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全国范围内通缉,我要他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了!”石飞祖没有理会季修,冷着脸说,“还有一个人,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他拿出手机,一会,电话通了,他道,“二叔,最近在忙什么呢?”
几分钟后,他收了电话,和季修一起出发到两人电话中约定的地方。很快,季修的保时捷停在了某茶楼门口,泊车小弟一看是高级跑车,连忙不敢怠慢,帮着他们停好了车。
原本下午这种喝茶的时间,茶楼里面应该是座无虚席的,可是此刻这间颇有名望人气的茶楼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服务员闲闲的坐在一角磕瓜子外,再没看见其他什么人了。
两人直奔二楼。二楼全都是包房,楼道被布置的古色古香,空气中散发着上等檀木的幽幽清香,两人直接走到一间门上贴着“兰”的房间门口,互相看了眼,由石飞祖推开了门。
“阿祖啊,好久没见你拉!”包厢中早已等候多时的陈发天脸上堆着笑,坐在圆桌正中的位子上,大声笑道。口气虽然客气,可是他的屁股始终都没有离开凳子,只是指着一旁的位子,道,“这里坐,啊祖!”
“二叔。”石飞祖没有理会,倒是季修恭恭敬敬的问候,“二叔好。”
“原来细修也来了啊,赶快过来坐,二叔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们啦,哎呦,你看我们啊祖,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陈发天硬是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看着石飞祖肩膀。
“一点小伤而已。”石飞祖自己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他不动神色打量着陈发天,而陈发天同样也打量着石飞祖,两人暗暗较劲。
陈发天,是陈齐天的亲弟弟。所以石飞祖叫他二叔。
“二叔,其实我碰到了点难事,想求二叔帮我一把忙。”石飞祖说着,一旁的季修连忙从公事包中拿出刚才那张打印出来的照片,“这是这个人,二叔。”
“怎么,就是他把你给打伤了?”陈发天装模作样拿起照片,微皱着眉头看着照片里面的人,随即点了根雪茄,自顾抽了起来,豪言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让二叔帮你把他做了!”说着他给一旁的伙计点了点头,正当他要把照片递给心腹时,石飞祖单手拦了下来,说,“二叔,这个人可是我们重要的证人,我要活的。”
“原来是这样,没问题!”陈发天拍胸脯保证,两人唠了会家常,无非就是关于帮内的事情,最后石飞祖和季修先打道回府,两人一走出茶楼,石飞祖问,“修,你怎么看?”
季修笑说,“司马昭一心,路人皆知呦!”
“他想要那个位子已经很久了,”石飞祖坐在保时捷上看着路边飞逝的景致,“现在老头还有气,他还不敢动我,但是杜平就不同,老头根本不承认,杀了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微不足道。”
“你是说——”季修突然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一脸凝重,道,“是他想杀了那个律师?然后不小心误伤了你?”
“没错,只要除掉了杜平,在这个世界上和老头有血缘关系的就只有陈发天这个弟弟,至于我——”他低吟了一下,“他知道我的心思没放在社团上。”
季修匪夷所思,“我现在真佩服你那个律师弟弟!”
“他太聪明了。”石飞祖眼中露出了忧伤,“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像若无其事一样回到了台湾。他知道他的回来肯定会惊动某些人,所以在机场制造了那场爆炸,引起老头的注意。”
“他可成功啦!”啧啧称奇的季修拍案叫好,“毕竟是亲生儿子,老头也不好意思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所以让赵越明盯着他,可是赵越明——”说着,他呵呵笑了起来,“赵越明也是头狼!如果那天你没有去,现在我们就只能替你弟弟收尸啦!”
“所以他才硬是要赵越明当着我的面说出老头的名字,其实他是在向我求救。”石飞祖接了下去。
理清了思路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最后季修准备打火时,石飞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马上接通,他沉默了两秒,惊讶叫道,“你再说一遍!”
季修奇怪的看了眼石飞祖,车子已经平稳的滑进了马路。
收了电话的石飞祖脸色铁青,他吸了口气,道,“老头死了!”
“什么?!”
第19章
季修紧急刹车,他难以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只见石飞祖道,“马上去疗养院!”
可是,当他们赶到时,尸体已经拉走,只留下满目疮痍的疗养院。原本乏人问津的疗养院门口停满了警车,媒体像已经闻风而至,当天晚上最大的新闻就是当地最大的社团老大被人枪杀在了疗养院中。
三天后大殓现场,陈发天捧着陈齐天的遗像哭丧,演绎着一场兄弟情深的场面,他指天发誓,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帮陈齐天报仇雪恨!
