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少年——斯文扫地

风度，虽然跟女朋友未婚同居，可是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超凡脱俗的白莲花劲儿，好像被占便宜的是他男方。认识

林王二人的大家纷纷感叹朋友的力量，果然近朱者赤，王其峥真是良师益友。

林立听了这话，不卑不亢地笑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11

林立其实什么也没想，他的脑子装了考试重点之后就剩不了多少内存。像他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楞货怎么可能乖乖

听王其峥的劝告，跟女友做第二次的时候就想要玩角色扮演。结果女友一脸卖艺不卖身的坚贞表情说：“这是为什么

啊？这不是相当于炮烙吗？”

林立不懂，女友徐徐解释：“炮烙就是拿杀人当好玩儿，你要的那什么扮演不也是拿ML当好玩儿吗？ML是很神圣的，

你不要胡闹。”

林立差点没噎死，当下就想跳下床穿上裤子去找王其峥。

这个女人是林立这么多年来唯一没治住的，订婚的时候也让他吃一大瘪。他看着家底殷实的女友徐徐戴上那个小得不

行的钻戒，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可女友当时倒是挺高兴，也没说什么，第二天见面居然睁大了纯真的眼睛说：“林立

啊，我妈说让我给你买一个，这个太小了。”

林立又差点没噎死，但是一想到娶了个富二代少奋斗二十年，他就觉得噎一两口都值得。

他爱女朋友的钱？

怎么会呢，他微微一笑，对自己说：这年代哪还有冲着女方家财结婚的混账。我爱的是她的人啊。

他本来定在初夏的时候跟人家办酒席，又想着婚前怎么也要胡搞一次。过去的姘头都失散在人海，千挑万选，最后想

起了王其峥。本来王其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可是这厮居然十年不换电话号码，太长情了，让人想不去骚扰他都不行

。

更让他恶心的是准老婆给他洗衣服的时候把他的钱包给洗了。

林立自己向来是记得掏口袋的，可是那天出去见客户，又打了几乎一夜的麻将，回来太晚太累，脱了衣服就睡了。第

二天起来看见夹克衫已经洗了，且到处找不到钱包。这季节的衣服都厚，准老婆给他洗了两道，是牛皮纸也给搅没用

了。林立一清醒过来就趴着洗衣机找钱包，拿出来之后抖掉水抠抠夹层，那张纸片叠得这么厚都已经全部打湿，奇迹

的是有了皮夹保护，字迹还在。林立感谢英雄墨水，感谢七匹狼送的那个钱包，顺便连老婆一起问候丈母娘全家。

但是他半跪在洗衣机前又开始起鸡皮疙瘩，他一想到自己钱包里居然还留着王其峥当年写的明信片，就一阵恶心。想

拿出来撕了吧，看见王其峥那铁画银钩的庞中华体，又舍不得。不撕吧，留着不是恶心别人，是恶心他自己。那明信

片是毕业之后王其峥寄给他的，空白处写了一首普希金的诗，被王其峥翻译成了西班牙文。林立压根看不懂，去找了

中译来看，就记得一句：“我曾经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

他看完以后脸都臊红了，心说王其峥这个人真是肉麻极了！

一想到王其峥他就觉得别扭，简直是他心里的一条刺！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给王其峥添堵了，可王其峥也让他林立堵得

慌啊！什么叫食髓知味啊？说的就是他林立！上了还想上就不谈了，怎么看到这么恶心的真情告白，恶心过后还觉得

感动！

妈的这破事不解决不行！过去十年，再好的罐头也要过了保质期，这时候还拿出来吃，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但是无

