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慕晴,便觉得他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但到不一样在哪,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像你这样霸道而且没心没肺的人,除了我谁还敢要?”苏慕晴低笑,二根手指点在他小腹上,紧紧按住。
“你!”是毒发产生的幻觉?还是说,这才是苏慕晴的真面目?花子渝哑口无言。长指隔著衣衫缓慢上滑,小
腹也有一股热流快速上涌。“恩……”花子渝不由皱眉轻喃,招架不住这种磨人的挑逗。
“闭上眼,全身放松。”温柔的声音吹到耳侧。花子渝浑身一颤,突然肩窝承力微陷,浑厚的内力顺著指尖源
源不断送来,片刻後,两指骤然分开,顺著双臂移动,最後落在他腕间猛然一弹。花子渝猛咳两声,吐了口血
。苏慕晴把准备好的毛巾及时朝他唇上一捂,接住那摊黑血。“感觉怎麽样,好点吗?”细心擦干唇角残留的
血丝,苏慕晴盯住他眼睛问。
吐出淤塞於胸的毒,花子渝确实感觉舒爽多了,但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顿时拧起眉头:“不好
。”
“呃……你还真难伺候。”苏慕晴细细低喃,眼中又燃起欲望的火光。蜻蜓点水般的吻一点点印落,脸、颈、
锁骨,沿敞开衣襟一路朝下。花子渝几乎要怀疑刚才那逼毒是他故意为之,只恨得咬牙,此刻无力反抗,只能
垂著乏力的眼皮,让他为所欲为。
事情为什麽演变到这个地步?
他们怎麽会这样,怎麽能这样?
“恩!”胸前的小突起被含住,拉扯舔吻产生的快感打散花子渝的思考,却见他狠抽口气,握住桌沿,直直挺
起半身。苏慕晴眼明手快按住他肩头,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专注亲吻。湿润粘滑令花子渝无所适从,难耐地揪
住他头发:“你……你有病!”
苏慕晴蠕蠕唇,抬起头来。花子渝对上他目光,有些惊骇,苏慕晴的目光仿佛一把火,要把他烧为灰烬,花子
渝看著,竟感染那份情动,在欲望驱使下,伸臂环上他脖子,仰身吻向他的唇。苏慕晴眼中闪过惊喜,忙按住
他後脑,热情回吻他。
上衣不知何时松了下来,挂在腰间。厚实的掌心一寸寸抚过优美的腰线,带来浅浅喘息和轻颤。上挑的凤眼如
浸了水般,波光盈盈流转。欲望渐渐高涨,苏慕晴的手滑了下去,扯掉袍底下长裤,指尖试探性地碰触他敏感
的大腿内侧。
手很快被人按住。花子渝诧异地瞪著苏慕晴敞开衣物後袒露出来的胸口。皮肤表面纵横交错无数伤口,有几道
划得很深,疤结了还没脱落,显得狰狞可怖。
“以为自己必死,结果被山底的树枝卡了一下。”苏慕晴轻描淡写把坠崖的结果一句带过,树枝刮伤事小,主
要是花子渝捅的那刀险些要了他的命。但如果不是经历这命悬一线的时刻,他永远不懂该如何把这份埋藏多年
的感情倾注出来。所以,他这算是因祸得福?
