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华落尽（第一卷）——安绯

但一直醒不过来，这个梦也还继续。

在梦中，林凡看到那人紧皱的眉头，不由的就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抚上那即使皱着也很好看的眉头，他只是不想这个出现在他梦里的人这么伤心，那满脸的难过让他看着看着似乎就被传染了心上压抑的难受。

那人仿佛被林凡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睛睁大了一下，很迷人的幽深双眼，只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这个梦很长很长，好像在最后他放开了林凡的手，只是奇怪的是竟然会梦到他俯下身碰了碰自己的双唇，即使是在梦中，那个柔软温润的触感也那么的清晰。

会不会这不是梦，如果真的只是梦而已，为什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感觉，还有那越来越快的心跳。林凡使劲的想睁开眼看看这个还在静静凝视着他的人是不是真的坐在他的床沿。

后来梦境就混乱了，好像那人接了个电话然后要走了，走之前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而这个梦也终于在那人离开后终止了。

接着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很长时间。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晚上了，林凡感觉自己在这个睡眠中很累，不断的做着不同的梦。

“林凡？你醒了？……”身边有人说话，语气中有些许的担忧。

林凡扭过头，原来是陈颖。

“你怎么来了？”林凡有点疑惑。

“上午的课上没看到你，打你的电话关机，有点担心……”陈颖脸红了红，“……就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哦，谢谢……”对于这份关心林凡有点感激，看到她手上拿着条湿毛巾，想到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境，便问道：“是你在帮我擦拭额头吗？”

陈颖的脸比刚才更红了，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我……我是想帮你降降温……”

原来是这样，那果然不是梦。

只是林凡忽然又想到那人好像还吻了他，陈颖应该不会那么做，用手摸了摸嘴唇，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那温暖的触碰。林凡觉得或许是自己烧的糊涂了，才会有那么奇怪的幻觉。

第三十章：狭路相逢

很快林凡的身体就恢复了，只是他总会想起那个让他牵挂着的不知是真是假的梦，他不知道有谁会那样忧伤的望着他。

这个周日的上午他把陈颖约出来吃饭，想表达那两天在他发烧时候她对他的照顾。

陈颖刚接到林凡电话时很惊讶，但很快就高兴的答应了，对她来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去多了解林凡。

九点多在学校门口见面，林凡看到今天的陈颖似乎比平时更要羞涩，现在这种一开口说话就会脸红的女生真是不多了，林凡在心里暗自想到。

快十点半了才到达Starnaccibuck。刚到门口的时候，林凡就想起了很久以前和舒炎来这里吃饭的情景。记得那一次他被两个中年男调戏了，舒炎异常生气把那两人揍的鼻青脸肿的，而那也是舒炎第一次吻他，虽然只是碰了碰马上就离开了，但对林凡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有着身体上的接触。

“林凡？……”陈颖不明白从到了Starnaccibuck后林凡就一直在发呆，脸上还露出既迷惑又甜蜜的神情。

“嗯？……”听到陈颖叫他，林凡赶紧回过神，他暗自懊恼为什么经常会在无意中想起舒炎，明明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或许，对于以往的一切，他才是最留恋的那个，尽管舒炎说过喜欢他，但现在林凡觉得在这场相遇里，虽然他没有爱上，但已经投入了他全身心的感情来珍惜这份友情。

他笑着对陈颖介绍这里的特色，忽然间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陈颖奇怪的望着他，感觉到他的不自在，她不禁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以为他又发烧了。

林凡吓了一跳，忙说：“我没事，没事……”

然后低着头不去看那正走近的两人。就在刚才陈颖把手贴到他额头上时，林凡看到舒炎脸上毫不遮掩的不屑和厌恶。

可是，他们在他身边站住。

感觉到那股视线，林凡只好抬起头，极力忽视舒炎眼中不耐烦的神情。

可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林凡只好默不作声，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呵呵……好巧啊！”是舒炎的声音。

“呵……呵……是啊……”林凡干笑两声。

“这么说，这位是你的女朋友了？”

“啊？……”林凡一时没明白，然后看到舒炎正在打量已经满脸通红的陈颖。

“不是……不是！”林凡赶紧说道，“她是我的同学。”

“哦？！”舒炎拖着语调说道。然后林凡看到他俯下身靠近陈颖，扬起嘴角露出林凡一直以来都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有杀伤力的笑容，说：“那请问这位美丽的同学，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什……什么？……”除了说出那话的舒炎，剩下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只是表情却有些不一样。

