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试了试身侧的竹簟,果然已经热得很了,料想另一面竹簟应是凉凉的正好睡吧?
便自苦笑着擦了擦自己颈间的汗渍,苦笑着想若非自己睡相好,昨晚两人不得睡得打起来么……
然而满足的愉悦感不顾他这些哭笑不得,仍旧是一点点的攀上了心口,虽说现在的天气闷热了一些,靠着墙睡也让他肩颈之间有些不适,但是能在眼看着天色不早的时辰从殷庭身边醒来这个事实已经让他很是欣悦了。
尤其回想起昨夜睡前这人最后的话,分明就是默许了。
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唇角,径自坐起身,望着外间的天光确认这绝非梦境之后想了许久,挪到了殷庭身侧,俯下了身拨开他挡在眼前的手掌,在他眉心落下了一个轻吻。
犹自安眠的人微微皱眉,别过了头仍旧是睡,湿热的鼻息正打在景弘脸上,让他越发觉得有趣。
这样的早晨,这样的殷庭,都比洛阳城中的要好得多。
便忍不住再次低下头,却是吻上了那仍旧色薄却柔软的唇,含着那柔软的唇摩挲了片刻,舌尖便忍不住探进了唇缝,略略的扫过两排贝齿,抬起一只撑在他身侧的手捏住了略尖的下颔,略微用力,舌尖便进轻易的进入了牙关。
缱绻深吻,直到身下的人慢慢的睁开眼,低哼出声方才放开,不忘在他舌尖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兰阶,我还当你起得很早的呢……不是说要带我去四处走走么?”
:自己随口扯的句子,谢绝平仄要求……
第六十五章
殷庭很是窘迫的看着撑在自己上方的景弘,略别开了脸,低低的唤了一声:“陛下……”
“诶,在下姓景名弘。”景弘也偏过了头,用额头抵着殷庭的,两人呼吸相交。
殷庭下意识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羽就几乎扫上景弘的面孔,白净的面孔上也染上了些微的晕红,许久才道:“敢请陛下……”
“还叫陛下?昨夜那声先生不错。”景弘笑了笑,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轻轻的舔了一下,“说过了,只是景弘。”
被轻薄的人无奈的闭了眼,不愿看那双墨金瞳仁中的戏谑,只是用晨起后略有些低哑的嗓音轻轻的道:“陛下何苦如此为难臣。”
“嗯?”景弘埋首在殷庭颈间,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怎么为难你了?”
“陛下不愿臣以君臣相称,却做着这般……”叹了口气,将头又别过了些,竭力忽略颈间传来的细细的酥痒,“这般……以君欺臣之举。怎么不是为难臣呢?”
景弘这才抬起了头,沉吟片刻后撑起了身,长叹道:“罢了罢了,算是我的不是。不过是好心叫你起来,倒成了我欺负你是怎么的?”
“欺负倒说不上。”殷庭也只好起身下床,小心翼翼的将“只是非礼”几个字咽下去了,摇了摇头,回头看向仍旧坐在床上的帝王,一边穿衣一边问道:“是否需要寻两个侍女进来服侍?”
“无需麻烦,入乡随俗。朕……我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景弘摇了摇头,也从床上下来了,取过昨日殷庭为了他备好的衣衫,也自穿了起来,“兰阶,以后就莫要陛下陛下的喊了,否则在外面不慎说漏了,岂不是麻烦大了。”
“臣遵旨。”殷庭漫不经心的应下了,对着外面唤了声来人,便自有侍女端来了漱口的竹盐和面巾水盆等。
景弘被那三个字噎了一下,当着侍女也不好发作,只好任人服侍着洗漱绾发。
蓦地就觉得这样的殷庭十分的陌生,却正是自己渴望的,一直隐藏在那层温和恭顺的模样底下的更深刻的东西,带着些许尖锐和狡黠以至于像是以往被违拗的那些时候一样,这般的如玉君子竟也会有这般扎人的样子,委实有趣。
何况……景弘难以抑制的想,或许,这是他愿意接受自己的讯息。
不只是以一个谦谨恭顺的臣子的得体姿态,而是以殷庭来面对自己。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早晨呢。
待到两人将仪表收拾妥帖后,景弘特意当着殷庭将那枚白玉同心结佩在了腰间,笑吟吟的道:“想带很久了,却总是不方便……你的呢?”
