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华落尽（第一卷）——安绯

“呃！……”林凡正在嚼着一块红烧肉，这句话成功的让他噎住了，他使劲的咳了几声，舒炎见他难受，马上倒了杯水，递过去，还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林凡接过水，喝了好几大口，然后又咳嗽了几声，感觉好了些，才狠狠的瞪着舒炎。

“嘿嘿……”舒炎不好意思的笑着。

“不过，我是实话实说……”舒炎不知死活的继续说。

林凡额上的青筋又开始跳动。

“每次和你一起吃饭，我似乎都有这种感觉，看着小凡就饱了。”舒炎补充道，“原来真有秀色可餐这么个说法啊！……”

“舒炎！！！”大吼一声，林凡扑过去，隔着桌子双手掐着他的脖子。

被林凡的动作吓了一跳，舒炎愣了愣，然后双手抓住他的双手，凭借着力量之差，林凡不得不松开手。

舒炎看着被他抓着的双手，很白很瘦，手背上的经络看的很清楚。感觉到林凡在颤抖，应该是被他气得，这更引起了舒炎极大的兴趣。

他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但仍不让林凡挣脱出去，轻轻的摩挲着，感受着林凡细腻润滑的肌肤，身上一阵发热，而林凡在舒炎温柔的摩擦下，脸不争气的红了，使劲的想抽出双手，但是舒炎就是不放，脸越来越红，而且开始发烫。

舒炎忽然望着他，眼神中似乎在寻求着什么。

“舒炎，你放手……”林凡有点慌乱。

没有放手，看着林凡那红透的脸，舒炎反而把林凡的双手贴上自己的脸，然后紧贴着那凉凉的手心，想要更多的触摸。

林凡一惊，他开始用力的想挣脱舒炎的双手，但是他越挣扎，舒炎握的越紧。

“舒炎……”林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舒炎抬起双眼，轻轻的说：“小凡，你的手好软……”

“你！……”林凡又急又气，“我一个大男生，说我手软，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不是，我是说真的，握着的感觉很舒服……”舒炎继续用脸摩擦着林凡的手心，“小凡，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会知道！快放开我！……”虽然平时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没见面的时候会很想念，听着他的声音会感觉到一丝的幸福，两人这么对着吃饭也很温馨，但被舒炎这么摩挲着，林凡忽然觉得有点害怕，他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热了。

“小凡，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舒炎低喃着。

虽然只是低低的一句，但林凡却听的真真切切，‘轰’的一声，他感觉脑袋炸开了。

第二十章：告白

林凡脑中轰轰的响，他僵直着身子坐在那里，忘记了手还被舒炎抓着，忘记了挣扎，耳中回响着那句‘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他想一定是自己幻听了，对，一定是这样的！两个男生之间怎么会有喜欢这种感情？……

在林凡发呆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微启着双唇、一脸的通红，双眼中震惊之余装着满满的迷茫的表情在舒炎的眼中是多么的诱人！

舒炎松开林凡的手，站了起来。林凡忙收回被抓的有点痛的手揉了揉，感觉到身边的异样，抬头一看，舒炎已经绕过桌子，走到他这边过来了。

舒炎的呼吸有点急，直直的看着林凡。林凡觉得这情形过于诡异，正想站起来拉开和他的距离，却被舒炎双手按着肩膀，固定在凳子上，他俯下身，近距离一言不发的看着林凡。

这种距离下，舒炎温热的鼻息扫在林凡的脸上，他感觉浑身的热度已经快到顶点了。然后，舒炎慢慢的低下头，双唇覆上了林凡那微张的唇瓣。

林凡脑中又是‘轰’的一声，然后一片空白——

舒炎轻轻的舔着林凡的双唇，边吻边用右手牢牢的按在林凡的后脑上，将他拉的更近，林凡使劲地挣扎想摆脱他的禁锢，却被舒炎搂得更紧。

终于，在察觉到林凡已经快无法呼吸了，舒炎才松开手。林凡一边喘息一边大口的呼吸着，嘴唇红肿着，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小凡，我喜欢你。”舒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缓缓的说道，“以前，我不知道这就是喜欢的感觉，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不会这么轻易的对别人付出感情，所以在察觉到对你抱有不一样的感情后，我一度很慌乱并且想着逃避，后来在程玄的质问下，甚至恼羞成怒，还冲着他大吼了一番。”

停了停，舒炎接着又说：“还记得你来还衣服的那次吗？你进来的时候我没有看你而是转身进了浴室，因为那时我刚发觉自己可能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敢面对，不敢对你说，而当我在梦中我梦到你和别人牵着手走了，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从来没有过的揪心，就像心脏那部分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

