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安千言

一遍遍的重复着“别生气”，语气像一个无助的小孩，显得很可怜。

郑琰哲觉得有点心酸，喝醉了的杜蒙更像一个小孩子，他就像一棵救命稻草，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抚了抚杜蒙的额头，他轻轻的说：“我没生气，真的。”

“别生气……别生气……你千万不要……生气……”语气越发带了哭腔，倒把郑琰哲闹的没有头脑，只好柔声哄着：“我真的没生气，快睡吧，啊！”

杜蒙慢慢的睡着了，郑琰哲也迷糊了，睡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难得这小子服软，没录下来太亏了，话说，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25.漂流

第二天醒来太阳的光照满了屋子，杜蒙费力的睁开眼睛，觉得身上舒服多了，不像昨天那样难受了，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了，郑琰哲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微抿着唇，鼻翼扇动着，白皙的胸口半裸着，仿佛能看到里面诱人的两点……

郑琰哲咂咂嘴动了一下，杜蒙才回过神来，立刻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在想什么啊！想把手臂抽出来去洗漱，又不舍得放开，就这么僵持着。

还是郑琰哲觉察到杜蒙醒了，闭着眼睛抬起脑袋，道：“去洗澡，一身酒味熏死了！”

杜蒙一愣，没想到郑琰哲醒着，顿时觉得自己很可耻，迅速下床钻进浴室。

床上的郑琰哲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这是怎么了？杜蒙最近怎么怪怪的？有什么事瞒着我？

最好别让我知道，如果很重要，就废了他！

满意的笑了笑，起床穿衣！

穿到一半敲门声响起，郑琰哲道：“谁啊！”

外面传来陈凯的声音：“我！起了没？吃饭去啊！吃晚饭还要上山找景，你俩去不去？”

郑琰哲忙道：“去啊！你们画你们的，我俩玩我俩的！”

“那你俩快点啊。”然后是离开的脚步声。

郑琰哲飞快的穿好衣服，敲浴室的门：“都是大老爷们，还锁门！快快，再磨蹭就中午了！”

杜蒙在里面道：“催什么催！你大号时喜欢让人观摩啊！快了快了！”

两人下楼时楼下已经坐了几桌人，陈凯挥手叫他们过去，道：“快点吧，本来想去画日出的，这一觉睡得！”看到杜蒙笑道：“不错啊，酒量真不是盖的！昨个放下，等有机会的咱还得来一次！”

于靖强跟着道：“这是实话，没看出来啊！”说着拍了拍郑琰哲的肩膀道：“你是没看见，他自己喝了一斤半白的，一打啤的，我俩都倒了他还能把我俩送回房间去，真不错！真的！”

郑琰哲一脸黑线答应着。

杜蒙偷眼看郑琰哲的脸都快赶上锅底了，狗腿的盛了粥放在郑琰哲面前，道：“喝点粥，喝点粥。”

郑琰哲“呵呵”的笑着端起碗，那笑声没来由的让杜蒙出了一身冷汗。

早起梳妆女生此时才下楼，又惹来于靖强一顿抱怨，彼此都很熟，听了于靖强的话，两个女生拿话顶回去，一点也不落下风。

郑琰哲一边喝粥一边听他们斗嘴，看于靖强被“欺负”的惨不忍睹也哈哈的笑起来。

一个叫徐青的女孩子过来对郑琰哲说：“笑笑笑，呛死你！”

郑琰哲道：“徐青你也忒野蛮了，谁敢追你啊！”

徐青顶道：“要你管！吃你的饭得了！”

郑琰哲点头：“好好，你们继续，可是再不吃就没有了哦！”

于靖强赶忙抢了一个馒头塞到嘴里，道：“别闹了，再闹就中午了，回去交不上作业老师还不弄死咱们！”

