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记事 下——昆渐

“切！”黎杨笑了起来，一手抚摸着屏幕里的人：“什么嘛，都是一群小毛孩，能做出些什么？”说

着一挥手，眼前的景象便消失了。

站在一旁的杜言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看他不说话，黎杨也来火了，踹了他几脚，骂道：“喂，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就是一堆小毛

孩么？我有说错么？”

杜言暗暗咬了咬牙，回道：“没。”

“哼！我就知道！”黎杨指着杜言叫喊着：“你这个男人，你有了儿子就不知道主人了吗？你这个背

叛者！”

杜言扶着额头，很想说一句：你也是个超龄儿童……

“喂，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就是一堆小毛孩么？我有说错么？”黎杨有说了重复的话。

这下子，杜言真有种把眼前人捏死的冲动，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眼前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他的主人！除

了那样子，就没有一处是像他主人的！受刺激过度，还会使到这东西的灵魂混乱，然后在不断地重复

原先的话语，而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自觉！这才是失败品的恐怖之处！一件垃圾！天知道为什么

他的主人还要留下他！

忽然，着吵吵闹闹的东西终于停歇下来了。杜言立刻整理好姿势，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一阵紫光

闪过。却正是那黎杨！他随意点了点那东西的头，对杜言说道：“今天有没有按着我的吩咐做？”

“是的，已经弄好了。”

黎杨一听，高兴地笑了起来：“那就好了。我等着，等着呐……”

杜言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而黎杨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哦了一声，笑道：“你那三个儿子真可爱呐

。”

“主人说笑了，我哪里来的三个儿子？我只有一个儿子，神那么高贵的东西可不是我儿子。”杜言依

旧是那个姿势，但说话的语气带了点笑意。

“哦？我第一次见你时，还为那两人要死要活的呢。现在怎么就不爱了？”

“您有说笑了，我早就死了。爱着儿子的情也随着死亡消失了。您是最清楚的。”

黎杨甩甩手，摇了摇头：“但是你死后又疼上一个儿子了。真不知道你们人类哪里来的这么多情感。

它可不是好东西。”

看见黎杨那动作，杜言便主动上前，给黎杨退了衣服……

今天，小古城迎来了新的客人。他们坐着出租车，带着轻便的行李，再次入驻了这个小城。新人总是

会为古城带来更多的活力……

对吧？

43.父母

陈澄的名字很好听，稍微带着重音的名字在那个时候，那个年代，叫的又顺口又特别，她曾经的风采

也迷倒了不少少年的双眼，干净的样子吸引着那些青涩的男生。而她偏偏选了那孩子气的杜言，也不

得不说是命运作弄人。

当时的陈澄啊，就觉得那男生帅，那男生活泼，那男生带着一种迷人的气息。然后，两人便尘埃落定

了。结过婚拜过堂，生了娃儿，自己才知道自己对这男人的不清楚有多深了。这人不爱说自己的家人

，病史说他们新组成的家庭，而是这男人的父母兄弟，他很少说。就是说，也是含含糊糊。陈澄只知

道这男人有个小侄子，两人关系特别好；这男人有一个哥哥，但他是个不大爱刮胡子的人，陈澄嫁入

杜家那么久了，就没有看见过这个哥哥那厚厚的胡子下的面容；她还知道这个男人是有父母的，挺亲

切的两个人。

但逢年过节之类都是他们来自己家，而自己却不能去。陈澄曾经追问过一段时间，但是那略带孩子气

的男人一被追问，就是犹犹豫豫，遮遮掩掩的，硬是不说出来。后来自己也没问了，但这事情就是个

疙瘩，一直残留在陈澄的心中。

直至那大大水，冲垮了一切。晃晃乱乱的男人在事情发生前带着他逃离了，而他的家人，无一幸免。

然后，这男人变了，无心于这个家庭，只知道懊悔，最后，自己便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他……

陆华是个不错的男人，他不嫌弃自己拖家带口的。接纳了自己，接纳了这个家。陈澄觉得自己很幸运

，遇见了陆华。

其实陈澄不怎么喜欢杜秋，都是一个胎里面出的。但是杜秋的性子某些地方跟杜言相似，所以自己才

喜欢不来。而且，杜言很喜欢带杜秋去那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家”。或许自己是妒忌自己的儿子了

吧……

坐在车子上的陈澄一阵阵的苦笑，摸了摸自己那保养德很好的面容。禁不住叹了口气，自己果然是个

偏心的母亲么？这时候，有一只手搭了过来，一下一下地拍着陈澄。

“怎么了？不舒服么？”温柔的问候，使得陈澄有了波浪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笑着朝陆华摇了摇

头。

“没事儿呢，只是这么久没回来了，有点不习惯而已。”