论怎么给自己打心理预防针，想吃那个罐头就是想吃，不能自已地想吃。林立从来不委屈自己，想吃什么他一般立刻

就去吃了，也不管后果的。

林立的人生格言是坐言起行，这么一五味陈杂之后就决定一定要去跟王其峥搞一次，不能白白结婚。他这几年也有相

当的成长，已经学会自省，坐在飞机上都在三省吾身，为自己可悲的动物本能哀叹。

第一天两人出去玩了一天，就是没什么逾矩的行为。晚上喝得有点大，王其峥帮他定了个旅馆就回去了。他半夜睁开

眼睛，想到有肉没吃到，心里一阵酸楚。住的那间旅馆装修挺奇怪，天花板上吊着个藤球灯，光线昏暗，欲说还休，

房中间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无故地立着一根红砖柱子，不知道干什么用。要是情趣旅馆，就可以把相好绑在柱子上各种

凌辱，可是这旅馆一看就不是情趣旅社，这么正派的客栈，连避孕套也不给提供，还妄想什么情趣。林立憋屈地翻了

翻床头柜，里面只有一个电视遥控器。他又有点庆幸，刚才要是硬把王其峥留下，两个人还得手拉手出去买套子。深

更半夜，面红耳赤满身酒气的两个大男人手拉手出去买套子，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肯定要拿螺纹浮点草莓味什么的，这

画面真是太不堪了。

他忍了半天，已经技穷，只好用上了最低等的追女手段──天天约王其峥出来吃饭。还以为记忆中的王其峥真的完全

进化成良家妇男，可天无绝人之路，最后一次放饵，鱼儿咬钩了。跟王其峥约的是八点，在祥南苑胡同。他真狠不得

七点就站在胡同口等，想想还是“端着点儿”好，就准点去敲门。

王其峥在客厅里坐着，听到外面敲了个三长一短。心说这肯定是林立，神经兮兮的，搞得像地下党接头。开了门看见

林立狼一样的眼睛在发光，门都还没完全推开就往里挤，一边挤一边说：“这地方怎么变化这么大！我公交都不会坐

了！早知道早点过来，我看时间来不及了，下了车一边问路一边走过来的！”

王其峥失笑，“你不会打个车？”

“呸，你这纨！子弟，老想着让人打车！”

王其峥轻轻一笑，锁了门，还把门口的灯给熄了。

12

林立跟着王其峥走进屋，屋子里比外面要温暖好几度。他脱下大衣挂在陶瓷衣架上，环视一圈，问王其峥：“你这屋

挺干净，谁打扫的？”

王其峥给他飞了个眼儿，说：“别废话了你，赶紧的吧。”

他这动作做起来十分女气，但是又没有不合适的地方，而且还意外地显得有点俏皮。王其峥本来就不是那一型，林立

也觉得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略微有些不同，看得一愣，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说：“其峥，你什么时候变得

这么有韵味了？”

王其峥知道他什么意思，毫不介意，说：“工作之后，见多识广，也就有韵味了。”

林立张张嘴，想说什么，终于没说，闭上嘴默默跟着王其峥走到浴室里。他一看浴帘就乐了，奶黄色底草莓图案，是

当年自己跟王其峥一起去超市买的，七块钱一副。

“这屋里的摆设你是不是一点没动啊？”

这老屋子用得还是罐装液化气，王其峥怕没有气了，打开莲蓬头试水温，说：“也不是，你买的那张褥子我就扔了，

有老鼠尿在上面。”

林立呸了一声，对这里的住宿条件大为嫌弃，可是他真的想念王其峥，理智必须服从欲望。王其峥说的明明是“你洗

个澡吧”，听到林立耳朵里都好像是一句缠绵的邀请。

也确实是邀请啊。

林立草草洗过就出来，看见王其峥脱了毛衣，只穿着白衬衣在床上坐着，被子盖着下半身。他低声笑一笑，往被子里

钻，摸到对方有点冰凉的大腿，立刻就像虱子见了血，只想牢牢钉在上面。王其峥摸摸林立的脸蛋，刚冲过澡的林立

皮肤潮湿而热，像某种热带的植物，带着甜甜的香气。他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对方的面颊，立刻被捧住脸仔细地吻住。

悠长而陌生的吻结束之后，林立问他：“不是不喜欢我亲你么？”

