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男孩 上——痴展

“那好吧。”小西只好顺着列风的意思点点头，然后立刻想到列风平时吃饭的那家私人自助食堂，赶紧声明：“请你去三食堂啊！”

“那好吧。”这下换成列风一副“顺从”的表情。

两个人终于都笑了起来。

第三十瓶

秋日黄昏的校园，带着一种低沉的温柔气息。虽然没有小城那种炊烟，但确实是一年中最容易引人思乡念物的时候。

吃过晚饭的小西同学，像个安乐的老伯伯，踩着单车在校园里慢悠悠的闲逛，一边还回味着列风同学的友爱。甚至，“自恋”的琢磨：对列风这么好的人，为啥自己偏偏就是没感觉呢？

然而，什么又是感觉呢？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怎么会知道恋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一定是近来爱情小说看得太多了！要多学习《线性代数》平衡一下才好……

漫无目的的畅游在想象里，这是小西顶喜欢干的事情。如果没人打扰，他可以就这么一个人“玩”上很久。

“你在想什么呢？”

“嗯？”小西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散漫的思路赶紧聚拢起来，发现原来是陆叹走在路边。

小西笑笑，“胡乱想着玩。你去哪里？”

“我回宿舍。”

小西想到陆叹和吴球同在物理系，就问道：“你跟吴球应该住一个楼吧？”

“只隔一间屋子。你去过吴球宿舍？”

“是啊，前些日子经常去，就是没见过你。”

“因为我家就住在本市，经常回去。”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前行。陆叹的步子很大，轻松就能跟上小西的车速。

陆叹有些探究的看着小西，“要说起来，我还真是觉得你有些熟悉。”

“是吗？”小西是个很珍惜过往的人，听陆叹不像开玩笑，于是自己也产生了兴趣，很希望陆叹想起点儿什么来。

陆叹当然看得出小西眼神中那点心思，于是努力做回忆状，无奈终究还是记不起了，脸上有些稍稍的歉意，“只是有那么一点儿印象，似乎很久之前的事情，记不起具体了。”

“很久之前啊？”小西觉得可能不靠谱了，“我上大学之后才来B市的。”

“开学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

“那你说的很久大约是多久呢？”

“应该会比一年久，可能是两年三年的吧。”陆叹只是凭感觉说说，放在平时自己不确定的事情是不会随便说出口的，眼下只是不想让小西太失望而已。

然而，小西已然觉得一切只是幻觉了。

到达三宿，陆叹问小西要不要进去。

“不了，我要回家了。”小西跟陆叹摆摆手，打起精神来，把小贼又骑得顺溜起来，转眼消失在道路尽头。

到家后，小西发现一个小男孩正气鼓鼓的坐在门口，是楼上邻居家的乖宝宝。

“你怎么了？”

“小西哥哥！”小男孩看到小西后，立刻告起状来，“你家的小D哥哥，把我的自行车骗走了。”

“是吗？我给你问问。”小西打开房门，叫声“小D”，才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你看是吧，”小男孩委屈的说：“他肯定是潜逃了。”

“不会的，他的行李还在，肯定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小西让小男孩坐到椅子上等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给他。

“我比较想喝那瓶可乐。”

“可乐？”家里没有可乐啊。

小男孩一指，“不就在那里吗！”

“那是酱油。”小西又无奈又好笑，都怪小D什么都往冰箱里面放。

“好吧，那我就喝汽水将就一下。谢谢小西哥哥。”男孩说着抱起汽水喝了起来。

经过问询，小西才知道小D中午的时候就把小男孩的新单车给借走了，这会儿还不见影子。

会去哪呢？骑小男孩那辆单车应该走不远吧？小西记得那辆单车比24的还要小上一大圈。

正寻思着，就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正是小D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

“西湖村啊。”小D很自然的回答，就像以前那个宣称讨厌阿脉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我去西湖村给阿脉和阿梯做了一顿饭，还给你带回来一份。”

“他们怎么了？”小西以为是谁生病了需要照顾。

“没怎么。我就是去做顿饭吊吊他们的胃口，男人吗，不都是贪吃好色爱面子，肤浅得很，几次就会被我拿下。”

小D大言不惭，全然不顾还有未到上学年龄的小朋友在面前。

“小D哥哥真无耻。”

“叫什么叫？！你的破自行车那么小，害我骑了好久。”

“我是小朋友，当然骑小车，而且，我妈妈说我要长够1米5才能骑呢！”