这时候，前面开着车的出租车司机扯了个带着点苦恼的笑容：“你们真是回来得不是时候呢。这地方

变化太大了，像你们这种久居外地的人，当然会不习惯。以后不习惯的就更多了。”

“对啊，眼前我们是闭着眼都认得的路。现在都变成一栋栋的高楼了，哪里还认得呐。”陆华接口，

附和着，感叹着。

“呵呵呵！”那个开着车的司机摇晃着头笑了几下：“我说的不是这个。以后你们便知道了，我在这

里好心提醒你们几句吧，晚上你们少出来晃了。有家的住家里，没家的找个好点的酒店住着也好。晚

上出来，不安全。我们这里的，都做不得好心人，看见什么意外啊，就有那么远走那么远，少沾惹上

了。”

这下子，倒叫夫妻俩疑惑了，陈澄赶紧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呐，师傅，是不是……”话还没说完。

司机就一个刹车，车子停了下来。

“好了，客人们，你们的目的地到了。刚好50元整，拿好行李就走吧。”司机的说话态度实在是很不

客气。脾气一向很好的陆华都有点恼火。难道现在的人都这么没有人情味了吗？

压着火的陆华甩了张50元给他，拉着陈澄下了车，拿了行李。盯着那出租车远去了才熄了火。一转头

，刚想和他妻子说两句，却发现自己的妻子一脸的惊悚，心下一惊，忙抱着她问道：“陈澄，你怎么

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呐？还是那司机……”

“那……那……那司机。”陈澄张着嘴，指着那早已走远的车子，带着恐惧的说道：“那司机很像我

那去了的丈夫……”

陆华一听，楞了一下，只当是陈澄回到了故地，勾起了她对以前的回忆，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安慰

道：“没事没事，那是你看错了吧。那人早就过了很久了！”

“嗯。”陈澄扶了扶额头，回道：“或许我真的眼花了吧。”

陆华笑着拉着行李：“好了，回去好好休息。估计是坐飞机坐得累了吧，明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

补身子。”

“去。”陈澄娇嗔了句。忙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取出了那钥匙。看了看那只是变得旧了点的家门，

陈澄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便对陆华说道：“很久没有开过这门了，真叫人忐忑呐。”话是这么说，但

陈澄那略带颤抖的手还是打开了那扇普通得不能普通的门……

他们看到了让人惊惧的一幕——

宽大的客厅零落得可以，东西或站或躺，均被堆到角落去了。客厅的中央，放着一个大锅子——他们

在打火锅……

几人三五成群地打闹着，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叫骂声……完全没有发现房子里进来了两个人。

好一会儿，那个叫的最大声，闹得最厉害的青年都头转过来，看向了门口，然后就傻了：“我靠，门

口有人……”

众人一听，均是把脸转向门口。这下好了，陈澄惊惧地指着杜秋等人，颤颤抖抖的说着：“四……四

……四个……”然后就晕倒了。幸好后面站着的陆华手脚快，在陈澄晕倒的瞬间就快步抱着了她，才

不至于陈澄摔倒在地。

虽然陆华抱住了陈澄，但这并不代表他冷静下来了，蹬着那四个一模一样的面孔，陆华也是一副快要

摔倒的样子。杜清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不好了。赶快几步冲上去，扶住了陆华：“快快，先付妈妈回

去休息，他这是受刺激了，你可不能再受刺激。”这话，说的叫人吐血，但又十分合理。

陆华暗叹，自己可不能这么没出息，不就是四个长得一样的孩子么？

就这样，众人一翻手忙脚乱之后，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陆华这才坐在那被整理出来的沙发上，盯着

眼前那四人，赵显跟谷东已经被他忽视了。这样子静下心来一看，其实还是可以分辨出哪一个孩子年

龄是大很多的，他并不是完全跟另外三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只能说相似。

摸了摸下巴，陆华着才问道：“好吧，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

杜清一听，正想张嘴，但了解他心思的陆华怎么可能给这个自小聪明得不像话的孩子说话呢？这话里

几成真几成假，还要度量一下呢。这么想着，陆华眼睛一扫，对那自己也不太熟悉的杜秋说道：“你

是杜秋对吧？叔叔也很久没见过你了呢？”

“嗯。叔叔，很久不见呢。”杜秋露出了个羞涩的笑容。

陆华心里点点头，还是那个腼腆的孩子呐，性格都没怎么变呢：“你说说看，这位……”陆华看了菱

云一眼，见后者也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声：“咳咳！这位先生是……”

杜秋一听，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回到：“他是我叔叔。嗯……”杜秋又歪头想了想：“是我那

过了的父亲的哥哥的儿子。”

陆华听了，忍着笑，应道：“父亲的哥哥的儿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这回可真吓着你们妈妈

