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扬有气无力的打断他,“皇上,能说点别的吗?细节什么的就不要用这么详细了吧。”
吴天赐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朕忘记了。嗯,后来徐翰之中了状元后,宴席过后喝的醉醺醺的回去,对遥遥表白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嘛。遥遥早就对徐翰之暗自倾心,听到他的表白哪有不高兴的,两人差点……咳咳,不过幸好当时徐翰之喝醉了后也不是随便之人,两人才没有真正发生下一步关系。”想起那天福伯描述的情形,吴天赐有些庆幸。而江逸扬已经恨不得把徐翰之五马分尸扔锅里炖了。
两人各怀心思,安静了一会儿,江逸扬提醒道:“皇上,然后呢?”
吴天赐摇摇头道:“能怎么样?遥遥激动地辗转到后半夜才睡,结果等来的不是徐翰之的承诺,而是他已经离开的消息和留下的一封信。”吴天赐淡淡地说:“朕如果不是一国之君,徐翰之也活不到现在了。”
江逸扬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他就这么走了吗?信上写的什么呢?”
吴天赐微哂道:“徐翰之如此中规中矩的一个人,猜也猜得到他会逃跑吧。那信呢,大概意思就是,他们俩绝对不可能的,希望两人以后都好好地娶妻生活。徐翰之毕竟身负重振徐家的重担,他的每一步都得为这个目的打算。”
他顿了顿,感叹道,“遥遥也不知去客栈找过他多少次,他也总是避而不见,还把遥遥写的信原封不动的送回来。后来遥遥几乎每天都是沉溺酒色,没有一刻清醒。要不是福伯帮忙打理,江家绸缎庄的生意估计也垮完了。”
江逸扬可以想象,江遥现在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样子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痛苦的回忆;那双总是蛊惑人心的丹凤眼里,究竟沉淀了多少绝望的情绪。他努力平静下来,声音里还是带了不易察觉的颤抖,“皇上,后来呢?”
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江遥,吴天赐还是有些痛心,“后来朕把他从青楼绑回来,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训了他一晚上。朕问他是不是要为了一个男人,辜负九泉之下的姨母,和江家几代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祖业。遥遥才醒悟过来,但从那以后,遥遥也不敢随意以真心待人,成了现在这个凡事都漫不经心的人了。”
僵坐了一会儿,江逸扬慢慢的站起来,“皇上,扬儿改天再进宫给您请安。”也顾不得礼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吴天赐看着少年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唤道:“小锦儿,出来吃吧。你家小少爷已经走了。”
帘后探出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皇上,锦儿也该走了。”
吴天赐站起来,拎过怀里紧紧抱着食盆的小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陪朕用膳。”
锦儿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坐下来,这时吴天赐看到锦儿腰间佩戴的红豆挂坠,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小锦儿,这挂坠哪儿来的?”
锦儿偷看了他一眼,鼓足勇气道:“这是小鸾送给锦儿的定情之物!”
吴天赐冷冷的问道:“定情之物?除了朕,小锦儿还想跟谁定情吗?”
锦儿害怕的缩了缩,开口:“锦儿喜欢小鸾姑娘,以后想娶小鸾……唔!”
话音未落,就被吴天赐霸道的堵住了唇,一番肆意掠夺后才放开,看着锦儿迷蒙的泪眼,吴天赐的声音清冷:“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锦儿被吓得发抖,还是鼓足勇气说:“锦儿确实是喜欢小鸾的,小鸾也是喜欢锦儿的!君子成人之美……”
吴天赐冷笑地打断:“有错不改,看来朕要好好惩罚你才行。”说着将锦儿横抱起,走进偏殿的卧房,俯身将锦儿压在床上。
一手钳制住乱动的小猫,一手扯掉锦儿外衣,探进亵裤,握住柔软的小锦儿,冷冷道“朕就让你知道,你是朕的人。除了朕,你谁也别想要。”
锦儿被吓得僵了一下,更是不敢动,他忍住哭腔求道:“皇上,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嗯……”有技巧的动作让锦儿有些不敢置信这软绵绵的欢愉声音是从自己口里发出的。吴天赐并没有给他走神的时间,他亲吻着锦儿小巧的耳垂,手下或轻或重的揉捏。
锦儿仰着头喘息着:“嗯……皇上别……啊啊……嗯嗯……”未经情事的身体哪禁得住如此挑逗,几下后锦儿的身体就瘫软下来,眼睛染得水雾迷离。
吴天赐冷笑着直起身子道:“小锦儿,上了朕的床,就别再想着别的人了。”扔掉擦手的枕巾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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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扬刚进门,就听到小厮粗豪的嗓音:“小鸾姐姐,小少爷回来了!”
江逸扬被吓了一跳,无奈的皱眉,“怎么回事?”
那小厮名唤小段,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小少爷,小鸾姐姐吩咐我一直在这儿守着,一旦你或锦儿回来就告诉她。”冷不丁的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脑袋,小段哭丧着脸转过来,见是小鸾,委屈问道:“小鸾姐姐,明明小少爷一回来我就喊你了,你怎么还打我呀?”
