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安千言

说到这里赵书铭苦了脸，说：“还说呢，昨天才赏了我一脚，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也不笨啊，怎么就考不了高分呢？”

郑琰哲擦擦汗说：“你学习方法有问题，我也不是和你说过一回两回了，等我回去帮你整体的整理一下，还有，你的记忆重点也有问题，很多东西你都记混了……”

赵书铭连忙打断道：“可以了，可以了，等你回去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听，头都大了！”

郑琰哲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赵书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忙碌的郑琰哲，心里忽然流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郑琰哲这么好，谁能配得上他呢？

拿起钳子把车盖别下来，里面的零件也都装好了，郑琰哲长呼一口气，终于弄完了，虽然以后可能很少用到它了，但是却依然想自己修好它，那些杜蒙骑着它接送他上下学的日子，这些天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刻意的忽略杜蒙要走了的事实，又认真的收拾好每一样杜蒙要带走的东西，那种感觉，让他总是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梦，太不真实了。

赵书铭帮他把车立起来，捏了捏手刹，赞叹：“手艺不错！以后没饭吃可以上大街上修车，真的，哥们支持你！”

郑琰哲拿一块破布擦手上的油，闻言道：“说什么呢！小心我蹭你一脸油！”说着就用手往赵书铭那里虚晃了一下。

赵书铭闪身躲开，笑道：哎，你离我远点啊！这玩意不好洗……”

话才说了一半，远处郑晟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叫：“表……表哥……”

郑琰哲举着两只手道：“怎么了？慢慢说！”

郑晟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急促的说：“出事……出事了……杜蒙哥……让公安局带走了……”

31.探视

一路上赵书铭不住的安慰郑琰哲说：“没事没事，先别着急，小晟，到底怎么回事？”

郑晟吓得不知怎么好了，被赵书铭一喊才回过神来，带着哭腔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跟朋友去吃冷饮，听外面直喊就……出去看热闹，就看见杜蒙哥被带走了，我问周围的人，他们说……说……”

“说什么！”郑琰哲怒道。

郑晟声音颤的几乎要哭出来：“说……杜蒙哥打死人了！”

郑琰哲眼前一黑就向后倒，赵书铭赶忙扶住急道：“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你要是过去了谁去捞杜蒙啊！除了你谁还知道怎么联系他爸啊！”

郑琰哲捂着脸，声音也有点不镇定了：“不行，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给他爸打电话，他爸会弄死他的，小晟，人真是杜蒙打死的么？”

郑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眼泪都在眼里打转：“我……我不知道，我听别人说的。”

郑琰哲点点头，叹口气，最好不是杜蒙干的，否则，军籍算是彻底毁了。

“警察叔叔，是不是有个叫杜蒙的学生被带过来了？”郑琰哲刚到公安局就抓住一个警察问。

警察上下打量了郑琰哲一下，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哥！他怎么了？”

警察皱眉道：“让你们家长来！”说着就要走。

郑琰哲一把拉住，急切的说：“叔叔，家长……没有家长，有什么都跟我说，我来！”

警察很注意的看了郑琰哲一眼，道：“你？你凭什么负责啊！你自己都未成年，还说什么你来！”甩开郑琰哲的手就走。

郑琰哲追上去拦住，有点焦急的说：“真的，叔叔，他现在怎么样了，家长真的来不了！”

赵书铭见了也赶上去道：“警察叔叔，是真的，他家情况比较特殊，都是他当家，这……认识的都知道的！”

警察“啪”的一声合上文件，道：“你叫什么？”

“郑琰哲。”

警察想了下，说：“你跟我来。”

郑琰哲连忙跟上去。

到了一间办公室，警察坐下，示意他们也坐，才说：“我们在今天下午三时许接到110指挥中心的电话，去中四道街处理一起报警，现场只有嫌疑人和伤者两个人，我们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嫌疑人在殴打伤者，我们制住了嫌疑人，把伤者送到了医院，现在生死未卜，事件也没有定性。”

郑琰哲听的心惊肉跳，从里面抓住了一个最主要的信息：“您的意思是，人没死？”

“没死，但是伤的很重，还没脱离危险。”警察道。

还好人没死，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郑琰哲注意到警察面前的牌子上写着他姓王，就叫道：“王叔叔，我能见杜蒙吗？”

警察略意外了下，这孩子还挺聪明的，瞬间就多了不少好感，说：“现在……可能还不行，里面正在审讯，你等一下吧……”

正说着就见一个小警察进来，说：“王哥，那小孩太狂了，跟我们拍桌子喊，整不了啊！还问吗？我看先关起来得了！”

