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人生（穿越）+番外——萧瑟非浓

“不然，你眼前的又是何人？”孟煜祺嘴角带笑，自然的伸手摸摸井子奇的头，柔声道，“子奇，此刻无外人，如以往一般叫我可好？”

井子奇听罢，也是吟起笑意，却是眉眼轻佻，略带调笑道：“无论哪个称呼，我可是占不到一点便宜啊……是吧，哥？”

25.

深夜，大风刮过，月亮躲进了云层里，花园里没有一丝光。

黎墨染知道他在冒险，可是如果值得，冒一回险又能如何。越过几堵围墙，黎墨染故意绕圈子，最终甩开了尾巴，潜入了他所想去的院落。

孟煜祺定会知晓今晚他私自行动，却不会想到，他找的人是谁。就连黎墨染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找这个人，说起来两人之前的梁子可是结得不少。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是吗？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可当那把曾经近在咫尺的宝剑，又一次迫在喉间时，黎墨染还是冒出了冷汗，喉结紧张的抖动了几下。

鹰隼般的双瞳散发出冷光，执剑之人寒声道：“十四公子，深夜来访却是为何？”

虽心里发怵，但却很快定住心神，黎墨染笑道：“既知我是来访，仇公子竟这般待客的？”

“……”只顿了一会，便将剑收回，仇龙飞却仍是面目表情，道，“刚才多有得罪了。”

黎墨染在剑离开那一瞬间，便暗自松了一口气，迳自越过仇龙飞为自己倒了一杯压惊茶。边饮边打量起仇龙飞的房间，却有些疑惑，皆言仇龙飞是最得宠的公子，如今看来这庭院确实不错，可是比之井子奇那里却是又差了一些，这是为何？难道井子奇竟是这文以外的大BOSS吗？

见黎墨染不说话，倒是自顾自的喝茶乱瞧，仇龙飞的冰山脸又寒了几分，想来自己竟做了黎墨染的替身，更觉难言的愤怒。终是忍不住冷声开口：“既然黎公子无事，就恕我不招待了。”

“别！我当然有事啦！”黎墨染一听赶忙急道，心中还不禁腹诽：若他没事，深更半夜的来着干嘛，难道来夜袭？这仇龙飞也不想想，他放着满王府的侍女不去袭，跑来找他个大老爷们作甚？

仇龙飞不愿与黎墨染多废话，只道：“有话快说。”

不爽的撇撇嘴，黎墨染沉吟片刻，才缓缓道：“黎某今日前来，只是想祝仇兄一臂之力的。”

“哦？”仇龙飞突然有了些兴趣，“此话怎讲？”

“春狩，暗箭……复国。”

黎墨染故弄起玄虚来，但他肯定这几个关键字，足够挑起仇龙飞的神经。果然，仇龙飞瞬间神色微变，虽只有一刹，但仍被黎墨染捕抓到。

见仇龙飞不语，黎墨染也不急，只不顾仇龙飞的排斥，附上他耳，继续低声慢慢道来：“我知你打算春狩时派人刺杀那人，可那人身旁暗卫众多。此计必败。到时于你定是大大不利。”

仇龙飞听了这话，已无法再控制情绪，满脸震惊非常。黎墨染却是轻轻一笑，他是作者，这一情节本就是他构造，他又怎会不知？而他口中的话，确实本该应验，可这次他却要扭转剧情……或是说，扭转命运。

仇龙飞毕竟是仇龙飞，虽是震惊不已，但很快便又敛下了起伏的情绪，淡道：“那黎公子是打算如何助我？”

并未立刻作答，黎墨染清了清嗓子，弯了弯眼睛，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饮了一口后，云淡风轻般，说着似无关紧要的话：“那人身边护卫森严，若是将暗箭射向我，如何？”

仇龙飞听罢，却是沉默了许久。在黎墨染以为仇龙飞不应时，仇龙飞突然难得的轻笑一声，若有所思道：“世人皆言璃国大将军黎墨染宅心仁厚，却不料竟是这样狠心冷酷之人？”即便不清楚各中纠葛，仇龙飞亦看出孟煜祺对黎墨染的心意。

