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番外——季浅裳

“酒吧里面有好看的女生吗？”

“有有有，而且还很多。”就是成双成对的而已。

“那你有没有看到灵儿对里面谁比较关注啊？”

“那是当然，我估计他就是为了某个人去的。”不过很遗憾，是个男娃。

“哎呀，这样我就放心了。”王姨脸上立马笑得无比灿烂：“原本还担心这孩子不肯好好谈恋爱，想给他安排相亲的。既然他有喜欢的人了我就不管他了。”

“是啊。”王姨我对不起你啊。

“小文啊……”

“啊？”

“原本是想介绍给灵儿的，你还没对象是吧？明天的相亲你去啊。”

“哦。”

“啊？”

萧文木了。

第四章：萧家

王姨说的“去相亲吧”很显然是陈述句。

以萧文的个性如果被同伴揶揄着去相亲肯定会飚一溜脏话不带喘气的，可惜现在面对的是柳司灵以贤惠着称的老妈，他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贸然提出。

“小文啊，你有多久没和你爸爸见面了？”

萧文愣了愣，表情从呆滞转为了淡漠：“王姨，没事儿提他干什么？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王韶和看着萧文，一时间只能叹一口气：“真不知道雪君是怎么想的，和你爸爸闹别扭也不能把孩子牵扯进去啊！”

“嘿嘿，王姨，我现在都是个社会青年了，哪还用得着他们照顾啊。”

“话虽这么说……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次的相亲你一定要去，阿姨不是逼你非得成，你要多给自己找找机会。说起来，这个女孩的爷爷和你爷爷以前是旧识，搞不好你会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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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的爷爷萧毅可以说的上是个传奇人物了。十四岁参军，一步步摸爬滚打才在四十几岁奠定了自己的一代江山。他在萧文小时候住的军区大院里，也是最让人尊敬的老人。

后来等到萧文上了高中，政府拨款安置了住宅，S市里各界要员几乎都拿了名额，住进了这个号称S市最豪华的住宅区——尚品苑。萧毅自然也有名额。可是老人家一开始死活不搬家，过了没几天却又反悔了，去登了记，要了房，不过房产证上签的是萧文的名字。

再然后，萧文的父母离婚，各奔东西，连萧毅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你们以后也不用回来了，我会搬出军区大院，去爷爷给我留的房子里住。爷爷的遗产继承人上写的是我，所以我有钱生活。”萧文对着好不容易赶来家的父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爷爷的遗体已经埋葬好几天了，可怜老人家一生荣耀，去世后却只有一个孙子陪在身旁。”

“你们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趁着没死前拼了命去争取吧。放心，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在你们临死之前，我至少会记得去看最后一面。”

一个月里，萧文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说是家破人亡也不为过。

萧毅是知道自己的病情加重，也发现了儿媳的不和才在最后给自己的孙子寻了一处安身之所。

萧文在尚品苑安顿下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柳司灵的父母。柳司灵的母亲王韶和与萧文的母亲易雪君是所谓的手帕交，一眼就认出了萧文。

不过萧文从小和爷爷亲，父母的熟人他都不熟。微微笑着搪塞两句也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萧文是吧？萧老的孙子？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个事情，有可能你不能接受，但是你一定要冷静。”

住进尚品苑的一个星期后，萧文的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本来这间房就是为萧老准备的，按道理来说是不可以在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的，但是当时你是和萧老住在一起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但是现在萧老去世了，你看，还有很多政府要员需要住进这里，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我们也受到了上面很大的压力啊。”

萧文冷眼的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人，他旁边站着的是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得意的门生之一。

“你看，要不这样，我们去别处给你安置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你能不能空出来，我相信你都快成年了，应该是会作出正确选择的。”

那人洋洋得意，似乎是觉得萧文一定会妥协。

“喂，你一会儿说我小，一会儿说我大，那我到底是小还是大？”萧文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爷爷在世的时候你们这么有理由为什么不说？在你们眼里面其实我不管多大还是渺小的可以随便摆布吧？”

“呵呵，你再考虑考虑，我们过几天再来。”那两个人丝毫没有受影响，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门久久没有关上。

萧文从深深地无力感与自我嫌弃中挣扎出来，才发现不对劲。走到门口，柳司灵倚着门，背对着他，和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不好意思啊，今天就当我们没有来过，刚刚上面说不需要了，萧少爷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

