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男孩 上——痴展

小西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儿爽。从小到大，也多次被人当面夸过，但这次不同啊。这是别人在“背后”的谈论，没有半点儿恭维的成分。而小西的审美还很落伍，只停留在杏核眼之类的层面上，一直都以为小D已经漂亮到可以去拍电影了，现在自己居然被人说比小D还要好看？！

小西赶紧溜着墙边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照了照，傻呵呵的笑起来。

愉快的pia上电脑，小西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小西刚睁开眼，就受到了小D的全套“早餐服务”。

小D有点心虚的问小西，“昨天晚上打你手机，你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小西说的是实话，昨天回到家就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又没有立刻充电。

“那个，我们和‘前世’签约了。”

“签多久？”

“半年啊。”小D像个服务生一样站在小西床边，“本来也不想签，但是薪水很诱人。”

“你们仔细看合同了吗？”

“我没看，阿脉仔细看了，说可以，我们就签了。还有就是，我要搬去西湖村了。”

“是吗？”小西没料到会这么快，“他们那里能挤下吗？”

“能啊，本来就是我们三个人住的。而且，我坦白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其实很过意不去，觉得在你这里蹭住下去，肯定会很不自在，不如暂时分开一阵。”

听小D这么说，似乎“芥蒂”真的就摆在那，小西本来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现在明白是自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小D抿抿嘴唇，“我说得直接了一点儿。不过，咱们住了这么久，你肯定也了解我的性子。我这人自私又任性，但是还算真实。现在虽然离开，但你这个朋友，我一定会记在心里，我想，就算面对阿脉，我也不会有对你这样的信任。真的。”

一下子听小D说了这么多与平日里“癫狂”形象不符的真心话，小西还真是有些接受困难，结果一顿丰盛的早餐也没吃出滋味。

小西来到客厅时，才发现小D的行李都打包好了。

小D说：“一会儿阿脉和阿梯就过来接我。”

小西刚刚洗漱完毕，阿梯和阿脉就来了，小西赶紧换身衣服跟着把小D的物品搬下楼去。

习惯了晚起的阿梯和阿脉都带着黑眼圈，一脸的没有精神，跟小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行李大部分都装在了阿梯的摩托车上，小西抱着自己宝贵的“内裤与化妆品专用包”坐在阿脉的后面。两辆车都打着了火，在清晨里还颇有些离别的味道。

然后，阿脉把一个信封递给小西。

小西接过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送你的。”阿脉勉强打起精神笑了一下，开动摩托车，带着小D驶出小区。

是什么东西呢？小西拿着信封回到屋子里，才小心翼翼的拆开来看，里面原来是一张折起来的五线谱。

曲谱的下面是歌词：

“我有一只漂亮的戒指

却找不到爱的那个人

只能用寂寞的手指

承载过多难言的心思。

……”

这不是那首《戒指》吗？阿脉把这个给自己干嘛？

手指戳了戳，发现下面还有一页纸，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这首歌送给你，完整的版权都是你的了，阿脉。”

这——难道是音乐人的独特送别方式？小西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收到一首歌的礼物，会不会太贵重啊？

琢磨着阿脉他们应该到家了，小西打电话问过去，结果是小D替接的，说是阿脉又去睡觉了。

“没事啦。”小D跟小西说，“阿脉其实是把它当成你离队的补偿。”

“我没什么损失的。阿脉的歌又那么贵。”小西忽然想起课上学的“不当得利”。

“卖出去的贵，卖不出去就不值钱啦。阿脉写过上百首歌，总共就卖出去过2首，平均下来，每首歌就很便宜了呢，你不用有任何负担哦。”

“好吧，替我谢谢阿脉。”小西放下电话，又把信纸看了一遍，很惭愧的看不懂线谱，不过自己是唱过这首歌，如今它成了“自己的歌”，心情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小西才把信纸又折好放回信封里，找个稳妥的地方珍藏好。来到小D的房间看了看，空空的还真是不习惯，只好先把门关好，暂且当做没有这个房间吧。

这周末爸爸也没时间过来。小西正想着该干点什么，就接到列风的电话。列风是邀请小西晚上去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小西很少有这方面的经验，首要想到的就是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才是。准备什么档次的才算合适呢？小西想起可以问问刑晓天。

刑晓天说：“我和我老婆一起订了一份蛋糕。”

“别人大概都会买些什么呢？”

“这就难说了，去年我记得还有人送宝石领针的。”

“宝石领针啊——”听起来好贵重，小西下意识的去捏捏自己的小口袋。

“当然啦，也有人送套书，也不错。”

“那你觉得我送个什么比较合适？”

“那还不容易？”刑晓天淫笑起来，“把你自己送给他就好了，他指定比什么都开心。”

