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财神财神,既是首富,那你们会不会引起四城城主不满,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想到明朝首富沈万三被抄家,惟一
不禁替无为担心。
“真是小傻瓜。”头上传来低笑,然后下一句话,就将惟一打回囧囧小白兔的形态。
“你夫君我会应付好一切。”
“o(╯□╰)o”
第二日,杜九娘派人来接惟一,嘱咐了两个小孩呆在客栈不要惹事,惟一就上了马车。
亭台楼榭,绿影莺啼,杜府的环境幽静中带着雅致,十足江南风。下人引着惟一来到汪时住处,对于这个天下第一刺客
,惟一是有淡淡的好奇的,莫说那天下第一的名头,就刺客这一行业,总带着神秘的色彩,人的心理都是如此,对于与
自身截然相反的经历,总有几分探究,并不是带着恶意,只是每个人天性中的反骨在作怪,越禁忌越触犯。
惟一细细地把脉,又问了些问题,医者望闻问切之后,心中已经有数。
“你这身子以前损耗太过,以后要注意好好调理才行。”看着病人冷漠的脸庞,惟一猜着这些话就是告诉这个刀锋舔血
的汉子,他约莫也左耳进右耳出了,于是转头告诉杜九娘。
“我会给他开个方子,并且将注意的事情写在上头,若能按我说的做,一年半载就能恢复九成,记得让他按时饮食,保
持充足睡眠,要知道规律的饮食和正常的作息是十分重要的。他如今一夜不到两个时辰的睡眠,我会在每晚临睡前的药
汤里加些安眠成分,记得亥时入睡卯时起身才是对人体最好的,另外一个人要健康还需放开心怀,莫纠结前事,正是笑
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
开完方子又交代各项注意后,九娘本要留大夫吃饭,但惟一心中却挂着那几个皮猴,告辞离开。
看着大夫离开,婢女软翠问九娘:“小姐,这大夫倒有趣,事无巨细三餐饮食注意什么都说的头头是道,不过这管用吗
?”
不能怪软翠起疑,就是杜九娘也是心里头悬着呢,先前名医也请了许多,也是说要固本培元,可是药喝了多少,也没什
么见好。
“管不管用总得试试,如今也没其他法子了,软翠,你让人照着方子抓药,另外寻个会煮药膳的厨子回来,还有,让人
收拾好东厢,刚才大夫也说了,西厢临水,对相公关节不好,你记得让人在东厢放些竹炭吸水,还有……”
杜九娘又嘱咐了一些,身边的丫鬟都偷偷地笑了,她们的小姐对姑爷真着紧得很,想来杜府的喜事不远了。
再说惟一,拒绝了九娘派人送他回去,突然想到七夕时吃过的一种小糖糕,嗜甜的初五肯定会喜欢,所以绕道去城东给
他买糖糕。
卖糖糕的小店生意极好,因为现做现卖,十分可口,很受人喜欢,等惟一买到一小袋,日头已经西斜。
匆匆往回赶,刚到客栈门口,就和往外走的花莫宇碰上,花莫宇一把拉住他,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罢不等惟一抗议拉着人就走。
“等等,我给我徒弟买了些糖糕,先拿上去给他。”
“哎,先放掌柜这儿,让他叫跑堂拿上去。”拿过惟一手中的糕点,嘱咐了掌柜几句,然后拉着人就走。
惟一停住脚步,眼前雕栏画栋富丽堂皇,六角宫灯高挂廊檐,烛光透过绢纱,照亮绢纱上绘着的仕女图。透过门口,可
以看到里面红纱垂地,隐隐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莫宇,我想你应该知道……”惟一顿了顿,无奈而真挚的口气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边上有人大笑出声,显然听到惟一的话,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三位风姿各异的男子走来,当先一人英俊潇洒,后面二人
一着褚衣,男生女相,另一人白衣翩翩,相貌虽是几人中最不出众的,但却有一股书生气。
“莫宇,你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不会连青楼都没进过吧。”说话的是当先那个英俊的男子,他的脸廓较深,倒比较像
北地人。
“靖康,你来了。”花莫宇笑着点头,不过在看到旁边男生女相的男子时,眼底很快闪过厌恶,“怎么二位也来了?”
“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所以我就邀他们一起来了,难得我们四公子能碰头,一起聚聚喝酒,正是人生乐事啊。”薛靖康
拍拍莫宇的肩,笑着解释。
“薛靖康,你不是说我们四公子聚头吗?怎么把外人带来了?”
惟一淡然地看着褚衣男子,没有回答,因为知道会有人替自己出头。
“惟一是我的朋友,今夜我本就是打算招待惟一,若是少华兄觉得人太多吵闹,我二人就单独找地方饮酒,不打扰你们
雅兴。”莫宇面色有些冷,这个易少华,眼高于顶,总是一副傲慢的样子,他本来十分不喜,若以往他忍忍也算了,可
是他怎么忍受得了他用那样轻慢的态度对待惟一?