正对着萧文的两个人表情生动有趣，说出来的中文却让萧文有种秀逗的感觉。看着仿佛落荒而逃的两个人，萧文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傻得可以。

“喂。我妈让你去我家吃饭。”柳司灵终于转过身看向了萧文。

让人过目难忘的英俊五官上是清清冷冷的表情，修长的身形，仿佛贵族一般的高雅气质。同样十几岁的年龄，感觉上柳司灵老成了不止一星半点。

柳司灵的表情确实算不得好，美国求学期间好不容易回国待几天却被支使来跑腿。

萧文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柳司灵，半天才找着了自己的声音：“你妈谁啊？”

高一暑假的某一天，萧文第一次觉得，中国的语言果然博大精深。

第五章：相亲

灵儿，灵你妹啊。

萧文无比唾弃柳司灵。这么大了被老妈喊灵儿还无所谓，真是厚脸皮。

长这么大还要母亲溺爱着，这样像话吗？害得兄弟我得替你受苦。

商业街某家高级咖啡馆，萧文坐在落地窗旁边的座位上，无聊的等着相亲对象快点来，喝杯茶然后早点回去工作。年假快休完了，再不去整理资料，自己回去就等着被累死吧。

萧文一想到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表情也变得比平时要正经了许多，连带着自己的魅力值“噌噌”的往上直冒。证据就是基本上每三个路过咖啡店外，或者进到咖啡店的女士中，就有两个一直盯着他看。

袁冰洁一进咖啡店就被萧文吸引了。白皙的不像话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有种透明的质感。金丝边眼镜规规矩矩架在挺直的鼻梁上。乌黑的眼眸透过镜片看起来充满智慧，散发着内敛的气息，淡色的红唇莹润秀气，再加上穿着白色的衬衫，浅色宽松的牛仔裤，活脱脱一个清秀美少年啊！这真的要给我了吗？这真的成年了吗？

“小姐，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我需要美少年需要美色你有吗？

“啊，不要麻烦了，我是来找人的。”

袁冰洁大大方方的坐到了萧文的对面，享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名为嫉妒的眼神。

萧文总算从纠结中回过神来，打量起袁冰洁来。

天啊！近看起来更好看了，这孩子怎么长成这样啊？吃什么长大的啊？这真成年了吗？

“请问，你是袁冰洁小姐吗？”萧文被看的有点发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的，你就萧文先生吧？”袁冰洁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表面上依旧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是啊。”萧文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傻，一向引以为傲的口才突然失灵了。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袁冰洁笑吟吟的向路过的服务员点了杯蓝山，转过头看向萧文，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

“你经常相亲吗？”萧文没头没脑的来上一句。

袁冰洁的笑容瞬时僵硬了，这小子……

“呵呵，家里面人想让我多交交朋友，所以，没办法，我相信你也一样。”

萧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想法一样就好办了。”

袁冰洁纠结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摆明了告诉自己没希望吗？

“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自我介绍是吧？”萧文从相亲模式中迅速的脱离出来。

“聊天什么的我最擅长了，你想知道什么？”

袁冰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先从年龄说起好了，我今年24岁。袁小姐你呢？”

袁冰洁：“我……这个，比你大一点……”

袁冰洁芳龄27。

“哦，我在做临床心理方面的工作，袁小姐呢？”

袁冰洁：“我在A大当讲师。”

……

一个小时下来，谈话完全进入了一问一答模式。

“那个，我今天原本是想去买衣服的……”袁冰洁终于在萧文和咖啡的时候找到机会插了一句嘴。

“啊，好啊。”萧文脸上摆出“我完全理解你”的表情，心里暗爽这人终于坚持不住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陪我逛逛吗？”

“不介意不介意……”啊咧，她刚刚说什么？

“那太好了，一个人的话太无聊了，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萧文：“……”

＊＊＊＊＊＊

“灵儿，你最近去哪里忙了，也不经常回来看看。”王韶和一边招呼儿子进屋，一边抱怨。

“抱歉，这几天有些私事，住在东苑那边比较方便。”柳司灵换下鞋子，往屋里扫视了一下。

“萧文最近没来蹭饭？”柳司灵有点不敢置信，萧文向来连大年三十都风雨无阻。

“不是啦，他今天有个约会。”王韶和笑眯眯的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走了出来。

“这次相亲好像挺成功的，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晚上要陪人家逛街，不回来吃饭了。”

