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莲见放开了光均,光均已是脸上绯红,说不出话来。莲见含羞的掩了面,道:“让子卿见笑了……”
“呃……不会不会,莲见能得到幸福,在下心中颇为欣喜。”楚上尘道。
莲见眉目动了动,直直的看着他,似是在期待什么,又似是只是单纯的凝视,他柔声说:“子卿你,大可叫在下的小字,雅心。”
“……好。雅心,祝你与光均,和和美美。”楚上尘语气诚恳道。
莲见低头,软软糯糯的应了一声:“那是……自然。”顿了顿,抬起头,眼眸之中仍旧潋滟,笑道,“那么三日之后,你我一道,娶亲。”
“如此,甚好。”楚上尘拱手道。
莲见笑道:“子卿莫要听光均胡诌,其实,我早心仪他了,只是……要耍弄他玩呢!”然后双手环上光均的脖子,暧昧的用脸颊贴着光均的胸膛,“光均,我们,归家吧。”
光均打横抱起莲见,沉声道:“今夜,叨扰了。”
楚上尘目送着莲见与光均离开,只沉默一会儿,也起身离开书房,径直回了寝室。
光均带着莲见跳上夕照山庄的墙头,冷冷的道:“你这是何意?”
莲见笑呵呵的说道:“你倒问起我来,我还要问你,你是何意?怎么,趁着我吃了阙给的续命还魂丹时,想像当日斩杀裴戎昱一般,斩杀子卿泄愤吗?我的光均啊,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楚上尘他有什么好……以至于你生死相护……才吃了那丹药,应静养补气才是!”光均喃喃道。
“哎……你拿我做什么挡箭牌?!倒还是有鼻子有脸的什么绮罗馆的小倌儿?呵。”光均嘲讽地说。
莲见仍是在笑,而后那丹凤眼透露出浓重的哀伤来:“子卿他……没认出我……他竟真的,不记得我了。”笑声悦耳动人,但分明,带着心酸的意味。
如此……也好,相见,倒不如怀念。
“你扯谎便扯谎了,怎的也说了三日之后成亲的胡话来!”光均已是带着莲见快要走进里屋,嘴上虽是嗔怒,但却伸手为莲见紧了紧身上的赤色狐裘。
莲见淡淡的笑了:“三日之后,你替子卿与我成亲。我要和子卿,一起拜堂。”
子卿,你可知,这年华似水,我只为你等待。若有一日,你不再需要我,那么,我亦要给自己一个圆满的交代。
周莲见此生,得楚上尘之他幸,不得,便是命了吧。
明月似乎隐于乌云之后了,月色惨淡,寒风彻骨。
第五十二话:洞房花烛花好月圆(上)
平日里总是一袭白袍的楚上尘,今日着着大红喜服多了一番艳丽与喜气,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似水的笑意,他迎风而立,红底金线的喜袍奢华高贵,将他的气质更是衬托的雍容。胸前一朵开的极其大的红绸所绑的牡丹花,显示着此刻他的身份。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隆冬烈风,大雪深数尺。那飞檐上一串串垂下的水滴冻结成冰晶,本该是皑皑冰雪垒砌的冰雕城堡,此刻已被一片鲜艳欲滴的色彩所染,大红的绸缎缠绵了两个山庄,火红的灯笼,明艳的囍字窗花,那明明媚媚闪烁着亮光的精致喜帖。
再过一会儿,便是吉时了。楚上尘袖手而立,笑着想道。果然,只一息功夫,“砰”的一声,一朵绚烂的焰火在楚上尘的眸中绽开。此刻,可见那乌黑的瞳仁荡漾着从未有过的喜悦,那一朵饱满绮丽的焰火五光十色的在他的眸中打开,甚是美丽。
大寒的山中,此刻呈现和气一团的景象,锣鼓起,焰火齐放,人潮涌动,一片又一片明丽的红色,生生的盖住了那白雪的清冷,真当是颇有些“三家村裹,闹市从中”的意思,两庄庄主大喜,宴请所有家仆,大家本就是一家人,现今只更加融洽。
只听东面,吴叔将最后一朵囍字窗花贴好,笑呵呵的喊道:“庄主!小庄主!快来拜堂啦!”