嘻嘻哈哈的吃了饭，跟老板娘打听了下具体的位置，就出了门。

果然是山村，没走多久就到山前了，山脚下有一条河延伸到前面的农田里去。

四人都要写生，顺着山路上了山。郑琰哲本来也挺喜欢在树林里发呆的感觉，但是基于杜蒙一定坐不住，就自动放弃了。

顺着河流慢慢的走，几个农人正在田里忙着，戴着草帽，拿着工具。

杜蒙道：“就这么走啊？”

郑琰哲白了他一眼，道：“不说这附近可以漂流么？咱俩又不跟团，有个皮艇就行，打听打听在哪。”

杜蒙一听漂流来了精神，说：“你早说啊！”说完就跑到前面跟农人打听路，不大一会儿就跑回来了，道：“就在前面，还不贵，咱俩快去，等一会儿人就多了！”

郑琰哲道：“行，走！”

二人到的时候还是晚了，码头人很多，郑琰哲面露难色的说：“这要排队还不排到晚上了！”

杜蒙也有点急，跑到前面报名的地方，对登记的一个大叔道：“打扰一下，请问前面还有多少人？”

那大叔显然有点疲了，有气无力的说：“不少，你回去睡个觉洗个澡再来都未必有地方，哪个团的啊？”

杜蒙听了有点烦躁，道：“哪个团的都不是，就是来玩的。”

“嗯？”大叔道：“你自己啊？”

杜蒙指指郑琰哲：“两个。”

大叔笑道：“学生仔伙伴出来玩啊！”

杜蒙点点头，打算跟郑琰哲说去别地溜溜。

还没走，那大叔就把他叫住了：“学生仔！就你俩行哦，跟别人坐一条皮艇哈，不差你俩，老汉以为是带团的，没那么多船！”

杜蒙一喜，连忙说：“谢谢您啊！”

大叔摆摆手道：“学生仔招人喜欢哦，老汉就喜欢上学的！缴费，拿单子去领救生衣和防水袋，跟码头那个穿背心的老头说，是老汉让你们上的就行咧！”

杜蒙一边缴费一边道谢，拿了单据，欢天喜地的跑回来，跟郑琰哲说：“行了行了，走！”

郑琰哲怀疑的说：“这么多人，都不是坐船的？”

杜蒙拍了下胸脯道：“都是坐船的，可是没哥魅力大，咱有票！”

郑琰哲探头看了眼登记处的大叔，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忍着笑道：“嗯，你魅力大。”

杜蒙没理会郑琰哲语气中的挖苦，道：“玩不玩你！”

“玩！当然玩！有票干嘛不玩！走！”郑琰哲率先向码头奔去。

杜蒙撇了下嘴，跟上去。

码头上的人很多，杜蒙挤过去，把票子交给那个穿背心的老头，老头看也不看，道：“等着，还有好些人呢！”

杜蒙道：“那边那位大爷说让我们先上。”

老头回头，果见那大叔跟老头摇手，就说：“好说嘛！这条下去了，你俩过来上这个嘛！”

杜蒙道了谢，回身拉郑琰哲，跟着老头过去。

穿上救生衣，二人上了皮艇，老头笑道：“学生仔抓紧哦，掉下去没肚子喝水哦！”

郑琰哲笑道：“掉下去洗澡，不喝水！”

水流很快，离了码头顺流而下，刺激得很，郑琰哲有点害怕，靠着皮艇的一边，也不敢动。

杜蒙哈哈的笑，把郑琰哲拽过来，说：“害怕啦？”然后故意晃了一下。

郑琰哲“啊”的一声，骂道：“干什么你！我掉下去也得拽着你！”

同船的两个青年也笑了，道：“你别吓唬他，这艇不稳，掉下去真灌一肚子水呢！”

郑琰哲怒视杜蒙一眼，道：“想死直说！”

回过一个大转弯，水流平缓，两岸的青山翠色逼人，满眼都是绿的，看得人心旷神怡，水也干净，就是没看见鱼。

杜蒙道：“等一会儿回去了咱俩上那边的小湖里抓几条鱼，拿回去让厨房给咱炖一个！”

郑琰哲撇嘴：“就你那两下子，想吃鱼还是去市场买吧！”