“从小到大，都是我控制别人的情绪，但是在遇见你以后，我发觉自己的心情随着你开始不断的波动，每次和你在一起，就会觉得又开心又幸福，而你那微微脸红或是冲我吼的表情，让我抑制不住的想要逗你开心；没见到你的时候心烦气躁，就好像丢了什么一样，心里空空的……我一直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直到那天楚利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才开始惊觉到或许我真的已经喜欢上你……”

“而这个事实让我震惊，并且不知所措，我开始想着或许少见面就可以减少躁动，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以设计方案为由，骗自己说或许忙碌可以让我的心情平静，结果，不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又空虚又焦躁，整天想的都是你，一到睡觉的时候，闭上眼就会浮现出你的样子，于是，整夜整夜的失眠，而每次到了凌晨快天亮的时候，终于睡着了，却开始做梦，梦中都是我们在一起的画面……”

林凡在刚才的一吻中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被舒炎的一番话勾的身体重新发烫。

“但是我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你，我一直在想或许小凡你也在想我，即使没有我这么浓烈的程度，总归会有想念吧，所以我在等你的电话，一直等，结果小凡你并没有联系我，当时整个心里充斥着的都是失落。好不容易过了五天，我想着要是你今天下午还没打电话给我，我就过去找你，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思念了，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被这份思念折磨疯的……”

舒炎忽然停住了，他低头望着林凡，浓浓的深情刺得林凡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小凡，谢谢你的那个电话，在我低沉的快要绝望的时候，你的电话就像是给了我一针兴奋剂，在听到你的声音时，我浑身都闪着一层幸福的光芒，多天来的抑郁完全被激动代替，当时我就想直接跑过去见你，但是又怕你被我的激动吓到，所以等了一下午，到自己能控制情绪了，就急忙到你这找你，见到你的那一霎那，我更加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而你说的那句‘我可以过去看你，如果你忙的话’，当时我高兴的整个人就快飞起来了，想着小凡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激动之下就想抱着你、吻你，好不容易才克制住那份冲动，所以，估计那时我的表情肯定很扭曲……”

“小凡，我喜欢你！”在最后，舒炎搂紧林凡，在他的耳边低喃。

林凡已经不知道该用哪种词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他知道自己在舒炎的怀里，被他紧紧的抱着，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喜欢你’，而搂在他腰上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就仿佛一松手林凡就会从他怀中消失，所以，舒炎牢牢的抱着林凡，想用这份温度来证明林凡会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十一章：缺失的勇气

舒炎抱着林凡，两人就这么偎依在一起，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亮起了这个城市晚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林凡彻底清醒过来，挣开舒炎的怀抱，他站起来，摸了摸被吻得还有些肿的嘴唇，脸上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他看着舒炎，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

而舒炎眼眸中的认真和深情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刚才的那一吻不是逗弄不是一时兴起，在那份认真下，林凡退缩了几步，他尴尬的说：“那个，舒炎，你先冷静一下，刚才的话我就当是你一时大脑短路，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是吗？”舒炎的炙热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情绪。

这样的舒炎让林凡感到害怕，他鼓起勇气，说道：“我，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最近走的太近，而你以前可能没有和谁这么近距离的在一起过，所以，所以……”林凡重复了几个所以，但是他发现要把下面‘所以你并不是喜欢上我’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很困难，好像说了这句话，从此他和舒炎就会形同陌人，而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莫名的一阵疼。

“所以呢？小凡，所以怎样？……”舒炎的语调冷静的让林凡觉得刚才那么疯狂吻他的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林凡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襟，低声的说：“所以，所以你并不是喜欢我……”说完以后，感觉自己心里蓦然一空。

“哦？……”

“或许你只是迷恋朋友之间的这种亲近，等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这和喜欢并不是同一种感觉……”

舒炎这次没有用那冷冷的语气反问，他双手交叉抱着放在胸前，斜着眼，看着林凡。

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林凡在他的注视下，只觉的全身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说很过分的话啊，为什么感觉到舒炎身上一股压抑着的怒气……

对视了一会儿，舒炎走过来，林凡以为他又要吻自己，马上用手遮住嘴唇，舒炎看着他的动作，露出奇怪的笑容，说道：“我是很想吻你，把你吻醒，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一时冲动大脑短路！不过我还没有发情发到那个地步，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林凡脸上一阵发烧，尴尬无比的把手从嘴上拿下。

