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庞大的医疗费,让他压力很大,他不希望你也来背负。虽然我曾说过我不要他还我钱,但是他不
愿意,每天除了跑医院就是去工作。”
杨逢棋眉峰皱的拧成结,“他为什么会坐牢?”
“我惹上了麻烦,他替我抵挡之前报了警,我们被打的半死时警察赶来,把我们抓了进去。对家在官
场上很有势力,所以我们坐了牢,坐了五年。”
杨逢棋还是挺直身躯站着,额头上却有些细密的汗,眼睛死死盯着沈玄,像是想要看穿他那么多年承
受的压力和重担究竟有多少。看了好一会儿,又闭了闭眼,全身因无力而虚脱,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
。
黄时看着他这副景象,“在心痛吗?”
杨逢棋点点头。
黄时抿了抿唇,站起身来,“以后拜托了,好好照顾他。如果有人来找他问我的事,请帮忙回绝一下
。”
杨逢棋说:“你出去……有危险吗?”
“应该没有吧。”黄时笑笑,嘴角闪现讽刺,“前些时间听说,当年那对家已经被双规了。”他恢复
满脸轻松的样子,摸了摸沈玄的头,“我走了。”
沈玄看着他走出去,黑色的丝质衬衫裹在他身上,显得很瘦,他双手放在口袋,顶着阳光出了门,那
一刹那间,沈玄突然叫道:“哥……”
黄时没有回头,伸出手挥了挥,继续往外走。
沈玄怔怔的,看着黄时消失在视线中,努力想要让思想变得清明,只是愈用力的思考,头脑里面的东
西更混乱,最后只能模糊的喊一声“哥”。
高考的那一天,杨逢棋早早的就起了床,杨爸爸早就去学校了,杨妈妈准备好早餐,脸色紧张。杨逢
棋难得的笑了笑,“妈,我准备好了,别担心。”
拿着准备好的东西进了考场,他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沈玄,想着也许他跟自己不是一个考场,便放
下心,安心的等卷子发下,审题,答卷。
考试无比的顺利,很多题目沈玄都帮他复习过,再加上他存着要跟沈玄上同一个大学的心,勇气倍增
。
等考试全程结束,他待在学校等沈玄出现,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想着沈玄兴许是去老
房子那里了,便兴冲冲的往那里跑去。
夕阳将影子拉的老长,他在胡同里跑着步,他的影子在墙上跑着。他想到快要见到沈玄,心情愉悦的
飞扬,那影子便也像在笑。
院里的葡萄藤已经爬的很多了,连井旁边也缠了一些过去,杨逢棋推开沉重的木门,往楼上跑,木梯
“吱呀”作响。上了楼,房间里面空空荡荡,没有沈玄。
杨逢棋怔了一下,心房瞬间有些空,他想了想,又往楼下跑,从书房到厕所都找了个遍,都没有人影
。
心中有强烈的愿望想要看到沈玄,他放下自己带的东西,关上大门,关上院门,又往学校跑去。
学校不算很大,他从正门开始走,弯弯绕绕经过教学楼食堂实验楼女生宿舍,走到男生宿舍楼前,上
去,打开自己宿舍的门。
里面有人弯着腰在叠东西,杨逢棋欣喜的叫道:“沈玄……”
那人回过头来,却不是沈玄,“棋子,你找玄子啊?”
杨逢棋点点头,语气有些焦急,“你看到他了吗?”
“这几天都没有看到。”那人摇摇头,“说不定他考完就回去了吧。”
不可能。
杨逢棋在心里回答一声,转身就走,身后那人叫都叫不住。他下了楼,遇到班上的同学就问一声,但
高考已结束,学校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他走了几圈,都没有看到沈玄。
天色越来越黑,他拖着疲惫的双腿往胡同口走,脑海中想着沈玄的笑脸,想着沈玄也许现在已经回来
了,顿时又有了勇气。
第15章
上午杨逢棋带着沈玄去医院,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又拿了些药。医生说听着杨逢棋的叙述,回答说应
该再过一段时间沈玄就能彻底康复了,还让他多跟沈玄说说话。杨逢棋暗暗松了口气,向医生道了谢
,拉着沈玄慢慢往下走。
草地上有很多散步的病人,沈玄紧紧抓着杨逢棋的手,左看右看,突然说:“棋子,有人。”
杨逢棋微笑,“肯定有人啊。”
“不是,他们拿着东西,照相机,拍我们。”沈玄脸上闪现担忧,“没事吧?”
杨逢棋看了看不远处几个躲闪的人,安慰道:“没事。”他将沈玄拉近了一些,脚步却快了一点。两
人上了车,沈玄从口袋里掏出黄时给他买的MP3戴上,安安静静。杨逢棋没有发动车,而是靠了过来
,声音温柔,“沈玄,你哥说这里面存的东西跟以前的一样,是什么?”
