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是不可以去触碰的,所以我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属于他的房间,然后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
没有等待太久,管家就把门打开了,其实我弄不懂他为什么要将门反锁,即使他敞开着门,我也不会
逃跑。
“我现在可以回去吗?”
我这样问他,管家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在前面带路:“请跟我来。”
他还真是言简意赅,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回去的时候是管家开的车,骆宸一直没有出现,我发现我是真的弄不懂这个人,他莫非真的只是好心
让我来参观林非的房间?
我觉得不是,可是我来到这里的确只做了这一件事。
管家开着车直接把我送回了家里,我自然不会惊奇地去问他为什么知道我住哪里,骆宸曾经亲自来过
,所以有其他人知道,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第19章
回到家,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冬天的天色已经渐暗,可是在楼下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家里没
有亮灯。
这个时候运动会早已经结束了,薛扬去哪儿了?他不会是去找我了吧?
那时应该先跟他说一声再走的,可是听见骆宸的那句话,我哪里还想得起其他?
爬上楼梯,走到家门口,我拿着钥匙准备开门,门却“啪──”的一声被大力地推开了。
“你去哪儿了?”
薛扬大声地质问,我愣了几秒,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作何反应。
“你去哪儿了?”薛扬瞪着我,他看着我的眼第一次这样陌生,而且令我觉得可怕。
我悬着一颗心望向他,话就堵在嗓子眼里,却一句都吐不出来。
一个人站在屋里,一个人站在门外,我们却被一道敞开的门硬生生地隔开了。
僵持了很久,楼下隐隐传来他人的脚步声,我叹了口气:“先进去再说吧。”
薛扬看了我一眼,并不说话,却还是侧开身让我进去。
关上的门隔绝了外界,我和薛扬两个人像是被圈围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沉默和僵持的气氛压得人喘不
过气。
静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扬……”
话才刚一出口,薛扬却突然扯着我的手臂,把我向卧室里拖。
他是第一次这样对我,毫不留情,手臂与肩膀连接的关节像是要被扯断了一样,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二话不说把我摔在床上,后背撞上柔软的床垫,却还是觉得生疼。
“扬?……唔……”我试着问他,他却没有给我继续下去的机会。
凶狠的吻堵住了我的嘴,他像野兽一样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衣服,贴上皮肤的手掌是滚烫的,只是每一
个动作都粗鲁得令我只感觉得到疼痛。
我突然觉得异常的委屈,薛扬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我们的每一次,他都很珍惜,很小心,也很温
柔,除了进入时那不可避免的疼痛,他从来不会弄痛我。
可是现在……我突然感觉好陌生,这个在我身上疯狂撕咬的人是谁?
“不要!扬……扬……你放开我!”
我大声地呼喊着,却全然不起作用,薛扬像是完全听不见我的声音,粗暴地将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
成碎片。
然后,他的唇,他的手,不断刺激着我的敏感点,可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快感,只有痛,身体上的,
还有心里的。
“扬……你放开我……”
大喊已经渐渐变成了哀求,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令我感觉身上的皮肉像是要被撕扯下来一样,我突然想
起他的强迫症,他喜欢吃东西,我觉得他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是真的吃掉,啃骨嚼肉饮血的那一种
。
他莫名的发狂令我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我的身体被他紧紧地按着,双手高举在头顶,双腿被压在他的
腿下,唯一能动的只有腰,却也因为他的啃咬而不停地躲避逃窜,只是完全不起作用。
“扬……扬……不要这样……求你了……放开我……”
我已经渐渐绝望,面对这样的薛扬,我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崩塌了,我一直如此地依赖着他,信
赖着他,即使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他,但我是真的,真心的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我的生活只
允许他一个人介入,我的心扉也为他敞开。
可是……他却这样对待我……他不能这样待我……不能……
有什么事不可以说出来吗?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
“扬……”
无论我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我的皮肉已经痛得几乎麻木,我泄气地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呆呆地看
着在我身上发疯的薛扬。
那一头黑色的发在眼前摇晃,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我感觉自己的眼神也变得空洞而木然。
突然,薛扬一把架起了我的腿,巨大而坚硬的灼热抵着我的私处,我猛地反应过来他想要干什么,全
身所有的神经倏然绷了起来,我拼命地挣扎起来:“扬,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扬!!!!!!!!
