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之后,君铭意,穆笑安,江长思以及谢歌行突然恍然大悟,对着楼下发出惨叫声的方向叫道,“
午夜!你这个万年老光棍!”
君封坐在柔软的沙发之中,看着怒气冲冲的几人,微微一笑。
其实,午夜说的没错,他是想这些人了。
119、摇摆
“谢歌行,我喝下这碗药之后,你立刻离开,不可跟随,否则……”我接过谢歌行手中的药碗,苦涩
怪异的气味让我想要作呕。
“不行!”
我略有惊讶的抬头,说出这话的人是午夜。
“现在我们之中没有能治病的人,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也还有两到三日的距离,在这期间,他,留下。
”
我思虑片刻,屏息,三两口将汤药灌进口中,可能因为这些药草都是从野地中才刚挖出的原因,这碗
药的味道要比我从前喝过的都苦上许多。
放下药碗口中立即被塞进一块糕点,午夜拍了拍手,“上次剩下的。你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出去了。
”说完,对着谢歌行看了一眼,离开马车。
我没有理会谢歌行的目光,更不想去理解其中的含义。躺下身子,闭上眼睛,比起这一切的一切,此
时,我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也不用想,让我这遗传自母方的大脑,好好的休息一下
。
不知道谢歌行是何时离开的马车,虽然我并没有睡着可是也不算醒着,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不知道
是不是那碗药中添加了什么其他药草的缘故,亦或是我自身的问题。
有冰凉的触感从额上传来,我睁开眼,有些费力的将目光聚焦,眼前之人是午夜,“你醒了吗?”
我轻轻点头,却带来的阵阵的眩晕感。难不成我这前世与今生都从未曾体验过的名为晕车的症状在此
时出现了?
我抬手想要去揉一揉发昏的脑袋,却发现手脚无力。这时我才知道,这是感冒而引发的,虽然我认为
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在前世,这就是两粒小药丸便可解决的事情,然而我却忽略了,此时我身在
的是这么一个世界,风寒有时会是致命的病症。
“把药给我。”午夜伸出手对这旁边的人说道。
顺着午夜的手,我看见马车内的另一个人,谢歌行,“我来喂。”
在午夜开口之前,我撑起自己的身体,告诉他们,“我自己来。”我堂堂金猊齐王还没有因为一个小
小的感冒而需要人喂药的地步。
午夜在我的身后塞了些东西,我接过谢歌行递过来的药碗,没有丝毫犹豫的仰头喝下,大约是发烧导
致味觉有些丧失,这碗药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难喝。
谢歌行接过空药碗没有过多的动作,直接转身离开。
“我还当你是个石头人,除了受伤,从不会生病,没想到,原来你也有今日这番情景。”午夜将手贴
在我的后背上,暖暖的气流进入我的身体,“糕点也没了,苦死你才好,让你有个提醒,你是人,不
是神。”
“谁说的?我不是龙神的使者吗?也算的上是个半神了吧。”我眯起双眼,内力真是一个好东西,此
刻我的身体舒服了很多,也不会有全身无力的感觉。
“如果你是半神,那我岂不是半神他哥?”
我轻笑出声,马车内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已经一扫而空,取代的是轻松而舒适的空间。我很享受内力
流过全身的感觉,一圈圈,转来转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申时,在车内,光线自然暗上许多。”午夜将手从我背后收回,“时间太久反而对你没有好处。”
我点点头,对于这些不懂的事情,听从午夜的更为妥当,“恩,已经感觉好多了。”
“等下吃些东西再睡,还有一日左右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最近的小镇,那样也好早些让那人离去。”
午夜点起了马车内特制的油灯,盖上镂空的青铜小罩,马车内壁出现了各种图案,到也起到了照明的
作用。
这时谢歌行掀开车帘进来,从掀开的布帘看出去,天色的确已经暗了下来,看来马车停下了也是为了
准备在这里露宿。
“吃点东西吧。”谢歌行进来时手上依然端着一碗正散发着热气的东西,想来他刚才出去就是为了这
碗东西。
我没有说话,接过碗,碗内的东西很简单,只是粥罢了,不过看上去似乎其中添加了一些肉食与点缀
的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只是可惜了在这荒郊野外弄出这种东西,而我也不可能吃出其中的味道。
就在我快要将东西吃完时,车内的无声之况才由谢歌行打破,“午夜,我想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我微微侧头,便看见午夜那已经拢起的眉毛,放下手中的小勺,“午夜,你先出去吧,我不会让他杀
了我,在事情解决之前。”
我看见午夜犹豫的神情,以及谢歌行抿成直线唇。
午夜轻轻点头,看了谢歌行两秒,转身离开马车,顺便带走了我手中还剩下一点的粥碗。
我从马车内的小柜中拿出锦帕擦了擦嘴,见谢歌行没有开口的意思,我才问,“什么事,说吧。”
短暂的安静之后,谢歌行猛地,扑在了我的身上。
这么一个瞬间,我在寻找着,寻找着他手中握着的冰冷的器具。
只是,我并没有看见,压在我的身上的,只有他,谢歌行这个人。我突然间想到了出使飞凰时,深夜
中那盏油灯,那个冲动之下拥抱他的举动。这一次,谢歌行依然是很熟练的将自己的头放在了我肩上
,如此熟悉,而又如此陌生的动作。
我微微叹气,颈间,那是从你眼中流出的东西吗?谢歌行?