“好啦好啦。”小D把小男孩打发走，把门pia上，自己就是一时兴起，想骑小车试一试，又不是故意装嫩的。没办法，当一想着去引诱阿脉时，自己就怀揣一颗少女之心。

小西则一边吃小D打包回来的饭，一边问小D“引诱”的战果。

小D豪迈的断言：“我觉得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小西衔着土豆粉，“何以见得呢？你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嘻嘻，”小D鬼笑起来，“其实早些时候就开始啦。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上一次在浴室里做清洁的时候，被阿脉不巧看到，我猜他一定是动了念头。这一次，都不太敢正眼瞧我，一定是怕身下起反应。”

小西觉得吃饭时听这些事情不太恰当，努力把小D拉回正轨，“还是说说你做的饭菜吧。”

“我做的当然都是阿脉爱吃的。而且，食材都很壮阳呢！”

“是吗？”小西胆怯的看着被自己吃得剩下不多的饭菜。

“放心啦，给你带回来的没事，那些火力大的都让阿脉和阿梯吃光了。说不定，晚上阿脉就会睡不着觉，然后浮想联翩——”

小西觉得小朋友刚才说的很对，小D实在是太“无耻”了。

看到小西眼神中的“鄙视”，小D满不在乎，“他本来就喜欢我的，就是不敢捅破。这个呀，就像是化学反应。我之前以为只要时间够长就行，现在我才明白，要添加一点儿催化剂才行！你懂吗？”

小西对高中知识还有一点儿印象，狠狠的点点头，“没想到你化学这么好！”

“哪里，就是高中的化学老师太sexy了，每次他往讲台上一站，讲桌正好卡在他西裤的紧要位置，我看着就流口水……”

看着小D又越说越下，小西打算无视他，主动把小圆桌收拾一下。不过呢，心里面，他其实还是很关注小D和阿脉的感情。

接下来的几日，小D每天都去给阿脉做饭打扫房间，还精心穿得很“随性”，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当然小西就得在家挨饿。

周四的晚上，小西在家等到八点多，差点就饿出了幻觉。小D总算开开心心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忘给小西带饭了，于是赶紧钻进厨房炒饭。

饿殍小西扶着厨房的门框，无力的说：“小D啊，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其实很像田螺姑娘？”

“nope。”小D脸上还有没散尽的红晕，“应该叫Miss Tian。这样听起来更sexy一点儿。”

“sexy又不能当饭吃。”

“小西，你以后要自己学会做饭啦，因为我可能很快就要远嫁到西湖村去。我有预感。”

“是吗？你和阿脉已经说通了？”

“还没，只差一步，入了洞房之后，我们就一定能拜成天地！”大厨小D一转身，“哈，做好啦，给你这道交拜炒饭！”

周五的中午，小西上完课，出教室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了那个广播员，以为是凑巧，结果广播员说自己是专门来找小西的。

小西记起他曾经问过小D的事情，就说小D已经回来了。

“我猜也是。”广播员从包里拿出一盒CD，“你能让他帮我签个名吗？”

“签名？”那不该是明星做的事情吗？

“拜托啦。”广播员露出渴求的眼神，“你一定要帮我哦，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完，广播员就跑开了，剩下小西手里拿着那盒CD。

怎么回事呢？小西看了看CD盒子，封套是水彩明艳的卡通画，一束气球上写着“甜蜜的”三个幼体字，气球下面，三个男生手牵手，一个下巴颏上留着小胡子、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一个满头灿烂的金发。小西立刻联想到了自己身边的三个人：阿梯、阿脉和小D。

CD被经常翻，锁扣处已经很松，不经意就开了，内页上显眼的写着“甜蜜的乐队发行同名专辑。”

“甜蜜的！”

“TMD！”

“阿梯、阿脉、小D！”

小西瞬间恍然大悟！

翻出手机打家里的电话，没人接，给阿脉打电话得知小D已经在西湖村。

“我马上过去。”小西说完就放下电话，跑到楼下取车骑去西湖村。

阿脉给小西开门，看到小西气喘吁吁的样子，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小西，你发生什么事了吗？”小D和阿梯也在客厅里，都关心的朝门口看过来。

小西闭上嘴，用鼻子顺了顺气息，感觉镇定了一些，才走进屋子，看到客厅里的乐器都已经就位。自己到来之前，他们三个人应该在练歌吧。

当看到小西把那盒CD掏出来时，三个人立刻都明白了。

阿脉最稳重，让小西先坐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了出来。

原来，阿梯、阿脉和小D才真正是一个乐队的成员。三个人几年前从不同地方来到B市的一家音乐学院求学，慢慢熟悉，走到一起，组成乐队，队名就从每个人的名字中取了一个音，叫“甜蜜的”，在当时B市一家很有名的酒吧驻唱。

逐渐，乐队有了知名度，被一家唱片公司看中，发行了一张同名专辑。

后来，因为小D和阿脉之间闹别扭，小D任性就离开了乐队。期间，小D认识了小西，就把小西推进乐队中，乐队为了和先前区别，就自称为TMD。

听罢，小西张大了嘴巴，“所以，你们出过唱片，是大明星啊！”