王其峥拉他的手摸自己下面，说：“不是叫你别多说废话么。”

林立习惯先帮伴侣手淫，王其峥被他高杆的技巧弄得直抽筋，嘴上一直求饶。林立发狠，并拢两指用力捅进去，王其

峥突然哀嚎一声，那声音已经不是舒服的呻吟。林立吓一跳，低头看自己手上，原来他右手中指上有一颗钻戒，刮在

了王其峥的后门口。

王其峥瞪大眼睛，对上林立微妙的眼神，立刻明白是什么弄疼了自己。他一想到这一层，就觉得心都他妈冷了。他踹

开林立，低声吼道：“哪儿有你这种傻逼啊？出来偷情还他妈带着订婚戒指！你诚心让我阳痿是吧？”林立满心愧疚

，赔罪似的，俯下身舔了舔王其峥疼软掉的小弟弟，王其峥觉得他这种不温不火的道歉十分可恨，于是恨恨地说：“

哪儿疼舔哪儿呗！”林立抬眼看他一眼，一点不犹豫，真的亲了亲他的后穴。

王其峥本来就是作弄他的，没想到他真去亲，反倒不好意思了。他赶忙推开林立，说：“你还真准备舔啊？”林立对

上他的眼睛，眼神里全是自己的姨太太被正房欺负之后心疼又无能为力的情绪，缓缓叫了他一声：“其峥。”声音里

居然有些哽咽了。

王其峥吓一大跳，林立接着说：“其峥，当年我一句话也没骗过你，怎么你总是不信我？”王其峥根本没来得及接他

话茬，林立就凶狠地扑上来吻他，那张嘴是刚亲过自己后门的，王其峥一时有点恶心，但是林立亲人的技巧是真好，

舌头又得天独厚地比别人长一点，一直舔到王其峥嘴里很深的地方，让他有种想呕吐又吐不出来的眩晕感，感觉好像

被什么东西一直插到了胃里，整个人充实地不得了。他沉迷于这种被折磨的感觉中，满足的发出呻吟声，可是渐入佳

境的时候，林立突然不动了，并且迅速放开了他。王其峥刚想说话，林立一把捂住他嘴巴，猛地趴下来。王其峥终于

意识到有问题，挣扎半天，靠着多年来的体能锻炼将林立掀下去压好，又迅速穿上裤子，压低声音对他说：“你他娘

的给我盖好被子装睡！”

这时候，外面起了敲门声，有人问：“小王啊，是不是你回来了？”

王其峥大气不敢出，林立躺在他下面，也是吓得不行。后来还是王其峥先回神，应了一声就穿过客厅去前门打开了小

闸门，喊了一声“许阿姨”。

隔壁看着王其峥长大的许阿姨点点头，隔着小铁门说：“我刚接孙女下晚自习回来，看见你这小屋怎么亮着灯啊？”

王其峥笑笑，“我同学刚刚回国，来这边看看大学老师。我跟他关系不错，想着反正有空房，就让他睡这边。”

“哦，那就好。我还怕有什么事呢。”

王其峥一边敷衍地笑，一边在心里感谢黑夜。他一脸潮红，目光迷茫，就算许阿姨猜不出来在这个从小都是乖孩子的

身上发生了什么，这种状态被清楚地看见了也必然是会让人难堪的。

打发走了老人，他回到屋里，林立在床边坐着。王其峥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好，说了一句睡吧，就再也没什么动静。林

立好像刚从梦中醒来，坐了一会儿，也重新躺好。他轻轻说：“我还以为是你朋友找过来了。”

王其峥没理他。林立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跟他在一起有好几年了吧，我刚才想到这一层，真吓死了。我是没什么负

担，可是要闹得你家庭不和，我就罪过大了。”

这是林立第一次跟他提起张志诚。王其峥背朝林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想一想，低声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本

来也就是凑合过日子，没所谓什么家庭不家庭。”