似被仇龙飞一语点破，黎墨染瞬间有些莫名的慌乱，便是不作回应，只沉默不语。末了，压抑住心下不安，笑起来。却虽笑得温和，但语气冷淡：“你我，是同一种人。”

“也是。但你就那么肯定他会为你挡箭，”仇龙飞嘴角噙起冷笑，又道，“而，如他因为你挡箭而死，你心何安？”

黎墨染的脸上有了一丝挣扎，顿了片刻，却是坚决，带着莫名的苦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好一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仇龙飞的眼中闪烁着难解的复杂光彩，“黎墨染，我愿陪你赌这一局！”

见仇龙飞应下了这事，黎墨染也就不再久留，更不想多说，只怕那心肠又会软下来，便匆匆与仇龙飞作别，回了自己的小院。

甫一进屋就见到屋内有一人影，骇了黎墨染一跳。正欲动手，再定睛一看，竟是林凛，忙松了一口气。却有些不悦：“小凛，你在我屋内做什么？”

“我，我……”

林凛吞吞吐吐着，不知该如何应答。自黎墨染从宫中回来后，便有些异常。林凛因担心他，便多了几个心眼。黎墨染平日睡觉并不老实，但今日林凛却未听到黎墨染房中有何动静，便进来看看，哪知床上空无一人。正着急要去寻，却才一回身就与黎墨染撞了个正着。

黎墨染见林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也不会怀疑林凛心怀不轨，而是猜想到林凛该是担心他才这般。便软下态度，道：“罢了。夜已深，你回房去吧。”

林凛却是原地不动，道：“公子，让我陪你睡可好？”

“咳咳！”未想到林凛竟然会说这话，黎墨染当下惊得被口水噎得咳嗽起来。

林凛一看，立刻上前拍着黎墨染的背为其顺气。

待咳嗽声停，黎墨染却是大笑道：“你这小子，难道是要侍寝不成？！”

黎墨染虽然知道林凛对自己的心思，但却未料林凛的个性竟会如此直接开放，明明在性格大变之前，林凛的个性该是温和羞涩的啊。

听了黎墨染这话，林凛脸腾地红了个透，忙解释道：“公子，你，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在旁边守着您！”林凛虽对黎墨染心思不一般，但毕竟年少，也还未想到那一层次。只是见黎墨染最近神色恍惚，怕他会做那自残之事，便想着时时跟着以防万一。

经林凛这么一解释，黎墨染反倒自己又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才道：“你别担心我。就是谁死了，我都不可能那么容易死。自杀这事更是不打算去做。”

“那便好了……”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公子，你今晚出去是……”

“吹吹风而已。”

“哦……”略有些失落，但看看黎墨染浓重的黑眼圈，林凛还是开口道，“那小凛就先退下了，您早些睡吧。”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目视着林凛离开，黎墨染才开始脱下夜行衣。

躺在床上，虽疲惫非常，却难以入眠。已经不知是第几晚面临这样失眠的窘境了。黎墨染是心虚，是愧疚，是……也许还有一丝心痛。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他潜意识的催眠自己，孟煜祺只是他笔下虚拟的人物。可是他却仍清楚的记得，那日孟煜祺重伤来到他院中的场景，那血，是红的是温的，顺着孟煜祺的指尖滴落在地……

那画面，在他看来，既不美，也不觉得快意。他对孟煜祺并没有那么的恨，可是，命运却逼迫着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没有半句妄言。

他试着让孟煜祺以另一种方式“爱”他，可到了如今，孟煜祺的爱依然在正轨上，按这条路发展下去，黎墨染会爱上孟煜祺，却最终被孟煜祺杀死。他并不排斥爱上孟煜祺，可是死亡，却是他深深惧怕的。而且这死亡，并非他本该承受的。因此他不愿去承受。

