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摔手机,为什么来这次聚会,为什么戴上军牌的链子,这答案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眼里有抹了然,混着化不开的温柔,漾开的甚至是一种有点接近于同情和自怜的情绪,石毅和英鸣慢慢的吻着,两个人的额头互相抵在一起,眼里只剩下对方的眼睛。
“……英鸣……要不你杀了我吧……”
石毅哼了一声,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这笑容太难看了,导致英鸣皱眉眯起眼睛:“你想死也不要拖我下水,杀了你,你爹不找人踏平我家那片偏僻的小山村?”
话里满满都是嘲讽的味道,英鸣也跟着笑,但是笑的比石毅冷,他们两个现在谁都不好过,靠的越近,心底那种让人抓狂的情绪就越浓烈,刺的自己心口一阵阵的疼。
但是石毅对他的话完全不为所动。
他只是固执的抵着英鸣的额头,一直到两个人都觉得有些疼了也不肯松力,流连的吻着英鸣的鼻尖,唇,耳廓,用接近于呢喃一样的音调很慢的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耳边说:“你杀了我,然后给我陪葬。”
一口咬在英鸣的脖子上,石毅听到耳边倒吸冷气的声音。
英鸣语调里有份因为痛楚而引发的颤抖:“既然明知道要给你陪葬,我何必自找没趣。”
吃饱撑着了么!
眼看着前头是死路,还非得一根筋的撞上去。
搞到最后玉石俱焚,死的毫无价值。
石毅慢慢的从他肩膀上抬起头,看着英鸣粲然一笑:“杀了我,我就是你的。”
当日英鸣在石毅面前跳钢管舞的时候,石毅觉得英鸣的故意十足的欠抽。
现在,石毅在英鸣面前说的这句话,让英鸣觉得眼前这个咧着嘴冲他笑的男人是在找死。
扯着对方的领子一直拽到最近的隔间里,英鸣再也控制不住力道的将石毅往隔间的木板上狠狠一撞:“石毅,我操你大爷!”
他眼底除了狼狈之外,只有已经再也控制不住,被逼到只能不顾一切的感情。
来不及掩饰,避无可避。
嗓子哑着,眼睛发红,英鸣扯开石毅的腰带,一只手卡着他的脖子,整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我,操,你,大,爷!”
第65章
石毅忘了曾经是什么时候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话,平时表现的很理智的人,一旦失去了那份自制力,会崩溃的比一般人还要快。这种论调其实有点接近于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当时听的时候都没怎么留下印象,偏偏这时候就很莫名的想起来了。
脑子里这句话一闪而过,意识最终的落点还是自己被英鸣扯着的衬衫,扣子大概已经崩了,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狼狈。眼前放大的五官拼凑起来还是那个他最熟悉的朋友,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笼罩着对方的味道,无论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唇还是紧贴的身体,甚至是对方探入到他裤子里的手。
下意识的,他闷頿哼了一声。
英鸣直接抓頿住他了,连一个喘息的时间都没给他,直接就搓了起来。
“妈頿的……”恨恨的咒骂了一句,石毅觉得英鸣这是恶意报复。
对方的唇流连在他的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啃咬,他想说别搞的留下什么痕迹,结果刚张嘴就被下頿半頿身突然传上来的快頿感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外头的水龙头还在哗哗的往外淌水,洗手间的隔间虽然造的不是很简陋但是肯定也扯不到什么隔音效果,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互相较劲,石毅靠着的隔间木板就发出一种类似呻頿吟一样的噪音。
下意识的抓頿住英鸣的手,石毅分不太清楚痛苦还是舒服的仰了下头:“你真要在这儿?”
声音很沉,压着的全是控制不住的情頿欲,他看着压根没搭理他的头顶,感觉锁骨的地方被咬了一口,不重,反而撩起了身体里的一阵骚頿动。
这是还他刚才的那一口,英鸣咬完了甚至还火上浇油的舔頿了舔,搞的石毅实在忍无可忍的扣上他肩膀:“英鸣,你别玩太大了。”
真要是在这种地方做,那名声可就真要出去了!