都说祸害遗千年,他既不是祸害,留他活著做什麽?更叫人咽不下气的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极有可能比
苏慕晴更早离开这个人世。自己费尽心思要灭掉这个男人,到头来他还好好活著,不甘心……很不甘心!想到
这点,花子渝满腔怒气无从发泄。
看著忽然变得阴冷狰狞的脸,苏慕晴愣是没明白自己又犯了他哪片逆鳞,怕好不容易凝聚的好气氛被破坏,索
性先下手为强,堵住他的唇,省得他胡思乱想。
几乎全裸的人从桌上转移到床上。趁著花子渝被吻得情迷,苏慕晴握住腰侧,低头含住他欲望。花子渝一个激
灵,他……他居然做出这等龌龊的事!“苏慕……啊……”怒斥的最後,粉色的唇只吐出一个亢奋延绵的颤音
。
长发顺著床垂了下来,酡红的脸如醉枫般惑人。苏慕晴眼色一沈,放开他的欲望,手慢慢分开他的腿。些微刺
痛从身下传来,花子渝警觉睁眼,苏慕晴却快他一步,抱紧他朝上用力一顶。
疼痛如浪般涌来。花子渝痛苦地皱皱眉,长指紧抠著他的臂,划出几道血痕。疼痛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只是他
不能接受被人侵占身体的事实。
“子渝。”苏慕晴怜惜地吻住他额头。
花子渝的心沈了下来,默默看著他,难道许久以前就已经注定有这样的一个结局?孽缘。真是孽缘。苏慕晴不
知他满怀心思,只是等著他适应,然後抱住他的腿,挺身攻城掠地。两具交叠的身体汗水淋漓,床摇晃出的闷
响异常清晰。
身体被人反转,硕大从背後侵入。苏慕晴俯身,把头枕到他肩上,下身不断索求所有。他所认识的那个表面憨
厚老实、善良可欺的男人……和身後的真是同一人麽?花子渝悄悄紧了紧拳,忽然有种被深深欺骗的感觉。
拽著被单的指忽然嵌入另外五根长著厚茧的手,慢慢相扣。“子渝……”温柔的嗓音,拉回花子渝飘远的心思
,抬起埋入枕头的半张脸朝後望去。苏慕晴的眼睛正正看入他底深处。心口蓦然一震,这目光和那年在洛阳相
遇时一模一样,清澈纯净,温柔如水,仿佛能包容世间所有,能读懂隐藏极深的心思……
爬上顶峰前,苏慕晴张臂紧紧环住他,在感受著身下人情难自禁的轻颤时,重重地在他背上吻落属於自己的印
记。
28
一夜细雨润湿,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习习凉风吹卷著帐帘,携著浓浓的慵懒气息。苏慕晴推门进来,花子渝
居然还蜷在被子里头,不由诧异。
“我没衣服穿。”花子渝冷冷道出原委。
苏慕晴皱了皱眉,好象没有扯坏他衣服吧?当然,苏慕晴肯定不会去检查现在还躺在地上,揉成团的衣物里,
属於花子渝的那件到底有没破得不能穿。“抱歉,我这就给你拿。”放下拿来的早点,转身出门,不一会儿,
苏慕晴便取了一套弟子服回来:“先凑合吧。”
花子渝懒懒应了一声,起身衣服。简单洗漱过後,坐到苏慕晴旁边。苏慕晴递来一截剥好皮的番薯。“我娘经
常托人送来,都是自家田里种的,味道不错,而且能放很长时间不坏。”花子渝接过去尝了几口,好象也挺喜
欢,苏慕晴见了,心情也愉悦起来,道:“我娘对解毒很在行,你跟我回一趟洛阳,或许她能帮上忙。”
花子渝扬唇嘲讽:“你该盼我死才对,那样江湖至少可以平静十年。”
苏慕晴淡淡一笑:“把你绑在身边,江湖同样可以平静十年。”
花子渝轻哼:“你现在倒是很会说话。”
苏慕晴笑容不变:“过誉。”
花子渝嗤一声冷笑:“不过连曦落都说解药难寻,你娘能做什麽?”
