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田高反应过来被骗,气得只想把这人活活掐死。他气得快缺氧,胸膛不断起伏,咬牙切齿的讲:「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么?!任何事情都可以耍嘴皮子混过去是么?!」
「田高……」时飞想握对方的手,可惜田高往旁边闪开。
「什么事情可以骗,什么不可以。你永远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面骗我,那三年骗,现在还是骗!」通红的眼睛闪烁着愤怒,只是哀莫大于心死。田高再也哭不出来了。因为眼泪,是他被耗尽的信任。
「田高,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已经做好防护,绝对不会有危险!」时飞从病床坐起来,急着要下地,可是一动就头昏眼花。
田高却好像放弃似的垂下双肩,他走上前去扶着时飞躺好,还帮他盖棉被。只是时飞一点也不觉得温暖,他知道这就是田高的极端。平常虽然很容易发火,但那都不算什么,三两分钟的事情而已。可怕得就是田高不发火。
时飞嗡嗡叫的脑袋缓了点,抬起头正想开口的时候,却听见田高淡漠的声音。他说:「我爸、我妈都走了。」
看似无厘头的话,可是时飞听懂了。他用力抓住面前蒙胧的人影,冷汗冒了一脑门,「我不会走!我死也要拖下你!」
田高摇摇头,脸上已经没有其他表情。
「睡吧,多休息。」
其实时飞说反了,刚吃下去的药现在才正发挥效果。他很想再解释些什么,却抵抗不了身体的叫嚣,不一会便放开意识,沉沉睡去。
10.
「……时哥?时哥你是有醒还没醒啊?」童木五根手指在时飞眼前晃,晃得时飞心烦气躁,‘啪——’一声拍开。
童木委屈着苦瓜脸摸摸自己被拍红的爪子,「再不喝汤就要凉了。」
时飞叹气。病床上架着餐桌,保温锅冒着蒸蒸热气,鲈鱼汤炖到乳白色泽,飘香四溢。
「唉!」
时飞又叹气。在那之后过了三天,时飞再没看见他的田高。只有童木餐餐送来的饭菜煲汤,勉强能尝到田高的味道。
童木拖张椅子坐在病床边,受不了这人唉声叹气的模样。「要我说这回真是你的错!谁让你三天两头骗人,把我也瞒住再来搞这一出。要是你提前告诉我,我才能跟你里应外合嘛!干嘛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没听说过火药不长眼啊?!」
时飞懒懒看童木一眼,后者立刻抬起椅子往后退到墙壁边。
「时哥,我是说……我是说你想污人家保险金也不能连命都不要……虽然死亡保险赔最多就是了啦。啊啊时哥饶命!!」
时飞把水果刀直直插在红艳的苹果上,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原本一石二鸟的计划,既能骗点保险金还债,又能有正当理由推掉代言。可是他低估了田高的承受度,应该说是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这个认知令他高兴又苦恼。
童木擦擦冷汗,打算讲点能让时飞龙心大悦的话题。
「我看田高生气归生气,可是你三餐吃得比谁都好。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都给你拿去炖汤了。等你后天出院,再好好向他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
时飞吃着没有鱼骨头的鱼,他心里晓得这得花多少工夫。当然也不否认童木的话说得他一口气顺了点。
「他真的没跟你说什么?」
「哎,一个字都没说。」
「连问我好不好都没有?」
「没有哇,反正我每天照三餐跟他汇报了,还问什么问?」
时飞差点把铁筷子给掰断,原来愚蠢的根源出在这里!!