“你说我是和你走的太近，所以混淆了朋友和恋人的感觉？！”舒炎仍旧怪怪的笑着，“那你知道我和程玄认识几年了？嗯？在遇见你以前，我和程玄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有关于朋友的认知，我想我都从那家伙身上体验过！”

林凡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只是可以隐隐的感觉到他似乎又愤怒又失望。

“但是，有一种感觉，我却从来没有从程玄身上感受过！我们可以一起睡觉，甚至一起洗澡，但是，那时我的心很平静，当然，他也是！”舒炎的音调不由的提高，“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心跳加快，不要说一起睡觉了，就是坐在一起吃饭，我全身就热的难受！看着你说话时微启的嘴唇，就不由得想去吻你，闻着你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我会想把你抱在怀中！你说这是朋友间的感觉？！嗯？！”

“舒炎，你，你冷静点……”看着他忽然激动起来的情绪，林凡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怕我？”舒炎的眉毛上扬。

“没，没有……”

“那你怎么总往后退？”

林凡闻言马上定住身形。

“小凡，你觉得我对你的这些异样情绪还是朋友间的友谊？那么，程玄也是你的朋友，如果程玄这么对你，你会怎么样？你会把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对他说吗？像刚才对我那样对他说你只是把这当做他的大脑一时短路，然后继续和他做朋友吗？”

舒炎的话惊的林凡立刻抬起头，程玄？舒炎在问他如果程玄这么对他，他会怎么做？一阵恶寒和恶心的感觉从脚底蹿到大脑，头皮一阵发麻，没错，如果程玄这么做的话，他会觉得很恶心，虽然一直以来他把舒炎和程玄都视为他最好的朋友，对于他来说，他们同样重要。但是，舒炎吻他，他只是觉得震惊意外，而如果是程玄，一想到这个，他就浑身发冷，身上布满鸡皮疙瘩。没有理由，只是这么执着的认为。

见林凡半天没说话，舒炎接着说：“小凡，或许你也喜欢我，难道你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吗？”

“没有，我没有喜欢你！”林凡急着叫道：“我们都是男生，怎么可以相爱？！”

“哦？”舒炎挑起好看的眉毛，说道，“那就是说你是因为我们的性别相同，才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不是……”林凡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只好不断地说着，“没有，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小凡，看着我，爱情不分性别，只要彼此相爱，又何必在乎这些没有必要考虑的东西，难道因为我们都是男生，就要放下对彼此的爱吗？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才是最残忍的！”

林凡不停的摇着头，他对着舒炎说道：“不是……不可以的，舒炎，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舒炎走进一步。

林凡望着舒炎，眼中是深深的哀伤，他还是摇头，“不行，我不可以，舒炎，你放过我吧……”

说完，林凡朝着门口走去，舒炎见他要离开，一把拉住他的手，一使劲，又把他抱进怀中。

这次林凡挣扎的很厉害，边挣扎边说：“放开，放开我！”

舒炎放手了，林凡不敢去看他脸上的失望，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低沉

走到楼下的花园里，林凡感觉身上就像虚脱了一般，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知道舒炎跟在他的后面，但是现在林凡不想也没有力气再去说话，他呆呆的坐在那里，想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舒炎会对他告白，明明两人都是男生。

除了这个，让他心头乱糟糟的是林凡并不知道自己对舒炎是哪种感情，那些时常的想念算不算是喜欢？但是问题的最关键地方在于他们都是男生，从小就听说过同性恋这事，但是那时的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种感情。

他18岁了，但是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没有和女生交往过，也没有动心过的女生，就因为这样，曾经还被同学开玩笑的说莫非他喜欢男人。还记得那时自己只是谈谈的一笑，没有喜欢的女生只是说明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关于喜欢男人这些玩笑，他从来都是笑笑而已，怎么可能，那是一种扭曲的感情，不是吗？

所以当他听到舒炎的告白时，会那样的震惊，没有想过会被一个男生喜欢上，但是，更让他惊慌的是，竟然没有觉得恶心！这不是一种不正常的感情吗？为什么除了惊讶之外，想的都是怎么办呢这是不被世人认可的感情啊！而一想到这个，心里就觉得又苦涩又难受。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林凡起身准备回学校。

舒炎马上追了上来，说道：“这么晚了，不安全，你就在我这里吧，明天再回去。”

林凡继续向前走，舒炎急了，大声的说：“你是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去附近的酒店，你在我那里睡，可以吗？”

林凡转身，说：“我从来就没有那么认为，我只是想回学校了。”

“那我送你回去，等你到了宿舍楼下，我再回来。”见林凡一定要回去的坚决，舒炎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