!!!!”
尖锐的声音从自己的嗓音发出,声嘶力竭,我觉得喉咙都要被震破了一样,干涸而涩痛,可是这远比
不上下体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整个人像是被硬生生地撕成两半,薛扬冲进去之后就猛烈地抽动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不顾我的感受
,这是唯一一次,却让我痛不欲生。
我们之间不是没有做过爱,从我搬到他屋里之后,我们经常会做爱,虽然刚刚进入的时候都会有痛楚
,但这是唯一一次,我完全没有任何快感。
可是薛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没有发现,即使他那么卖力地挑弄着我的敏感点,我却一点都没有勃
起,我现在唯一能够体会到的,除了痛,就只有绝望。
我不知道自己是对什么绝望了,可是我看不见一点光,眼前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被薛扬
捅晕过去了,或许晕过去会好一些吧,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受这样的煎熬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薛扬?
直到现在我依然固执地以为,薛扬是唯一一个不可能这样对待我的人,但他却是迄今为止,第一个这
样伤害我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薛扬粗重的喘气就在我的头顶,像往常一样熟悉的气息和频率,我现在却只觉得陌生。
他是谁?
为什么长得这么像薛扬?
那么像我的扬……
突然之间,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声音和泪水都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样,
不受控制地溢出,然后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身体里突然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暖流,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寂静的房间里就只有我止不住的嚎哭,异
常的凄惨。
薛扬呆住了,他甚至忘了把埋在我体内的分身抽出来,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我,就像刚才他发疯时,我
呆呆地看着他一样。
透过我模糊朦胧的眼,我看得了他眼中的内疚、自责,还有心疼,他的手举在半空中,却迟迟不敢贴
上我的身体。
我知道的,即使现在不用去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身上是怎样的惨不忍睹,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
浑身每一寸都渗着疼痛。
我就像掉进了亚马逊的河流,被河水中的食人鱼啃咬过后,皮肤表层除了痛觉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火辣辣的,即使只是空气细微的浮动都会令伤口不可抑止地战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被纱布一
层一层地包裹起来,像木乃伊一样,完完全全地封闭起来,不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触。
那样的话,我会不会好受一些?薛扬他……会不会好受一些?
“小浅……”
薛扬突然一把抱住我,我疼得咧起嘴不禁叫唤了一声,薛扬却把我搂得越来越紧,紧得我感觉胸腔里
的空气都要被他挤出去了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薛扬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一遍一遍,不断地在我耳边说着,他的每一个音都是颤抖的,带着某
种我读不懂的恐惧和不安,还有令我更加觉得难受的内疚和自责。
为什么要道歉?不是已经做了吗?为什么还要道歉?
为什么在一开始我喊不要的时候不停下来?为什么现在才想起道歉?
我突然觉得好累,也恍然大悟,骆宸是故意的,而我和薛扬只是被他操纵的棋子。
这是我十九年来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生日。
因为今天,我最重要的人,给我带来了最大的伤害,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而这份记忆,将伴随我一生,永远残留在我们之间。
第20章
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晕过去,那样的话,就不用醒着接受这残酷的一切,可是即便我痛不欲生,即便
我哭得声嘶力竭,我也依然没有晕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折磨我还要折磨得这么彻底?
我的身体被薛扬紧紧抱着,可是除了痛,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痛到无法忍受,痛到完全麻木了之后,意识就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可就是没有办法昏迷。
我不知道薛扬是怎么了,现在的我也没有精力再去思考那些。
太累了,累得我精疲力尽,我忽然羡慕起林非,如果可以就那样一直沉睡该多好啊。
“小浅,小浅,对不起……”
薛扬还一直抱着我不断地道歉,我已经不怪他了,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恨他,不知道是从什么
时候开始,薛扬渐渐变成了我的支柱,如果连支撑自己的人都要否定,那我该怎么办?