西面,亦是一片笑声,雁栖山庄的小厮们催促着:“庄主!管家大人!快来拜堂啦!”
而这北面,亦是热热闹闹,一对新人粉墨登场,夕照山庄的家仆们眼中尽是绿光,无比欣喜幸灾乐祸的说着:“齐进!胡勇!快来拜堂啦!”
于是,三对喜服加身的新人,牵着那红火鲜艳的红绸从门口一对对的走了进来。
锦绣罗缎,良人美酒,其乐融融。
楚上尘笑着扯着那红绸绑的花球与楚杉一道跨了火盆,莲见披着红盖头由光均扶着,亦是一道跨了火盆,最后是那一对误打误撞“点化”了楚杉的同命鸳鸯,齐进、胡勇。
今日大婚之喜,只觉平日里就在家丁们眼里头俊逸若仙的这几人,此刻,愈发的让人挪不开眼来。楚上尘一支血玉簪拢住万千青丝,一袭袖着并蒂莲花的金丝红袍,袖口宽大,可看见金线勾勒的一朵朵绽放的极其热烈的莲花滚边,连靴子和佩环都一并应景的换了赤色,只觉得楚上尘只应天上有,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俊秀姿容,难得见得自己的庄主连眸中都映出笑意,一扫清冷平淡的眼,比平日多了一抹风流,更添一丝热切;楚杉灵动的大眼飞快的眨几下,又迅速将自己的视线从流水席中的鸡鸭鱼肉中收回来,脸蛋红扑扑的,难得的羞涩,未曾发觉,十八岁的楚杉已经从粉雕玉琢的小童生成了身姿凛凛,样貌俊俏的男子,此刻大喜临门,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又对此景颇为好奇,更显得可爱率真;
光均平日飘散的一头惹眼的银发亦是束了起来,今日银发红衣,英姿飒爽,仍掩盖不了的,是眉目之中的冷峻严厉,虽是大婚,却不见面露喜色,想必是平日便是这般苦相,不然,怎的连这世间最美好的红事都似是白事一般呢?不过……嘿嘿,这么着,也挺帅!莲见由透额罗掩了面目,不过她平日里便貌比天仙,这会儿,更是免不了要让这些家丁们口水直流了吧?!只可惜,看不到啊看不到!遗憾遗憾,毕生遗憾!群众心有郁结的想。
至于齐进、胡勇嘛~咳咳,胡勇已经猴急地直接一把横抱起齐进跨了火盆,恨不得立刻洞房的样子,齐进生的清秀,皮肤白皙,这一会儿应着那红衣,更显娇羞,大伙儿生生的给看出了他这个娇羞之中的一丝抚媚来。
“咳咳,这个……由于咱山庄庄主令堂不在身边,那么,就按年岁来排辈分。今日婚礼,便由吴叔我,和吴嫂,主持并且正婚!鼓掌!”吴叔挑着眉毛,双手手指呈招揽状,企图要些掌声。
但群众们十分不买账:仗着自己褶皱满脸,就可以当证婚人吗!?