王增一听就火了，道：“还反了他了！先拷上！我看他怎么拍桌子！”说着就跟那小警察往审讯室走。

郑琰哲听了吓了一跳，跟着王增走。

还没到审讯室就听里面杜蒙的叫喊声，郑琰哲急的心都快蹦出来了，紧走几步超过警察，就见杜蒙在桌前，眼睛通红的喊：“我说了我没打人！！”

两边的警察怒不可遏的厉声呵斥，伸手从腰间摘下手铐就要过去。

郑琰哲气的大声喊道：“杜蒙你给我闭嘴！长本事了你！你再喊一句我听听！”

杜蒙瞬间就愣了，看见郑琰哲站在门口满脸急怒，气的浑身哆嗦，气焰一下就矮了，推了下桌子，没声了。

王增看杜蒙老实了，对郑琰哲的权威性倒相信了几分，对审讯的警察说：“你们先出去，你，去跟他谈谈！”

郑琰哲赶忙点头。

留下一个警察后其他人都出去了，刚刚那个来请示的小警察问王增：“王哥，那小子谁啊？”

王增意味深长的道：“他说是嫌疑人的哥哥，如果这次的案子这个嫌疑人这么不配合的话，也许能从这个小子身上撕开口子，没事，毛还没长全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小警察觉得有理，也没再问。

“你没打人？”郑琰哲总算有了点安心。

杜蒙扒着头发，一脸的倒霉相：“我没打他！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倒地上了，我想把他送医院去，刚过去他就抓我衣服，浑身血的劲还挺大，我就想挣开，这时候他就晕过去了，早不晚的这帮倒霉催的就来了……”

郑琰哲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了杜蒙一眼。

杜蒙立时就蔫了，说：“这帮人民公仆就来了，说让我协助调查，结果到这就说我为什么打人！我说了好几遍了我没打人！他们跟没听见似的！我……”

“好了。”郑琰哲打断道：“我明白了，具体在哪个位置？”

杜蒙报了个地名。

郑琰哲此时已经镇定了不少，仔细想了下过程，现在只能去现场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人证，看见杜蒙没打人的，再者等那人醒过来也能证明杜蒙没打人，否则这个黑锅杜蒙背定了。只是一定要快，不然赶不上新兵报到就完了。

想到这里，他现在要马上出去，对身边的警察说：“麻烦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警察说：“这可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证明他没打人，他什么时候能走，要是不能证明，看伤者程度，劳教也是有可能的。”

两句话说的郑琰哲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警察看郑琰哲年纪也不大，就没再吓唬他，说：“你先把他的生活用品送过来，你们在外面再努努力，找个证人什么的，就有希望，明白么？”

郑琰哲连忙点头道谢，回头对杜蒙说：“你现在这里呆几天，就当……就当修身养性了，我一会儿给你送东西来，你放心，一点事都不会有！”

眼睛亮亮的，像只小豹子。

杜蒙“嗯”了声，顿了一下，说：“哲哲，你别告诉他。”

郑琰哲心疼了一下，说：“知道了，我走了，你好好的，不许再跟警察喊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杜蒙闷闷的答道。

32.调查

赵书铭跟郑晟在大厅等的心急火燎，见郑琰哲出来了急忙迎上去，问：“怎么样了？见到杜蒙了吗？”

郑琰哲点点头，说：“见到了，他说人不是他打的，他就是想帮忙送医院，案发现场没有人，警察还正好看见杜蒙跟他拉拉扯扯的，他有嘴也说不清，再者医院里的人死没死也不知道，要是死了就是又是个说法了，咱们先去医院看看人怎么样了，再去现场，看能不能找个看见的来作证。”

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也没什么主意，就说：“都听你的。”

赵书铭还有些犹豫：“真的不用给杜蒙他爸打电话告诉一声？”

“不用。”郑琰哲疾步往外走，道：“没到没他爸不行的地步不能打，先去医院。”

三人到医院的时候伤者还没脱离危险，趁病人家属没注意，赵书铭拉了个医生到楼梯间，问：“大夫，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大夫警觉的问：“你们是谁啊？”

赵书铭顺口胡诌道：“我是病人的亲戚啊，我不放心啊！”

大夫这才叹口气说：“现在看还好，有几处骨折，都不致命，但是头部有重击，现在观察的就是这个，现在还不好说，病人现在呼吸微弱，也失血过多，不适合开颅，只能先观察情况。”

赵书铭貌似悲戚的点点头送走了大夫，转身问郑琰哲：“怎么办？”

郑琰哲听了大方的话，也有点心里没底：“怎么办？他要是一时半会儿不醒，耽误了杜蒙新兵报到的日子就什么都不赶趟了！”

赵书铭道：“那咱们先去现场找找人，我不信就没人看见？！”