“你……”
“怎么会打扰?莫宇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是吧?”见易少华气得说不出话,薛靖康忙出声圆场,冲着莫宇眨了眨眼
,示意他不要和易少华计较,毕竟这人性子本就如此。
“哼。”易少华冷哼,莫宇又要发作,被薛靖康拦住。
“我们快进去吧,待会儿穆笙姑娘的歌舞就要开始了。”
总算把人劝进去,薛靖康抹了抹额头,露出苦笑:“惟一公子可不要介意,少华这人就是嘴巴厉害了点,其他没什么的
。”
“嗯,我不介意。”惟一轻笑,他前世随爷爷流浪的时候,什么刻薄的话没听过,像易少华这样的人,从小在蜜罐中长
大,周围人的奉承让他以为自己就是世间最厉害的人,只是一旦哪天家世再也给不了他支撑后,他会摔得很惨很惨,那
些被他磨过的人自然会反过去磨他,希望他那时会有勇气站起来吧。
第十章:不是所有的善举都会得到感激
不是所有的善举都会得到感激,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感恩。
琴声细碎缠绵,萦绕在耳边,化作女子的素手,轻轻撩拨男子的心弦,让人心醉神迷之余,想要抓住什么才能圆满。
一曲完毕,从纱帘后走出一位女子,蛾眉曼睩,行走间似有兰香扑鼻。
“几月不见,穆笙姑娘还是如此娉婷婀娜。”薛靖康笑着赞美。
他是个豪爽直性的人,说出来的话带着一种真诚的味道,那穆笙被他哄得眉开眼笑,娇嗔道:“几月不见,薛公子还是
巧舌如簧。”
穆笙走到几人面前,微微伏身作礼,口吐兰香:“薛公子不为笙儿介绍几位公子吗?”美目盼兮,勾人心魄。
“笙儿姑娘不妨猜一猜,我们几人是谁?”花莫宇起身凑到她耳边,诱惑的声线让久经风月的穆笙身子一颤,粉红了耳
垂。
“那笙儿就放肆了。”素手倒了一杯酒,袅袅移到花莫宇身边,举杯含笑,“追月逐花风流客,这位想必就是江南四公
子的逐花公子了,不知笙儿猜得对否?”
花莫宇一把揽过佳人,就着纤手饮尽杯中绿酒:“笙儿姑娘冰雪聪明。”随后放开佳人。
又是一杯酒,递到易少华面前:“这位公子面如冠玉,一股傲气浑然天成,定是凤骄公子易少华易公子了。”
易少华瞥了穆笙一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放桌上,接着看也不看穆笙一眼,那傲慢的态度却换来穆笙浑不在意
的一笑。
“书生意气,那么这位定是四公子中琴书双绝的双绝公子萧立波了。”
“姑娘果真聪慧。”
……
“这位?”酒行到惟一面前,穆笙有些难为了看了薛靖康一看,然后对惟一歉然一笑,“笙儿眼拙,自罚一杯。这杯再
敬公子,不知公子名号?”
“不过无名小卒,哪儿有什么名号?”
傲慢无礼的声音让另几人略显尴尬,惟一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在下口天吴,吴惟一。”
“原来竟是佛医公子,笙儿早听闻公子大名,如今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佛医?”惟一略略惊讶的样子落在佳人眼中,引来佳人轻笑。
“公子竟不知道自己的名号吗?”
“笙儿莫打趣惟一了,惟一醉心医术,不知道不足为奇。”其实花莫宇心中也有疑惑,惟一少与人打交道不知道江湖人
给了他佛医的名号也罢了,他身边的无为可不像消息不灵通的人,竟然没有告诉惟一,这样做,究竟是保护?还是害怕
雏鹰飞高了,再也无法掌握?
言笑晏晏,酒正酣时,易少华高傲的下巴对着众人:“有酒有美岂能无诗?既然是到穆笙姑娘这里,那么按老规矩,每
人一首诗送给姑娘。”
他们四公子每去一位姑娘那里,都会留诗一首作为纪念,原本有旁人在,这规矩就可不一定要了,此时易少华会提出来
,无非是想为难惟一,他自负盛名,除了最崇拜的云城尊主,甚至与自己齐名的其他三公子都带着不屑,这时是想要看
惟一出丑了。
花莫宇心生不悦,但又不好发作,总不能现在就认输,那不是驳了惟一的面子,悄悄看了眼那人,依旧云淡风轻的笑容
,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吧,但提着的心还是不能放下,毕竟原来从未听惟一吟诗过。
“少华既然有兴致,不如就由我先来吧。”薛靖康似乎没感觉到易少华制造出的诡异气氛,出口成章,“一片空山石,
数茎幽谷草。写寄风尘人,莫忘林泉好。”
“好个莫忘林泉好,不过薛公子可是说反了呢,薛公子对笙儿的好笙儿时刻铭记于心,可是薛公子呢,只怕出了这寻春
楼就忘了笙儿了吧。”美人倚怀,纤指点在薛靖康胸口,嗔怪的模样好不娇羞!