再未陷得太深之前，杀掉孟煜祺，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因为被所爱之人杀死，那痛那悲，却该是又重了几重吧。

黎墨染突然想到仇龙飞的那句话。

‘而如他因为你挡箭而死，你心何安？’

无神的望着床帐顶，黎墨染茫然的喃喃自语。

“仇龙飞，你错了……如他为我挡箭，却最终不死……吾心又该何安？”

命运若是难抗，感情更是难缚。那时，又当如何是好？

夜风依然，并未上锁的房门，随着外界的晚风吹得摇摇欲坠，发出响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抵不住风的袭击而被破开。

似如人事，人情，人心。

26.

一转眼，便到了春狩时候。黎墨染也得以随行。这次依然是行的马车。不过，黎墨染却并未与孟煜祺同乘一车，而是与林凛一起。

马车在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路段上行走，显得晃晃悠悠。黎墨染倒并未觉得不适，只是掀开帘幕，看到前方那辆明显要豪华得多的马车，突然便百感交集。

明日，也许便是孟煜祺的死期了罢。

这么想，胸口突然阵阵发闷，黎墨染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脸色却愈见苍白。

旁边林凛见此，忙问道：“公子，可是不舒服？”

“没事。”黎墨染再次深呼吸，压下心中的难受，将头摊入马车外，欲要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以压制心中的那一股异样。

却在看到马车外的那一抹身影后，顿时僵住。

红色马上那冷漠如冰的人，不是孟煜祺，又是何人？竟是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骑马去了。

黎墨染有些鄙视，红马王子神马的最讨厌了！咳，当然主要是讨厌长得好看的王子！

却见，一双桃花眼看过来，顾盼生辉，孟煜祺嘴里含笑，竟，竟朝他抛了个媚眼。

黎墨染被惊得大骇，自顾地把视线往旁处瞥去。可是心下一想，却又计上心头。移回视线，也是邪笑，对着孟煜祺抛去了大大的媚眼。心中暗咐——看我恶心不死你！

果不其然，那马上的身影颤抖了一下。然后孟煜祺皱了皱眉，将距离调近。

“看你脸色，不舒服吗？”

“嗯。”应了一声，黎墨染也不打算扯谎。

“生病了？”虽然孟煜祺是关切的话语，却夹杂着明显的鄙视，何时这黎墨染身子骨这么弱了。

不爽地翻了个白眼，黎墨染也不想跟孟煜祺辩驳，只淡淡应道：“没有。现下好多了。王爷不用费心了。”

听罢，孟煜祺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扭挪道：“骑马，或许会好一些。上来吧。”

上哪？黎墨染瞬间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孟煜祺的意思。孟煜祺该是想让他与他共骑一匹马。

注意到孟煜祺脸上的一丝窘色，黎墨染不觉好笑：真是别扭的人啊。

但也没有拂了孟煜祺的面子，只打开马车门，一个运气，便是飞身跃上孟煜祺的马，坐于孟煜祺身后。也不理会那些公子嫉恨的目光，不理会那些随从惊诧的视线。

他说过，他并不吝啬，在明日那事之前，给予孟煜祺温情。

双手极其自然的环住了孟煜祺的腰。将自己靠在孟煜祺的背上。

似乎没料到黎墨染会这么轻易的接受，甚至拥抱自己，孟煜祺瞬间有些愕然，眼中神采变幻莫测，最终定格在温色之中。

黎墨染看不到孟煜祺的脸，不知他此刻是何种表情，他也不愿去看。只是埋首在孟煜祺的背窝，闻着那独特的清香。末了，突然开口问道：“孟煜祺，你用的是哪种香料？”

孟煜祺一听却是不悦：“竟然直呼本王的名字？”

“哦……我以为你喜欢我叫你名字？”黎墨染继续不知死活，“不然，为何情事时，每每逼我唤你，‘煜祺’~~”

那最后两字黎墨染故意以软绵无力的语调说出的，且还凑到了孟煜祺的耳边。

孟煜祺身子一僵，低喝道：“莫要玩火！”停顿片刻，却又是阴阴笑道：“本王不介意于这众人跟前干你！”

无所谓的嘻嘻笑了几声，黎墨染却也见好就收，不再戏弄孟煜祺，只乖乖依着孟煜祺坐好。用嬉笑将一脸怆然隐藏，心中有丝凄然：若说玩火，孟煜祺你可知，你也是在飞蛾扑火。

27.

