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然娇笑的回到:“好,教主拭目以待。”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心里想着自己的花花肠子,各自笑得狡诈无比。
四月初六,教中梨花树盛开,白花朵朵芬芳百里,实为一处盛景。
教中历来有赏梨花的习俗,因此众人在大堂内装点起来。
中午艳阳高照,众人在红木矮桌后坐好,一盘盘的佳肴鳞次栉比,一坛坛的“梨花白”也端上酒桌。
梨花白以梨花为原材料酿制,酒味的辛辣后渗透出点点梨花香,味甘适口。
段千浪为首,举起酒杯,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饮下一盅。
吴默实在是不理解,这么血腥的一个教派,搞这么附庸风雅的事情干什么。
长老们所作的赞美梨花诗词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长老与长老之间也算不得友好,顶多多年一起工作熟识罢了
,只有云长老和姜长老混在一块,喝个哥俩好。
吴默倒了一杯酒,走到风长老的桌前,风长老正在昂首念着不知道是什么诗词,看前吴默来了一愣,但也没给
什么好脸色。
“风长老,吴默敬您一杯。”
“本人何德何能,能让吴长老敬酒。”风长老自顾自吃着水果,压根没有接的意思。
吴默不恼,嘿嘿一笑,一饮而尽,还哈了一口气,蹲下身与风长老的视线平齐,悄声说道:“风长老这杯酒喝
之无愧啊,要没有风长老‘琥珀戒指’的对比,我店里的首饰怎么能卖的那么好,您说我该不该谢您?”
由于风长老首饰铺中的琥珀戒指不断碎裂,吴默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还得了好口碑。
风长老一张脸炯怒的通红,衬托着头上的七彩宝石,真是分外耀眼。
吴默站起身,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煞有介事的转过头,嘴角噙笑的说着:“哦,对了,风长老,本人教徒中有
一个叫豆子的祖坟在您的所属地上,偶尔帮本人瞧一眼,别让人挖了就成,可好?”
吴默的声音不小,在坐的都能听得见,大家也都看到了吴默的敬酒,这么的有诚意,要是风长老不接受,就太
小气了。
“吴长老放心!”风长老头冒青筋,咬牙切齿的应答,硕大的双眼都能冒出火了。
“那就太谢谢了。”吴默分外热情的答谢后,施施然的迈着小步回去了,风长老的毒视当作感觉不到。
段千浪将吴默所做的一切尽收眼内,不禁露出一抹邪笑。
段泠面无表情的替段千浪满上酒,刚想退到一边,谁知段千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进而搂住他的腰肢。
“教主,有何吩咐?”低垂眼眸,遮住所有的情绪。
“泠儿在想什么?”
“回教主,泠儿没想什么。”
段千浪微眯双眸,静静的审视段泠冰清玉洁的脸颊。右手依然禁锢住他的腰身,左手搂下他的脖颈,顺势吻了
上去。
谁知段泠突然一挣扎,波澜不惊的眸子总算有了些感情,往台下飞快的扫了一眼,如若不是盯着瞧,真就看不
到这个表情。转过头,又恢复一张淡漠的脸。
“教主,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段千浪咄咄逼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抗没有好果子吃,段泠应该是最懂的。
段泠双拳握了握,喃喃道:“教主,到房间里,泠儿好好服侍您。”
段千浪盯着段泠半响,陡然开口:“好,本座倒要看看泠儿如何服侍!”声音运用了内力,整个大堂的人都听
的清清楚楚。
“糟,教主生气了。”姜长老也停下了酒杯,悻悻的开口。
吴默听到后向台上望去,段千浪粗鲁的将段泠抗在肩膀上,头朝下,三千的青丝流泻下来,遮住主人的脸庞。
轻轻的倒上一杯酒,一仰脖灌进口里,咂咂嘴,吴默暗想,这酒怎么这么苦呢。
华灯初上,众人也散了酒宴。
吴默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坛酒,有些微醺,飘飘然的不踏实,仿佛走在云彩上,虚无缥缈的。
