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敲了许久,才听得内里一阵不耐烦的声音道:“谁呀谁呀,大清早的,投胎也过了时辰,敲什么敲?”
秦正言道:“开门!”
那人道:“来了来了,着什么急。”
门被打开,一名着短装的伙计打着呵欠从门缝里支出脑袋,圆圆的脸,睡眼惺忪地打量他和他背上的苏子墨:“干什么
?”
秦正言道:“我是你们东家,去叫掌柜的来!”
那伙计听明白了,先是一惊,待看清了秦正言一身装束,撇嘴道:“就您这模样,说是钱庄的东家,谁信呀?去去去,
一边待着去。”
秦正言也没喝斥他,沉声道:“把门打开,你去叫了掌柜的来,他自然知晓。”
那伙计见他一脸从容,虽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衣布裤,却也有些气势,心里有些犹疑,倒怕真的就得罪了他,道:“你
等等。”他关上门,进去唤醒了另外三名伙计起来,才出来开门让秦正言与苏子墨进门,将他们安排在小隔间里坐了,
沏了两杯茶来,悄悄嘱其他人把人看好了,自己出门去喊掌柜的,秦正言也不以为忤,眼里还有些赞许。
他出门时秦正言又道:“你跟秦乙说,三爷来了;再有,回来时请一名大夫过来。”
那伙计应了一声,转身翻了个白眼,抬腿便走了。
没多久秦乙匆匆赶来,这人五十上下,微有些胖,跑进来时两人看见他连衣带子都系错了,想来得急了。
见着秦正言,秦乙忙行礼道:“三爷,您何时来的,怎不先知会一声,二爷前几月才着人来察过,这里并无差漏。”
秦正言见他搬出秦家老二,暗地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我非是为此而来,不过是去蜀中访友,路过伏龙山时
遇上点事,幸而脱险,才来到此处;你速着人去桐城寻秦家人与苏家人,叫他们不必去伏龙山,我与苏公子已然无事了
;若是在路上遇着了,也如是说,切记要快!明白吗?”他心里盘算着自己与苏子墨在山里耽搁三日,路上又耽搁一日
,那些被谴回桐城的伙计没有代步工具,大概也还没到,永济城去的人若快,应能赶在他们到桐城前知会秦苏两家人才
是。
秦乙一听伏龙山便知道是何事,偷眼打量秦正言,却不妨秦正言一眼看过来,眼神凌厉,他心中吓一跳,忙道:“是是
,这就去,这就去。”
秦正言喊住他:“再有,取五十两银子,送去李记药铺,找到一名叫李贵的老者,交给他;去寻家上好的客栈,我与苏
公子要住。”
苏子墨在一旁听得,正要提醒他还有张大山,转念一想,张家人需得自己亲自去谢,才有诚意,便也不再说。
秦乙出去那个圆脸伙计也带了个大夫进来,他看见掌柜的那脸色,便知这个三爷是真货,也用上了十分小心,那大夫看
了苏子墨的腿,摇了摇头,道:“这位公子的腿伤拖得久了,一直没得到医治,虽然被人处理过,但却也无法复原了,
如今便是治好,只怕也会落下根,以后走路,便不再与常人一样了。”
苏子墨大惊:“你是说,我腿瘸了?治不好了?”
那大夫道:“确实如此,若不是有人给你上了药,只怕更严重,路也不能走!”
苏子墨心只本就难过,听了这话大怒,一肚子怨气都冲着大夫发作:“你是什么庸医?连个山野村夫也不如!什么叫治
不好了?告诉你,不给我治好了,我拆了你招牌!”
那大夫皱眉道:“你这年轻人,脾气好大,老夫只是照实说,瘸了便是瘸了,我还骗你不成?一句话,你还是不治?”
秦正言也道:“也这非是这位大夫的错,要怪也不怪着人家,子墨你消消气,先治着,回去了再想别的法子便是。”
苏子墨沉着脸:“治!”
那大夫摇摇头,转身摊开药箱,开始打理医具与药物。
第 13 章
两人这些日子折腾得够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淤青无数,那大夫一直皱着眉头都清理了,上了药;苏子墨那条腿那日
张大山拣到他们已时给他正过骨了,大夫说手法还好,如今不需要重新接,只需要每日上药扎针便好,最后被扎了数针
,敷满了药,裹好后正经的上了夹板,大夫告诉他得静养数日,不能随意走动。
末了老大夫开了几张方子,秦正言叫了那个圆脸伙计跟着去抓药。他跟苏子墨又喝了会茶,秦乙回来说客栈找好了,秦
正言手一挥,从钱庄提了五百两银子,让秦乙雇了两顶轿子把自己和苏子墨送到会宾楼。
苏子墨多日未见这样软和宽大的床,被人放在上面时只恨不得立时陷在里面。
秦正言看他似是累了,回头对秦乙道:“辛苦你了,很好,回去吧,让那个圆脸的伙计抓好了药送到这里来,若是用得
着,我便留下他侍候了。”
秦乙连连称是,方要退出去,秦正言又道:“派去桐城的人出发了吗?是钱庄的人还是另请的?”
