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动他,只是下了点药。」
「别跟我耍嘴皮子。」苍武可以听的出来天海连声音中都带着愠火。
——果然吧!事情根本就不像雪洛伊说的……
——天海还是我所了解、熟悉的那个天海。
「别乱吃这种飞醋,天海,我只是看不过去……你的优柔寡断,才会出此下策。」
雪洛伊没露出丝毫惧意,嘴角噙着诡丽的微笑站起身,他走到天海面前,双手环胸的靠在桌缘站定,无畏的和天海平视。
「你让我把他弄进来,这么多天了却摆在那里没动……你这是在犹豫什么、踌躇什么?」
天海没有如苍武心里所期望的对雪洛伊这种暧昧的栽赃予以澄清,反而沉默着,这让苍武感觉到了天海的不对劲。
「天海,我知道你很喜欢这家伙,但一味的疼他是没用的……忘了当初你进馆前,我给你的忠告了吗?」
「我记得。」天海背对着苍武,苍武无法看见他现在的表情。
「天海……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弱者,最宠爱的就是强者,而政府和国家赋予我的使命也刚好就是要伺候好、照顾好你们这些王者。」
雪洛伊笑着,和天海的对话完全将苍武隔离在外。
「如果让你继续等在原地,每天忍耐着、按捺着对他的欲望,这岂不是我的失职吗?」
——天海,快反驳他呀!
苍武凝视着天海高挺的背影,爬进心里的疙瘩,随着天海沉默时间的增长而愈来愈多。
「天海,宽容和无私奉献的精神对你是不适用的,你忘了就是这种精神让你进了绝翅馆吗?!」
雪洛伊的这番话让天海和苍武的身形都略略地震了一下。
「自私点吧……现在,你都已经是个罪人了,还有什么好滞碍不前的。」雪洛伊发出了轻笑声。
天海闭上了长睫如扇的漂亮眸子,在张开时,水蓝色的瞳孔里已流泄出了某种冷冽的坚定。他感觉到,因为害怕伤害苍武的犹豫而停止生长的自私根苗,竟然因雪洛伊的这番话,又开始滋长了……
——如果这次真的下定决心,放任自私的根苗生长、蔓延,向外缠绕住苍武,很可能会逼得他窒息!这样也无所谓吗?
天海问着自己。
心里小小的回音变成一颗石子投入心池里,引起阵阵涟漪,波荡着、轻声说着——「无所谓」……
等天海回过神时,名为自私的根苗早就缠向了苍武的脚踝,缓慢的向上生长着。
——除了「要苍武这个人」的这件事之外,什么都无所谓了。
「喏!看到没,桌上放了两罐糖,红糖和蓝糖。」雪洛伊将桌上的两罐糖分别挪至前方:「请你吃点甜的,你知道这糖果的功效,一种可以很快的清除他身上的药性、一种则是……」
「你的个性和兴趣真的很恶劣……」
雪洛伊顿了顿,但在看到天海的表情后,随即扯出了愉悦的笑容:「这你不是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吗?」
雪洛伊瞥了眼苍武。
「不过真正恶劣的是谁都还不知道呢,我又不能左右你的决定,要选红糖还是蓝糖是你自己决定的。」
——红糖和蓝糖,哪一个才是解除药性的?
苍武身体的重量仿佛又加深了些,他睁大眼睛望着天海的背影,天海微微侧过的脸庞上此时不带任何情绪,湛蓝的眸子内甚至看不出应该有的些许担忧,平静的,让他感到冰冷。
天海伸手拿取了蓝色的糖果,蓝糖就像颗蓝色的玻璃珠子,琉璃剔透,和天海的瞳色相似,一样的沁人。
「啊……蓝糖呀。」雪洛伊哼了声,将糖果罐置回原位,自己则回到座位上,恍若无事发生般的喝起了茶:「你可以把他带走了。」
闻言,天海转过身,站到了苍武身前,他略略弯下身子,葱白的指头捻着蓝糖递到了苍武唇前,然而苍武的嘴唇却是紧闭着的。
——蓝糖是解除药性的吗?