郑琰哲抿着唇想了下，说：“小晟，你在这看着，人醒了马上告诉我，书铭，咱俩去现场！”

被遗忘的郑晟拉住郑琰哲，小小声说：“表哥，我害怕。”

郑琰哲拍拍郑晟的肩膀，说：“别怕，就在重症监护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也别跟人说你是干什么的，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郑晟眼泪汪汪的点点头。

出了医院二人先打车回家收拾杜蒙的东西送到了公安局，然后直奔现场，那是一条小胡同，离外面的商店很远，赵书铭有躁：这破地方死了人都没人知道，怎么找证人！

郑琰哲也有点急，四外望了望，说：“分头问吧。”说完率先走进一家商铺。

赵书铭也进了一家商铺……

半个小时后，二人无精打采的回来了，没有一个人看见具体的情况，只说看警车抓走了个人，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书铭怒道：“都是放屁！开什么玩笑！里面打的狼哭鬼号的听不见！”

郑琰哲不做声。

没听见郑琰哲说话，赵书铭知道他心里急，靠过去安慰道：“你先别急，这才问了几家啊，咱们多问几家，一定有看见的！”

郑琰哲道：“这一片的远的近的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我都有点没底了。”

赵书铭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杜蒙不能就这么折里啊，越想越来气，忍不住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报的警！要不是他报警杜蒙就把人弄医院去了，也就没这茬了！”

郑琰哲忽然一愣，回头看赵书铭，道：“别人不知道，那报警的是谁？杜蒙去扶那人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事，警察马上就到了，不可能是杜蒙扶他的时候报的警，这也太快了，一定是报警的那个人看见受伤的那个人才报的警，报完了警杜蒙好死不死的过来，正好被警察看到了才带走的！”

赵书铭想了想有道理，说：“我给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查一下谁报的警！”说着拿出电话拨了公安局。

接通了，赵书铭说了想法，那边也说有点道理，答应帮忙找，一会儿打过来。

放下电话，郑琰哲安了点心，盘算着怎么让那人去作证，这时电话响了，赵书铭接起来刚听了两句就泄气了，客气的挂上电话，垂了头。

郑琰哲有点不安的问：“怎么了？”

赵书铭道：“公安局说了，查到是个公用电话亭，只知道是个中年男人，其他的也不知道，那个男说完就挂电话了，连姓名都没留。”

郑琰哲听了也不禁失望，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他有些烦躁的伸手扒了扒头发，都说拘留遭罪，也不知道杜蒙现在怎么样了！

坐了一会儿，郑琰哲起来，说：“不行，不能就这么着了，再问问，没准就有知道的，实在不行我就挂个牌子站路口，不能让杜蒙的前程就这么毁了！”

赵书铭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走了很多家商店，都说不知道，郑琰哲急的开始冒汗了，赵书铭也烦躁不安，这时有个女人走过来，问：“你们俩说里面那个人吗？”

郑琰哲一愣，连忙问：“是！您看见当时的情况了吗？”

女人摇摇头，说：“我没看见，但我知道那个挨打的，他老在西街那边的一个酒吧喝酒，也跟人动过手，要不，你们去那边问问？”

郑琰哲赶忙道谢，送走了女人，他对赵书铭说：“走，咱们去看看！”

天色已晚，到酒吧的时候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连老板带服务生都忙得不可开交，郑琰哲抓个机会拽住老板，道：“您好，我有点事想问问您，麻烦您出来一下可以吗？”

老板正忙着，有点不大高兴，看了郑琰哲一眼说：“这位客人，我这抽不开身。”

郑琰哲恳求道：“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您帮帮忙，要不这样，您跟我说，他帮你干活！”说着把赵书铭推过去。

赵书铭也跟着“嗯嗯”的答应。

老板看看他俩，道：“那行，你快点问，你去帮我把外面的酒搬进来！”

赵书铭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略愣了一下。

那老板急道：“我这着急呢！”

赵书铭连忙跑出去帮忙。

郑琰哲跟老板来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老板说：“问什么，快问吧！”

略微回忆了一下伤者的姓名和样子，跟老板形容了下，然后说：“今天他来过吗？”

老板想了一下，说：“哦，来过，怎么？”

郑琰哲大喜，赶紧说：“那您看没看他今天跟谁打架？”

“打架？”老板重复了一下，脸色一变，摆手道：“我不知道，没看见，你去别的地方问吧！”说着就要回酒吧。

郑琰哲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一把拦住，急道：“老板，别！我真的有很急的事，求您帮帮忙！您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我真的很急！求求您了！”

老板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吧，好不好？”说着不顾郑琰哲的阻拦毁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