晃晃悠悠的走回柔浪阁,吴默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自己房间的门槛上。这一摔酒劲也下了个七八分,索性双
手撑地,仰望天空。
深墨色的夜幕上零零疏疏的点缀着几颗星星,不耀眼的闪烁着。
吴默突然想起,今天大约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什么呢?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后,吴默索性也不再想了。
酒后的五觉异常的灵敏,感觉一个人正向他走来,从脚步上听,来人的身子有些虚弱,步伐也不是很稳。
转过头,一个人正很狼狈的向前走着,姿势极为别扭。这是吴默多年来所见他最狼狈的一面,平日顶多披头散
发,面色苍白,衣服无论皱不皱,起码是满满的遮住身体的。
此时来人仅穿了一件内衫,雪白的胸膛上是深深浅浅欢爱过后的痕迹,红白色的污物已经流到了脚踝。
“少主,又来互帮互助了?”吴默起身,讪笑着。
段泠的表情依旧冷淡,抿了抿嘴唇后,手从后背伸出来,手心里放着一个深红色的玛瑙手镯,上面还沾着粘稠
的污物。
吴默的笑容僵在嘴角,怔怔的看着手镯。
段泠面无表情,佯装从容的用衣袖将手镯擦干净,只是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的情绪。
“今天,是你的生辰吧。”
段泠风淡云轻的一句话就像一记响雷,劈的吴默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说不上是什么心情,鼻腔有点发堵。
吴默很清楚段泠今天为什么会惹段千浪生气,因为段泠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和段千浪亲热的样子,这是他为这份
感情保留的自尊。
段泠看吴默迟迟不来接,眼里有些受伤的情绪,但巧妙的掩饰过去。缓缓的收回手,有些尴尬的说:“教主不
知道你的生辰,男夫的生辰都是有赏赐的,你看不上这个,也是应该的。”
木衲的转过身,段泠的背影看起来异常的哀伤,在月光的照耀下,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段泠刚迈出一步,就被拦入一个温暖的胸膛,胸膛并没有段千浪的精壮结实,甚至可以感受到皮肤下突兀的骨
头,咯的段泠并不舒服,洁癖的他应该受不了亲近的,却没有力气将男人围在他胸前的手臂推开。
“谢谢。”身后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酒后的沙哑。
“但是段泠,我们只能做朋友。”
段泠的身子微僵,挣脱男人的手臂转过身,他的身高刚刚到吴默的耳廓,可以清晰的看到吴默灿若星辰的深邃
双眸,段泠的呼吸有些紊乱,不由自主的一点点靠近那嫣红的唇瓣。
吴默头一撇,段泠无措的愣在原地。
将段泠手中的手镯套在手腕上,吴默冷淡的说道:“礼物我收下了,你我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免得被别人看
见说闲话。”
“你是怕教主知道?”
吴默吸口气,说道:“对,我现在是教主的男夫,和你有过多的接触本就不应该,少主,我们应该适可而止了
。”
段泠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吴默,这目光看着吴默心里有些发虚。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好感?”
吴默狠狠的点点头:“对,想必任何人都会选择段千浪吧。”
“你不是说你不爱他吗?”
“人的感情是会变的,少主,您不应该最了解吗?”
段泠一愣,随后笑了。段泠笑起来很美,有一种仙人的气质,如天山雪莲一般,可遇不可求。只不过这个笑容
有点苦,还有着化不开的哀伤。
“对,这就叫见异思迁……”段泠冷冷的脸上有些歇斯底里。
吴默转过身,不想再看段泠,一步一步的走回房间。直到关上房门,段泠的笑声还萦绕在耳边。深红色的手镯
发着莹红色的光,仿佛血一般在低泣着。
第二天,吴默像往常一般,起床锻炼、吃早饭,但好像总静不下心,有些什么东西在骚扰着他,心里很不舒服
。
“哇!长老!红溪镯啊!那个小倌送你的?”豆子大惊小怪的盯着吴默手腕上的镯子。
“红溪镯?这镯子有什么来历吗?”