很显然,他已经做好了接替陈齐天位子的准备,而他的心腹更是当场提议,欲黄袍加身。陈发天惺惺作态,苦痛不已,原本悲痛的大殓现场变成了热血的报仇大会,所有兄弟元老都一致要求给陈齐天报仇。
“蛇不能一日无头,家不能一日无主,我提议先由陈二爷主持大局!”陈发天的拜把兄弟纷纷提议,这场闹剧到了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位子之争。幸好陈齐天往日的心腹极力反对,顺利拖延到了石飞祖赶来。
“二叔!”石飞祖不是不想来,而是在赶来的路上竟然碰到了伏击!季修的保时捷全毁,幸好有人来接应,才赶上了这场闹剧。
季修的手臂还流着血,他跟在石飞祖后面,皱着眉,笑嘻嘻道,“叔好啊。”
陈发天一看,脸色顿时难看,他低喝道,“啊祖,你来干什么?!”
“二叔!”石飞祖冷笑一声,走到灵堂中央,他挥了挥手让季修先去处理伤口,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父亲死了,我能不来帮他出殡吗?!”
他话音刚落,全场骚动了起来,不知情的人都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的看着石飞祖。
“啊祖,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吗?”陈发天冷笑。
“小万,我是谁?”石飞祖不理他,直接问一直都站在身后的小万。小万是这几年陈齐天收的司机,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只听小万吸了口气,站出来,不畏陈发天的目光,道,“是少爷!”
“奋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来说我是谁!”奋叔,也已经都过了花甲的年纪,当初就是他和陈齐天在小巷中遇见了他。
可是,往日关系甚好的奋叔面对石飞祖的问话时沉默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石飞祖,走到了陈发天的阵营中,只听他道,“齐哥这辈子虽然有过很多女人,但是却没有一个孩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祖,你就别闹了!”
奋叔的倒戈石飞祖一点都不意外,他干脆转身,面对自己身后的后援团,直接问,“还有谁要过去的吗?”
果然,很多人权衡了一下目前形势,纷纷走向了陈发天的阵营。这么明朗的形势谁都看的出来,石飞祖根本不是老谋深算的陈发天的对手!最后他面前只剩下了五六个人,除了季修外,都是陈齐天的拜把兄弟,也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人。
石飞祖笑了笑,道,“各位叔叔伯伯,啊祖自小五岁开始就被父亲收养,虽然不是血脉骨肉,但父亲却一直视我为己出,今日父亲被人暗杀,做儿子的我心痛难忍,更不忍心看着父亲一手打下的天下白白送给了别人!”
“少爷——”小万有点动容,季修拦住了他,让他别啃声,听石飞祖说完。
“我是不是我父亲的儿子,不是我说了算,赵律师,你来说吧。”原来,赵越明一直都坐在后方椅子上冷眼旁观。
只见赵越明缓缓站起了身,人群给他让了条道,他走到中央,站在石飞祖和陈发天的中间。所有人都屏息着,不知道赵越明要说些什么。只见他拿出文件,道,“这份文件,是齐哥的收养证明。”说着他把文件交给了陈发天。文件上清清楚楚写着收养日期还有公证处的证明,证明石飞祖确实是陈齐天的养子。
可是,他又缓缓拿出了第二份文件,道,“这一份,是齐哥解除父子关系的文件。”还没当他说完,石飞祖抢过文件,上面一字一句都写得清清楚楚,而公证日期竟然就是他被暗杀的前一天!也就是说,在他死之前的一天,他解除了和石飞祖的父子关系!
灵堂炸开了锅,有人欢喜有人愁。陈发天哈哈大笑,不停地用手不屑的拍打着石飞祖的脸颊。石飞祖好像麻木了一样,任由陈发天侮辱,他拿着文件的手,青筋暴起,目光紧紧锁在文件上,好像要把文件看穿了一样。
可是,结果依旧无法改变。
季修在一旁重重叹了口气,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赵越明,轻声道,“啊祖。”
石飞祖浑身一颤,他看也不看赵越明一眼,直接朝着灵堂门口走去,而刚才支持他的人也全都跟在了身后。在陈发天眼中,他们此刻就像落水的狗,狼狈而去!可惜他没有看到石飞祖决然的表情,只见他刚走出灵堂就打了个手势,早已埋伏在特勤队一鼓作气冲了进去!随即枪声四起,乱作一团!
当夜,医院监控病房中,陈发天被拷在床上,像斗败的公鸡低着头。当他听见开门声和轻微的脚步声时,他以为是医生,依旧低着头。
“二叔——”石飞祖走了进来,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陈发天浑身一阵,随即抬起头,怨恨的盯着石飞祖,如火山爆发般的怒火倾泻而出,他不顾形象,骂道,“你这个野/杂/种!竟敢暗算老子!”他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不停扎挣,可是手脚都被用手铐靠在了栏杆上,只能发出病床不停抖动吱嘎吱嘎的声音!