小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段,我说告诉我指的是你跑过来告诉我。现在大家都在午休呐!你声音这么大,把爹爹他们吵醒了怎么办!”小段委委屈屈的应了声,低头跑开了。
江逸扬奇道:“什么事这么急?”
小鸾递给他一封信,嘿嘿笑了:“这是你不在的时候,一个美少年送来的,说是他们主子给你的。哎哟你不知道那孩子标致得……哎哎等等我。”发现江逸扬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赶紧去追,“你跟小皇帝谈得如何?小美人跟徐翰之到底什么关系?”
江逸扬简单的评价道:“徐翰之那人,典型的傻B中的战斗机,贱人中的VIP.”随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小鸾说了一遍。
小鸾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他难道没发现,跟小美人在一起的话,对他的仕途更有利吗?小美人是王爷呐,你看……”江逸扬看了她一眼,小鸾立刻噤声,“额,好像这不是重点。”她想了想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江逸扬奇怪的瞟了她一眼,“什么怎么办?我喜欢江遥的事吗?当然是告诉他了。”
小鸾:“啊?”
江逸扬摸摸鼻子,“难道我喜欢他不应该告诉他吗?”
小鸾:“啊?额……”她偏着头想了想,“你不担心他还对那个徐翰之旧情难忘吗?”
江逸扬淡淡地说:“我喜欢他是我的事,跟他喜欢谁有什么关系?”他冷哼一声,“再说,江遥那时候喜欢上徐翰之不过是因为过于寂寞而已,现在哪还会有这么深的感情。”
他紧紧攥着拳头,心里一个声音嘲笑着他:你确定吗?那天晚上你听到的是什么呢?江遥不是承诺,只要徐翰之抛下一切,就跟着他离开吗?他甚至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说真的,江遥关心过你吗?他闭上眼,努力地慢慢平复躁动的情绪。
小鸾调侃道:“真是听君一席话,省我十本书,哥们儿你的爱情观很成熟啊!”她鬼鬼祟祟的凑过来,“等你表白完,那封信的事情要跟我好好说下啊,我知道肯定跟某个美人儿有关。顺便说一下,你家小美人爹爹正在花园发脾气,你去的时候可小心了。”
江逸扬颇无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宠溺的笑意:“嗯。”
第十六章:为谁风露立中宵(下)
大老远的江逸扬就听到江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看你把我的芙蓉花弄成什么样子了!还想偷偷跑掉?!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能放过你了吗?!小姑娘脸皮都这么厚!咦你是小姑娘吗,让我看看……”
江逸扬惊出一身冷汗,这妖孽如此豪放,让老子深感压力山大啊。急忙跑过去,看到江遥正抓住一只红色小狐狸的大尾巴根部,好奇地去看小狐狸的两条后腿之间。
这时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义父!”妖孽吓得手一松,小狐狸脑袋着地摔了个七荤八素,眼睛都成了蚊香形。
妖孽抬头看到是江逸扬,像看到救兵一样跑过来,委委屈屈的告状:“扬儿,你看那只狐咪,把我的宝贝芙蓉都弄成什么样儿了。”
江逸扬不理他,走过去蹲下观察那只所谓的“狐咪”,才发现那动物与狐狸并不完全一样,估计是这个架空世界的产物。
区别于狐狸的尖脸,狐咪的整个脑袋都是圆圆的;四肢比较短小,尾巴却是毛茸茸的一大团。现在耳朵正没精打采的耷拉下来,晕乎晕乎的坐在后腿儿上,尾巴在后面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扫来扫去。
视线左移,一盆长势正好的芙蓉花被折得七零八落,花瓣叶子凄凄惨惨地躺在地上,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只小狐咪的杰作。
江逸扬伸手提着狐咪的颈皮把它拎起来,妖孽兴奋地蹿过来去掰狐咪的两条小后腿,“到底是公的母的……”
狐咪惊恐的“叽”了声,大尾巴一翘,立刻挡在两腿之间。
妖孽不爽了,“你把我芙蓉花弄成这样了,还敢反抗!”
江逸扬皱着眉问:“义父,我不记得你这么喜欢花卉啊?”
妖孽羞答答的说:“额,扬儿上次做的芙蓉鸡片好好吃。”
江逸扬哭笑不得,自从那次做了个芙蓉鸡片,江遥一直缠着他央求他再做,那时因为生意忙,就推说市面没有芙蓉花瓣卖了。没想到江遥自己买了盆芙蓉花养着,等着吃芙蓉鸡片。
他揉揉眉心,“明天就给你做。”把狐咪拎到江遥面前,“这家伙怎么办?”