“不管能不能解,或许只能暂时延缓,但我不会放弃的。”那万一真的治不好?花子渝内心盘旋的问题,正要
脱口而问,忽然有人敲门,“盟主,人都到齐了,正在花厅候著呢。”
“别惹麻烦。”花子渝此次前来肯定还有许多疑问没弄清楚,苏慕晴相信他一时半刻不会离开,虽说他是个很
有分寸的人,但提醒却不能省。花子渝慢悠悠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应了句,还嫌他罗嗦,以眼神示意他快滚。
花厅聚满人,褚凌月站在众人中间,神色颓然,仿佛一夜间老了几十岁。
苏慕晴进来以後,一群弟子随即把外头的人押上来。
“云儿……”眼见褚云被狠狠推倒在地,披头散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褚凌月鼻子一酸,忍不住啜声叫喊
。可怜天下父母心,亲骨肉落到这样的境况,做爹的怎能不揪心,怎能不滴血?
“褚云私通邪教,做出有辱我武林正道颜面之事,恳请盟主严惩不贷!”
“云儿一时糊涂,求盟主看在老夫面上,饶他一命吧!”褚凌月“扑通”跪倒於地,老泪纵横:“老夫愿意带
他离开归隐山林,绝不涉足江湖……”
“褚庄主,你一走了之,那我们怎麽办?江湖人会怎麽看我们聚贤山庄,放任自流?包庇纵容?往後我们还有
何威信可言?”应无霜态度坚决,意在不赦。
“不……云儿死了,老夫也不活了,不活了……”褚凌月转身扑到褚云身边将他抱住。褚云似乎感觉到安心可
靠的热源,缩著脑袋蜷入他怀里,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苏慕晴慢慢走到父子俩前。
褚凌月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带褚云离开,寻访名医,他的病不能再拖。”苏慕晴蹲下身,轻轻抚著褚云的脸。
褚凌月愕然瞪眼。
“慕晴,你你你……你……”得到这样的判决,在场的人的诧异不下於褚凌月,应无霜更暴跳起来,吹胡子瞪
眼:“你要把他放了?我不同意!”
两位庄主也不满:“凭什麽要放他?”
其他弟子也高喊:“褚庄主理应大义灭亲,还武林一个公道!”
“公道?”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时,突然有人插话:“如果前面跪的是你们的亲人,有谁还敢把自
己说的话再说一遍?!”沈风行沈著眼色,直直回视四周射来的目光,提高声调怒道,“有谁敢?!”
众人噤声。习惯孤僻得几近自闭的沈风行,忽然听到这句情绪激动的质问,大家都颇感意外。沈风行是苏慕晴
亲表弟,但江湖地位不高,平日安分守己,专门处理江湖上的琐碎事,说不好听就一跑腿的,但从来没有怨言
,更不会顶撞前辈。如果忽略眉宇隐隐透出的阴郁,他其实是个挺容易亲近的人。谁会料到他此时会突然发飙
,平空投来一柄锋利匕首,不偏不倚正刺中人性中最不堪一击的地方。面对他的责问,竟没有一人出言反驳。
苏慕晴的目光移向沈风行。
沈风行微微一怔,迅速转开视线。
亲情永远是沈风行心中最深沈的痛。眼底浮现的一丝浓烈悲伤已深深落入苏慕晴眼中,不免令人生出淡淡惋惜
。
“褚庄主年事已高,只有褚云一个独子承欢膝下,各位怎能忍心叫白头人送黑头人?”苏慕晴环视四周,见众
人相互觑视,叹了口气继续道:“而据当时围捕的弟子描述,和褚云一起的男子武功高深诡异,使用的是青衣
教追魂镖,但我们不能单凭这点就断定他是青衣教的人。若有人栽赃嫁祸,蓄意挑起我们与青衣教的仇恨,那
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褚云神智不清,那男人也没有捉到,事情不清不楚,贸然定罪显然於理不合。”
“褚云在江湖上的影响力非同小可。”苏慕晴顿了顿,缓缓道:“还望各位三思。”
如果说对苏慕晴前面讲的道理还能嗤之以鼻,那麽最後一句,便如泰山压顶,压得众人不敢吭声。褚云是有名
