和尚很少,和尚看见他们来,表情都很奇怪。好在厢房多,拿了香火钱,领他们选了一间住下。

庙里供的不是菩萨,不是佛祖,不是龙王。是一个凶眉戾目的恶鬼。和尚说,这是乞神。陈玉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

神名。他意识到,他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从小到大,他做的决定,貌似都会离危险近一步。明明不安,想远离,但是不辨方向的自己,总是准确无误地踩进最

糟糕的泥潭,简直像被泥潭吸进去一般。这么一想,陈玉绘对自己今次的决定也不那么自信了,甚至犹疑不安起来。

待看到秀青和刘大更犹疑不安的表情,他强收起自己的忐忑,镇定地按照选择的方向走下去。什么都还没发生,不是

么?

寺庙很大,后院的花木显然没怎么收拾,颇有点杂草丛生的意味。客厢却是干净整洁的。一大片,落落几十间的屋子

,都空着。和尚给他们安排了一人一间。

秀青不肯一个人住,仍跑进陈玉绘的房间,刘大想着两隔壁不妨事,自己夜里警醒着点就是。

秀青入睡前说:“公子,这个庙真古怪啊。”

是啊,很古怪,不像个庙,像个宗祠,阴森森地冷。

半夜,不知道哪里传来哢嚓哢嚓的声音,陈玉绘装作听不到,声音却越来越响,有规律地,似乎就响在耳边。

陈玉绘终于忍不住,啪地睁开眼睛,深呼吸转过头,清明的眼睛扫了房间一圈。床帐没有放下,室内一览无遗,哪里

有什么不平常的东西。耳边的声音也疏忽远了,隐隐约约,似乎还在。

陈玉绘看了看死死抓着自己衣襟的秀青,心底冒出歉意。他很怕,但是更怕莫名的恐惧也会袭击他的两个同伴,他不

想他们出事,他想弄清楚引起他危险感觉的源头。于是,他小心掰开秀青的手指,披了衣服站起来。

小书童睡得很熟,抱了被子转个身,轻轻打着呼。

房间很暗,门外很冷。山风阵阵刮着,林涛耸动起伏。目光所及,没有一丝亮光。

寺庙睡着了,这个寺庙的晚上,竟然连一点火烛都不燃。

哢嚓哢嚓的声音和所有的物象区别开,在陈玉绘以为听不见的时候,又渐渐响起来。

陈玉绘抓着衣襟慢慢地走,他的手青白地几乎冒出青筋。他很紧张。

绕来绕去,简直不像在一个地方走。

声音在指引他。

是谁?

是谁要见我?

陈玉绘在一间很大的门前停下时,随着他脚步的落地,哢嚓声终于消失。

陈玉绘忽然想到,如果把那哢嚓哢嚓声当成是人的脚步声,那么,是不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有一个“人”引他过

来?

陈玉绘简直呼吸不过来。

这房间里面有什么?门框栏柱上雕满了看不清的图像,摸上去,像动物,又像恶鬼。陈玉绘深吸气,双手扶在大门上

猛得一推,!当一声,门打开了。

根本是虚掩着的门。

虽然光线暗,也可以看清房间的模样,里面高高低低堆着黑乎乎的长盒子,靠左一处,根本就是木板架在十几条凳子

上,上面铺着草席,搁着几具人形体……这是一间,很大的停尸房!甚至可以闻到尸臭味……

陈玉绘往后退一步,颤抖地扶住了旁边的硬物,扭头一看,是个木雕,模糊地样子,可不是庙里供着的恶鬼?

心头恶影层叠,陈玉绘转头就跑。

他身后,大门忽然吱嘎吱嘎地扇动。

空中浮着的两团黑影凸现。巨大的身影在空中晃动,仿佛随时因为壮硕不支从空中跌下来,实际上,当然不会,他是

死了上百年的大头鬼。大头鬼身上伏着一个人,仿佛连骨头都酥懒了,薄片似的身材,这个人,当然是魏令合。

魏令合瞅着陈玉绘跑得飞快地身影,叹息了一声:“我说晚上怎么这么热闹,又尸变,又群鬼出动的,原来是你的小

朋友来了。”

“他的命格怎么这么轻啊,被禁了窥灵的异能,还是招鬼引怪。好在他现在自己看不见,不然瞅着房间里坐起来的这

么多黑糊烂焦的魂魄,粘糖一样追着他跑,几条命都要被吓死了。”魏令合手指一动,拦了一道屏障,隔开陈玉绘身

后流水一般蔓延的黑影,“你看,他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陈玉绘本来跑得吃力,像身后被什么黏住一样,他不敢回头,什么都不想地挪动双脚,然后,忽然,脚步又轻快了,

因陡然变作了轻松,他一下刹不住,几乎扑了出去,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暖的,热的,宽阔的……谁?陈玉绘吓得几乎往后仰,幸好及时被人抓住双臂。

抬起头,一张脸,嘴巴咧着。陈玉绘颤抖着嘴唇,问,谁?