忽略掉刑晓天的建议，小西只好自己想办法。高中时候，同学过生日，都知道他们的喜好，比如田柏刚过生日，送一本武侠小说就顶好。只是列风喜欢什么呢？送盒CD会不会太轻了？

反正有时间，小西就出门上街，经过一家漂亮的花店时走了进去。

从来只在电视上看过送花。小城出来的小西还没送过这种“不适用”的东西。如今也是第一次进花店。

店面不大，打理得井井有条，各色花种按照令人悦目的序列摆放，每一支都充满生气。有几束是经过细心搭配的，别有一番艺术气息。

店主人是个淡雅的中年女人，穿着暗红色的围裙，此刻正坐在小店一角修剪一捆新进的玫瑰，抬头对小西微笑算作招呼，先任由小西自由观赏。

有一只漂亮的水瓶里插着一大捧雏菊，娇嫩清香的花朵绽放在细长的梗子上，吸引了小西的注意力。小西不懂赏花，只是觉得这种花在原来的小城郊外很常见，如今被盛放在玻璃水瓶里，居然显得很有情致。

店主适时的轻声问道：“是买给自己的，还是送人呢？”

“朋友过生日。”

“他很喜欢雏菊吗？”

小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女孩子？”

“男生，同学。”

“哦，这样的话。”女店主来到小西身边，和小西一同观察起架子上的花种，建议的说，“送兰花会比较中规中矩，但可能稍稍老气了一点。送雏菊，又有点儿太冷门。不如搭配一个花束吧，把几种祝福混合在一起，美观又不至于让人误解。”

小西觉得女店主看起来很善良，就信任的让她帮自己搭配了一束花，包装好之后带出了花店。

列风开生日聚会的饭店离小西住处很远，又在晚上，小西决定坐公交车去。

上车的时候，有很多空位，小西就坐到了后排，后来过了几站地，人多起来，有一个从篮球馆一站上来的男生坐到了小西旁边，怀里抱着一只篮球。

男生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体格倒是强壮异常，一个位置根本容不下。小西就往窗边靠了靠。

男生可能以为小西是嫌自己身上的汗味，很是不满的偏过头看了看小西，然后声音粗拉拉的问小西道：“把你的花给我一朵。”

“嗯？”小西还在看窗外，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有点儿懵。

“我说给我一朵花啦。”男生说着伸过手来，贴着创可贴的手掌布满了久经运动的痕迹，与娇嫩的花瓣一对比，带着一种摧毁的意味。

小西下意识的把花往旁边移了移，好在男生的手没有跟过来，只是眼神变得更加愠怒。

“至于这么小气吗？”

“不是。”小西只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你要哪一朵啊？”

第三十二瓶

“我挑挑。”男生说着到小西手中去夺花束。

避免撕扯导致花束的损失，小西就屈从的松开手。

男生对小西的退让很满意，得意的把花拿到胸前，甚至还装模作样的闻了闻。

看到一朵鹅黄的百合触到男生胸前的衣服上，小西真担心男生再大力一点儿，会把花茎弄断，心里甚是捏了一把汗。

“紫罗兰不错的。”小西建议道，因为他发现花束里有好几棵紫罗兰，拿掉一棵应该没问题。

“哪个是紫罗兰？”

“这个。”小西指了指，自己也是刚才在花店里刚认识的，“我听店老板说，兰花配男生是很好的寓意。”

“什么寓意？”

“什么寓意啊——”小西犯难了，“我听店主说是兰花送君子。”

男生“哦”了一声，决定就要一棵紫罗兰了，而且暂时还放到花束里让小西保管，下车再取。

小西心想：说不定他下车就忘了。

片刻之后，男生拿出一个苹果嘎嘣嘎嘣的啃了起来。

一个胃口特好的人在你面前大口咀嚼时，唾液腺是很难受得住这种诱惑的。

小西自然不能免俗，偷偷咽了下口水，哪知男生耳朵那么灵，在嘈杂的公车里居然听到了小西发出的细微“咕噜”声。

“你想吃？”

“不是。”这纯粹是单纯的条件反射而已。

“给你。”男生大方的把吃了一半的苹果递给小西。

小西不敢不接。看着手中惨不忍睹的苹果，皮肉边缘处还有清晰的牙印、甚至晶晶亮的津液。

“你吃啊。”男生“满不在乎”的催促小西。

小西暗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坐公交车了，车上怪人太多，然后艰难的咬下一口。而男生又把苹果拿了回去——继续吃。

小西“同步的”和男生共同嚼着苹果，期待公交司机开快一点儿吧。

终于到站，小西却悲惨的发现男生也是这一站下车。

男生问小西：“你去哪里？”

小西指了指公交站旁边的酒楼。

男生又看看小西手中的花束，“约会？”