苍武感到莫名的紧张,他知道他是该相信天海的,但是……
「乖,张开嘴,你不信任我吗?」天海的声音柔柔的,哄孩子似地又将蓝糖往苍武嘴里推。
——不行,如果我不相信天海的话,就上了雪洛伊的当了。
——要相信天海。
「天海……」苍武的语气虽然虚弱,却坚定而诚挚:「我相信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天海在那一瞬间,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将手指往前一推,将蓝糖推入了苍武微微开启的唇瓣内。指尖沾着糖果的粘腻和苍武口前内的热度,麻麻的、痒痒的。
「走吧,我带你回去。」天海架着苍武将他扛起。
「嗯。」
苍武温顺的靠着天海,死甜的粘腻在口中逐渐融化,流进咽喉的甜气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没事的。
苍武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他相信天海,无论如何……
然而,身上丝毫没有退却的沉重感、麻痹感,以及渐渐袭上的莫名的热度和兴奋感,却让苍武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颤。
第四章
苍武被放到了床上,瘫软的四肢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中,渐渐下沉,宛若陷进了一滩泥淖中,难以挣脱。
身上的沉重感没有丝毫的减缓,苍武觉得太阳穴的两边绞痛着,整个人很难受。
天海单膝压上了床,两手撑在苍武身侧:「感觉如何?」
「我想药效可能没有这么快退去,大概还要在这里打扰一下吧,抱歉。」
苍武咽了咽喉头,糖果的甜腻让他感觉口干舌燥,自然而然的他伸舌舔过干燥欲裂的嘴唇。
天海凝视着眼前这一幕,毫无心机动作着的苍武,完全无法动弹、无法反抗的他,天海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一直坚持的信念断裂了,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强大,可以主掌操控一切……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可以得到他所渴望、而不费吹灰之力的感觉。
伸手捧住苍武的脸,天海将遮掩住苍武英俊脸孔的银边眼镜取了下来。
苍武的脸孔干净又端正,一板一眼的俊气,天海一直都很喜欢,已经不晓得有多少次,他凝视着这个男人的面容,虚伪地假装亲切、关怀,却暗自的用幻想满足自身对他的渴望。
「天海……?」苍武疑惑的盯着朝他逼近的美丽脸孔。
——这举动简直就像是要亲吻一样。
苍武正这么想着的同时,耳际传上了天海轻柔的低沉嗓音:「没什么好犹豫的,因为已经无法回头了……」
柔软的冰冷伏贴在苍武的唇上时,他瞪大了双眼,眼皮轻颤着,耳际传上连汗毛都为之倒竖的声音,后颈凉凉的,涔出令人不舒服的冷汗。
——他在做什么?
——天海在做什么!
天海将唇贴在热度极高的唇上,苍武的唇瓣竟出乎他所意料的更加美好。
总是缺了角似,空荡荡的欲望,一瞬间被填塞,随后又膨胀更大!
他张口伸出红舌,细细的舔过苍武闭合的唇线,灵巧的撬开他的上下唇,猛烈的撑开他的齿列入侵。
苍武的舌头藏在后方,过于惊吓而无任何动作。天海用舌轻触着苍武的舌尖,粘热的触感以及残留的甜味,他浑身上下都悸动着、兴奋着——他梦中曾做过了不下千百次的事,实现在现实中,竟然如此的动人。
天海吻着苍武,动作越发的狂暴,像头急于吞噬猎物的豹子。
「唔……天、天……唔,天海!」回过神来的苍武慌忙的躲避着,天海的侵略却丝毫没有减缓。
——疯了,全部都疯了!