长途跋涉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围场。孟煜祺有事，便让黎墨染下马随着众人去营地。此举也正合黎墨染之意，便是毫不推辞。当然，这般不犹豫也让孟煜祺脸色有些难看。

黎墨染也不理孟煜祺的脾气，迳自去了自己的帐篷。一到帐篷，便吩咐林凛去准备热水，他要沐浴。

檀木的浴桶里盛着满满的热水，正冒着热汽，清澈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药草。黎墨染知晓这是林凛特意放入的，该是有驱散疲惫疏通筋骨的作用。

整个身子泡进去，顿时感觉轻松不少，黎墨染松口气，把湿淋淋的长发拨了一拨，靠在桶壁上闭着眼睛。

拿起湿布，擦了擦手臂，黎墨染低头一看，身上的数道疤痕，此刻看来还是骇人。这些伤有战场上的搏杀所致，也有来这逍逸王府后受的。伤疤好了，他也确实忘了疼。且孟煜祺如今对他不错，足以让他忘却一些疼痛。可是很多事如离弦之箭，已无法回头。

手指轻轻移到那还没有伤痕的左胸口处，但如果明日孟煜祺不死，那么在结局时，他的这个地方，将会有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并因此被拉向黄泉之路。他不怕痛，却是怕死。所以……

‘孟煜祺，莫怪我自私……’

闭上眼，继续的泡着，没一会，却传来孟煜祺的声音：“别泡太久，出来用膳吧。”

这般恩宠，想是独一无二吧。逍逸王爷何曾如此重视一个人？竟是在忙事之后，还记得来与之共膳。

于是，自然不能不知好歹，黎墨染立刻应道：“好……”

说话间，黎墨染已是从木桶中站起身来，却听脚步声传来。黎墨染也不惊诧，一来，同为男人裸体想向也没什么，二来，他与那人之间不知坦诚相见过多少次了。

“还不快点，你现今对本王愈加的放肆了！”孟煜祺伸手拉住黎墨染的手，逼迫他从桶里出来，也不顾身上的衣服会被淋湿，接着皱着眉头说道，“水都凉了，小心生病。”

黎墨染听罢，笑道：“我正要起来呢，哪知王爷这般的心急？”说完，便要拿起一边备好的干棉布擦身。

却不想孟煜祺先拿了去，很是自然的为黎墨染轻轻拭去身体上面的水珠。

黎墨染虽有些吃惊，却也并未推托，只任由孟煜祺动作。接着，轻轻叹息：莫不是这“老天”知道他要对孟煜祺不利，便让孟煜祺温柔对他，来软化他的心？而主角的柔情似水果然无法抵御，他确实有些动容。只可惜，正因为这动容，他更不可能罢手了。

于是，又是叹息，道：“我自己来。”

孟煜祺却是仍旧轻轻的擦拭，一声：“别动。”温热的气息扑向黎墨染的面颊。

末了，又冷声道：“能得本王服侍，你竟是这般不知好歹的不愿？”

“我说了，”黎墨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却是佯装不屑，“王爷这服侍人的手艺太差，小人承受不起……”

“你！”

孟煜祺虽是怒吼一声，却仍是不停手中动作，暗自用手深入黎墨染的股间，猛地一插一曲。随着黎墨染愤恨的痛呼，盈盈笑道：“若不是明日春狩，本王今夜定操弄得你这厮连连求饶哭爹喊娘！”

黎墨染听罢，哭丧着脸，好声好气道：“谢王爷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