KTV的公共厕所可不是英鸣家的仓库,真搞出什么动静,围观群众绝对不会就只有一个烟圈儿。
想到那只对自己极为不友善的黑猫,石毅不自觉的拧了下眉。
英鸣摸在他裤子里的手一点都没闲着,听见耳边这句话才懒洋洋的抬起头:“是谁先找死的你心里有数,火撩起来想灭哪儿那么容易,石毅,你真以为是我吃素的?”最后几句话透着火气,伴着话音刚落,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被他控制着自己全身上下最不理智的部分的男人本能的哼了一声,模糊的表达着分不清楚具体含义的抗议。
英鸣的眼底燃着一把火,烧着了自己不算,还要拖着石毅一起。
不过石毅本来就是自作自受。
他今天做的大部分事都是带着几分故意的,从接到寇京的电话到现在,他脑子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每多走一步,就是往万劫不复的结局更进一步,偏偏心里扯着那股拧劲儿,却还是跟看着别人的电影一样自己往前走,那是一种接近于自虐的快頿感,这么多天积压起来的压抑和矛盾,挣扎,死死的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疙瘩,直到吻上英鸣的时候,才觉得浑身上下都他頿妈頿的畅快了!
从小到大,他所擅长的都是选出自己不想要的。
别人费尽千辛万苦都求不到的,在他这里往往只是作为备选之一的摊开,而当这种选择很多的时候,排除法最先判断出来的都是不要的,而不是想要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明确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英鸣!
他要的就是能够伸手摸頿到这个男人,能够跟他在这样一个荒唐的地方燃起一身欲頿火,看到他眼底的情頿欲,感觉到这个人为了他丧失一贯的冷静理智,那种彻底影响到了对方感觉,让他自心底涌頿出一种成就感,远超过他之前二十多年所得到的一切。
这世上,最痛快的事不是你赚了多少钱,也不是你可以将多少人踩在脚底下肆意的俯视玩弄,而是当你想见这个人想得快要疯了的时候,这人跟你缩在这样一个几乎转不开身的角落里,彼此亲吻着,爱頿抚着,切切实实的用不输于自己的激情回应着,哪怕下一刻就到了世頿界頿末頿日了,也不闻不顾。
明明洗手间这样的地方是透着凉意的,英鸣和石毅的身上却都是汗。
从石毅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身前男人的后颈,那么薄薄的一层,难以察觉,却也无法忽略。
下意识的,他伸出手,想要去撩英鸣的衣服。
但是被后者一下按住。
两个人靠的那么近,似乎身上的所有线条都紧紧的扣在一起,英鸣微微眯着眼睛:“等回去。”
他这么说的时候,手上没有停。
这样狭窄的空间里,情頿欲的味道是无法掩盖的,石毅手被按住就不再动了,感官上的刺頿激让人无法抗拒,冲垮了他的意识也打乱了他自以为成熟的自制。
石毅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毫无预警的外面传来了交谈的声音,由远而近,最后交叠着推开门的刺耳摩擦声,打破了空气里的翻涌情潮。几乎是同时的,英鸣和石毅都僵了一下。
流动冲刷的水声终于被关上,隔间外的两个人男人谈论着不怎么着调的话题,从工作到家庭,从新闻到八卦,周围空气中充斥的情頿欲气息似乎被禁锢在了这样方寸的空间里,英鸣抬起头看了石毅一眼,后者微微眯着眼睛半靠着,眉宇间有股不耐烦,被挑起的欲頿望就这么半截的晾着,想当然谁都不舒服。
可是偏偏外头这俩人聊的很欢,完全没有离开的意向。
石毅用口型骂一句脏话,英鸣扬了下眉,刚想有点表示,却被石毅突然去解他裤扣的手弄的愣了一下。
他并没有阻止,只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早就已经是靠着理智在压抑的欲頿望突然就这么被人打破了束缚,英鸣微微仰了下头,看着石毅挂着笑意的表情,还握着对方的手毫不犹豫猛一用力。