秦乙道:“一个钱庄的伙计,没带什么行理,不过还是从武馆请了个武师随行。”
秦正言道:“做得好,回去吧,有事我着人去找你。”
秦乙应着出去了。
苏子墨见他走得没影了,一面把自己的腿往床上搬,一面道:“钱庄是你二哥的?这秦乙不是你的人?”
秦正言过去帮他,扶着他躺下,然后道:“总归都是秦家的产业,回去与他说清楚便是。”
苏子墨摇了摇头:“你们秦家,实在弄得复杂。算了,几天没好好睡一觉,实在累得很,秦兄,你不睡一会?”
秦正言给他放下帐子:“当然要,你好好睡罢。”替关了门,回了自己房间,喝了些茶水,此时才正的放松下来,觉得
困极了,便也躺上床,心里想着,桐城的人若得了信,最后来到永济的,怕只有苏家的人,先得好好合计合计;还有伏
龙山那帮山贼,绝不能教他们逍遥了去……想了没多久,他倒也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中午,秦正言洗好脸推开门,就见那圆脸伙计手里提着药包药罐,坐在门口等着,一看见他,堆笑道:“三
爷,您醒啦。”
秦正言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伙计道:“小的姓伍,叫伍成,别人都叫小的小伍。”
秦正言道:“很好,小伍,你去把药煎上,叫店家送些吃的上来,再有。”他丢给小伍几十两银子:“去给我和苏公子
买几身像样的衣裳,剩下的,都给你了。”
小伍欢喜地领了银子不住道谢,然后飞快地跑下楼去了。
秦正言推开苏子墨房门,发现他还在睡,他这几日脸上的肿已消了,虽还有些淤青,却也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睡着微张
着嘴,倒像个孩子;只是他睡相极是难看,整个人四肢大开地横在床上,被子推在一边,枕头落在地上,也不怕又伤着
那条腿。
秦正言上前将枕头捡起来放好,又把被子给他拉上,这时苏子墨翻了个身,正好把脸贴在秦正言手上,并蹭了两下,嘴
里嘟哝着枕头好小,一边伸手拉住秦正言的手使劲往下扯了两下,翻身趴在床上,脸贴着秦正言手心,又蹭了两下,然
后将脸埋在他手里,闻到这几日熟悉的味道,安心了,不动了。
这一来苏子墨的嘴唇正好贴着秦正言手心,十分柔软;秦正言先是觉着好笑,这时便觉着全身一阵酥麻的痒,小腹渐热
,欲望竟有些抬头,他一惊,急忙想将手抽出来,偏苏子墨察觉到,伸手抓住,末了还一口咬了上去!
秦正言吃痛,猛地推了他一把:“起来!”
这一下使了力,苏子墨终于放了手松了口,还被推得翻到床里面,许是压到伤腿,一个激灵,醒了;睁开眼看见秦正言
,奇道:“秦兄,你还没去睡?”
秦正言把手藏在袖子里,淡淡道:“已经是中午了,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一起吃午饭。”
苏子墨也觉得肚子饿了,揉了揉眼爬起来,挪到床边就要下来,秦正言拧了布巾递给他擦了脸,扶着他坐到桌前,这时
店小二也端着饭菜到了门口,秦正言看见,道:“端进来,就在这吃。”
两人吃过饭,把药也喝了,苏子墨看了看窗外,心里惦记着那家丝绸商,便问来收拾碗筷的小二道:“小二,你可知永
济城里最大的绸缎庄在哪里?东家是谁?”
小二道:“客官您算是问对人了,这城里就没几件事儿是我不知道的;永济城里最大的绸缎庄在新桂街,您呀,从会宾
楼出去,往南边走,穿过两条街,右边有个牌坊,过了那牌坊就是新桂街,那街上有个济元绸缎庄就是了,东家姓柳,
那可是直接给京城里的王公贵族们送绸缎布匹的贵人;现在当家的是柳家大儿子,那可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人物了,模
样好家世好,娶的还是永济太守的千金,哎哟客官我跟您说,这柳家大少奶奶,那长得叫一个标致,有一回花会,我远
远的都看见了,跟仙女似的,就是厉害了些,听说啊柳家大少爷什么都听她的;只是柳家老爷子老太太还在,这生意上
的事才不敢让她插手。”
苏子墨听他说处离谱,正要打断他,秦正言在一旁摆了摆手,示意他听下去。
这小二话匣子打开收不住,又倒了好些柳家的事出来,直到楼下掌柜的大声叫他,才连忙住了嘴,从秦正言手里领了赏
银,蹬蹬蹬就下楼了。
苏子墨想想,大概在桐城自己也是这样被人议论的,莫名的对柳家人起了同情,喝了口热茶,他问秦正言:“你让他说
这么多作什么?”