小D不置可否的一笑，但得意的样子显然就是在叫嚣“就是就是啊！”

倒是阿脉很诚实，“哪里是明星，当时就发了一千张唱片，估计销售到终端的就四五百张，反响很差的，否则你在网上早就能看到我们的信息了。不过，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张的？”

“我们学校的广播员让我拿来给小D签名。”小西看了一眼小D，“就是那个踢足球的广播员。”

“啊！是他啊！我的粉丝啊！”小D夸张的叫着，从小西手中接过CD便开始在屋子里找一支“足够分量”的笔。

“踢足球的广播员？”阿脉的眉头皱了皱，疑惑的看向小西，小西就把带小D去看球的事情说了一下。

那边，小D则已经美美的签完了，阿梯正要抢去签。

四个人各怀心事。

小西想的则是自己应当把主唱的位置还给小D。

听小西把想法说出来之后，小D很反对，劝小西：“这件事情你本来也是知道的，只是失忆了忘掉一次而已，这次反应这么大干嘛？”

“现在情况不同啦。”小西其实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做好了准备，“今天晚上就要跟酒吧签约，爸爸正好也不希望我签，而且我在乐队里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

“怎么能这么说？”阿脉和小D一同开导小西，“你是主唱，直接把音乐呈现给观众。而且这次，乐队能再有一点儿起色，也是由于你和男模的巧遇啊。”

“对对，男模一定是看你好看，才逗你的。”阿梯也在一旁参言，只是无奈根本就不会安慰人。

小西没有委屈也没有任何不快，“阿梯也说过啦，我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一个花瓶的角色。男模的事情，也是因为他起先听了《迫于无爱》。而且——”小西看着阿脉和小D两个人紧靠在一起还浑然不觉的样子，大着胆子说：“现在阿脉和小D也没有别扭了，你们三个人在一块才是名副其实的TMD乐队。”

不再给三个人劝说自己的机会，因为小西清楚自己并不是个足够坚定的人，唯有尽快避开，才能达到促成三人的目的。

从阿梯手中把CD拿回之后，小西扔下一句“我已经决定啦，正好有更多时间学习”，就跑开了。

第三十一瓶

忽然多出来一个晚上的时间。以前这个时候都在“前世”唱歌。

想到唱歌，嗓子又有些痒痒的，胸腔成了气泡泉涌的香槟瓶子。

应该不会有谁不喜欢唱歌吧？小西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也谈不上安慰，只是想法自己就跑出来了而已。

想到网上听听自己那段《迫于无爱》的录音。在搜索中输入之后，发现已经有了模仿版本。点开来听，辨不准到底是女生还是男生唱的。应该是一个比较醇厚的女声吧。抛开这一层疑虑，歌唱的本身还是很棒的。

“表拍偶，偶确实觉得这人比TMD唱得好嘞。”

这是一条对模仿者的评论，被不断的“+1”和“+10086”顶了起来。此时小西的知名度自然不高，甚至在这个特定的视频网站上，都不如这位评论者的粉丝多，自然没有人站出来替小西说句话，顶多“客观的”说一嘴“可是人家很萌TMD的主唱哦，有图有真相！”

放在以往，小西肯定会由于缺乏自信直接认同了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小西偏想比试比试。当然，只是跟自己较劲——在电脑前唱给自己听而已。

没有配乐，没有节奏的助推，唱得有点儿干涩。

到唯一的高音处，没有阿梯和阿脉的和音，自己唱起来底气也不足。

“好吧，我暂时承认输给你了。”小西无意识的撅起嘴，对着电脑说。

毕竟也做了一个多月的歌手，小西对技巧还是懂得一些，明白自己的大弱点就是“气息不够”。

小西本身就瘦，平时气息就很浅。这段日子一直说“自由唱法”，其实一定程度上也是在遮掩自己的不足。

小西联想起这周《组织行为学》老师讲过的“彼得定理”——员工最终会被提拔到他们不能胜任的岗位！套用到自己身上，发现也很适合，“所以，现在退出乐队，也算一件好事。”

小西又点开几个网页逛逛，再回到最初那个模仿者音频的页面时，发现有了新评论——“哎呀！我今天特意追去‘前世酒吧’听歌，结果发现主唱换人了！”后面还附带了一张现场的抓拍，小D在里面。

形色对人的吸引力总是很大，立刻有人出来跟帖，然后小西和小D就被大家对比起相貌来。

小西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竟然发现大家一致的认为自己比小D好看。有个评论者是这么说的：“现在这个主唱是个人工粉刷出来的，原来的才是天然美男，五官神马的都在其次，关键是皮肤，好不好，刷了粉照样比出来，鉴定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