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边（生子）——凉白开

“那只是血雉，肉质很不错。”熊烨一路又猎了几只血雉和绿尾红雉，最令辛汀高兴的就是七八只嫩呼呼的小血雉了，可爱死了。它们身披棕色的绒羽毛，额部及头两侧浅，头顶上面有一条浓密的黑色冠纹伸达后颈，眼圈、眼后纹及耳羽都是黑褐色，背部中央还杂以黑褐色的斑纹，嘴和脚都是肉红色，显得十分可爱。辛汀小心翼翼的将小东西们和它们的老娘子一起放进空间里。

熊烨看他欢喜的样子也跟着心情好了好多，带着他穿过林子来到山中的一个小谷地。这是一个高山谷地，有小河从中穿过，小河两岸遍地都是五颜六色的花和绿油油的草，花草起起伏伏，有半人高。辛汀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风光，愣了好一会儿才欢呼着跑下坡扑进这片花海里。熊烨一把将他捞起来：“小心有刺。”许多植物茎上都有细细的毛刺，草叶边也锋利得很。对皮糙肉厚的熊烨来说不算啥，辛汀要是扑过去没准身上都会划出血杠。放开辛汀的细腰，熊烨拉着他的左手带他拨开草丛向河边走去。

小河水清澈无比，肥肥的鱼畅游其中。

“这谷地里水草丰美，兔子野鸡什么的都喜欢躲在里边。”熊烨牵着辛汀，望着水里的游鱼说道：“北坡有群羊，肥壮的很，惹得豹子都喜欢在这里捕食。”

“豹子？那不是很危险？”辛汀还在想怎么捉这河里的鱼儿却听说有豹子，立刻汗毛刷刷的就立了起来，手也紧紧的抓住熊烨。

“没事没事，都是云豹，身材不大，它们一般不敢攻击人的。”听了熊烨的话，辛汀慢慢安定下来，开始打鱼儿的主意：“二哥，我们捉鱼吧？”熊烨看他亮晶晶圆溜溜的眼珠子泛着期待的光芒，不忍心拒绝。

从空间里拿出两只簸箕和一个水桶，两个人开始捞鱼了。辛汀挽起裤脚下水才发现水冰的浸骨头。这水是山上流下的雪水，温度恐怕只有几度，为了肥美的鱼儿，辛汀忍了。

人迹罕至的谷地里，鱼儿自由的生活让它们对入侵者也充满热情，聚在辛汀腿边轻轻啄他的腿肚子，根本不知道这人是打定主意要捉了它们下油锅。两人很轻松的就捉了半桶，辛汀实在忍不住了，爬上岸使劲揉冻木的双腿：“二哥，快上来，水好冷。”丢了簸箕，一屁股坐在草从中，脚趾木得很不利索。

熊烨还在水里，“你先歇会儿，冰水里的鱼肉质细腻又养人，多捞些，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来呢。”

辛汀歪着身子去瞧桶里的鱼，大多是那种不大不小的小银鱼，几乎没有鳞片。大些的是鲫鱼，和一般的鲫鱼有些不同，鱼鳞小些，鱼身也修长些。还有两条一大一小的鲢鱼，有着两条长长的胡子，身上全是滑腻腻的黏液。

熊烨上岸时，水桶快满了。

“二哥，我先进去做吃的，你把我，不是，你把这颗石头带着就行。”辛汀提着水桶进了空间，只留下那颗玉色的石头被阳光温暖的照着。熊烨捡起石头收进怀里朝着北坡走去。这次上山本来是打猎的，辛汀跟来了也不能走些危险的区域，只好去北坡捉羊了。

北坡其实是个大大的，碎石满地的斜坡，有着和谷地里一样细嫩多汁的野草，还有丛生的灌木提供羊群隐蔽。山羊们一般沿着北坡辐射向谷地的区域觅食。

熊烨走得很快，高度集中的神识让他很快就发现的前方高高的嫩草和娇花中卖力啃食的长胡子。他慢慢的蹲下，从背上取下弓和箭搭好，其间目光一直在猎物身上。待他要射时，警觉的神识使他猛然注意到了山羊的左侧，自己还有只竞争对手。