那薛靖康苦笑,连连告赔,直差指天发誓自己对佳人的情意。
花莫宇、易少华和萧立波也都作了一首诗,其中萧立波在惟一看来最有意境。
“根已离尘何可诗,以诗相赠寂寥之。大千香过有谁并,消受临池洒墨时。”
“佛医,该你了。”
不客气地提醒,惟一泰然自若,啜一口酒,缓缓道:“姑娘美若娇兰,他们几位都以兰为题,我就不重复了,以一首小
诗送与姑娘。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风格只应天上有,琴声岂合世间闻。”
话音落毕,有人笑了,有人脸黑了,有人还是淡定如初。
待到月上中天,惟一还是告辞离开,夜不归宿不应该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做的,尤其眠在“花丛”里头,更是一种糟糕
的品性。
走出寻春楼门口,花莫宇从后头追了上来。对于别人寻花问柳惟一无权置喙,他一直以为独善其身则好,所以方才见姑
娘们挽留那几人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只是没有想到花莫宇竟然没有留下。
两人一同回客栈,几点星光,不知何时,竟是乌云遮蔽了大半天空,一路少话,惟一走得十分快,怕回得太晚会让无为
担心。
客栈后院有些类似四合院落,中间是个小水塘,两人正绕过回廊往自己房间去,就在这是,惟一的房间房门打开,一个
衣裳不整的女子跑了出来,正撞进惟一怀中。
“吴大夫,救命。”女子嘤嘤地哭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惟一正待询问,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间闪出,然后就听到噗通一声落水声。
“无为。”心中一紧,再也顾不得怀里的女子,顺手一推,然后女人就落在一旁花莫宇怀里。
“无为,怎么了?”惟一飞身到水塘边,紧张地看着水里的人,黑夜中那一双狼眼格外明亮。
“我没事,你离远些。”无为的声音透着沙哑,那般性感的声线,能让天下的女子痴醉,不过惟一此刻担心过度,所以
只以为他是受了伤。
“你到底怎么了?”惟一就要跳下水里查看,被一双大手阻止。
“听话,离远些。”否则我怕会忍不住伤害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浑身的血液沸腾得快要控制不住了,没有
想到那个女人下的春药药性如此猛烈。
惟一摇头,抓着自己的大手温度高得仿佛会烫伤人,他刚要扣住无为的脉搏把脉,却不料那人把自己一推。
“龙九,打晕他。”
眼前一黑,惟一陷入昏迷前隐约听到一句,“花莫宇,我需要你的寒冰掌。”
惟一是在一阵哭泣中醒来的,睫毛才动了动,就有一个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师父,你终于醒了!”初五激动地抱着惟一,那惊喜的程度不亚于两万五千里长征后胜利会师。
“师父,师爹太坏了,他打初五,初五这里好疼。”指了指自己的屁屁。初五哭得惊天动地,完全没看到旁边一张滴墨
的黑脸。
“这是怎么了?无为!”看到被初五挤到一边的男人,惟一惊呼,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不料用力过猛就要摔下地,被一
双大手扶住。
“你身子有没有事?”说着就为他把脉,脉象沉稳毫无异常,心中大石才落下。
见到惟一疑惑的眼神,无为将人放坐下,拿了外衣为他披上:“我已经没事了,至于究竟出了什么事,就要问这两个罪
魁祸首了。”
被厉眼扫到,初五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而菲菲则被人绑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裳不整,脸上两行泪痕还在,楚楚可怜地望
着惟一。
“师父,初五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师父拿那掺了迷药的糖糕是要试探徒儿医术习得如何,所以也用了自己制的一种迷药
放进师父和师爹吃的宵夜里,可是师父,初五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药怎么就变了药性。”初五委屈不已,难过地
看着惟一,就怕他师父怪他不要他。
“我什么时候在糖糕里下了迷药?”他就是要试初五医术,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尤其在自己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若
不小心出了事可怎么办。
“迷药是这个女人下的,我让人去查了,你把糖糕放在掌柜那里,掌柜让小二送过来,途中碰到这个女人,她假作好意
替小二送糖糕,趁机在糖糕里头下药。”
惟一不敢相信地看着女人,不明白菲菲为什么要害孩子们?
无为继续说道:“她是想让孩子们都睡过去,好让她晚上方便行事。从小二那里知道你跟花莫宇出去,不会那么早回来
,她就端了宵夜来给我吃,说是你让人准备的,我想着身上带着避毒丹也不怕什么毒药,没想到里头加了无色无味的春
药,本来药性没那么大,谁知道初五竟也在里头加了一种奇怪的迷药,才使药性变得猛烈。”
听到这里,惟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地上的女人,没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吴大夫,菲菲错了,求您别敢菲菲走,菲菲愿今生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报答大夫,求大夫留下菲菲!”被绑得像虫一样
的女人在地上蠕动着,哀求着。
惟一最终转开眼,声音中不带情绪:“给她些银钱,让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