耳边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让他稍微痛快了一点,两个人有点抓狂似的摩擦着彼此的欲頿望,周围的气温一再的飙升,身在其中的人忍不住担心这样浓郁的气味还能不能压得住,喉间辛苦压抑的闷頿哼只能靠寻找吻来堵着,这种姿势谁都不舒服的,但是这种时候无论是英鸣还是石毅都已经顾及不了了。
随时有可能被发觉的刺頿激让身体变得更敏感,撕扯着意识和身体的本能,几乎快要扭曲了。英鸣一边强迫自己冷静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却不由自主的沉沦在这片无法压抑的欲海之中,所有身体上得感受都会通过自己下意识的感受传递给对方。他们两个贴紧的没有半点空隙,那些颤抖的喘息,急促的心跳声,纠缠不休的像是要窒息的遇溺者。
最后释放的时候,两个人都无力去注意自己到底有没有完全压住了声音。
现实和记忆力的片段完全混杂到一起了,石毅看着英鸣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个可以算得上是疯狂的一夜,当时英鸣的每个表情,每个声音,都跟烙印一样的抹不去也避不开。所以现在的情况,只不过是让已经渴的快要发狂的人尝到了一滴水的滋味,不但完全解不了渴,甚至让心底的欲頿望增长的更加迅猛疯狂。
石毅觉得自己可能是快要成变頿态了。
他甚至想不管外头有没有人,直接跟英鸣在这样的地方直接做了!
一边觉得可笑一边又因为这种幻想的刺頿激而变得有些兴奋,石毅看着手上的狼藉,完全是下意识的笑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想蹭到英鸣脸上。
莫名的,他就是想看看那样的一张脸……
活了二十多年没觉得自己体内隐藏着这么恶劣的阴暗成分,石毅直到现在才确信男人是天生骨子里带着一股残虐欲的,这种类似的冲动自从他遇到英鸣,只是一次比一次爆发的更加明显。
不过,显然他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有的眼前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一样都不少,所以洞察了他的心思一样,英鸣在他的手碰到自己脸之前,动作很麻利的扯过是石毅的衬衫直接抹干净了他手上属于自己的气息。
变故有点快,石毅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后,脸色一变的骂了一句:“我頿操!”
他今天穿的衬衫还是深色的,英鸣这么一抹,正好全抹在下摆的地方,特别乍眼。
而对于他的这句咒骂,英鸣只是有点冷的扯了一下嘴角,动作很快扣好裤子,也不管身后的石毅还敞着,直接推门从隔间走了出来。
幸亏那俩人已经走了。
因为刚才的那场放纵,现在看着洗手间里压抑的灯光都觉得有些恍惚,英鸣一边洗手一边用余光看着看着石毅皱眉盯着衬衫上的那块印记,然后走出来叹口气:“行了,我看我也别回去了,先回家换个衣服。”
这要是被寇京和王义齐他们看到,指不定要说的多难听。
大家都是男人,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不可能瞒得住。
英鸣有点恶劣的笑了一下,没发表任何意见。
他洗完了手甩了两下,抬头视线撞上石毅依然有些热烈的眼神,微微敛了一下掏出一烟点上。
“你还要回去?”
看英鸣这样似乎没有跟他一起走得意思。
抽着烟的男人笑了笑:“衣服搞成这样的又不是我,我頿干嘛不回去?”
就是因为立场不同才有所谓看热闹一说,身处其中谁还有那个心思。结果这句话不巧触到了石毅心底那块一直以来勉强维持着的东西,英鸣说完了摆摆手转身要走,却被石毅一把直接拽住。
“回的去么?”
他紧紧的盯着英鸣的侧脸:“咱们两个真的还能回去么?”