熊烨有些紧张，那是一只成年的云豹，正静静的匍匐在草丛中，身上的云纹在太阳下有些耀眼，双目似电紧紧盯着那只可爱又可怜的长胡子，只要捉住了，就够它吃好几天。

熊烨并不是怕猎豹，而是怕辛汀在这时候出来被吓到。时间越长越危险，熊烨果断的再抽出一枝箭搭上，双箭齐发。

猎豹直接倒地不起，它的头盖骨被射穿。山羊肚子上插着枝箭跑了两步倒在地上小声的咩咩叫，身体不断地抽搐。

熊烨将山羊拉过去和猎豹放在一起，慢慢的又向周围探去。

第三章

辛汀没有做鱼儿，他将在厨房发现的香肠腊肉各取了点煮在锅底下。饭好后，将香肠薄薄的切了半盘，腊肉用蒜苗和青菜芯炒得香香的，煮了盆绿绿的青菜汤。将饭菜摆上桌，端着桌子出了空间。

熊烨又捉了三只长耳朵，正好走到猎豹那里去放。辛汀端着小桌子兴冲冲的出来就望见那只满是云团黑斑的猫科动物，挪不动步子。熊烨看他眼神发直，忙放下猎物接过桌子：“已经没气了，别怕。”

辛汀眨眨眼睛，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那只真的没气了，才放松下来，心咚咚地跳个不停。

熊烨洗手盛了饭，两人席地而坐就开始吃午餐。山上的阳光很灿烂，好在海拔高也不太热。广味香肠带点甜味，很不错。腊肉鲜香，配着绿油油的蒜苗和青菜芯很是可口。吃完将东西收了，二人又慢慢的进了山林。

熊烨实在不敢带他走远了，就选了另外一条路往回走。这一路辛汀看到好多动物。金色长毛的金丝猴，毛绒绒的白脸上镶嵌着两颗乌黝黝的大圆眼。长相憨厚的小熊猫，望着树上那只和自己对望的小熊猫可爱稚气的圆圆脸，辛汀完全想不通熊烨为什么叫它九节狼，难道就是因为它有条棕色和白色相间的蓬松松的长尾巴就获得这个威武的名字？嘻嘻哈哈追着瘦脸的小猕猴跑了会儿，小猴子不见了，却意外看见头顶的树上好多猕猴桃。

辛汀这才想起自己空间里也有好多猕猴桃。两人摘了好些放进空间和苹果捂着。顺便从空间里拿了两个熟了的出来。皮撕了，咬一口，才发现空间里的猕猴桃是红心的。红心猕猴桃表面绒毛少，果型娇小，味道香甜，没有一般猕猴桃的酸味。红心猕猴桃是四川零五年才研究培育出的新种，营养成分丰富，特别是微量元素中的含钙量为果中之首，果实中的钙可直接被人体吸收，是名副其实的“水果之王”。（不是广告哈）

辛汀跟在熊烨后边一路沾花惹草，左顾右盼，林间鸟儿都被惊得四处乱飞。有他在熊烨根本没法打猎，什么都被吓跑了，只好带着他慢慢往回走。

路上还采了把肥嫩的马齿苋回去凉拌。

山中树木种类繁多，而辛汀认识的就只有几种，杜鹃树较平常看到的杜鹃实在太高，假如没有看到它们卵圆形的叶子，根本没人信自己面前这些盘根错节的树丛是杜鹃。一般的杜鹃不到半米高，这山中的杜鹃好多都长成了六七米高的树。猕猴桃树还是借了它的果子才认识的。

辛汀恍惚间似乎意识到这里是哪里了。以前，当别的孩子都为韩国的情感肥皂剧和芒果台的缠绵偶像剧发狂痴迷的时候，他基本上就锁定记录和体育频道。隐约记得几百岁的杜鹃树似乎是横断山的特产？

不管在哪里，美味的食物总会令辛汀心潮澎拜。所以核桃树的出现让辛汀激动得忘了刚才那一瞬的想法，硬推着熊烨爬树去摘核桃。

在前世，核桃价格涨的飞快。妈妈一个人养自己辛苦得很，一斤核桃就几乎是她一天的收入。辛汀从没觉得单亲有什么，只是心疼妈妈。

两人摘了好几沉甸甸的筐核桃放在空间里，明明里边就有的，他脑子里自动将看到的核桃兑换成一张张粉红的毛爷爷，然后就情不自禁的想尽量多摘。最终结果就是，熊烨的手被核桃皮上的汁液染的漆黑，洗都洗不掉。核桃并不是像在超市里卖的干果那样的，刚摘下的核桃外边被光滑的外皮包裹。要将外皮腐掉才是里边满是皱褶的坚硬内壳。