在外的“江湖一枝笔”,因书评言辞锋利,最易遭罪,尤其是聚贤山庄里的人,不少被他批得体无完肤。不过
也正因为他敢说敢言,秉持公正,得到许多人追捧。眼下当真在真相未明时动了他,到时候要应付无中生有,
胡乱添罪,将白的抹成黑的诸如此类的质疑声,局面就很难收拾了。
“褚云这种病,不是说治就能治得好。”应无霜权衡利害关系,只能退一步道:“但事情总不能不了了之,众
人不服,对外也不好交代啊。”
“在下认识一位名医,专治心病,你们若是信得过,我明日就叫他过来。”低浅温柔的声音缓缓传来,众人目
光朝声音处看去,人群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格外高挑,穿著聚贤山庄弟子服饰的男子,生著一双与平凡相
貌极不相称的丹凤眼。漆黑的瞳孔浩瀚如海,流露出一股逼人的凌厉。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於,是苏盟主的……远房亲戚。”男人微微一笑,顺了顺垂到肩上的青丝,悠
然笑道:“昨夜匆忙而至,未来得及和大家打照面,现在应该也不晚。”
29
同样的服饰著在不同人身上,居然天差地别。这位姓於的公子风流尊贵,怨不得成为目光的聚焦点。因此,众
人只顾著互相俯耳低语,而并没注意到沈风行猛地朝前跨半步,然後在短暂的失神和震惊过後,黯然垂眼,悄
悄退回了人群。
应无霜率先从好奇的眼光中敛神,打量著他问:“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自称“於公子”的花子渝眼角微提,淡笑著迎向他视线:“哦?在哪?”
应无霜露出为难的表情:“这……”
傲慢不可一世的气质,凌厉危险的眼神,浅柔而蕴涵危险的说话腔调,像极了……
“哎,他和白苓夫人长得好像啊!”不知谁小声说了句。
“对呀对呀!”马上有人应和。
苏慕晴暗道不妙,正要岔开话题。
应无霜这时却眉毛一扬,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果然有三分形像,七分神像啊!”
花子渝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苏慕晴,而後笑得很温柔:“是麽?”
後面脑子转不过弯,没有发现气氛异常寒冷的弟子依旧点头附和:“对呀对呀!”
应无霜这下更打不住话:“白苓她还好麽?”
花子渝抿唇似在冷笑,而一直如同受审犯人般被盯住目光的苏慕晴赶紧回答:“娘她很好、很好。”特别强调
了“娘”字以後,苏慕晴犹如获得大赦。花子渝挤挤鼻子轻嗤,应无霜大笑:“像她那种人,放在哪都能找乐
子,能不好麽?哈哈……”
“热烙完了,我们也该办正事了吧?”花子渝带著讽刺地温和一笑,眼有意无意瞥向尤跪在地上,神情悲戚的
父子。
应无霜顿时涨红老脸,尴尬地轻咳两声,“白苓医术高明,想必於公子所荐之人也非泛泛之辈,不知姓甚名谁
,在哪行医?”
褚云得的病,武林盟内的大夫居然没一个能治,有些连病症源头都查不出,应无霜为此忧心重重。眼下见花子
渝举荐良医,心中暗喜,希望借此机会把贤才招入聚贤山庄,为虎添翼。
花子渝眉角微微动了动,然後低眉顺眼地走到苏慕晴身边:“他呀,美其名是名医,其实不过是个怪人。喜欢
游历山水,采集各种珍奇药草,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在哪行医呢!我与他有些交情,昨天又正
巧在市集碰了个面,所以才让他来看看,但是他不会长留,往後要去哪,我可也不清楚的。”
应无霜忽然有种心思被人完全看穿的狼狈,花子渝得了趣还故意停了一停,然後才继续说道:“其实治病这事
,重要的是对症下药,如果用错方法,该配合的不配合,就算是仙草也治不好。你说是不是啊,慕晴?”
苏慕晴啼笑皆非,好不容易从花子渝口中得到如此“亲昵”的名字,却是在这样场合上。众弟子其实听著慕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