“切!”夕照山庄和雁栖山庄的家丁小厮们十分和谐的啐了吴叔一声。果然是相处一年的一家人啊!两方家丁小厮用十分默契的用肯定微笑的眼神对视了一下。
“呃……咳咳,谢谢大家的支持啊……吴叔,也就是老朽,宣布,一叩首!拜天地!”吴叔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但随及十分振奋的喊道。
三对新人面含微笑的各自握了红绸面朝星光深深鞠躬。
“二叩首!拜高堂!”吴叔喊完连忙牵了吴嫂的手坐到正中的席位中。
红绸相连的新人们恭敬的向吴叔鞠躬。
吴叔得意的抖抖眉毛,可楚杉抬起头来时眼中鄙视的目光又让他十分憋屈。
“三叩首!夫妻交拜!!!!”吴叔眼睛亮亮的喊道。咳咳……群体夕照山庄和雁栖山庄的家仆们的眼睛已经亮的发绿。
楚上尘见这场景,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拱手与楚杉拜了。低头弯腰的那一瞬间,他当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包裹着心脏,暖暖融融,好似抬头时与自己交触的那一道亮亮闪闪的目光之中便影射了之后自己的幸福时光。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今后,我必当陪你至白首,此生,不离不弃。
“礼成!!!!!”吴叔握拳沸腾的说道。
伴随着吴叔苍老但异常激动的声音,“咻”“咻”“咻”……门外的焰火按时点响,礼炮声轰鸣,“噼里啪啦”一团热闹,紫色的流光牡丹,金色,碧色的焰火,在已有暗色的天空之中交相辉映,极其璀璨妖娆,焰火的生命都极其短暂,却一生绚丽,昙花一现却永存人心。有些人羡慕焰火能穷尽一生的美丽,有些人遗憾这样的物什终究转瞬即逝。
姑且现今不论他们究竟是最多情的灿烂,还是薄情的只留下一笔动人,那美丽的焰火照映着新人们的脸上明明暗暗,闪闪发亮。大风吹过,各自揽了自己的爱人入怀,看那流光溢彩的焰火……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在一片热闹声中,看客们开始叫嚣起来。有甚者已随意搂了身旁的兄弟亲身示范,热烈非常。
楚上尘并不在意,微笑着一把揽了楚杉的腰,将腰肢扣住,另一手抬起楚杉因害羞低下去的下巴,两额相抵,热烈的贴上自己的唇。
楚杉的脸涨红,却不甘示弱,迷迷糊糊的又吻了回去:小爷不能吃亏啊!凭什么只能你亲亲!我也要!顺势双手抵上了楚上尘的胸膛,踮起了脚尖。
“啊!!!”家仆们兴奋的尖叫。
已有出头鸟,胡勇也不甘示弱:我胡勇虽是别的比不上你,但对自己心上人的爱可不输给你啊!捧着齐进已是红霞乱飞的脸也炽热无比的吻起来。这回,齐进的耳根也红了。
“呀吼!”又一群看热闹的心中荡漾。
只是站在楚上尘身侧的另一对新婚燕尔只握紧了掌中红绸,纹丝不动。半晌,吴叔一推,莲见似是一张纸片一般就轻轻飘飘的飞进了正面对着的光均的怀里。
“这才对嘛!哪有新婚佳偶这么生分的呢!”吴叔笑眯眯的看着光均有些手忙脚乱的迎接莲见的身体。虽是话是这么说,但是,自己什么时候内力如此深厚……能轻轻一推就让眼前的人如同没有重量般的倒了出去呀?
奇怪……奇怪……吴叔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今日在下成婚,楚上尘在此,致谢诸位如此多年对在下不离不弃!”楚上尘将手中一盏桃花酿仰脖一饮而尽。随后深深一揖。很有些“我自倾杯,君且随意”的意思。
不少追随楚上尘多年的家丁眼中都已含泪,道:“庄主啊!你终于改邪归正,要娶妻生……噢,不能生子,是……要好好的找个人过一辈子啦!”