秦正言笑道:“既要上柳家,自然要先知道柳家人的事,有备而无患,才好打交道。”
苏子墨想想也是,道:“时间不多了,得尽快找个时间去柳家才是;只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又想到被山
贼搜刮去的财物,心里有些焦急,看了看秦正言,却是欲言又止。
秦正言心中明白:“别急,待过几日你的腿伤好些了,体体面面的再上柳家去不迟,放心,我绝不会在这时落井下石;
再者,我打发了人回桐城,相信过不了几日便会有苏家的人来永济接你,你不用担心。”
苏子墨看着他,正色道:“秦兄,你上次说的事,我回去会和父亲说明,明白了你的为人,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反对才
是。”
秦正言闻言笑道:“子墨,你可别因着这次的事才改了决定。”
苏子墨正色道:“我这一路仔细想过了,我信你;不过结果,却要我父亲才能决定。”
秦正言道:“谢谢你,子墨,那回了桐城,我侯你佳音。”
苏子墨笑道:“好。不过秦兄,可否再劳烦你一件事?”
秦正言道:“何事?”
苏子墨闻了闻自己身上,道:“我想沐浴。”
第 14 章
秦正言听了道:“晚些吧,我让小伍去买衣物,晚些换身新的。”
苏子墨想想也是,便不再提,坐在房中与秦正言絮絮聊了一个下午,关于桐城的,柳家的,眼见着天黑,小伍终于回来
,抱着几个大锦盒,放在桌上。
秦正言一一打开,从内衫中衣到外袍,无一不全,件件做工上乘,颜色倒也挺合心意,冲小伍点了点头,小伍从袖子里
摸出几块碎银放到秦正言面前道:“三爷,这是买衣服剩下的银子。”
秦正言摆了摆手道:“赏你了,你去叫店家准备些饭菜,再烧些热水。”
小伍忙忙点头:“谢三爷,小的这就去。”收了银子正要转身,苏子墨喊住他道:“等等,你让店家送饭菜时拿两壶好
酒上来。”
小伍应了便去了楼下,秦正言道:“怎么突然要喝酒?”
苏子墨笑道:“秦兄与我虎口脱险,劫后余生,难道不该举杯相庆?”
秦正言也笑道:“我倒没想到这一节,果然应该,应该。”
不多时酒菜上来,两人把酒言欢,酒足饭饱后,苏子墨醉了,陶然晕然的靠在椅背上,两颊晕红,偏越是醉那一双眼越
是黑亮清澈,看着秦正言道:“秦兄,谢……谢谢你……你是个好人……你就……就是我苏……苏子墨的救命恩人,我
……我从今以后……要再……再对你犯浑,你……你就告诉我爹……罚……罚我。”
秦正言也有些醉意,笑道:“我不告诉你爹,我自己罚你。”
苏子墨大笑:“好……好……罚……罚……酒呢?”
秦正言拿起酒壶,倒过来,滴酒不剩,苏子墨指着他道:“你……你喝完了,你居……居然偷……偷偷喝完了,吐……
吐出来!”
秦正言摇摇头:“你喝醉了,去睡觉去。”抓起他就拄床上塞。
苏子墨扒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要沐浴,要……换……换衣服。”
秦正言只好任他扒着,唤小伍进来收了桌子,叫人把热水抬来,吩咐他回钱庄去看看,
若无事,明早再来侍侯。
小伍离开后,秦正言本想让他自己洗,但看了看他那条伤腿,想了想,将一张凳子先放进桶里,然后回来扒苏子墨的衣
服,苏子墨闷不吭声任他把自己脱光。
苏子墨生得白,又一直养尊处优,皮肤自然细嫩光滑,这些日子虽然跌了许多的伤痕淤青在身上,可这些在烛火中看来
,却反倒是另一种勾人的模样。
秦正言只觉得腹中有火在慢慢点燃,可又觉得时候未到,忍了忍,把苏子墨抱到木桶边放进去坐着,他乖乖的也没挣扎
,秦正言在沐桶边缘搭了两条巾子,将他那条伤腿搭在上面,以免沾水,湿了药;可这样一来,苏子墨身下的情景却完
完全全展开在他面前。
偏苏子墨一坐进水里,不仅舒服的哼了一声,还一只手掬起水,哗一声,浇了秦正言一头一脸,之后哈哈大笑,有水珠
落在他脸上,滑下去滴落,正正打在左胸那一点上,然后慢慢重新汇成一滴,落在水里。
笑得放肆的苏子墨,腿间分身亦在水中随着他的身体抖动,秦正言下腹那团欲火,渐渐升了上来,他哑声道:“子墨,
不要乱动,我给你擦背。”
“哗啦”又是一捧水洒在秦正言身上,苏子墨大笑:“湿了湿了……脱……脱掉,你……你脱。”说着伸手就去拉秦正
言腰带。
秦正言沈声道:“别闹。”
苏子墨哪里管他,泡在热水里酒气上涌,他脑子更糊涂了,只知道眼前的人是秦正言,一心觉得自己溜光的泡在水里极
不公平,非得把秦正言一身的衣物扯下来。
秦正言一边挡着他扯自己的衣裤,一边又要防他那条伤腿滑进水里,一时弄得手忙脚乱,一个不注意,苏子墨扯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