林立爬起来看看他，然后也还是躺下了。他的兴趣已经被完全打散，王其峥也一样。两个人都知道今天是做不成的了

，心里不免有点遗憾。林立躺了一会，窸窸窣窣地摸过来，把王其峥抱住。王其峥也没有挣扎，任对方滚烫的手臂压

在自己的腰上。林立温热的鼻息喷在王其峥后颈处。王其峥突然说：“你记不记得我以前捡过一只猫？”

“记得，他就喜欢睡在我脸上，压着我的鼻子。”

“也特别喜欢睡在我胸口，害得我每晚都做噩梦。”

“刚断奶的小猫，可能是在找安全感吧。在睡梦中也想感觉到人的心跳和呼吸。”

他们俩断断续续说起那只小猫的趣事，到最后林立渐渐困了，问了一句：“那只猫后来是你在养啊，他怎么了？”

王其峥说：“春天的时候不知怎么就丢了，再也没见到了。”话一说完，就听见林立已经开始轻轻打起了呼噜，他打

呼噜的声音细细地，像什么小动物。这么快就睡着了，想必最后那句话他是没有听到的。

王其峥在心里叹口气，闭上眼睛也睡了。

13

林立后半夜醒了一次，怀里空荡荡的，王其峥不在身边。浴室里传来细细的刷牙声，他一想就明白了，心里充满对王

其峥的失望。天还没亮，林立摸到手表看看，居然才一点半。他从来没在半夜醒过，顿时觉得人生观都改变了。

王其峥动作特别轻，洗漱完毕走出来，几乎没有声音。林立看见他背光站着，穿着揉皱了的衬衫，却还是有型有版，

看上去肩膀特别直，脊背特别挺，脖子微微往手边倾着，方便擦干前额的头发，那个曲线好比求欢的天鹅，修长而唯

美，林立为了看得更清楚，啪地一声打开壁灯，倒把王其峥吓一大跳，他自己也一时适应不来那光线，眯着眼睛看见

王其峥慢慢走过来。

王其峥擦干刚才洗脸时打湿的额发，把毛巾挂在椅子背上，幽幽地说：“看见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林立点点头

，特别想问他“要是做到早上你是不是就不走了”，想了想又理智地觉得自己没有体力可以做到早上，这个假设也就

不成立，问起来也没意思。王其峥拿了一件新衬衣给他，说：“我得回去了，你早上起来要是还想洗个澡呢，衣服放

在这。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走吧，在里面别好门然后一拉就卡上了。”

林立没想到他走得这么急，说：“我还准备早上起来跟你一起去吃东巷的煎饼果子，然后回学校看看呢。”

王其峥笑，“你都安排好啦？”

“可不是么，要不你请个假？”

王其峥摇摇头：“你没背着老婆出来玩过？晚上就算在外面过夜，也要在天亮前回去，且第二天要正常上工。这是常

识。”

林立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细想一下居然觉得在理。王其峥接着说：“晚上回家是伴侣的底线。无论男女都一样。玩

到半夜和玩到凌晨是不一样的，但是彻夜不归第二天直接去上班就是死罪。”

谈论着这种亲切熟悉的话题，看着壁灯柔和的光线照在王其峥湿漉漉的前发上，让林立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美好，好像

两人是多年夫夫，被从肉体中生发的千丝万缕的精神联系在一起，已经有了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梦想，充满着比男欢男

爱还坚定的革命友情。

他几乎要感动了。

于是林立就带着这样的一颗感恩的心，温柔目送王其峥的背影。听到小铁门轻轻一响，他缓缓躺下来，将邪恶的右手

伸向了自己的小弟弟。

王其峥在便利店买了三听啤酒，猛地灌下去，最后一口还特意留着泼一点在袖子上。他喝完了就坐在那里静静等酒精

上脸。本来就是喝了酒特别容易脸红的人，出来被冷风一吹，顿时觉得脸上刺痛。

回家以后都快三点，老张还是在打游戏，王其峥走过去一看，屏幕上是今年刚出的一个解谜游戏，已经玩到快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