「够了,天海!」苍武红了眼眶吼道,这是他第一次以这么不友善的态度对待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友。「你别跟着雪洛伊一起疯!你如果是在开什么恶劣的玩笑就立刻给我住手,不然我可是真的会跟你翻脸的!」
「武……」
天海凝望着苍武的眼神饱含水气,湛蓝的瞳孔快滴出水似的,白晰的面颊泛着潮红,那是情欲被挑起的表征。
苍武终于看出了天海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血液在苍武体内冻结,停止循环,他发现自己一直跟天海保持着清楚分界的那条名为朋友、友情的线,开始模糊了,暧昧地。
「你真的认为,蓝糖是可以解除药性的那一种吗?」
天海的发言让苍武倒抽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苍武想握紧拳头,全身上下的肌肉却不听指令的放松着。体内有股莫名的热度,慢慢地灼上,燃着四肢及下腹部。
「苍武,红糖才是可以解除药性的。」天海说,语气平静而清冷,他脸上的神情,是苍武从未感受过的淡漠,「蓝糖,是催情用的……很恶劣吧?不管是雪洛伊,或是我。」
「别开这种玩笑!」苍武吼道:「你不可能会这样做的,对吧!天海!」
面对苍武的激动,天海沉默着,冷淡地凝视着他。
「天海,你是骗人的吧?啊?」
苍武曜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慌乱的光芒,窘迫、愤怒、半信半疑的情绪纠杂在他向来应该是冷静严肃的脸上。他的下腹部有种奇怪的蠢动,不满足的空虚感,颈间流着点点的热汗。
——是催情的功效发作了?
不,苍武才不愿相信,天海不可能背叛他的……
即使生理状态已经逐渐的揭露事实真相,苍武却执着地怒声而道:「快说呀!说你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给你吃的蓝糖不是解除药性,而是催情用的,这是事实。」天海的金发一绺绺的垂落在苍武脸上,带着清冷的香气,他的瞳孔颜色很蓝,像晴天里的天空。「我想要你、想要你的身体,这也是事实。」
苍武对天海的一切都很熟悉,他的双眼、他的金发、他漂亮的脸孔和他的人,然而对现在的来说,天海竟格外的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天海一样,天海湛蓝的双眸中所显现赤裸裸的欲望叫他害怕。
「天海……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我们是最最好的朋友啊。」
「不是,我们不是朋友。」
天海由上而下,居高临下的眼神和冰冷的语调令苍武感到恐惧、一种对强大力量的惊悸。
「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成是朋友。」天海说。
他的这一句话让苍武一直很坚定的相信着,如同强韧的信仰般所膜拜的两人之间的友情崩毁了。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苍武想起了雪洛伊说过的话,他颤抖着声音,喉咙酸疼的开口:「那过去几年到底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呀?」
天海轻轻地,叹了口气,在静谧的室内显得很清楚。
「武……你真的是个很迟钝的人。」
天海白晰的长指攀上了苍武的衣领,拽住,向上拉起,将他拽到自己面前,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五指并拢的长度。他们可以感受到对方气息的热度、呼吸的节奏,空气中的氛围如同大雨袭来前的凝重。
「一直以来,在你身边,我时常会渴望着对你这么做……」天海亲吻苍武红润的薄唇,舌尖挑逗地舔过唇缝:「你说,这是对朋友会有的欲望吗?
「我不过是忍耐着罢了,为了你、为了其他人、为了社会观感,不断压抑。」
天海的告白让苍武不知所措,他现在才发现这几年来对天海所建立的印象竟然不过只有空壳子而已,还是用自以为是当作基底建筑的。
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天海的想法、天海的心态——甚至是天海这个人本身。
「现在,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无法回头了吧?我决定不再忍耐了。」
——那种令人如尝毒品快感般的自私就让它随意生长吧!