豆子撇撇嘴,一副你暴珍天物的样子:“那可不是,那小倌还真是用了心了,长老,要不是你嫁给了教主,我
真劝你娶了他。”
“什么来历?”
“长老,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浪城的人,连这都不知道。”
“快说!”
“是是,小的这就说。浪城有一家专求姻缘的红溪庙,庙后的山上专产这种玉石,叫做溪石。溪石长在悬崖峭
壁上,难采得很。这溪石采下后,得采石之人亲手打磨,打磨好用自己的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最后是和尚念
经开光,才做成这么一只红溪镯。传说啊,把红溪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便可以使两人百年好合。不过这小倌
是白送了,您都嫁人了,真可惜……”
豆子的碎碎道道吴默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又想到昨夜段泠的笑,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重的他喘不过气
,仿佛每呼吸一次,便会痛一次。
他得做点什么平息心里的异样,冷情的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内疚与愧疚,但似乎还多了点什么。
第二十二章:沉睡青钟
吴默作为十长老拥有敲青钟的资格,随着时间的流逝,敲青钟的日子如期而至。
敲青钟是屠浮教比较老的传统,也是一项众人奉为神圣的一项传统。因此参加的人并不多,只有十位长老和段
千浪本人,连段泠和绕儿都无法参加。
早晨一起床,吴默就开始准备敲青钟的礼节。
首先要沐浴净身,换上崭新的黑底白浪袍,将长长的头发束起盘簪,露出饱满的额头,两侧留下少许碎发。
沐浴过后,在董长老的引领下前往青钟殿。
青钟殿是专门为了存放青钟而铸造的大殿,雪白的墙壁上画着一幅幅诡异的图画,五颜六色。图画的主体是一
只庞然大鸟,翠绿色的羽毛闪着碧波般的光泽,这只鸟就是传说中的青鸾,青鸾周围围绕着一圈又一圈拜跪着
的人,所有人的左臂上都有着一只野兽,狐首、凤尾、马身、龙鳞。
其余的九尾长老已经站在了大殿中央,长袍都是崭新的,头发也规矩的束好发簪。只有坐在青钟旁的段千浪依
旧我行我素,披散着长发,不羁的露出半片胸膛,百无聊赖的慵懒样。
“默儿可要记住与本座的赌约。”段千浪嬉笑着说道。
吴默微点头,脸上保持着端庄的微笑。从段千浪身边走过,站于青钟的另一边。
“宣读教规。”董长老洪亮的嗓门今天更是异常严肃。
吴默接过教规,一行又一行的宣读起来。
这些都是形式,沐浴净身、宣读教规,然后才能敲青钟。
最后一行读完,吴默将教规交还给一旁垂首站立的董长老。
大堂的气氛比较压抑,没有一点声响,整个过程就像默剧一般。但众人也没有什么热烈的表现,毕竟五百年来
,青钟都没响过,他们也都是敲过的人,也都紧张过,只是都没有敲响,甚至都有人怀疑,《青鸾秘笈》是不
是一个前人编出来的传说。
吴默抓起青钟旁用绳子拴好,悬浮在空中的木棒。虽然面不改色,与平常无异,但手心还是渗出了一层细汗,
黏糊糊的。
董长老扬起头颅,高声道:“敲青钟!”