陈颖现在连脖子都红了，低着头没有说话。舒炎带来的那个男生却是一脸的怒气毫不客气的瞪着陈颖。林凡不知道他自己的表情是什么，但心里却涌上一丝的酸涩。

“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舒炎依旧笑着说。

林凡的心漏跳一拍。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舒炎总会这么逗他。只是现在，他在他的面前对着另一个人这么说。

陈颖把头低的更低一些，小声的说：“不好意思……我，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听到这话后，舒炎不但没有泄气的意思，反而用手抬起陈颖的下巴，还是笑着说，“好好看着我，我没有你喜欢的那个人好吗？”

陈颖被迫看着舒炎，林凡怀疑她的脸就要烧起来了。

“怎样？有没有一点动摇？”

虽然看起来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但陈颖还是摇摇头，说道：“我真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舒炎手上力气加大的缘故，林凡看到陈颖脸上有了痛苦的神色。

“舒炎！”虽然知道现在的舒炎对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感情，他的话也不会起实质的作用，林凡还是叫出声来阻止，陈颖是他的朋友，他不想看到舒炎因为他迁怒到她的身上。

舒炎放开了捏着陈颖下巴的手，回过头看着冲他吼的林凡。

“怎么？舍不得了？心疼了？”一脸的戏谑。

林凡脸上红了红，低声的吼道：“这么对女生，这是你的风度吗？”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舒炎脸上终于没有了笑，他阴着脸，逼近林凡，“你喜欢她？嗯？因为她是女生？”

“你在说什么？！！！”

“是因为她的身体比较柔软？还是她的技术比较好？还是说你们俩身体的契合度好？！”舒炎靠的越来越近，林凡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那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怒气。他站起来，拉开了与舒炎的距离。

第三十一章：看不清的真心

林凡庆幸现在不是用餐高峰，餐厅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但是看到他们投过来的探究目光，林凡还是觉得如果现在有个地洞之类的可以让他缩在里面不被人看到会比较好。

陈颖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林凡清楚的看到她的肩膀抖得厉害，露出来的脖颈上似血滴般的鲜红。

他不明白舒炎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难道羞辱他真的会让他那么开心？

冷不防下巴被捏住，舒炎狠狠的抬起他的下颌，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们做了吗？”

“哈？……”林凡无法睁开那只有力的手，便瞪回去，而舒炎的问话让他原本通红的脸上更是羞恼。

舒炎靠的更近了些，低低的问道：“你和那个女人上床了吗？”

声音不大，但离得这么近的林凡清清楚楚的听到舒炎那充满怒气的问语。

“啪！”在大脑做出反应前林凡扬起手甩了舒炎一巴掌。舒炎头偏了偏，脸上留下清晰的指印，林凡力气用的很足。

趁舒炎愣住的一瞬间，林凡拍掉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绕过舒炎，抓起陈颖一直放在膝盖上的手，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但是舒炎在林凡转身的时候拉住了他空着的那只手。

“放开！”林凡冷冷的望着他，平静的说道，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

“小凡……”舒炎低低地叫了一声。

林凡用力甩开他的手，没有丝毫的迟疑，拉着陈颖离开了Starnaccibuck。

在林凡和陈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舒炎坐在林凡刚才坐过的椅子上，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怒气与阴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与忧伤。

他使劲抓了抓头发，他知道刚才是真的伤害到了林凡，那些咄咄逼人粗俗不堪的话语，就那样从口中飘出去了，情绪也不受控制地激动，只想尽情羞辱眼前那看起来很温馨的两人，好像这样他心中的那份疼痛就可以减轻一点。

这不是他的初衷，走进Starnaccibuck看到林凡和那个女生坐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本来是准备看都不看他一眼高傲的从他的身边走过去的，谁知在看到那个叫陈颖的女生把手抚上林凡额头的时候，林凡脸还红了红的样子，他胸中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熊熊的燃烧着，而理智那根弦也被嫉妒的火花烧的遗失殆尽。

就像林凡说的那样，这样的他毫无风度，但是一想到林凡可能在和陈颖交往，所谓的理智还有风度都被他丢到大西洋去了。

难道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放不下小凡吗？

意识到这个认知后，舒炎摸着刚才被林凡扇过的脸颊，无力的靠着椅背，整个人都陷在那软软的椅子中。

林凡拉着陈颖的手不分东南西北的乱转了很长时间，看着林凡焦躁的样子，陈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或许是走累了，林凡终于停了下来。