了，这下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一句话，把他对面的一群孩子都弄得不好意思了。就在气氛有点坚硬的时候，赵显适时地插话了，他

微笑了指着那锅火锅，说道：“在不吃就泡烂了。”一下子，杜秋杜月谷东变哇哇叫着的扑了过去。

一瞬间，又回到了陆华打开门时的情况了。

陆华无奈地笑着：“唉，一群没良心的孩子……”他心里知道，杜清杜月变得活泼多了，有了这个年

龄的孩子该有的样子了。故乡，果然是个可以滋润人的好地方么？

谁知道呢？

44.黑影

家里多了两个人，而杜秋他们又要回学，这收拾的工作就得给陈澄和陆华做了。经过陆华的解说，陈

澄也慢慢地开始接受了菱云。

今天因为有事，菱云也出去了。他是去帮库小曼了，一段时间下来，这杜秋认识的人他也认识了，说

到底就是混熟了。菱云自身也有自己的特许能力，能帮助库小曼等人不受那些奇怪的东西接触，所以

他现在成为了警察局了好帮手。

就这样子，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陈澄夫妇一起打扫出那间被当做储物室的房间，还不用半天就

搞定了。陈澄就像以前那样，该洗的都洗好。看着那四面空白得可以的墙，忽然想弄点墙纸上去。跟

陆华说起这个主意，陆华也说很好，夫妇俩就这样决定下来的。中午买菜的时候，顺便挑选了几张漂

亮的墙纸回来。陈澄陆华两人也算的上是个“海龟”了。这喜欢好上边多多少少有点儿改变，两人往

那店子里一扫，不约而同地选定了着黑色的树木形状的墙纸。他们付款的时候，那店员还呵呵直笑，

说他们眼光好，还夫妻同心，都看上了同一款。又说这种墙纸，在最近特受欢迎，虽然自己想多进点

货，可惜货源不足什么的，唠唠叨叨了一大堆……

夫妇两人都是刚回这个城市的，哪里知道这店员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有点惊异，当他们出了这

店子的门时，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目光。是恐惧，惊讶，厌恶……

但是，这点事情并没把他们满载而归的愉悦冲掉。回到家里，他们就动作迅速地铺上了墙纸，做好了

午饭，等的就是几个孩子的回来。吃过饭后，杜秋等人也没有怎么注意他们弄了什么东西，便瘫倒在

床上，然后又是起床，回学。待到下午回来，这太阳都落了下来了，才发现夫妻俩的杰作。

看着满房间的黑色树枝，杜秋等人被这两夫妇的品味吓到了，估计他们也没有想过这两个都半辈子的

人了，还会这么流行。实在叫人意外。总之一句话，他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直到晚上，被妈妈灌多了汤水的杜月迷迷糊糊跑去厕所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父母的房间传来了细细

的呻吟声，杜月一个激灵，被激得醒了过来，心里暗暗龌龊地想着：难道是那当事？于是便偷偷摸摸

的靠近那门去，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杜清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额头，今天被妈妈灌多了鸡汤。现在难受得紧，肚子里都是水，感觉就是

哗啦哗啦地作响，吵得他根本就睡不着。他听见杜月房间里的开门声，却没听到回来的声音，就觉得

不对劲。便起身打算察看一下，看杜月这混小子又在闹什么。一推开们，他就发现那巴在父母房间的

门上的杜月，那因为光线不足的黑色身影，杜清一手伸了过去……

和杜秋睡着的菱云忽然睁开了眼，他浑身都觉得不对劲，似乎自己身处在一个诡异的空间中，但他看

着周围的景物，可以肯定，自己就在跟杜秋一起谁呐，疑惑地翻了个身的他，看见房间里多了个黑影

……

这天早上，杜秋是被谷东那惊天动地的拍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刷好牙才，穿好衣服，已经过了半

个小时了。杜秋这才去开门，让谷东进来。一边还嘟嘟嚷嚷着，说谷东来得太早。

谷东一瞪眼，说道：“现在都几点了？足足迟到了15分钟了！我说你睡迟了就正常，但菱云可是个很

准时的人啊。怎么都不见他们出现？”说着还伸长脖子，左右察看着。

“咦？”杜秋忽然瞪大了眼睛，环视了这个家一圈，傻了：“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啥？”谷东一惊，忙推开每一间房门，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他摸了摸那床，都是冷冰冰的，床的

主人早已消失多时。看着那神情惊讶的杜秋，谷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杜秋愣愣地摇着头，估计是被吓着了。谷东抓抓他那个硬丁头，烦躁道：“我靠！你是猪啊，丢了五

个大活人你居然还睡得死死的！”

“……”杜秋委屈地抿着嘴：“我真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