楚上尘又是仰脖,饮下一杯桃花酿,本就不胜酒力,脸颊已是微微泛红,他的眼里溢出挡不住的幸福笑意,道:“虽在下不胜酒力,但今日,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家丁们都已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拱手一饮而尽。
今日大宴宾客,所有桃花酿倾囊喝尽。从此,再没有十里飘香,醇厚又甘甜的桃花酿。以后,便酿梅子酒吧,略带辛辣却回味无穷的梅子酒,酸酸甜甜。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再没有带着回忆的桃花酿,以后,喝那含羞略涩,但回味无穷的青梅酒。
楚上尘笑着将楚杉置于身后,一杯杯的喝酒。楚杉偶尔接过酒盏,楚上尘只笑着又就着楚杉的手将那酒喝了,又极其温柔的抚摸楚杉的脸颊,随及转身继续饮酒。
宾主尽欢,月色已愈来愈浓,花灯红烛一盏盏亮起来,映照在窗纱上,有重重花影,一朵朵交替重叠,似是宣告自此之后,人生便再不一样。
第五十三话:洞房花烛花好月圆(下)
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平日里一身紫衣,凛然煞气的高大身影,并不在席间。
一棵被大雪覆盖的云杉,高耸入云,看起来已很有些年头。树身冷不防被那极富内力的一掌一震,抖落了满树白雪。那白雪借着天空不断绽放的旖旎,亮亮闪闪,清清凉凉的落了裴戎昱一身。
那个平日里总蹙眉,含着冷意的人,嘲弄的一笑,一手提了那桃花酿,飞身上了云杉树枝上,已有百余年岁月浸润的云杉树,只坐在枝头便可将庭院之中热烈的场景没入眼底。看着楚上尘抬起楚杉的下巴深深一吻,愣了片刻,提起那桃花酿开了酒封便往嘴中灌。
冬风萧瑟,冷的浑身发颤,满身白雪融为极寒的冰水,浸入骨髓,酒亦是未曾暖过,只觉顷刻身体僵冷的不能动弹,心更是冰冷的寒彻之感。
那满院红梅花飘飘洒洒,绝美浪漫,裴戎昱卧于云杉枝头,看着他们拜堂,看着他们相拥,看着漫天焰火绽放,看着自己如此狼狈如此格格不入的黯然神伤……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在爱上锦罗,纵容着他不择手段;错在贪图楚上尘身上的温暖,不知不觉,已迷途深陷;错在,他的爱,本就建立在欺骗之上……这世间,可有轮回呢?裴戎昱横卧在云杉的枝头,眼中极其冰冷的看着天空之中,因山气纯净显出的满天繁星,那一轮明亮的新月。
可那冰冷至极的眼中,分明有不可忽视的心痛至极所到的动容……
很久很久以后,他满身醉意地用轻功飞身下来,只摇摇晃晃地朝卧房走去。
楚上尘、楚杉新房之中。
楚上尘关了门便一把将楚杉堵在了门内的门板之上,双手轻轻扣住了他的手腕,按在楚杉的两侧,温柔至极的趴到了楚杉的耳边,在他的耳畔轻轻唤了一声,“开颜,我的……妻啊。”桃花酿的香气从耳侧飘到了鼻尖,清冷却热切的酒香,楚杉心中怦怦直跳。
如此这般,柔情似水,听得冰雪都要化开的炽热温情。此夜,必将如似梦中。
“嗯……?有什么,要我说的吗?”楚上尘笑着看着楚杉,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温润如玉,倒似是含着魅惑和挑逗。那一双杏眼,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此时迷离涣散,有浓烈的情意醉意,看得楚杉心醉。
“我……嗯……”话还未说完,炽热的粉舌已经开始舔舐楚杉的耳坠,包裹着的热气潮气,让楚杉一阵心痒难耐,身上又发起热来。
“开颜……嗯……哼……以后……永永远远,陪在……哥哥……身边……”耳后的舔舐,湿润而温柔,楚杉招架不住的呻吟起来。
“唔……”双唇紧贴之时,炽热而强烈的爱意都在顷刻喷薄而出,楚上尘的手缓缓地环上了楚杉的腰,爱抚的隔着喜服轻轻揉搓,楚杉在楚上尘的怀里一阵颤抖,却没有躲避,而是双手贴在了楚上尘的胸膛上,羞涩却也热切的回应。
“嗯……哼……嗯……”两人都已激动兴奋起来,略带冰凉的手指已在袒露在空气之中的蜜色肌肤上游走,轻轻的揉搓胸前的两点粉红。楚杉胸臆间的心快要跳出来,楚杉呻吟的更厉害,窝在楚上尘怀里的身体已经彻底软了,轻轻向后仰着让楚上尘向下亲吻。
难舍难分之间,楚杉的衣衫已褪了一半,楚上尘紧紧地搂了他,打横一把抱起了楚杉,红色的床帏纱帐翩飞,楚上尘的面容舍了平日的淡然平静,带着侵略性的倜傥,双颊酡红,眼神深情地要把人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