“哦，这样……”

“灵儿啊，听小文说你有心仪的对象了？”

“恩？”柳司灵微微地皱了一下眉：“他这么说？”

“是啊，你有事干嘛瞒着我啊？我是听张道说你去什么叫‘暖苏’的地方才问小文的，不然我都不知道。”

“你也该着急了，今年都28了，你看看人家小文，我一让他去相亲就乖乖去了，哪像你，天天都不急……”

“是妈安排的相亲？”柳司灵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没逼他吧？”

王韶和哀怨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小文哪像你这么古怪，你跟你爸一样无趣，真不愧是父子。”

从书房走出来的柳书迪无缘无故的被埋怨了下，也只是绷着张面瘫的脸。

“爸。”

“恩。”

“韶和，你由他去。小文的事情也别管太多，那孩子一直听你的话，他为难也不会告诉你。”

“哎，算了，算我多事。”

一顿饭下来没有聒噪的某人真是无比安静，柳司灵稍微有点不适应。

“我出去一下。”

“路上小心啊。”看着母亲笑容满面的开门送自己，柳司灵也只能任由她误会不解释了。

第六章：白寂

“你又来了。”

灵巧的交错的双手，华丽娴熟的技巧。一杯血腥玛丽被修长的手指握住递到了柳司灵的面前。

“我不是来喝酒的。”

少年笑笑，没有多说什么，把杯子放回嘴边，一饮而尽。

“连最基本的鸡尾酒也不喝，只是一味的坐在这里，先生，你让我很困惑啊。”

“陪客吗？”

“啊？”少年刚才还笑得从容的脸顿时僵住了。

柳司灵皱了皱眉：“不能外出吗？”

“也不是……可是……”

柳司灵没有在意少年的反应，只是掏出手机，直接给酒吧经理打了电话。

“走了。”

少年看着不知从哪里迅速冒出来的换班调酒师，只得乖乖地收拾收拾跟着柳司灵走了。

“你什么意思啊？”这个人未免太我行我素了吧？都不听人说话吗？

“上车。”柳司灵不失绅士风度的给少年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又替他关上。

这次柳司灵没有带司机出来，事实上，上次带司机也是为了刺激萧文特意请的。柳司灵自嘲的勾起了嘴角，有时候自己真不是一般的无聊。

“你要带我去哪里？”

“如果是担心工作的话，放心，我已经帮你辞了，工资会达到你账上。”

“你说什么？”少年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什么人？你到底要干什么？”语调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

柳司灵没有搭话，只是从身边拿出了一个阔口厚玻璃杯。

“这是你的吧？”

少年的嗓音尖锐了起来：“这只是个普通的调酒杯，为什么非得是我的”

“我拿走了你的杯子，就在你上次调酒的时候。”柳司灵淡淡的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少年：“你的警戒心很高，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带着这种东西。印有叶家家徽的东西，不是最应该藏起来的吗？”

“白寂，你该回去了。”

“……”

“停车……停车，停车！我让你停车你听见没有？”

白寂用力想要打开车门，可是车门已经被柳司灵锁上了。

“救命啊！有人绑架啊！救命啊！”白寂在车里拼命乱动，车子险些出事。

“你疯了？”柳司灵也不由的恼火了起来，慢慢的把车停到了路边。商业街此刻正是人满为患，嘈嘈杂杂的声音盖住了白寂的呼救。

“你把车子打开。”

柳司灵叹了口气，头疼的扶了扶额。

“叶清浅这家伙事先可没说你这么麻烦。”

“你为什么要帮他，放了我吧，求你了！”白寂的小脸泫然欲泣。

“你一个未成年想要自力更生还早了点。”

“求你了……”

“你为什么带着叶清浅送你的调酒工具？”柳司灵把目光移向了白寂。

“这和他没有关系，我只是需要工具而已。”白寂低下头，小声的争辩。

“你只是在逃避而已，你喜欢他。”

“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啊？我喜欢他？我是个男人啊！”白寂刚才还低着的头立马抬了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毛都没长齐你算什么男人。”柳司灵揉了揉鼻梁，觉得和小鬼沟通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去gay吧？”

“那……只不过是正好缺人而已。”

看着仍然在狡辩的白寂，柳司灵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如果没有叶事先打点好一切，你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真是单纯的可笑。”

“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