沈玄隔了好久才弄懂他问的意思,“歌。”
杨逢棋好奇,“你很喜欢听?”
沈玄点点头。
杨逢棋试探般的继续问:“我最近也想听歌,你能介绍给我吗?”
沈玄本来睁大的眼,在他询问这句话的不久后,突然垂了下来,顺便还打了个哈欠,“棋子,我困。
”
沈玄不愿意跟他分享。
得到这种认知,杨逢棋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以前无比亲密的两个人,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天地,也
有了自己的小秘密。那么多时间,他总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打破沈玄的心防,但到现在,还是毫无
成果。
“困了就睡会吧,到家后我叫你。”
沈玄没有睡,看着车开,眼睛始终盯着前面的路。杨逢棋猜他可能将刚刚说的话忘记了,“沈玄,什
么时候我们一起去买衣服吧?天气快凉了。”
“我有,哥那天带来了,全部东西。”沈玄比划了一下黄时那天带来的一大包东西,隔了一会儿又说
:“好多东西,都留着。”
杨逢棋心一动,脱口问:“什么东西?”
沈玄愣了一下,最后讪讪的说:“很多。”似乎是看杨逢棋脸色不是很好,便努力的开始想,然后掰
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有书,衣服,小镜子,枕头,钥匙,水壶……”
杨逢棋打断他的话,“钥匙?”
沈玄偏过头来看他,不明所以。杨逢棋眼睛看着路,神色却不再平静,“沈玄,你说有钥匙?”
“啊。”
“哪里的钥匙?”杨逢棋轻轻踩了刹车,在路旁边停了下来。
道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将阳光遮的很严实,旁边是公园,没有人。这里离家不远,所以路上没有什
么车,也没有什么人。
沈玄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
“你记得!”杨逢棋执着的看他,看他躲闪的偏过头去,露出后脑勺。他不容他躲闪,将他的头掰过
来,看着自己。沈玄以为他会生气,眼神闪了一下,却发现杨逢棋突然靠过来,一脸温柔的笑,“沈
玄,你还留着吧?”
“啊?”
“老房子的钥匙。”杨逢棋眨了下眼,很暧昧,也很迷人。沈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张开口想喘气,
杨逢棋却趁势亲了他嘴唇一口。
沈玄愣了好一会儿,脸色腾的绯红,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棋……棋子……你你……我……”
杨逢棋看他的模样,心情大好。“沈玄,以前我也跟你现在这样吧?容易慌乱,容易脸红,不知道怎
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故意忽略沈玄之所以变得不懂表达,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继续说道:“沈玄,如果现在的你不会
主动的话,那让我来,好不好?”
沈玄呆呆的,过了一会才说:“棋子,我跟以前,不同。”
“我知道。”杨逢棋伸出手指,抚着他眼角的皱纹。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他的脸色已经红润有
光泽,皱纹虽然消除不了,但是因为头发也长了出来,所以看起来比刚醒来时年轻了许多,不再那么
苍老与沧桑。“但是,我还是喜欢你。”
那天晚上,杨逢棋回了老房子,里面还是黑乎乎的,没有半个人影。他亮了全部的灯,躺在竹椅上等
沈玄,等到睡着,再醒来,整间屋子也只有他一个人。走到屋内,将灯全部关掉,然后出了门。
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了,他在街上转了一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找沈玄。心里又暗暗想也许他只是
回家了,今天或者明天就会来。
他开始做什么都没有兴致,整天不是待在老房子里等沈玄,就是在街上乱逛。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就
很希望能跟那年一样,沈玄坐在门口,抱着本子埋着头在等他。
这个想法不现实,沈玄有钥匙。
高考成绩公布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没有去找自己的,而是去找沈玄的名字,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
跑去问老师,老师先恭喜他考上了第一志愿,然后才沉重的说,沈玄没有参加高考。
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话回荡在他脑海,他皱着眉努力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全身无力。老师看他脸色苍
白,连忙说:“没事吧?我当天打了他家的电话,没有人接。”
杨逢棋努力镇定心神,“老师,您知道他家的地址吗?”
老师点点头。杨逢棋大喜。
辗转去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心跳如鼓擂,看到那座不起眼的平房,对了对上面的
门牌号,便去敲门。
开门的是陌生人,杨逢棋一怔,那人看了他几眼,用家乡话问:“你找哪个?”
“是沈玄家吗?”