「你不会闭嘴等他问你再说么?!你把我梯子拆了让我怎么上啊!!」
童木脖子一缩好像怕被水果刀砍头,他赶紧讲:「我、我再提供一个!刚才我看见赵姐的车子从糕饼店离开,我问田高是不是赵姐找他,他摇头!」
「赵姐?你确定没看错?」
「我确定!我才不像你一天到晚骗人!……时哥不要啊啊!!」
溜到病房外躲在门板后面免得成为水果刀下亡魂,童木只露出小半张脸两粒眼珠。
时飞很镇定的把流下手腕的苹果汁舔一舔,说:「我要出院。」
下午三点,单调的门铃声响起,田高正对着一桌子铺满满的A4纸发怔,手边电脑萤幕开着也不管。他回过神确定铃声还在响,便开门套上拖鞋走下楼梯,按了墙壁上的按钮把铁门升起。
「童木?」田高疑惑地问:「午饭不是刚送过去……」
这下不必问了,时飞趁田高的注意力被童木吸引走的空档,像一条鲤鱼跃龙门一般,迅速灵活地与田高擦身而过,三阶并作两阶冲上楼梯,一眨眼就钻进了家门里。
田高一整个傻眼反应不及,就听见童木喊:「货物既出,概不退还!」然后人影一闪也瞬间溜走了。
「时飞!你不是后天才能出院?!」
时飞巴着门板,可怜兮兮的讲:「所以我是抱病出院的啊。」
「抱病……现在就回去!立刻回去!!」田高气得大吼,一段楼梯跑得飞快。进到家门里,时飞已经赖在沙发上,一副八爪鱼『死也别想把我的吸盘拔开』的样子。
「田高,我好想你。」只差没泪光闪闪,但时飞是真心真意。
「想也没用!现在就叫童木载你回去!」
时飞看见茶几上一大堆散落的文件,目光草草扫过,心下便猜到个大概。因为这些本来是藏在他窝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从发现钥匙不见的时候,时飞就已经有底。
里应外合?时飞决定要好好『照顾』下童木,这么贴心的小助理,早已经有人觊觎。情人节快到了嘛,就当送大胡子一份回礼。
此时正开着车的童木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可奇怪空调没开啊?当然,这是后话。
时飞自己从沙发上坐起来,难得一脸被困住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踌躇。
「你都知道了?」
田高站在原地,脚步彷佛有千斤重,想挪也挪不动。「为什么不讲?那三年多……不,到现在你总共花掉多少钱?」
「别跟我说你要还我,我会很生气。」时飞掏掏裤袋才想起自己没烟。来这里之前,他都会把那些不该有的东西毁尸灭迹掉。
「你生气,我不生气么?」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时飞搔搔没抓发胶的脑袋,把茶几上头的文件通通收拾在一起叠好。田高从没说过想去他租的地方,结果一去就翻箱倒柜么?
时飞没了笑脸,又或者这才是他最真实的表情。带着一股子坚决,一种撞上南墙还要继续撞下去的狠,也可以说是笨。
「叔叔阿姨看着我长大,就算和你没什么,我一样会这么做。」
「所以你是在安慰我,说你的牺牲与我无关么?」
「我没说。」时飞抬头看向田高,后者脸色铁青,两手握紧了拳头。他说:「当然是因为我爱你。不过,最主要还是为我自己。阿姨挺狠,不让我照顾你。我知道,她是怕你被我拐跑。」时飞拍拍旁边位置,「坐吧,你站着我脖子酸。」
田高犹豫下,走到茶几对面坐在地板上,好像离时飞远一点就能不受对方迷惑。时飞不勉强,正对着田高继续讲:「后来叔叔生病。你知道标靶新药一个月要花掉二十万。所以阿姨不得不接受我的帮助,条件是不能告诉你。我想也好,总算能让我出力。或许阿姨感动了,就让我们两个在一起。我那时候不怕吃苦,就怕没机会献殷勤。」
田高驼着背,好像很累。他近乎喃喃自语:「我妈说,爸的药钱是卖掉家里的传家宝换来的。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传家宝是什么东西。」
「传家宝……」时飞念着这三个字,忽然懂了。他苦涩的说:「传家宝指得是你吧。阿姨还是认为,我在用钱买她的儿子。」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么?」
时飞伸长手,隔着茶几去摸田高的脸。田高的眼神里包含了对他的责备,以及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而这份委屈,其实是在替时飞抱不平。
「说这些干什么?阿姨想得也没错,我确实有把你买断的意思。如果能让你父母欠我一条命,那么,就用你来还。」时飞放下手,手臂贴在凉凉的茶几面上,从倒影里似乎能看见他的本性,扭曲得不成人形。
「两位老人都走了,我再说,你反而会像现在这样,连正眼都不肯给我一个。」时飞轻声讲,带着几分物是人非的沧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动不动钻牛角尖,什么事情全揽自己身上。」
田高盯着时飞的手掌,上头的掌纹相当清楚,不像自己的又细又乱。
「给我一个数字。」
时飞受不了叹气,「我说我没算过你信么?」
田高飞快瞄他一眼,又偏开脸去。
「真的没算过!」时飞抱怨:「你知道我数学不好,加加减减算它干嘛?反正该花的就要花,算了也不会给你打折。」
「下个月房租我可以给你两万。」田高没想到买下法拍屋的人正是时飞。
时飞桌子一拍,怒吼:「再算我真的要生气!我爱你算什么算?!你觉得欠我就爱回来啊!」
相反的,田高几乎没有时飞动怒的印象。可是这帐……这帐要怎么算?