小西摇摇头，“朋友开生日聚会。”

“人多吗？”

“应该不少吧。”小西不明白男生问这些干什么。

“不少啊？”男生略微思考了一下，“那我和你一起去，给你朋友庆生。”

“啊？”

“啊什么？”男生丝毫不见外，“过生日人多一点不好吗？”

小西根本想不出办法摆脱这个家伙，而且生日聚会就要开始了，只好装作不认识这个男生朝酒楼里面走进去。

本来就是想混吃混喝，但男生表面上自信得很，一进门就把篮球交给门童代管，大摇大摆的跟在小西后面。

走到列风的包间门口时，男生快走一步，从小西手中拿下一棵紫罗兰，当成自己备下的礼物送给列风，列风也莫名其妙。

来参加聚会的除了列风的同学，还有列风的妈妈和几位中年人，列风也抽不出太多时间来问小西。而那个男生一点儿心虚也没有，吃了点心又喝饮料，看到小西刚刚从自己身边“逃”走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是很快又能“贴”到小西旁边去。

可能是顾忌到列风妈妈和几位长辈在场，年轻人们都有点儿放不开，聚会进行得有些温吞，倒是这个男生不怕生的开始给大家活跃气氛，又唱“新版”生日歌，又玩游戏的，几乎成了列风之外的另一个焦点，玩到尽兴之处，也会不自觉的揽住旁边的小西咧着嘴大笑。那份无所顾忌的气质，还真是吸引了几个不排斥姐弟恋的女宾客呢。

列风问过小西知道了这个“自大狂”其实是个蹭吃蹭喝的家伙，也就没有太介意。

聚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散场的时候，小西正打算走，列风妈妈走了过来，很关爱的给小西打包了一份蓝莓点心，让小西当夜宵。

小西边道谢，边和列风妈妈走到了包间门口。

“谢谢你，小西。”列风妈妈突然小声的说。

小西有些不解。

“我上次有些冲动，这次看你没放在心上，真的很感动。”列风妈妈看着小西的眼睛，说得很真诚。

上次？小西以前没见过她啊。而且，小西记得，列风也说过他妈妈没见过自己啊。

列风妈妈看小西的表情，还以为他继续为自己保守秘密呢，很是欣慰的继续道：“我之前跟你说不要再到小风身边来，是我糊涂了。年轻人，越拦着越糟糕。没想到你这么成熟，为了让小风死心，这次还把男友带来了。”

男友？小西意识到：原来列风妈妈把和自己来蹭酒席的家伙当成了——

列风妈妈把小西送到走廊里，还自顾自的说，“也许他不是你真正的男友吧，看着有点小，不过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总之，作为一个母亲，我真的很感谢你。”

列风妈妈说完，怕时间久了被列风发现，就折回包间去，只剩下莫名其妙的小西慢慢走在走廊里。几秒钟之后，“男友”追了上来，嘴里还衔着一块西瓜，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能吃多少东西。

列风紧跟在“男友”后面也追了出来，跟小西说上几句话，诸如“人太多，都没仔细照顾你”之类的。“男友”丝毫不避嫌的蹭在两人旁边听。

然后，列风还要回去送客。

到酒楼门口时，小西也要和“男友”说声拜拜了。

“男友”咂咂嘴，“这个聚会很不错嘛。你这个朋友还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闻言，小西忍不住笑了出来。

“男友”摸摸头，装作不知错到哪里的样子，任由小西“取笑”了自己半分钟。

从门童手中拿回篮球，两个人转出玻璃门。

“男友”大力呼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对小西说：“刚才故意逗你的啦，看你一副有心事闷闷的样子。”

小西还没来得及辩解，男生却已经跨着大步子朝附近的小区走去了，还很酷的把手放在脑后摆了摆算是告别。

自己真的有心事重重吗？小西歪着头看了看闪着几颗寒星的夜空。

好像有点儿吧。

坐公交车回去的路上。小西仰在后排的塑料椅上，心里想着刚才列风妈妈说的话。她之前见过自己，还劝自己不要和列风交往。自己是不是听从过，冷落了列风，所以自己刚失忆的那段时间，自己和列风才是有误会的。

小西又记起，列风得知自己失忆的时候，跟自己说原来的误会都是失忆引起的。但是时间上说不通啊。列风应该在——装糊涂吧。想到这一层，小西忽然觉得有点儿冷。再加之TMD的事情，看来自己确实还真是心事重重了呢？！

小西难得叹口气。刚失忆那阵，以为平白无故的得到现状而惊喜，现在才真切意识到：没经过历练的自己还真是难以接受这份“厚礼”呢？！

晚上回到家，感觉有些累。闫途打电话来问了问“为什么离开TMD”，小西由于犯困，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