杜蒙道：“你不信？你等着啊，一会儿我就给你抓一筐回来！”

郑琰哲瞟了他一眼，一脸鄙视。

船行过平缓的地方，忽然急起来，顺着水流直冲下去，一股大浪扑过来，郑琰哲吓得什么忘了，猛地往后一退，忘了身后是充气皮艇，直冲河里就栽下去！

26.飞鞋也是一种呼叫方式

杜蒙飞快的冲过来一把拉住郑琰哲，发狠的往皮艇里面拽，郑琰哲仰过去呛了几口水，被杜蒙一拽就拽回了船里，还来不及喘气就被杜蒙抱住，在他耳边大骂：“你缺心眼啊！”

郑琰哲咳嗽了几声，道：“我他妈……又不是故意的！”

杜蒙没再说话，郑琰哲想推开他，毕竟船里还有俩人呢，可是却发现杜蒙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心里忽然一暖，道：“没事了！放开我吧，我就是……有点怕水。”

杜蒙“呼”的放开郑琰哲，道：“不玩了不玩了，下个渡点就下船，咱回旅店！”那种心要飞出来的感觉他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郑琰哲感觉到了杜蒙的烦躁，没说什么，点点头。

同船的两个青年笑了：“这就不玩了？没多大危险，水不深，就当洗个澡了！”

杜蒙忽然就火了，伸手抓住那男的的领口，道：“你他妈想不想下去洗个澡？老子送你去！”

那男的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郑琰哲赶紧扯杜蒙的手，道：“你想干什么？快放手！”

杜蒙推开那男的，指着他道：“说话注意点！”

杜蒙虽然年纪没那两个男的大，但是长得高，又很有肌肉，那男的也不敢再船上跟他动手，只好忍了。

郑琰哲扒拉了杜蒙的脑袋一下，表示自己很不高兴。杜蒙也没还手，梗着脖子靠着一边，一声不吭。

一路再没说话，到了临渡点，杜蒙拉着郑琰哲就上岸，郑琰哲被他拉的跌跌绊绊的走上去，知道杜蒙现在心情超级差，就容忍了。

走出了老远，郑琰哲才道：“下回别那么冲动，万一打起来掉下去怎么办？”

杜蒙吼过来：“他怎么不下去洗澡！要不是你拦着我就把他们扔下去！”

“好好好，”郑琰哲安抚道：“找个车，咱们回去，抓两条鱼晚上吃！”他知道，杜蒙是因为那两个男的轻描淡写的态度，同时，心里也有点暖暖的。

杜蒙道：“先去吃午饭，再去抓鱼。就前面那家了。”指着前面的一家小饭店道。

郑琰哲赶紧点头。

饭店不大，东西很新鲜，二人吃完后找了辆车，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人说的那个支流小湖。

由于小湖不是什么景点，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捕鱼的农人撑着小筏子在上面游来游去。

说是小湖，其实也不小，青山环绕着，倒在湖水里一片青绿的影子，碧影涟漪点点，清凉的空气吸进去，郑琰哲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叫了一声。

杜蒙干别的不行，要说玩还真没人比得过他，他跟打渔的借了个篓子，让郑琰哲在岸上坐着，自己提着裤腿就下了河。

郑琰哲学习好，眼神更好，坐在岸上叫嚷。

杜蒙不耐烦的喊：“别叫唤，我能看见，都吓跑了晚上喝西北风啊！”

郑琰哲“哈哈”大笑，觉得天都亮了一些。

一直到晚霞都上来的时候，他们才打道回府，收获颇丰。

山里的晚霞特别好看，绿的树，红的霞，映着清澈的湖水，郑琰哲几乎不想离开了。

杜蒙对这些景色没什么感情，大叫蚊子咬，说什么也不愿意待。

郑琰哲瞪了他一眼道：“没品位！”