不知是因为跑得乏力,还是因为真被吓到了,虽然他声音问得清朗,腿脚却发软,几乎站不住。

“是我啊,王旭安。”黑夜里的声音,空洞得像从另一个空间飘过来。

陈玉绘好久才反应过来。

彼时,王旭安拉着他,并排在石阶上坐下来。

陈玉绘心里仍不平静。一列列黑乎乎的棺材,一具具相叠的尸身……刺鼻的污浊气味……

诡异的寺庙。

第五十九章:夜庙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王旭安问。

“这里是哪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王旭安问。

“黑漆漆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走着走着就到了。”王旭安笑道。

陈玉绘不做声。

王旭安见他抱膝坐着,一动不动,亦沉默。

石块铺的路板是凉的,山间的春夜是冷的。王旭安搓了搓手,站起来。

他一动,陈玉绘几乎受惊一样弹了一下,小鹿一样的眼睛笔直望过来。王旭安对着那样一双眼睛,心底软了软,他似

乎读出陈玉绘怕他走,于是他笑笑,走近一步。

陈玉绘见面前的人解了外衣下来,然后坐到他旁边,把他拢进怀里,两个人靠着,同披了一件衣服。陈玉绘没有挣扎

,确实温暖了一点。

刚才这么一通遭遇,陈玉绘哪里也不敢去了,前后左右都是黑漆漆的房子,根本辨认不清,自己原先住的是哪里。他

的手脚似乎都僵住了,站也站不起来。

现在,贸然乱走会很危险。

可是,秀青……刘大……不会有事,他们不会有事,是自己比较倒霉而已……陈玉绘把头埋进了膝盖。

想到之前自己还想着保护他们,现在却被吓得站都不敢站起来,自己,太没用了。这么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王旭安先是觉得触手的身体冰冷,但是香玉在怀的绮念马上热得让他抱紧了少年,把自己的热度过给他。

不一会儿,王旭安感到了少年身体的颤抖,和很低的啜泣声。他疑惑地碰了碰少年的脸,指尖湿漉漉。哭了么?虽然

不知道少年遇上了什么,但是王旭安没有问,只安静地护着怀里的人。

空中看热闹的某人嗤一声:“这人还是不是人?命这么硬,大半夜跑这座死人山上,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咯,八字也

太重了吧。”

敲了一下大头鬼,魏令合问:“你怎么一声都不哼?”

大头鬼不悦:“这里尸体太多。”

魏令合笑不可支:“好啦,别吃醋,走,晚上小爷陪你。”

原来,这伏丘山是魏令合最喜欢的西方,龙王节每五年一次,他却每年都会跑来一趟。因为这里尸多,方便他取用。

魏令合欢喜,廿二当然不开心了。魏令合有了新玩具,就把他丢在一边,尸体是魏令合的最爱,爱起来简直不分美丑

,都想搬回太原去。这次来,想不到会碰上陈玉绘。

陈玉绘虽然不认识魏令合,一趟瘦猴山后更忘了大头鬼,但是在大头鬼和魏令合看来,这个小孩是他们的老相识,从

小看着长大,简直亲切地不得了,伸手相助,当然不在话下。

陈玉绘哭累了,脑袋一歪,靠在王旭安的腿上睡过去。

王旭安怜香惜玉精神一发作,干脆把外衣全裹在小孩身上,腿更动都不敢动,满心合意地看着小孩睡。

陈玉绘睡得浅,不一会儿就醒过来。精神好了许多。

他坐起来,看了眼王旭安,问:“你怎么来这里?”

王旭安不假思索地道:“追着你们来的。这附近没别的山,山上没别的路,也只有这一处庙,就找到了。”

陈玉绘皱眉。这附近明明很多山,不高,却连绵起伏,所以都以丘相称;这山上有很多路,参差分叉,他们来时问清

了方向,还转错两次;这庙就更隐蔽,在山和山的夹层陷谷间,哪里能随便找就找到?灵异啊,陈玉绘忍住不说话。

王旭安自说自话:“这里真的是个寺庙吗?屋子倒多。一点火光都没有,我庙门都没找到,别说和尚,稀里糊涂就直

接进了这里。正担心找你们找不到,还好……”

陈玉绘忍住不说话。这么不正常了,这个人,没脑子吗?

陈玉绘又问:“你为什么跟着我?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调情的话,对王旭安来说,顺手拈来,“我喜欢你啊,所以想跟着你。”

可惜这话对一个解风情的十五岁臭屁小男生而言,除了抵触,连字面一丝的效果都到达不了。

陈玉绘坐直身体:“你连我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王旭安拨了拨少年有些乱的头发。

陈玉绘从床上临时起来,衣服没穿够,头发散着也没束,他的头发没留很长,但是又细又柔软,摸起来很舒服。陈玉

绘躲开王旭安的手,他现在心情平静了些,就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了。

摇头摇头,拒绝把名字说出来。

记忆里,有朋友说过。说话有言灵,名字是有咒力,都不可以随便跟人讲,三界如是。

“这里冷,我们找个房间待一下?你刚才从哪里跑出来?谁欺负你了?”王旭安并不介意,他决定这一次的游戏可以

慢慢玩,所以马上转移话题。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对久经花丛的王旭安来说,绝不是什么大难题,他志在必得。

“……”陈玉绘沉默了一下,道,“还是不要走动的好。”

想了想,他找了一个常人比较容易理解的说辞:“这里布了奇门阵法,乱走动,会危险。天亮了就好。”

启明星在望,天际澹蓝,黎明前夕了。“恐怕还要个把小时。”王旭安道,“冷吗?要不要坐过来一点?”