时飞直接站起来长脚跨过茶几,一把将满脸纠结的田高紧紧抱住。
「要算可以,我只收爱不收钱!」
田高回答不出来,他能说什么?说亲爱的我真感动?如果真能够这样的话,当初母亲又为何无动于衷?一想到母亲拿那些钱时候的心情,田高就觉得既痛苦又愤怒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是,对于时飞所做的所有牺牲,他更不可能装做看不见。他确信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人比时飞更爱自己。
友情,近似于家人的亲情,甚至是爱情。他们之间早已不仅仅一种关系足够定义。
到头来,母亲苦,时飞也苦。唯有自己无知无觉的被他们保护,还拿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反过来对付他们。
算什么?!凭什么!!
时飞抱着田高恨不得把心脏剖开,再把人给塞进去。他不止一万遍想过,要是田高别这么别扭多好?但是不别扭的田高,就不是他时飞喜欢的田高。这个笨蛋,总是别扭得让他心疼。要是田高像他一样再自私一点,完全可以陈仓暗渡,瞒过父母继续搞在一起。可是田高偏偏从来没想过,只想着一定要取得父母的承认,害他浪费许多年,吃尽相思之苦。
时飞现在苦恼的是,该怎么做才能把田高从金牛角里头拖出来。
「田高、田高……」时飞低下头含住田高的唇瓣吸了吸,直到感觉田高的嘴微微嘟起来回应。拇指抹过淡红的眼角,他哄着说:「你想太多了,跟自己过不去干嘛?」
田高闷着气,然而终于肯开口:「欠钱的又不是你。还你不对,不还你更不对。」
时飞很不以为然的讲:「你就是在生自己的气。气你爱我,没有我爱你多。说穿了你就是不服输。」
这时候田高才惊觉或许时飞说对了,但是他怎么可能老实承认,只得反驳:「我、我哪有爱你少!每天帮你做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说到这,田高又发现自己被骗,看见时飞得逞的笑脸,简直气到脱力。
「好久没听你说爱我。就是在我们最好的时候,你也只讲过两次而已。」
「谁像你一天到晚放嘴上!廉价!」
时飞眉毛一挑,「可是你每次都听得很有感觉啊,尤其在做的时候,那里咬得好紧。」
「时飞!你、你……」
「我?我爱你啊。」时飞的手掌正好摸到田高的臀部,「看,屁股夹紧了吧?……噢!打人不打脸!」
不一会,暧昧的水声在室内响起。两个人一边往卧房里走一边亲吻,衣服裤子拖行一地,比电影拍得还要艺术。
等到田高平躺在床铺,他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底裤。时飞掌心搓揉着田高的臀部,手指勾着裤头一寸一寸地往下剥,像舍不得太快拆礼物的孩子。
田高的身体暴露在时飞的视线之中,早已不再青涩的线条,然而修长的四肢与偏白的肤色,在橘黄灯光下仍旧漾着温润诱人的气息。
时飞不晓得从哪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像是旅行用来装沐浴乳的罐子,长宽不过一个大拇指。田高忍不住惊讶,又有些恼羞成怒地质问:「你怎么……有这种东西?」
时飞拿了瓶子在田高眼前晃一晃,琥珀色液体颇稠的感觉。