太阳要下山了，好不容易到家，努努坐在门槛上嘟着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两个大人。辛汀连忙拿了些红心猕猴桃给他，他嘴巴才平下去。努努坐在门槛上专心的撕猕猴桃皮，两个大人悄悄的将猎物拿出来放进储物间，结果发现几只野鸡、短尾巴和那只羊的伤居然好了，空间还有这功能？还好那只云豹没有活过来，好险，努努还在外边呢！

找笼子筐子将野鸡短尾巴装了，用绳子将山羊捆了拉出去和以前捉的一起栓在柴棚柱子上。几只小血雉不知被母血雉带着跑到哪里去了，管他的，反正在里边饿不死。

辛汀脚走得好痛，坐在堂屋桌前不想动。熊烨将云豹拖出来剥皮，努努瞥见直呼：“好大一只花猫猫！”惊奇之中还不忘咬手中的桃。熊烨剥皮很快，努努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爹爹的动作一点也不觉的血腥。

皮剥好后从头到尾将上边的残肉刮掉就放在通风处晾着待干后再硝制。云豹体形不大，去皮和脏腑后连肉带骨就只有三十斤多一点了。剖成两半，又分成四份，捡了份小的起来让辛汀烧水煮了。熊烨将其余三份给东村三户人家送去了，夏天天道太大，肉类都放不了太久，不吃就浪费了。

辛汀将肉小块小块的宰了放在锅里小火慢慢的炖着，努努吃完了猕猴桃和大黑蹲在厨房里的笼子边看着里边的短尾巴兔子。三只兔子两白一灰，努努明显喜欢那两只白白净净的。看了会儿又跑到地里拔两颗小青菜回来一片一片的掰着喂它们。

五只血雉关在一个笼子里，它们的尾巴没有其他野鸡长。窄窄的笼子使它们光滑猩红的尾巴从笼壁缝隙中支出来，在从灶膛中透出的火苗的映衬下显得鲜艳无比。努努喂了小兔子就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把刀来拿在手中，拉着野鸡的长尾巴就要割。辛汀看得直乐，好在他爹爹回来了，拉着他爹拔漂亮的红鸡毛。

几只血雉被努努指挥着他爹扯成了光屁股，只怪它们鲜红的尾巴太惹眼了。努努如愿以偿得到了漂亮的鸡尾巴，几只血雉缩着屁股，垂头丧气的搭着脑袋挤在笼子里委屈的直叫。

晚饭就着炖得浓白的肉汤、凉拌马齿苋还有一盘炒莴笋吃了。豹子本就是山野中灵活如电的生物，自然肉质活泛细腻，炖的时间又够久，关节头都炖软了，肉里原本的一点酸味也被姜和盐调的恰到好处。大黑也跟着啃了好多肉骨头，饱饱的和三个人一起躺在葡萄架下乘凉。不过它躺地上，其余三只躺竹椅上。

躺在竹椅中摇摇晃晃，没有月亮的夜晚天空呈静谧的暗蓝色，几百亿光年前的星光显得冰冷纯洁。九月了，开学了吧？本来就准备今年去早点好接新生的，结果现在跑到这里来了。

辛汀上大学不敢住校，只在学校后面的街上租一套小小的一居室。和班里同学都是不远不近的处着，妈妈给的生活费足够，学校的生活还算可以……转眼，一切已是过眼云烟，肚子似乎想得都发疼，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盖住了万斗星光，双手交握盖住肚子不再想。

第二天辛汀很晚都没有起床，抱着被子蜷在床上缩成一团。熊烨和努努进来就看见薄被里缩着圆滚滚的一坨。

“叔叔，吃早饭了哦。”努努踮起脚尖拉开被角，脆生生的喊。

辛汀肚子里又重又痛，里面似乎被缝进了颗沉重的石头，狼狈兮兮的冷汗直冒。

“你们先吃叔叔一会儿就起来。”有气无力的声音被薄被过滤得瓮声瓮气。

“爹爹，叔叔怎么啦？”努努转过头去问。辛汀才知道熊烨也在，也没力气管他了。

“叔叔不舒服，我们先出去，让叔叔休息会儿。”

“哦。”努努一步三回头的跟他爹出了门，就被安在桌上吃早饭。听着外屋筷子和碗相碰的声音，辛汀无比的想妈妈。

熊烨将努努安放好，去屋里抱了床厚些的被子给辛汀盖上，又转身出去盛了碗滚热的菜粥进来。

感觉身上被盖上了另一床被子，似乎一瞬间心也跟着暖和了不少。被熊烨从被子里拉出来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了。辛汀靠在床头拥着被子，顶着个鸡窝头，脸色苍白口唇发干，拉着被子的指尖也惨白得厉害。