江遥嘿嘿笑着去扯它尾巴,“我要先搞清楚它是公是母。”
小狐咪怕的直往江逸扬怀里缩,一边“唧唧”叫着,一边哀求的望着江逸扬。
江逸扬很头痛的望了眼跃跃欲试的妖孽,直接拨开狐咪遮羞的尾巴。
狐咪猝不及防,大尾巴被拨开,一颗小豆芽羞涩的露了出来。
妖孽笑得眉眼弯弯,“原来是公的!留下来养着玩!取什么名字好呢……”妖孽纠结了……
小狐咪怎么也没想到开始充当自己救星江逸扬会倒戈,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水花委委屈屈的望着江逸扬。
江逸扬不为所动,把小狐咪扔给江遥,“要养就找个笼子关好了。它现在这么怕你,肯定会跑的。”
妖孽欢呼一声,高高兴兴的接住小狐咪顺毛。
对江逸扬颇有好感的小狐咪又一次心碎了,默默地耷拉下尖耳朵,缩成一团在江遥怀里一动不动。
(松鼠:唉可怜的狐咪,卖萌撒娇啥的只有当那人是小妖孽的时候才对江小攻有用啊……呼噜毛……)
江逸扬看着难得安静的江遥,心里莫名的柔软起来,想起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又有些失落和忐忑。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义父,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江遥歪着头看他的脸色严肃,答应道:“好吧。那我把狐咪关好。”唤来一个小厮,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找笼子关好,念得那小厮哭丧着脸一个劲儿的保证,才放他离开。
江遥笑嘻嘻的回头问:“扬儿这么严肃干嘛?笑一个嘛。”说着就来扯江逸扬的脸。
江逸扬抓住他的手腕,抬头直直的看着江遥不解的眼睛:“义父,我喜欢你。不对。”他逼近一步,“应该是我爱你。”
江遥退了一步,迟疑的四处看了看,“噗”地一声笑了,“哈哈这个好笑,真的,哈哈……”笑声慢慢低下去,他有些尴尬的求助,“额我其实没懂这个笑话……”
江逸扬没有说话,认真的注视着江遥。
江遥愣了,柔软的睫毛轻轻颤动,漂亮的丹凤眼里尽是惊讶和迷惑。
江逸扬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厌恶。
他上前一步,低头吻上了江遥柔软的唇,将江遥可能说出的,自己不愿听到的回绝尽数封住。
江遥呆了半晌,用力推开江逸扬,有些恍惚:“扬儿,我是你爹爹。”
江逸扬心下黯然,仍坚持道:“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可以选择不是我爹爹。”
江遥抿了抿发干的唇,艰难地说:“扬儿你还小……”
江逸扬打断他,“我已经快十九了,义父三年前爱上徐翰之,也不过十七八吧。”
江遥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逸扬淡淡笑道: “皇上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因为那天晚上你答应徐翰之愿意跟他离开。”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原本以为你至少应该有那么一点重视我吧……义父当时把我带回来,也只是觉得我是个有趣的玩物吗?”话音刚落,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江遥对他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到,自己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想到江遥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沉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此刻表情。
江逸扬望着江遥微微蹙起的眉,心里的绝望如同藤蔓一般,蔓延生长,将心脏牢牢缠绕住,让他喘不过起来。
突然江逸扬淡淡一笑:“也罢,来日方长,我不信义父会牵挂徐翰之一辈子。”深深地看了江遥一眼,转身离去。
江遥惊讶的抬头,耳边还残留着江逸扬离开时的叹息:“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时莫相识。”心里微微抽痛。
扬儿,你还年轻,也许只是一时新鲜,很快就会厌烦了吧。江遥苦笑,而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背弃,再也不想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他望着江逸扬的背影,不知不觉中,那个曾经瘦弱矮小得不起眼的孩童被岁月拔高了身姿,洗去了童稚,沉淀了内涵,已然成为一个器宇轩昂,惊才风逸的俊朗男子。
一路上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江逸扬沉重的心情反而渐渐轻松起来,不管怎么说,江遥跟徐翰之在一起也只有半年多的时间而已,他才不信徐翰之那样的人会抛下功名利禄,只是为了跟江遥在一起。毕竟他老家,还有母亲和弟妹。
无意中摸到之前小鸾塞给自己的信,江逸扬随手拿出来,信封右下角蝇头小楷端端正正写着“竹里喧”三个字,盖了个印章。
刚拆开还没来得及读,刚推开门,就听到院子里小鸾的尖叫:“什么?!”一边的锦儿被吓得浑身一颤。
江逸扬也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小鸾!让福伯听见又要说你女孩子家不矜持了。”
小鸾不敢置信地回头道:“逸扬,你知道锦儿说什么了吗?!他说他要娶我!”
江逸扬噗的笑了,锦儿急的直解释:“小鸾,我真的喜欢你……”
小鸾欲哭无泪:“你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锦儿认真的说:“小鸾,晚上就寝,我也好几次梦到你……”耳朵悄悄红了,“你送我的红豆挂坠,我一直好好保存着。”
小鸾有气无力的打断他:“我是送给你,让你当做定情之物送给皇上的。”她扶额,“你没事儿老梦我干嘛,我忙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