那人用生硬的普通话回:“沈玄?不认识,我们这没有姓沈的。”
杨逢棋一惊,“怎么可能?他……他明明就住这里,地址没有错啊。”
“难道我还骗你?到别地方去找吧,这村里都没有姓沈的。”那人说完就关上了门。杨逢棋在门口站
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跑在路上,看到有人就问,问了五六个,都说没有“沈玄”这个人。他连夜坐车回市里,找到老师
对地址。老师无奈,只能将沈玄资料上填的地址给他看。
白纸黑字,跟他抄的地址一样,上面的字迹也是沈玄的。杨逢棋捏着两张纸,眼睛死死的盯着纸上的
字,神色阴郁。
老师叹了口气,安慰说:“杨逢棋,你先回去睡吧,他那么大个人了,应该不会有事的。这事我已经
跟校长说了,他已经在找人调查,毕竟沈玄成绩那么好,错失高考,实在是可惜了。”
杨逢棋听了想笑,牙齿却抖的在响,怎么止也止不住。
是啊,我们原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呢。
那是杨逢棋这辈子以来过的最难受的一个夏天,沈玄一直没有出现,他一直在寻找。沈玄以前只跟他
说过他是哪个县哪个镇的,没有再说更详细的地址,他就一个人开始找,整整一个多月,人黑瘦了一
圈,但是都没有找到沈玄。
那么大一个活人,像是说消失了就消失了。开学的时候,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放弃了第一第二志
愿,上了第三志愿,也就是本市的一所在全国来说排不上名气的大学。杨爸爸杨妈妈气的要死,但杨
逢棋极其坚持,所以也无可奈何。
进了学校,他没有玩,也没有过多时间学习,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找人,找的昏天地暗,找的身心崩溃
。
两人下了车,在公园的草地上坐下来,沈玄去拔地上的草,拔了几根,又不动了,抬着头看蓝蓝的天
空。
杨逢棋对这样的气氛感觉很温馨,突然间像回到了十年前似的,他们坐在草地上,看操场上来来往往
的人,沈玄呱噪的评这个说那个,眼睛笑的弯弯的,很是好看。“沈玄,你以前说,你要在这个城市
买一所大房子。”
沈玄不明所以,好奇的看他。
“你还说,要买一个冰箱,里面放好多好多赤豆冰棒。还记得吗?”
“……记得。”
“我老记得很清楚,梦里也常常回想,你那时候仰着头,挥舞着手臂,牙齿很白。”杨逢棋躺下来,
同样望着湛蓝的天空。“你还说,买了房子后我们一起住进去,房间要有一扇落地窗,疯狂起来就拉
开窗帘沐浴着星光做爱。”他说这两个字一点都不别扭,嗓音好听,偏低沉。
沈玄呆呆的听着。
“那些事情,我一件都不敢忘。我有时候都怀疑那段时间就是错觉,我满世界都找不到你。要不是那
些话那些共同许下的愿望撑着,我都快熬不下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很努力很努力也办不到,我就
想,是不是我把你所有要的东西都实现了,你是不是就会回来。”杨逢棋笑着,偏头看着沈玄脸上茫
然的神色,心疼的摸摸他的脸,笑了笑,“沈玄,我说的这么快,你现在理解起来肯定有困难。”
沈玄看着他笑,也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
“沈玄,快点好起来吧。”杨逢棋认真的看着他,“我才不信你的勇气会磨灭了,你从来都是那么勇
往直前。”
沈玄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杨逢棋继续说:“而且,跟我在一起,不需要勇气。我就在这里,跟十年前一样,只要你回来,我就
在这里。”
第16章
房子周边潜伏的记者越来越多,且都大胆的通过大门的缝隙往里面偷拍,沈玄虽然因病智力降了一些
,但也隐约的知道自己被拍到在这里不好,所以几乎都避着,待在屋子里面不出去。
经纪人每天打电话来催杨逢棋去参加各种见面会,顺便趁机解释清楚同性恋人的事。杨逢棋想了想,
便回说:“他们要乱写随他们去,我还有事,走不开。”
经纪人在那边嚎,“杨哥,您不能这样啊,您要再不出面,这对您的演艺生涯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知道那谁谁谁不?就是因为出这么一摊子事才远走他国,人气都降到了负数啊!”
“我不在乎。”
“杨哥,咱能在乎点么?您爬到今儿这地步也不容易啊,况且合约还没到期呢。这样,杨哥,我也不
为难您,明儿我替您接了一娱乐节目的通告,您来一次,好歹解释下,怎么样?”
杨逢棋微沉吟,“什么时间段?”
“下午,下午两点到五点,就三个小时。”
杨逢棋想了想,“好。”
经纪人大喜,“太好了,杨哥,我明儿去接你。”
杨逢棋挂了电话,旁边玩电脑的沈玄转过头来,目光直直愣愣的。杨逢棋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抱住
他的肩膀,“沈玄,你喜欢做什么?”
沈玄歪头想了想,“不知道。”
“那喜欢去哪里住着?”
沈玄又想了半天,“水,地,花。”他看到杨逢棋似乎不解,就急急忙忙的拿着鼠标去点开图片,然
后找到一张满是花海的点开,又偏过头来眼睛闪亮的看着杨逢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