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他,这是我给予他的,最大的特权。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身体已经麻木僵硬得仿佛原本就不会动一样,我就像是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被薛扬抱在怀里,他因为最心爱的玩具被弄坏了而悲痛,而我,就像一个坏掉的玩具,什么都感觉
不到。
漆黑一片的屋子渐渐被黎明的光辉照亮,已经……第二天了吗?
十九年来,昨天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生日,而我却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听到。
生日的当天,我遇到了一个恶魔,一条毒蛇,他随意的好心,带给了我最大的灾难。
我的生日被毁了,可是我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毁了它,骆宸?薛扬?林非?或是我自己?
我真的觉得好累,人为什么要有思想?为什么要思考?又为什么要有感情?
如果可以像石头一样,无欲无求,没有感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煎熬?
我爱林非,从那个傍晚的落霞开始,我就义无反顾地爱上他了。
可是我现在却觉得荒谬,我爱他什么?我凭什么说自己爱他?
一个太过特别的人,给我带来了一种太过特别的感情,我分辨不清,我以为那就是爱,只是现在,我
又觉得迷茫了。
为什么自己会一直坚持,一直坚信,自己爱的人是林非,而不是薛扬?
我所有表现出来的,潜在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宣誓着薛扬的特别,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种感情不
是“爱”,那我对林非的念念不忘……就是“爱”吗?
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切,薛扬的疯狂令我的信念崩塌了,所以我开始想,
是不是所有我坚信的,都是假的?
那天之后,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整整一个月,我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不是家里的那个大门,而是薛扬
房间的那个门。
我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觉得自己需要思考,需要理清,需要想明白,那些困惑着我的,令我
产生怀疑的,我想要统统弄清楚。
再这样不清不楚地下去,我觉得自己的神志会彻底塌陷。
这一个月,我和薛扬以一种极其奇怪的方式相处着,他突然变成了一开始的我,他的房间变成了那间
病房,而我是那时候的他。
只是,这间屋子里不会有欢笑,而他探病的时候总是太长。
这一个月,我和他又回到了最初同居时的状态,两个人分房而睡,只是,我睡在他房里,而他去了我
的那间。
我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颠倒了,唯一不变的,是他每天会拿着一个苹果过来,就像他住院那时一样
,让我削苹果给他吃。
我不知道削苹果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含义,可是我感觉,薛扬会因此安心,每次注视着我削苹果的时候
,他紧锁的眉头才会稍微舒展一些。
为什么?不是我病了吗?为什么削苹果的人……还是我?
“小浅……”薛扬眼中的悲伤汇聚成海,他的声音抖得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你还是不肯跟我
说话吗?”
他在说什么?不说话?如果我没有开口……那我们这么多天是怎么交流的?
我突然反应过来,却更觉得可悲,原来我们之间的默契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一句话都不用说,却知
道彼此想要做什么。
“扬,我爱你吗?”
我望着薛扬说了一句话,才察觉自己的嗓音都变成浑浊沙哑,我想从薛扬的眼中找到答案,这个问题
一直困惑了我很久,可是整整想了一个月,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就像我越来越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
真的爱林非,但我知道自己对他绝不是一时的好奇,否则又怎会这么久还没有理清?
薛扬的神情有几秒的恍惚,然后他突然抱住我,就像我们开始的第一天,连情景都这样相似,那时我
在想什么?哦,我手上的刀有没有捅进他的身体是吧?
现在,我依然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他每次都这样激动?连潜在的危险都忘记了,就这样横冲直闯地扑了过来?
他不要命了吗?
这个意识令我自己吓了一跳,我对他是那样的存在吗?高于自己生命的存在……
“小浅,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薛扬激动得都忘了我刚才问他的问题,他只知道我终于开口了,可是如果他听清那个问题,他会不会
觉得伤心?这么久了,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我还没有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有多久了,我们有多久没有一直重复这句话了?
而现在,我却觉得想哭,是感动吗?是幸福吗?还是更觉得委屈?
“扬,你告诉我,我爱你吗?”
我只是机械地重复了问题,薛扬慢慢拉开一些距离,我终于看清他的脸,我最熟悉的,令我最安心的
面孔依然如故。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薛扬的回答一如当初那般肯定,可是我却恍然明了,现在,此时此刻,我还不爱他。
那我对他的依赖是什么?
我真的越来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