喘了口气，林凡满脸歉意的看着陈颖，本来说是要请她吃饭的，结果却让她跟着他一起被舒炎羞辱。

“陈颖，刚才……很抱歉……”

陈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她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林凡，你不用耿耿于怀，我没事。”

林凡挠挠头，说道：“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吃饭吧，都中午了，你也饿了吧？”

“嗯……”

经过这么一闹，林凡本来是没有什么食欲的，但是想到陈颖跟着他出来，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回去吧。于是两人随便找了家环境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点了些炒菜，便坐下来等上菜。

菜很快就做好了，林凡和陈颖没说什么话各自吃着。

想着刚才舒炎的恶劣态度，林凡心中还是很内疚。他对着陈颖说：“下次，我们再一起去Starnaccibuck吃饭吧，那里的牛排很正宗……”

“嗯……”陈颖倒也没拒绝。

接下来林凡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一直都不擅长和女生聊天，经舒炎那么一闹现在更是觉得无话可说。

“林凡……”陈颖忽然停住筷子，望着他。

“怎么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凡有些疑惑。

“你和刚才那个人，不是朋友吗？”

“……”

见林凡没有说话，陈颖接着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

林凡有些好奇陈颖是从哪里看出他和舒炎是朋友的，刚才舒炎的态度又哪能看得出他们曾经是朋友呢。

似乎明了林凡的疑惑，陈颖继续说道：“你发烧没来上课的那天，我去你寝室看你，推开们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拿着毛巾给你擦脸……”

“……”林凡瞪大眼睛。

“他没有察觉到我站在门口，在帮你擦了脸后，用手贴在你额头上，似乎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退烧。那时他脸上的担忧和关切的表情让我觉得他是在真心关心你，但是不知为什会么感觉那时的他好像被一层忧伤笼罩着……”

没有意识到林凡的震惊和呆愣，陈颖接着说：“看了一会，见他站起来我赶紧离开，然后又过了几分钟才见他走出来，轻轻的带上门，后面的你都知道了，我看他离开了才进去的，你醒来的时候我正要帮你换毛巾，就是他搭在你额上的那条毛巾……”

“啪……”林凡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

第三十二章：朋友

把那个刚刚认识了两天的男生打发走后，舒炎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整个人又烦躁又郁闷，很想找个东西发泄胸中的那口闷气。

想了想，最后拨了程玄的号码。

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舒炎咬牙说道再响两下你还不来接，就洗干净等着被我宰吧！

“喂？”在舒炎暴走前程玄终于接了。

“喂！”火大的声音。

程玄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一些距离，不满的吼了句：“你发什么神经啊？！”

舒炎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自己确实是在发神经。

“……？？？”程玄疑惑的看看手机，信号很好啊，怎么听不到舒炎的声音呢？

“我说你打电话过来怎么一声不吭的？！嘿嘿，不会来是想我了想听听我的声音了吧？”程玄嘿嘿笑了几声。

“你、去、死、吧！！！”舒炎的牙磨的喀喀直响。

“咳咳……别动气……对身体不好……”程玄在电话那头似乎就可以感受到此时舒炎头上蹿着的火苗，“不过，你打电话给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啊？不说我要挂了啊。”

舒炎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今天又见到小凡了……”

“哦……哈？！你见到小凡了？在哪碰到的？”程玄急忙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小凡昨天说过今天要请那个叫陈颖的女生吃饭，不会这么巧遇上了吧？

“Starnaccibuck……”舒炎闷闷的说道。

“所以……你是看到了他和……”程玄没有说下去，他可以想象的出现在舒炎的低落，难怪声音有气无力的。

“嗯……和一个女生……”舒炎苦涩的说道，“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那你和小凡打招呼了吗？”程玄有点担心舒炎会做出过激反应。

舒炎迟疑了一会才说道：“打招呼了……不过，方式可能有些偏激……”

“你不会是过去冷嘲热讽一番后扬长而去吧？……”这很符合舒炎的个性。

“呃，不是我先离开的，不过情况好像比这个更糟糕。我说了些比较过分的话，然后小凡生气了，拉着那女生就走了……”

程玄头有些大，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没有动手吧？”

这次舒炎反应倒很快，“没有，只是口头上的争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