倏地,天海将苍武狠狠地压在床上,他低伏在他身上,两手拽住他厚重的铁灰色制服向相反方向用力拉扯。
扣子迸裂和衣服的撕裂声响让苍武凉了整片背脊,他怀疑自己是否身处在梦境中,一切竟真实的如此不自然、不和谐。
——这明明是不该、也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苍武那线条分明,结实而精瘦的胸膛曝露在空气的冷度中,略略地挑起了他皮肤上细小的鸡皮疙瘩。接近深麦色的肤色包裹着长期锻炼下来好看的肌理以及明显的锁骨,光线在长而平整的锁骨上点缀着模糊光芒。
天海用手指抚上带着热度的肌肤,沿着脖颈曲线而下,细细地抚过锁骨,然后是胸膛。因为寒冷和恐惧而挺立的乳尖红艳艳的,宛若花蕊。接着,他用唇,在原先手指进犯过的路线重新的走了一遍。
「天海,快住手!你冷静点!」当天海含住了他胸前的乳粒,苍武真正的慌了手脚。
无法忍受、不能接受,毕竟苍武一直将天海视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承受这么亲的人在自己身上进行的侵犯让他几乎快要崩溃。
「拜托你清醒点!我是这么的信任你……别背叛我呀!天海!」苍武声嘶力竭的语气中夹带了些许鼻音。他觉得喉咙很痛,苦涩感哽住了咽部,令他无法呼吸。
一只大手却忽然朝苍武的面部袭来,先遮住了照射在他脸上的微弱光芒,然后向下压住了他的唇。强大的压迫力道令他脸部疼痛而难受,他近乎窒息。
「闭嘴,不要吵!我不想要再听到要求我单方奉献、施舍的话了。」冷酷的语调让苍武浑身颤抖,天海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眼神更叫他心惊胆颤,「我只想要自私的,为了自己这么做就好了。」
那该是温暖而清澈的蓝色眸子内,苍武却只看见冻极了的寒霜。
天海粗暴的扯开了苍武的裤子和底裤,冰冷的手掌一下子往下窜,覆在苍武因蓝糖的药性而勃起的性器上。
「你已经起反应了呀……」天海的笑声挟带着些许的嘲讽。
苍武觉得此时匍匐在自己身上的人根本不是天海……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凶猛、令人畏惧的兽类。兽类的爪子正扒在他的下体上,强迫地撩起他更深的欲望,想逼他如此屈辱的服从它。
苍武坚毅的脸孔上浮出如醺醉般的红,俊眉难受的蹙拢着,热气随着汗水由毛细孔涔涔泌出。他向来禁欲意味十足面容,出现此种神态,反而出现了极大的反差,让人感觉更加情色。
天海体内埋藏多年,对苍武极深的欲望一下子冲破了薄弱的理智,汩汩流出、泛滥。他体内的每一寸细胞都兴奋的叫嚣着,血液激荡的沸腾着。
天海伸出舌头,舔舐着苍武的胸膛,间或用牙齿轻咬、吸吮他极有弹性的肌肤,一路留下了接近黑色的深红,累累的,像不间断的伤痕。
握着苍武脆弱的手指开始撸动,指腹恶意的揉捏让苍武感到令他惊悚的快感。
——快住手,这样下去不行的!
——真的会回不了头的!
苍武微微的张唇,就着压在唇上的柔软指节,用力的咬下。
「痛……」
天海抽回了压在苍武唇上的手时,中指的指腹已经被咬出了一个口子,鲜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沾了几滴在苍武唇上。
苍武喘着气,红着的眼眶中夹杂着水气和怒意以及敌意,他瞪视着天海,那是责备的眼神。
「啊,我亲爱的武呀,你居然对我露出这种眼神。」天海用拇指擦了擦被咬伤的指腹,水水的,弥漫着血的腥味。
「天海,还有回头的可能性,但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停止,我们还能当回从前的朋友关系?」
「没错。」
苍武心里沉了一下,手心冒着热汗,他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然而,天海依旧冷酷的神情以及略略上挑的唇角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