“跟我走。”
“恩?”
“跟我走,君封。”
我看着已经恢复常态的谢歌行,他跪坐在我的面前,神色严肃。
突然间,我觉得眼前之人极为可笑,跟他走?“谢歌行,你要记住,我君封与你这个人毫无关系。下
次在说话之前,要思考一下自己的身份。”
谢歌行猛然间抓住我的手,紧紧的,让我有种连骨头都会被捏碎的错觉,“你想要做什么?”
“带你走!”
“如果我说不呢?”
“你是为了那些人,是吗?”
“谢歌行,我再次重复一遍,我,君封,与你,谢歌行毫无瓜葛。”
“我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你一手造成,你又如何敢说,与我毫无瓜葛!君封,就算是死,我今日也
要带走你!”
“哼,你想要试一试吗?”我轻扯嘴角,他谢歌行到底是如何变成如今这番模样了?想要带走我?即
使我是一个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弱小的人类,也不会让他说出的话成为现实!我君封,也不是他可以
左右之人,连这一点都没有能明白的人,我如何会对他……
“你敢吗?如果我说,你不跟我离开,就会先去杀了你的那几位齐君,你又会如何去做?”谢歌行贴
近我的脸,我甚至看的见他眼中的暴虐之气。
难道季言所说的毒,在谢歌行的体内没有除清?
我思付片刻,如果这时让午夜进来,恐怕他会直接把剑杀了谢歌行,而我,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
眼前。
“谢歌行,你先放开手。”我用眼神示意他抓住我的手。
似乎是才刚察觉一样,谢歌行松开了手,皱着眉看我手上被捏出的青色印记。
“你说,你想要去杀了意儿,穆笑安以及江长思是吗?”我揉动着被谢歌行捏过的地方,缓缓开口。
谢歌行下意识的点头。
“好。”
“什么?”
“我说好,你去杀吧。”
120、争执
“我说,好,你去杀吧,”我笑着向他靠近,如果没有记错,在我身体右侧马车的角落中放着我会随
身携带的一些药物。
“你!”
“如果,你真的想要拿走我这条命的话。”
“他们对你而言,当真会如此重要吗!”
“那是自然。”用前倾的身子挡住了身侧的动作,我摸索到季言送给我的小银针,这东西我曾经对江
长思用过,那么对谢歌行的话,应该也是没有问题。
“那你又知道他们所想吗?你能肯定他们不是一时兴起或是一时的冲动吗?他们能有我这么……能有
我这么爱着你吗?”
我知道他们所想吗?我不能。我能肯定他们不是一时的冲动才与我在一起吗?我不能。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选择与我在一起。
我想起穆笑安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的无辜的牵连,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我想到了意儿为了我的存在
而失去了多少尊严,又将会得到多少人异样的眼光以及唾骂;我想到了江长思为此将要放弃自己的天
下,放弃他追求多年的天地……
这些,都是我一直不愿去想的事情,如果这只是我的幻觉,如果这只是他们的冲动,那么,我也想等
到这一切自然的消失之时,至少不是由我来戳破这个幻境的世界。
死一般的寂静在我的身边蔓延,我伸出手,看着这双除了在救江长思那次,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粗重的
活儿的手。
在这个世界中,我的手究竟想要抓住什么?究竟能抓住什么?
然而,谢歌行,你为何要让我想起这一切!
“你很明白的是不是?是不是?君封,你真傻,明明很清楚,却要自己欺骗自己却不愿睁开眼睛看看
我!我为了你,已经失去了一切!”
为了我,失去一切?