手脚都被磨出了血,可是这点痛比其他失去的根本微不足道!他眼看着就能得到他一辈子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就这样眼前这个来路不明他口中的“野/杂/种”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竟然在你父亲的灵堂做出这种事,你不怕你父亲死不瞑目吗?!”最后,陈发天搬出了陈齐天,始终都不为所动的石飞祖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怒目睁圆,眨眼间,左右已经紧紧掐着陈发天的脖子了!
“对,是我让他死不瞑目了!可是你呢?你竟然亲手杀了你的亲哥哥!”
第20章
“你——你怎么知道?!”陈发天簌簌发抖,惊恐的看着狰狞的石飞祖。
如果他不是警察,他此刻就一枪毙了他!可是不行,他是警察!
“你以为你买通了赵越明我不知道?你以为老头不知道?老头只不过想试试你,才会想到写遗嘱的,而且却害怕老头把东西全都给我,所以干脆在他写遗嘱以前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杀了!”
“不——那是他逼我的!”
“你错了。”石飞祖慢慢放开掐着陈发天的手,他猛吸着鼻子,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你杀他的前一天,我和他已经约定,他的位子我永远都不会要,而且我会做你们社团的保护伞!”
没错,那天他本来想和杜平一起去见陈齐天,把事情都挑明,他想让杜平当面保证他绝对不会动摇社团,可是,杜平半路逃走,他只能单独去见了陈齐天,那天,他们定下了一个魔鬼契约!
“我要他。”他要杜平。
“那我要的东西呢?”他要他的社团永远屹立不倒!
“你会得到你要的东西!”他会努力爬到警界的最高位子,然后做社团的保护伞!永远不觊觎这个位子,永远保护社团!
“你骗我!你骗我——!”听到真相的陈发天后悔不已,不宁愿不相信这是事实!他不停地疯狂摇头,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一瞬间,他老了几十岁!
“我没有骗你!”他只是陈齐天的养子,他的棋子!当初他不想一辈子为社团打打杀杀,所以才会投身警界,他想摆脱陈齐天对他的控制,可是那天,他为了杜平,甘愿做他一辈子的棋子!
“我不相信!让他来告诉我!你骗我!让他来告诉我!”陈齐天不停发抖大喊,他惊恐的看着石飞祖,不停地重复着“让他来告诉我!”可是——人都已经死了,而且是他亲手杀的!不——!
“不会这样的!”突然,陈发天安静下来,瞪着自己手上的手铐,喃喃自语,“你凭什么抓我?你有什么证据抓我?”
石飞祖看着已经有点疯癫的陈发天,退后两步,冷笑道,“你能收买赵越明,我就不能收买你身边的人吗?”言下之意,他所有的犯罪证据现在都在他手上,连那天他是怎么去杀了陈齐天的证据都有!
“不——”陈发天绝望大叫。
“你就等着做一辈子牢吧!”石飞祖残忍的说出了陈发天最害怕的字眼,看着已经奔溃的陈发天,他缓缓问,“他人呢?”
石飞祖从陈齐天大殓那天开始销假,他疯狂寻找杜平,可是始终都没有下落。
陈发天已经疯了,他处心积虑了一辈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石飞祖一开始以为杜平是被陈发天的人掳走的,可是已经疯癫的陈发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
又进入了梅雨季节,天空总是阴沉沉的飘着细雨,地面湿哒哒黏糊糊的冷人难受。石飞祖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出了神。
“啊祖。”季修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可惜石飞祖没有听到,他叫了两声,他才回过了神来,看到季修,急切问,“有消息了?”
季修摇了摇头,说,“啊祖,这些天我们兄弟全都找了个遍,可是什么都没啊!”就连水警出动了帮忙在各条河流打捞,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石飞祖咬着牙道。他隐约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蹊跷。依陈发天的为人,绝对不会留活口,如果真的是他们掠了他,恐怕早就一枪崩了,不会留到现在。他们处理尸体的那一套他熟悉的很,可是让兄弟们找了那么多天,也没找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让赵越明跑了,要不然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季修可惜的说,那天代号“捉鹰”行动,几乎把社团的主要人物全都一网打尽,只有那几个到最后都拥护石飞祖的人幸免于难,可惜最后清点人头的时候,竟然发现赵越明不在其中。
“赵越明他跑不掉。”跟着社团混,能有什么清白的?现在社团一倒,多的是部门想要调查他,律所估计也好景不长了。
“社团整顿的怎么样了?”季修问。
“都交给他们办了,经过那件事,他们都想洗手不干了。”没想到风光无限的社团最后竟然沦落到了如此下场,不免让人唏嘘。
“别想那么多了,”他拍了拍石飞祖的肩膀,安慰道。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两人同时整顿了一下心情,门外的兄弟推门而入,说,“头,你车库的那件案子找到目击证人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个打电话称他有线索的人打车到了警察局。
原来他就是住在王秋培隔壁的邻居。王秋培,即赵越明律所的律师,那个被活活撑死在了石飞祖车库的那个王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