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怔怔一笑,了然般的云淡风清,他随身携带的物拾向来不多,无非是那几件。
火盆中的是折扇,成灰的却是神魂,此为了尘缘。
暮鼓晨钟,山风卷雾霭,恍惚过去。佛曰:一弹指间,已是六十刹那。
不知过了多少千千万万的刹那后。往静缘寺偏院送斋饭的小和尚早课前去送饭,就见青灯熬尽,无人
添油。惊急之下打翻了食盒,跌撞进内室发现人早已断了生息……
年复一年,洛昭澜对久不得治的心疾都渐习以为常,一日竟痛了整晚,心有所思般抓了那把折扇翻转
相看,清晨呕血满扇。
本以为天命至此尽,哪料此后竟全然好了,好似从不曾有过那怪病。
太医探后道:吐出的便是淤血,陈圬除,病自去。
到是他自己心中了然,默默念流光回转,年少韶光,肥马轻裘,些许事,忽攸而过。叹也罢,念亦罢
,终将那把浸了血的扇子细细封存。
若是孽,此缘已散化。
洛昭澜自那之后,一生安好,儿孙满堂。
垂暮之年独居偏院,院内甚是清幽,不见花枝仅有郁木,满园葱翠,清爽到些许怪异。
命之将息时,央长子取檀木盒——四面镶铜封钉。
“差人拿锤子打开,我死后任何贵重财物都不要,将此物放于棺内便可。”
家人只道那盒子里有什么宝贝,打开了看只是一再寻常不过的纸扇,只是展开扇面上有些血迹,沉年
发暗的颜色,透着股子陈封到死的气息。
气息绵弱的老者将那扇子接入手,眼前尽是旧年春光,风逐落花,湖水潺潺,波光潋潋,惊见浮舟中
少年,懒懒模样有些迷糊……
正待细细看清,生息去,绵绵如流云。瞬咽气。
……
谁在原处,等不回故人,过客不断。 谁前行渐远,见兰指拈花,遗落折扇。
万丈红尘,掩埋了梦里青纱账;俗世三千,冲散了曾戏水双鸳。
陌上少年,陌路烟花,于那盛世美景擦肩,打了个照面。
芳菲繁了一季,守不住一年;
刹那芳华,穷尽妖展。烟波里,残袖莫舞、醉态酡然。
陌上少年,跳出禁忌宿命,无非再跌进轮回。
繁华美景,入眼停步,低眉凝望,难逃离别翩翩,
临行前淡淡一瞥,君可见漫开的幽兰。
宝马雕车,辗碎情愫脉脉。香榭空楼,不见前尘遗迹旧梦暗香。
又是陌上发花时,昔日良辰,美景锦簇似画。此时空余,阴云如墨难收。
风雨沐华,曾在此明霞碎锦上暗自流窜。
陌路归途,故人已远,丢了桂棹兰桨,清浅水面乱过又闲。
莫再寻,谁眼眸粲粲若星,沉淀谜底般的梦幻。
且淡忘,谁曾踏着琴音而来,颦笑之间,筝筝十面埋伏。
百转爱恨,藏笔墨却肆漫,众目睽睽在前,岂容轻吟低唱。
残香还散陌路,尘缘瞬转,少年心事滞成落漠青冢。
忧伤弥漫,宛若拂晓不醒薄雾。迷醉途经路人,颠倒红尘众生。
几人知,那莺莺嫣嫣思慕的淡然清辉,仅是被遗忘成就的美。
……回首花间起梦处,谁家陌上少年郎……
下一世,下一世,狭路设在喧嚣的街角,
落地橱窗里浮映隔世的眉目,
一半莫明的兀自明媚,另一半恍惚了前生容颜。
各携美眷浅笑擦肩,终可圆满,永世不见。
他再也想不起,他曾遇陌上少年,用破碎的呻吟承载过殷红的欢娱。
他再不会知道,他曾在青灯前唱梵歌,许过半生的愿,应验。
……
【20XX年——X市X年华广晨
钱乐茫然的拖着个不相干的大油瓶沿街穿行,天知道他为神马会认识一对叫季宁季远的兄弟!
季宁那个号称对异性过敏的混蛋,把接他弟媳妇这种白痴活推给自己也就罢了。
关键是,谁能想明白季远那小书呆子怎么还能交着异地滴女盆友。
最重要的,这女人路痴么?走路还要拉拉扯扯的。
更重要的,他还异性过敏呢,他找谁说理去?
如果说,有个读音女气的名字就注定会有女人缘洛澜也认了,大不了他可以改名。
但如果说因为脾气太好,连诡异秘书都能缠他来逛街这种状况要怎么办?
瞅瞅边上这一身粉色系小洋装的美女就一个字——愁!平时这人一身中性打扮,这会儿忽然抽风了缠
自己陪买女装,买完当时还就换上了!
这个愁啊…… 真是哪眼看她哪眼够>_<
心不在焉的人们以左顾右盼完美诠释着貌合神离,擦肩而过的一瞬,广场街角新闻LED屏:
近发现一古棺,并非绝世稀有。奇的是由棺内出土的随身玉印可见,此人官居高品,终享富贵,棺内
却除一纸扇便空空入也。诸多学者不解前往待考……
转身回眸间,怔仲两双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