一口一口的喝着熊烨喂的粥，垂着眼睑，根本不敢和喂粥人对视。不一会儿便眼泪哗哗直流，嘴角却咧的老开。眼泪滴在勺中的稀饭了，再和着稀饭被一起吃了进去，微咸的菜粥和着盐分十足的泪水，辛汀口中却出现了回甜回甜的味觉。

第四章

熊烨正在想如何劝劝辛汀，却发现这人边哭边笑还毫不误了吃饭，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努努吃过饭，跑进来看见自己爹爹正在喂小辛叔叔喝粥，乖巧又正经的对他爹说：“爹爹，我来喂叔叔吧，你去吃饭。”说着就爬上床边煞有介事的捞过碗和勺子要喂辛汀，囧得辛汀脸上快燃了。

努努终于喂成饭了，高兴的很，根本不管被喂的人脸红成啥样。熊烨看两人完全不同的表情，满意的吃早饭去了。

努努心满意足的喂完了剩下的小半碗稀饭笑呵呵的捧着碗走了。熊烨用兽皮水袋装了热水捂进辛汀的被子，温暖的水温透过软棉的衣服熨贴着他重痛的小腹。辛汀蜷缩的身子慢慢的舒展开来，老老实实的躺在被子里抱着肚子上的热水袋香甜的睡着了。

山上的水稻比山下的晚熟几天，。谢家人多田也多，怕到最后谷子熟过头了一割就落到田里，所以趁现在谷粒还有些青涩时就要开始打了。农家到了收割时都是兴换工的，先帮别家打，自家收的时候别人也会来帮忙。

谢家小儿子过来请熊烨过去帮忙打谷，熊烨说今天不去，怕辛汀有什么事。辛汀睡得迷迷糊糊，听见熊烨在外边和谁说着什么，一会儿又没声音了。等努努进来就问他刚才是谁？

“是谢五哥它们要打谷子了，让爹爹帮忙呢。”努努爬上床边将鞋子蹬了，在被子外边挨着辛汀躺着，手里来回搓着辛汀昨晚给他做得风车。

“那你爹爹去没有呀？”辛汀伸出只手将努努往里拢了拢。

“没有，爹爹会担心叔叔的。”努努圆圆的眼睛眨眨，望着蓝色的粗麻帐顶。

“我没事的，快叫你爹爹去呀，不然你们收谷子的时候别人也不会帮忙的。”熊烨家两个人的田面积也很大的。古时候农作物产量不高，只有扩大种植面积。好在人口不多，土地也足够辽阔。

“哦，”努努也不起床，躺在床上就拖着声气喊：“爹爹，快进来……”

熊烨正在翻晒最近剥的兽皮，大都是兔皮和羊皮，大大小小的摆了半院子。听到努努叫，以为辛汀有什么事，立马进屋。

“什么事？”熊烨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好好躺着的两个人。

“你去帮谢大哥它们打谷子吧，我没有事。”辛汀拉着被角捂着肚皮说。

“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他们家人多，也不差我一个。”熊烨皱了皱眉头，看着努努翻身趴着，一下一下的去捋辛汀的留海。

“人家都来喊你了，去吧，努努陪我就好了。”

熊烨想了想：“田都在湾里，有事就叫努努叫我。”说着转身去了。

努努侧躺着，瞧了瞧辛汀又睡着了，自顾自的把风车小心的放在枕头上，在床上对着两根胖胖的食指，玩起逗虫虫来。玩过后，悄悄的将辛汀的短发揉的乱糟糟，又慢慢给他理顺……

熊烨到了田里，谢家人已经开打了，半桶刚拖进田里一个角。谢家在家的四个壮年男子都下田了，和着熊烨，正好两个割两个打，一个负责拉谷草和挑谷粒回去晒。熊烨和谢家大哥一人占据半桶一角边打边聊天。

“熊二弟，听你嫂子说你们家添了个人？”谢大哥是个憨厚的黑脸汉子，手中那把稻穗结实的打在半桶壁上，轻轻抖落金黄的谷粒，打在桶底沙沙响。

别以为打谷就只是累人的体力活，用力轻了，谷粒不会掉，用力重了，谷粒会从半桶壁反弹出去，打谷也要使巧劲儿。嘣嘣的打谷声交替响起，奏响了农人丰收的乐曲。

“嗯，我娘那边的表弟，发大水将家冲没了，多年没走动，找了个多月才到这里。家里多个人也好，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