已经发生过的事,刚才这里所发生的事,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怎么回去?说白了,那个悬崖他们两个早就已经掉下去了,撑死了一起摔个粉身碎骨,想要再回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条鸿沟,一旦迈过了,所谓一夜也要,所谓兄弟也好,就只是自欺欺人的玩笑罢了。
英鸣被这句话说的脸色有点僵,他嘴里还咬着烟,被石毅拉着的那个胳膊觉得又酸又麻,扯着心底还有点疼。
第66章
其实,他也知道回不去了。
早在那一夜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回不去了。
英鸣沉默的任由石毅拉着他往外走,路过之前的包间,明知道走进去两个人还可以继续玩着这种假装好友的游戏,却谁都没有停留。
石毅扯着英鸣的动作力气不小,速度也很快。
走到停车场开了车,在快要上车的时候英鸣比他动作快了一步:“我开吧。”
他很自然的坐进驾驶座,随手把才抽了没几口的烟掐掉。
石毅因为他的动作有那么片刻的停顿,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也跟着上了车,英鸣没问石毅要往哪儿开,出了停车场就一路往主路开,因为周末的关系,路上的车不少,英鸣开的有点急躁,一路并道超车都懒得打灯,石毅靠在边上看着他略微有些紧绷的侧脸,视线从他的眼角一直勾勒到颈部的曲线,流连在喉结的时候,甚至情不自禁的啧了一声。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这么欣赏过一个同性的身体。
一直一来都觉得性薼爱这种事,男女关系是最和谐的,那种互相补缺的感觉顺应的是自然的规律,说白了,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和英鸣之间,每一次撞到一起,都像是爆炸了一样,过后一片残骸,狼狈不已。
可是这种感觉竟然让他上瘾。
想起似乎曾经在什么时候,他跟英鸣聊到过为爱发狂这样的话题,那时候他还不以为然的觉得荒谬,真发生到自己身上,觉得也不过就是情之所至罢了。
像是在洗手间里差点当众表演这种事,搁在以前哪怕是掐着他脖子,他也不信自己会做的出来。
忍不住笑了一声,石毅有点自嘲的摇摇头。
旁边开车的英鸣看他一眼:“笑什么?”
“我笑早知道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咱俩之前折腾那么长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哪怕是现在俩人除了意外死在一块了,时间也会是停留在彼此已经跨过了那道界限的这一刻。石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感慨:“昨天咱俩一块死了还叫兄弟义气,今天挂了就只能叫殉情了。”
他说完这句话转头看着英鸣:“掰弯了我,你得负责。”
英鸣扬了下眉。
负责?
他俩到底是谁该对谁负责?走到这个局面,谁都难以撇清关系吧,原本的人生突然之间就这么分崩离析了,走了那么多年的道路突然要拐一个弯,前面的未知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挑战。
看着前头的路,英鸣没转头只是敲了一下方向盘:“行啊,为了避免你出去祸害人,既然弯都弯了,我争取直接把你掰断了,一了百了。”
反正直回去是不可能了,他不具备那种切换功能。
石毅听完这句话竟然笑了,眼前一眼看不到头的车灯在夜色之下晃着一层光晕,明明一切都没变化,他却觉得此刻就连身边的空气都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所谓幸福和满足,往往也就是顷刻间的东西吧……
疯狂渴求的东西真正被攥在手里的时候,那种踏实真不是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的。
车在路上跑的速度依然很快,英鸣是一直往石毅家方向开的,石毅看着沿途熟悉的景物和指示牌,一直到英鸣车快到他住的小区时才有点突兀的开口:“你来过几次?”
开车的人一皱眉:“算上这次,十六次。”
最初是三天一趟,后来大概每天都会忍不住开车过来,既不会进去也不停车,完全是无意识的开车途经这里,视线扫过的所有地方都会清晰的传递着石毅住在这里的事实,然后心底的烦躁会有片刻的缓解,之后是飙升的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