陈玉绘摇头。他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在一个陌生人怀里哭,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几分厌恶。

临行前,出太原,爹娘交代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莫名示好的人,常别有居心,切莫靠近。

王旭安说什么,陈玉绘几乎不理他,默默仰着头等天亮。

天亮了,陈玉绘站起来跺了跺脚,跑。

王旭安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站起来追,没一下,就丢了人影。坐了一夜,他腰酸背疼腿抽筋,想着是先找个和尚要

点吃的,或者找个房间躺一下。

白天了,还好。昨天和尚领进门的时候,他特意记了廊前的草木和廊檐雕刻的花纹。这里的门壁上雕刻的故事图案,

每幅都是不一样的。陈玉绘仔细辨认。

慢慢,他发现,虽然每幅内容不一样,但是,名叫“乞神”的恶鬼频繁出现,不是踩在尸堆上,就是在啃噬人肉。残

酷、狰狞、令人不悦的图画故事。

找到住处,陈玉绘小心地先推开陈大的门,床上有人,呼噜打得很响。陈大在,而且睡得很熟,甚至过分熟了。

陈玉绘按了一颗心,带上门,再回到自己房间。

小书童大字型敞着睡在床上,口水淌在嘴边。陈玉绘脱了鞋子,躺进被窝。

“公子……?”小书童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滚了滚,又睡过去。手脚都缠到陈玉绘身上。

温暖的体温。精神绷紧了一夜的陈玉绘沉沉睡去。

第六十章:乞神

陈玉绘醒来的时候近午,小书童早已经起来了,门口传来他和刘大的说话声。

躺在床上的陈玉绘眨了眨眼睛,一点点清醒。

门推开。小书童轻快的脚步声,手里端着馒头、粥和一些小菜。见陈玉绘坐起来,秀青忙唤:“公子,你总算醒了,

睡得好熟,我都不敢叫你。和尚师傅送来早点,我热了两遍了。”

穿衣洗漱,陈玉绘对着桌子上的食物发呆。应该没毒吧?肚子在叫了,还是吃吧。

小书童怎么知道他家公子肚子里的那些主意,他只是开心地道:“这庙好大,昨晚看着阴森森,早上起来前后转了一

圈,原来是极好的。除了草木旺盛些,里外都有人在打扫。雕梁画栋,像个别院。空着七八十间屋子,每一间里面都

布置得整整齐齐,好像随时有人来住似的。”

陈玉绘迟疑地道:“你前后都转过了?”

秀青点头:“还去前殿坐了一下,和尚哥哥们在早课。这里什么都好,就是供的菩萨太凶,和尚哥哥说这菩萨很灵,

祈求什么他都会应。还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赐,得到什么,都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

陈玉绘的筷子停一下。

秀青叽咕:“和尚的意思是不是,跟我们付钱买东西一样?我们住在这里,也是因为付了香火钱先?”

陈玉绘咬了口馒头,道:“是啊,我们付了钱的。”

“和尚哥哥说,我们住多少天都没关系,这里很少有人来。因为后天是龙王节的关系,章陵已经闭城了,我们需要什

么东西,和寺里说,他们会办。”秀青道,“可是,我好想去看游街啊。很热闹。”

热闹吗?这里的够热闹了……陈玉绘黑线地想。

“公子,你没睡醒吗?呆呆的。”秀青好奇。

陈玉绘敲了下小书童的脑门,呼啦喝了半碗粥,不在意地问:“你昨晚睡得可好?”

秀青点头,露出两个虎牙:“很熟。一沾枕头就睡了,都没做过梦。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陈玉绘不出声。

用完饭点,他着意逛起来。发现这庙比想象中离县城远,站在这里,看去,章陵变成豆腐块。昨天来时,怎么没发觉

秀青说的主殿方向,他走了很久没走到。倒是有余裕看清了更多门框上石墙上的雕刻。和人类的生活没什么不同,只

不过人都变做了青面獠牙的鬼,大鬼狩猎、佐餐、进食的对象都是在挣扎的人。甚至有娶亲、生子、行房的图。人类

在这些画里,简直像被圈禁的宠物。画作精细,除了表面凹凸不平,没有使用雕色来提形,不仔细看,根本觉不出异

常。

“怎么,觉得奇怪?”干哑的声音响起。

陈玉绘惊得转头,刚才身边明明没人。怎么有个说话的了?

一个和尚,长得很奇怪的和尚。

光脑袋,香疤印,黄禅衣,土布鞋。装扮倒没什么出奇。

……狭长眼睛柳叶眉,青皮薄唇柔媚相,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气,不像正经庙里的和尚,倒像个青楼里的粉头。

推书 20234-09-01 :娱乐圈无神论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