殷庭只是抬手抚了抚左手的小臂,用指尖勾勒着那块玉饰的纹理,别开了眼淡淡的道:“御赐之物,自当好生收藏……早膳已经备好,烦请移驾。”
景弘听到了与自己所想无二的话,也没有多心什么,只径自跟着他出去了。
早膳是碧梗粥和好几样精致的江南小点,佐以几样清淡的小菜,倒也算很丰盛了。
管事昨晚得见天颜之后半晚上没睡好,早早的起来督促底下人准备早间的膳食,甚至平日里不太备的一些复杂的点心也端了上来。
景弘夹起一个玲珑剔透的蟹黄小笼包,一口咬了下去,却被里面流出的鲜美汁水烫得险些吐出来,偏又碍着自小的修养,便只得慌忙放下了手中的金丝楠木筷和筷尖夹着的半个小笼包,掩着唇一个劲的呼气。
殷庭见状不由略微弯了弯嘴角,而后自顾自的咬了口桂花糕细细的嚼着。
“呵,爱……兰阶兄府上的早膳好生丰盛呢。”景弘好容易缓了过来,夹了一块枣泥凉糕过口,只装作没有看到对坐的男人一瞬间的失笑。
“贵客临门,下人自然加意侍奉。”凤眸微眯,瞥了瞥旁边侍立的管事,“先生也当得如此,只当是在下略尽地主之谊罢。”
“先生什么的,听起来好生分。”景弘抿了口碧梗粥,略想了想,笑着道,“我唤你兰阶,你便唤我七郎吧。”
“七郎……?先生真会说笑。”殷庭摇了摇头,垂了眼也夹了个小笼包,用筷尖扎破了那剔透莹薄的外皮,看着里面的汁水全都淌出来了,轻轻吹了吹,这才凑到唇边,慢慢的啜尽了,方才开始文文秀秀的吃包子。
动作优雅娴熟,只是慢的刻意,倒像是示范一样。
景弘忍不住撇了撇嘴,心说怎么还是这么别扭,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夹了个包子扎破了吹里面流出的汤水,“为何不可,我可是许久不曾听到有人这么唤了呢。”
那是他的乳名,还是小时候听奶娘这般喊过,后来再也不曾听过这么亲昵的称呼。
不料对坐的男人只是凤眸微抬,比了一个陛下的口型,倒似将了他一军似的,只得作罢,啜着包子里鲜美无比的汤水,幽幽的想,恐怕这七天过去,多半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两人都是教养极好的,自然将食不言贯彻到底,直到用罢了早膳,看着下人收拾了碗盏换上了两杯香茗,景弘方才忽然想起似的问道:“对了,怎么不见继羽?”
“犬子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他义父家中。”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忽然提起自家爱子,甚至居然是这般亲昵的直呼其名,叫殷庭多少有些愣了愣。
倒是景弘略有些惊讶的反问道:“义父?”旋即又换上了打趣的口气:“倒不知是谁有这个福气,能做堂堂殷相独子的义父呢?”
“是苏振翮苏先生。”殷庭浅浅的啜了口茶水,习惯性的垂下了眼帘。
“苏相……?”这次的惊讶比方才还要厉害些,景弘几乎已经要忘记了苏振翮这个名字,此刻却和一长串的往事一道,猛的就被从尘封的记忆里翻出来,带着些许尘嚣气,呛得人眼睛发酸。
尚书令苏振翮在中书令裴端允过世后,为其扶灵,告老苏州。
景弘依稀记得那也是个才华横溢的俊美男子,远比自己那位太傅来的柔和温厚,至今朝中,多的是人拿他比殷庭的。
是了,自从太傅过世后,他不就辞了朝职,扶着太傅的灵柩到了苏州,后来便在此定居了么,却不想他又成了殷庭的儿子的义父呢。
到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因为他和太傅走的太近的缘故,是很不喜欢他的,如今想来,那份可笑的敌意却也随着消失了迷恋而渐渐的淡去无痕,只留下些微的不舒服。
帝王的思维理所当然的认定,倘使殷庭的儿子要叫另外一个男人父亲——即使是义父——叫的也该是自己而已。
“苏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知先生想要先去哪里看看。”殷庭温和的声音拉回了景弘已经跑到了九天外的思绪。
“哦……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便劳兰阶先带我去那闻名遐迩的寒山寺一游可好?”景弘呷了一口茶水,很是惬意的看向对坐清秀俊雅的男子,笑吟吟的道:“也好去佛前求个姻缘。”
殷庭险些被茶水呛到,哭笑不得的放下了茶盏,斟酌了许久才道:“这……先生倘使朕要求姻缘,当去月老庙才是,佛门清净之地,怎么好谈情说爱呢……实在是罪过,罪过啊。”
景弘闻言只是讪讪地笑,也不好辩驳什么。心说朕长了这么大,除了太庙,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洛阳白马寺都不曾去过,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不是。
暴雨后的官道上颇是泥泞,拉着的白马身上也自溅满了泥水。
江远楼拈起一粒葡萄,细细的剥去了上面的皮,递到殷捷唇边,很是无奈的道:“一定要回苏州的是你,路上愁眉不展的也是你,若是果真不愿回去,我们还是回杭州的别院消暑便是,何苦一定要为难自己呢。”
殷捷只是摇了摇头,“过年的时候不曾回去,这么些时候又没个音信,祖父祖母和我母亲想必担心极了。”
“我不是已经和殷相知会过了么,料想你家中也该收到你一切平安的音讯了。”江远楼将指尖的葡萄又向前送了送,殷捷横了他一眼也不肯收,直到看着殷捷略有些脸红的张口将之含入唇间,这才笑嘻嘻的收回了手舔了舔指尖沾上的果汁。