“对对对，我没品味，我怕蚊子品味我！我还没吃饭呢，它们倒饱了！”杜蒙抱怨道。

郑琰哲没法，拿着相机拍了几张，意犹未尽的跟杜蒙回去。

两个人提着捉来的鱼回旅馆，于靖强他们还没回来，杜蒙跟老板娘说：“跟您商量个事行么？”

老板娘笑道：“商量什么，说嘛。”

杜蒙道：“我出门抓了两条鱼，借您厨房弄一下行吗？”

老板娘惊讶道：“偶哟，外乡人抓到鱼哦，这里的鱼老狡猾的，从没有外乡人抓到！给我给我，晚上烧给你们吃！”

郑琰哲赶紧道谢说：“按正常菜价给您算账。”

老板娘摆手，道：“不用哦，用个锅子嘛！哪里收客人钱哦！啊呀，好肥！学生仔怎样吃？”

杜蒙看郑琰哲，郑琰哲想了下道：“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送老板娘煮汤！”

老板娘笑着拎鱼去收拾，他俩回房间休息。

晚间几个艺术生回来了，大呼累得慌，进了门就叫饿，老板娘赶出来，道：“累了哦，放下东西就下来吃饭，你们同学从靠山湖里抓了鱼，好肥的鲜鱼！”

于靖强听说，兴奋道：“他俩可以啊！快，马上开饭！”说着跑上楼放东西。

果然色香味俱全，山里水好，鱼也鲜，风卷残云一样就剩两条骨架了，还好杜蒙再次偏心的把鱼肚子先夹给了郑琰哲，郑琰哲也呵呵的笑。

听着他们说这一天都跑了哪些地方，画了什么作品，拍了哪些照片，把郑琰哲羡慕的不行，不由得瞪了杜蒙一眼，意思：要不是你，我也去了！

杜蒙视而不见，低头吃菜。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郑琰哲觉得头有点疼，就推了杜蒙一把，想把他叫起来，可是杜蒙睡得正香，压根没感觉。

没办法，他只好自己起来想倒杯水喝，没想到一头栽下去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郑琰哲摔的晕头转向，猜着是昨天晚上被山风吹了，有点感冒。

爬，爬不起来，索性就这么趴着。

趴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凉，杜蒙的呼噜还打得山响，他抓着个鞋子，顺手甩到了床上，好巧不巧的砸到杜蒙脸上，把杜蒙砸醒了。

杜蒙用手蹭蹭眼睛，眯着眼睛看天亮了，就道：“郑琰哲，几点了？”

没人回答。

杜蒙转了转头，看见枕头边一只鞋子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拿过来，有点没头脑。

这时又一只鞋子飞了上来，杜蒙赶紧往床下看，只见郑琰哲很没形象的趴在地上。吓了一跳，爬下床，把郑琰哲翻过来，拍拍他的脸道：“你咋了？啊？”

郑琰哲闭着眼睛道：“好像有点发烧。”

杜蒙怒：“靠，你没死啊！”

郑琰哲：“我死了不便宜你了？”

杜蒙把郑琰哲弄到床上，说：“你确定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真的不用去医院？”

郑琰哲道：“不用，找点热水来喝喝，买点退烧药给我吃，要不我就真死了。”

杜蒙嗤之以鼻，道：“死了你以为谁会管你。”倒了水给郑琰哲，自己穿上衣服下楼弄了碗粥给他，然后出门买药。

27.老鹰抓小偷

一天都没有出门，只有他们起了个大早去画日出。

睡了一整天，晚上郑琰哲觉得好多了，憋的难受，要下楼一起吃饭，杜蒙拧不过他，找了件长袖给他穿上下了楼。

楼下于靖强正在等开饭，见郑琰哲下来了，询问道：“怎么样？还难受么？明早能走吗？要走不了咱们就多住一天。”

郑琰哲找了个椅子坐下，道：“没事，退烧了，明天照样生龙活虎。”

于靖强道：“真有你的！吹个风还能感冒，跟大姑娘似的！”

众人哈哈的笑，郑琰哲反唇相讥道：“感冒怎么了？当心我喷你一脸感冒病毒！”

于靖强连忙道：“别别！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