吴默深吸了一口气,心脏以不正常的频率跳跃着,左臂上勾勒的野兽仿佛与青钟起了共鸣,隐隐的灼痛,并且
有加剧的现象,就像被火烧着一般。
攥了攥手中结实的木棒,吴默咬紧牙关,忍受着左臂惨烈的剧痛。用力一挥,木棒由左一点点的接近那表面沉
睡了几百年的古老青钟。
青钟有一米五高,青铜散发着墨绿色的诡异光芒,盘踞在青铜上的青鸾仰首张着长长的喙,及其狰狞的模样,
硕大的瞳孔尖锐的怒张着。
让吴默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后背激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众人都垂眸低视着自己的脚尖,诅咒这个漫长的传统赶快结束。
在木棒接触到青钟的一瞬间,众人全都僵直了身子,猛地抬起头颅,讶异并且不敢置信的看向台上。
青钟就像一个睡了懒觉被人吵醒的野兽,由钟的内部窜出一股猛烈的气流,吹起每个人的衣摆,狂啸而过,随
后便传来一声由天边飘过来的天籁之音。
“当——当——”厚重的青钟发出浑厚的呐喊,一声声的强劲而有力,重重的敲击在众人的耳膜上。
吴默握着木棍的手感觉一阵麻痹,左臂的疼痛一霎那发展到顶端,痛的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呼吸都被强硬的制
止住,意识开始模糊。
用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清晰的感觉到尖锐的牙齿一点点的陷入到柔软的唇瓣内,温热的液体顺着伤口处流了
下来。
钟声在着模模糊糊间响起,左臂的焚烧的疼痛一点点的消失,像抽丝一般一丝丝的消退,只有被汗打湿的长衫
,告诉他刚才并不是梦。
脑海中传来一声鸟类的鸣叫,声音嘶哑而迫切,渗透着黑暗的孤独与寂寞,那完全消极的情绪让吴默刚恢复的
意识又一次的陷入恍惚。
一段一段的文字像电视上的字幕一般,在脑海中一点点的沉淀,直到最后几个字:《青鸾秘笈》终。脑中才恢
复清明,但一段段的文字却像生了根一般,牢牢的陷入在了脑海中。
鸟鸣声在思绪中一点点的飘远,此时的叫声与开始的不同,飘渺而释怀,仿佛得到了解脱与救赎。
喉咙中涌上一阵腥甜,吴默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阵阵依兰的浓厚香气飘入进鼻腔,吴默吸了吸鼻子,眼皮有些厚重的沉甸感,用力的眨了眨,吴默睁开双眼,
遍眼所及都是一朵朵白色的浪花装饰物,再加上那黑色的熏香炉,吴默很确定,这是段千浪的房间。
晕倒前的景象仔细的在脑海中酝酿了一遍,吴默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左臂,没有丝毫的疼痛感。身上重新被人换
了一件干净的内衫,白的透明。看着隐藏在白绸下的左臂,那模模糊糊的一团黑色线条有些不对劲。
吴默解开衣带,露出左臂。
果然。
原本只是单调的面兽,多了一只与他交缠的青鸾,青鸾的脖颈缠绕住面兽的狐首,暗青色调下诡异的缠绵。
“默儿大病初愈便如此热情,本座真是深感欣慰。”
吴默一惊,急忙穿上衣服,系好衣带,心里暗骂,得多粗心才能没发现段千浪已经走进了屋。
段千浪斜靠在床尾,目光及其复杂的调侃着吴默。
“教主误会了,默儿只是左臂有些不适,想看看受伤与否。”
“哦?受伤了吗?”
“没有。”吴默摇摇头,警惕的低着头。
段千浪曾经说过,绕儿是他等待的人,只有绕儿才能敲得响青钟,那他现在敲响了青钟,不知道段千浪是否已
经发现了什么。
“教主,可还记得咱们的赌约?”
“当然记得。”
吴默抬起头,直视段千浪狭长的双眼:“默儿已经敲响了青钟,那么请教主答应默儿一件事。”
“默儿尽管说,想要什么本座都会答应。”
“那么,”吴默抿抿唇,接着说道:“请教主以后不要再让少主侍寝。”
“泠儿?”段千浪的眼神一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