惊觉的回神,发现刚才已经捏在手中的小银针不见了,大约是在我出神之际掉落在了马车上的某处。
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你听到没有,君封,你何时才能睁开眼,看清楚我的存在?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自己想要成为想江
长思那样驰骋在疆场的武将,我儿时便来到你的身边,不论是什么时候,不管是清晨依然还在睡梦中
时,空闲下来出神时,还是夜晚望着天空发呆时,我都在你的身边,可是,你却总是望着某一个地方
,忽略我的存在。你突然间的离开,我没有跟随,我努力的练武,想到如果你不在了,我便可以去实
现自己儿时的愿望,或许我可以参军,或许可以先在朝中某一官半职,总之,失去你的存在,我有许
多的事情要做。”
谢歌行的情绪开始缓和,或许是想到了过去许多的事情,因此有些感怀,渐渐的,暴戾之气开始从他
的身上退去。他跪坐在我的面前,身体开始放松,气氛一瞬之间从剑拔弩张转为尴尬。
“可笑的是,我现在才明白,那时我拼命的练武也只不过是为了逃避。如果你不再回来,回来我的身
边,那么我就去找你,那时我已经有能保护你的能力,我就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借口留下。可是你回来
了,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也再次站在了你的身后。我是如此的欣喜,而你,却依然看不见我的存
在,看不见我多年来努力,看不见我多年的等待!君封,你何时才能考虑到我的感受?”
我皱着眉,看着谢歌行手上暴起的青色血管。
那时的我,的确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因此我忽视了太多的人,忽视了太多的事情,
只活在过去中,可是谢歌行,这些我虽然不能够知晓,但这也不可成为你背叛的借口。谢歌行他所背
叛的并不只是我这个人,还有国家,还有这金猊的千万百姓!如果……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事实既定,谢歌行犯下的,终究不是我可以原谅的过错。
“你想要推铭帝登上皇位,我助你,你想要只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我就只守着你,就算你眼中没有我
的存在,就算是你将我当做一个发泄的工具,那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你却想要自己寻死!你当真是
将我忽略到如此的境地吗?你死了,那么我又能如何?所以,在你中毒之前,我就想,你的命,该是
由我来取。”
中毒之前……连他也察觉到当初的我是明知是毒却装作毫不知情的喝下。可是终究我还是没有死在毒
药之下,也算是成全了谢歌行的心愿了吗?
“于是,在那一群人找上我时,我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算是要我背叛这个国家,我也要将你留在我的
身边!留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蠢到了没有发现他们的真实意图?他们想要杀你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让它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去放出了被他们抓去的穆笑安,我想,就算是
他一点儿用也没有,至少可以成为你的盾。”谢歌行的脸上露出了我所不能够理解的笑容。
穆笑安终究是如他所愿,成为我的盾,以他自己的身体。
“我恨他,我恨所有能够站在你身边的人,铭帝是,这个穆笑安也是,他们凭什么站在你的身边?那
里是只有我才能够胜任的位置!”
“谢歌行,你够了,不要在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过往,我,不想听。你,出去吧。”我摆摆手,将再次
摸索到的银针收入袖中。
“君封,你明白的,你都明白,他们那都只是假的!假的!君封,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在爱着你
,那……”
啪的一身脆响,打断了谢歌行过激的话语,也让我这折断了手中捏住的那根银针。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没有权利对他说出那个字!”
我有些惊愕的看着怒气冲冲的人,穆笑安。
他是怎么跟上了我们?又是如何在这时进入了马车?
“是我带他过来的。”从还在摆动的车帘边露出一个熟悉的面庞,季言怎么也跟了过来?“我的事等
会再说,你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阿笑,你家王爷还病着,我就在车外等着。”
“王爷,这次是我自己来的,所以,你不能在像之前那样,打昏后将我丢下!”穆笑安没有去理会已
经被他那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愣的谢歌行,径自坐在我的面前,在昏黄的油灯的照亮下,我看见他眼中
的血丝,以及不容我拒绝的坚定。
我轻扯嘴角,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你长大了。”
想到当初那个傻傻的孩子,如今已经在我不经意之间长成了如今这个坚毅的年轻男子,他跟随季言学
习了医术,他跟随着我经历过生死,也经见过战场的无情,如今我也可以放心他离开我的身边,独自
生活了。
“你不要听那个疯子乱说,我会跟随在你的身边,才不是什么冲动!如果只是冲动,那么我怎么会在
看见有剑刺向你时不跑反而去挡?我怎么会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一直留在你身边?我又怎会在你一
声不响的丢下我一个人在边疆之后等着你?”穆笑安扑入我的怀中,小声的在我耳边说着。
我短暂的愣住了,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肩上消失,我揽住穆笑的腰,一手在他的身后轻拍,“我知
道了,穆笑安,我的齐君。”
“怎么会,怎么会?我为了明白的这件事情付出了如此多的代价,而你竟然可以就这么轻易的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