「这是蜂蜜。高浓度,纯天然。」时飞得意的弯起嘴角,「我早就准备好。你哪时候原谅我,我随时随地都要上!」
田高如今纵使有被算计的窝囊气,却也无可奈何了。这种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人终于全裸坦诚相对,身体大面积贴合在一起。温热而光滑的肌肤,缓缓磨擦起来,微微酥麻如通电般流窜。久违的亲热场景,彼此都有点说不出的紧张,拥抱的双手笨拙地错开,只好以缠绵的吻来化解这小小尴尬。
喘息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心脏跳动的频率震耳欲聋,四片嘴唇的缝隙里,是两条舌肉勾弄着一进一岀。太过于沉醉的触摸令田高不自觉弓起腰,任由时飞粗糙的手掌缓缓抚过。这时,时飞望着他笑了下。浓浓情欲彷佛一杯加了太多糖的水,在搅拌之前,无法溶解而堆积在底层。
「不准捂住嘴,否则我就把你的手绑起来。」翻倍把这句话还给田高,后者知道对方要来了,只有恨恨地瞪他一眼,偏过脸去靠着枕头。
时飞享受地往下移动,唇舌舔过颈窝,却故意绕过敏感的两点。水渍在灯下勾勒出淫猥的痕迹,流连在下腹部,最后张口含住半翘起的东西。
田高果然哼出鼻音,一手揪住时飞的头发,另一手抓住床单皱巴巴成一团。时飞很满意,便开始上下吞吐起来,他偶而抬眼注意田高的反应,后者正徒劳地在床垫上胡乱磨蹭。趁这时候,时飞将田高的右腿抬高扛在肩膀上,手指轻轻按着穴口附近的肌肉。
「……时飞……」
田高有点畏缩地唤他一声,时飞便撑起身体,伸手摸摸田高难得发热的脸颊。「害怕么?太久没做,一定要慢慢扩张。」
「我……」田高犹豫一下,鼓起勇气讲:「你在下面,我看不到你。」
时飞深吸一大口气,心想绝不能在这时候就丢盔卸甲。坦率老实的田高杀伤力太大。
「那这样吧,你起来坐在我腿上。」
时飞坐在床头,背靠墙壁伸直双腿,他带领着田高面对面跨坐,好像半跪半趴在他身上一样。时飞抚慰着因变换姿势而感觉不安的田高,给对方一个深深怜惜的吻,田高便温顺地伸手抱住时飞,眯着眼睛相当舒服的模样。
亲着亲着,时飞让田高的身体向前倾,腰臀也就自然而然往上抬高。时飞先探入食指指节,田高拥抱住他的手臂便立刻收紧,时飞的舌头在口腔里搅弄两下表达无声的照顾。紧接着,时飞将小玻璃瓶口塞进微张的秘穴里,琥珀般又黏又稠的液体缓缓流入。
「那是什么?!你……嗯……」
田高扭动着臀部本能想躲开,却被时飞按住。时飞额头上不停冒汗,从他的视线角度,正好看见田高白皙的两瓣屁股不安分地左右摇晃,而自己的手掌掐着半边,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瓶子底被夹在中央。
时飞大口换气,赶紧把瓶子拔出来换用自己的手指。藉着润滑,终于能探进两根手指。空出来左手沾了蜂蜜凑到田高嘴边,一开口声音都沙哑。
「田高,来舔一舔。」
田高红着眼睛,泪水湿了睫毛看起来格外可怜。这种事情,摆平常打死他都不会做。可是现在,自己却宛如着魔似的,越是感觉到羞耻,便越想去尝试。
田高张开嘴,小心翼翼地探出粉色舌尖,轻轻在时飞的指腹上舔了舔。时飞把指头伸进田高口中,哄骗般的口气说:「吸,甜不甜?」
田高边看着时飞一边吮对方的手,时飞受不了靠过去接吻,用舌头和手指逗弄着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