“堂堂衡阳侯,怎么这般的没个正行。”殷捷摇了摇头,煞有介事的叹惋道。却因为口中含了一颗葡萄,显得腮边凸出了一块,便也没有了义正言辞的样子,反倒显得十分可爱。
江远楼仍旧是笑,“该有正行的时候当然就有了,现在么……正经给你看你也不信。”说着便抬起了手,很温柔的抚上了殷捷的脸颊,“我说真的,倘使你不想回去,便不要回去……我怎么都不觉得伯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只你之前弄得满城风雨的那件事,他便恐怕不能与你善罢甘休,何况我们之间……”
“你当我傻么?”殷捷有些不耐的抬手将颊边的指爪打开,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倘使将我们的事也告诉我父亲,我大抵也就没命从那个宅子里出来见你了。”
“诶?我还以为你执意回去是要我向岳父岳母大人见礼呢。”江远楼轻笑着打趣,抖开了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为殷捷扇着。
“我现在没心思与你开玩笑……再怎么他也终究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也总不见得说,就这么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再者母亲和祖父母自小也对我疼爱有加,似这般音讯全无,叫老人家操心,实在也太过不孝。”殷捷抿了抿唇,略闭了闭眼,而后慢慢的睁开,“怕只怕今次回去,老人家要为我操办婚事才是糟了。”
直说的江远楼也敛了笑,连打扇的频率也渐渐的缓了,最后折扇一收,兀自在掌心敲了两下,“依我说,还是不要回去了。”
“不论怎样,我不想见你为难……可我更不会放手。”
百问2
21.两人的关系进展到哪里?
景:按照目前的更新进度的话……能做的都做了。
殷:【叹气】是啊,肉体上的话,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景:心灵上其实并没有什么进展。【小谢:你还好意思说!混蛋呐!居然H了之后一点实质性进展都没有!!!】
小谢:……所以这次的百问就先打住吧--
22. [初次约会是在哪]
景:明德殿吧?
殷:陛下每次召见本相,大抵都是在明德殿,不过初次约见的话,应该是在洛园吧?
小谢:喂喂,这还是约会么!
23. [那时候的气氛是]
景:……
小谢:……好吧,我知道那估计没什么气氛
24. [那时进展到哪]
景:……
殷:本相有幸被裴相收为门下。
小谢:……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进展……
25. [经常约会的地点是哪里]
景:明德殿吧。
殷:偶尔会是在御苑。
小谢:真是毫无情调的约会。
26. [对方生日时,会做什么]
景:赏赐些东西,然后留他在宫中过夜。
殷:……自觉提出在宫中留宿。
小谢:诶?为何会觉得完全都是陛下占便宜的感觉呢……
27 [最先告白的是谁]
景:【悲剧脸】自然是朕,你莫非觉得朕可以指望这个作茧自缚别扭至死的家伙先告白么?
小谢:【抚摸陛下】您辛苦了……
景:大胆!你的爪子往哪儿伸呢?
小谢:这么凶……活该你纠结死= =!
28. [喜欢对方到什么程度]
景:可以为了背弃太傅教导,抛下一切跑到苏州城去淹留许久的程度。
殷:啊……所以重点是背弃太傅教导么?
景:【以手覆眼】爱卿,你真的可以不必如此敏感。
殷:【垂眼】臣知罪。
景:……罢了罢了,是朕不好,是朕失言……
殷:陛下怎么会不好呢。
景:……
小谢:噗哈哈……于是殷相的回答呢?
殷:……大、大抵便是……能坐在这里做这个问卷的……程度吧。
小谢:诶诶,是我看错了么!殷相似乎脸红了诶=w=
29. [啊,是爱吗]
景:【斩钉截铁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此情不渝,你说是不是?
小谢:自然是的。
殷:……
小谢:殷相脸更红了耶~~~
景:大胆!朕的兰阶也是你可以调戏的么!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小谢:陛下饶命吖小的知错了TAT
殷:咳……算……算是吧……
景:【顿时哀怨了脸】什么叫算是--
殷:那便……是吧。
景:【顿时红光满面看向小谢】听到没有,还不快记下来~!
小谢:……【内心:多谢殷相救命之恩T T俺一定多多的虐陛下,好好地疼爱您~~~】
30. [对方说了什么就没办法了]
景:臣知罪臣惶恐臣遵旨臣万死等等……朕都会很没办法。
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旨之下,能有什么办法。
景:……爱卿,莫要说的好似是朕逼你就范的一般。
殷:臣不敢。
景:……下、下一题= =
31. [怀疑对方见异思迁的话,怎么办]
景:见异思迁是指谁……?顾子正还是齐凯?不应该啊……难道那个临潼伯的侄女?嘶,朕相信兰阶说的,应该不是那个女人……那还有谁呢?杨修言?苏振翮?浮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