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吃瘪了的康涵澈,齐知之觉得心情好了起来,觉得与康涵澈在一起,气气他也是蛮好玩的。遂放下了手中
的软垫,坐到了康涵澈的身边,伸过头去,看康涵澈在看什么书。
“你在看兵书?”齐知之诧异的问道,随即想到这人是镇远大将军,肯定是喜欢这些。
康涵澈将书放在了膝盖上,点了点头,道:“我喜欢看这些。”然后又问道:“知之,你喜欢看什么书?”
“我?”齐知之指了指自己,缩回了身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喜欢看的东西没你看的有深度,而
且我很久没看了,不说也罢。”
“那知之平时喜欢干什么呢?”康涵澈也不追问,换了一个问题。
齐知之想了想,在现代,空闲的时候喜欢跟着死党们去KTV,打篮球或是窝在家里睡上一天。可是这是古代世
界,篮球,KTV这些都没有,貌似只有睡觉能做,遂答道:“我喜欢睡觉。”
康涵澈表情一僵,已然无语。
齐知之心里笑翻了,他就是喜欢看到康涵澈这样的表情。只是不能笑出来,忍得痛苦。
但是气氛不像之前那般僵了。
“知之,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我都没听你叫过。”康涵澈突然问道。其实,他并不是想听齐知之叫他的名
字,只是想看看齐知之对他名字的反应。
“哦,康涵澈。”齐知之不疑有他,直接连名带姓的叫了。
康涵澈显然没想到齐知之这么大胆的就叫了出来,怔了一下,“你知道我的身份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并不是他想用身份去压人,只是觉得这次似乎被人忽视的很彻底。
齐知之皱了皱眉,“知道。”随即恍然,退开了几步,口气疏远起来了,恭顺的垂眉道:“原本还以为王爷是
真心想与草民结交,看来是草民太看得起自己,高攀了王爷。”
五、不快
康涵澈闻言心里一堵,从来没觉得有人这么难靠近。
其实,齐知之的脾气很好,是很容易接近的一个人。而康涵澈会觉得齐知之难接近,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是自
己想要接近一个人。
以前是因为不受父皇的宠爱,没谁会注意到他这个皇子。
后来受到皇兄的重用,别人巴结还来不及,根本无需他主动做什么。
但那时大多数时候是虚与委蛇罢了。
又想到这人恭谨实则疏远的举动,这让尊贵惯了的康涵澈内心莫名的窜起了一股怒火,冷乜着齐知之,“你也
知道是高攀了,那还三番四次的拒绝本王?”
话出口,就觉得不妥,这不是他想说的话。
齐知之身子一僵,头低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肩膀一抖一抖的。
康涵澈看着肩膀抖得厉害的齐知之,突然觉得无趣了。
不管是谁,只要他的脸一冷下来,就都是这般模样,战战兢兢。
懒懒的靠在了软榻上,拿起了放在膝盖上的书,道:“你起来吧!去外面说一句,我没了游湖的兴致,想回去
了。”
齐知之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抬头看着康涵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康涵澈讶异的望着笑得直打滚的齐知之,刚才还以为这人吓得不敢说话,谁知道却是在忍笑,脸沈了下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是笑草民太自不量力了,竟然妄想与涵王镇远大将军平起平坐,结成好友。”齐知之停下了笑,耸了耸肩,
“王爷可能是看到了草民没了游湖的兴致,所以草民自动消失,王爷就会有兴致了。”
说完,出了船舱,却僵了身子。
这是在湖中心,怎么回去?
齐知之不由得暗自责怪自己,话说的太满了。
但不能被康涵澈看了笑话去。
一咬牙,心一定,齐知之运起功,护住心脉,纵身一跳,游回去。
康涵澈听了这人的话愣了一会,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被人忤逆而生气,反而还有点欣喜。
却没想到,出来船舱就看到齐知之纵身跳下的一瞬,呆了一下,随即吼道:“立马回去岸边。”
……
齐知之借着轻功偷偷的回到了忘忧楼,刚进去房间,叫人打好了热水,还没来得及换下湿漉漉的衣服,门就被
推开了。
沈东明扫了齐知之一眼,道:“你与涵王出去,怎么弄得全身湿回来?”
齐知之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扯过一条毛巾,搭在肩上,人转到了屏风之后,道:“因为我们去游湖了啊!”
“游湖?”沈东明不解的重复了一句。
“是啊!游湖,在湖中游泳啊!”齐知之边把热水浇打在身上,边道:“那湖水还真冷啊!”
沈东明虽还是没懂,但也知道齐知之不愿说,便问道:“你与涵王处的如何?”
齐知之趴在浴桶边缘,打了一个哈欠,“义父,你就别明知故问了。以你的聪明,看我从后门偷进来的,就知
道我与涵王是不欢而散的。”
沈东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不喜欢涵王,就不要勉强自己与他相交了。你洗好澡好好的休息会儿吧!”
……
船甫一靠岸,康涵澈就要去忘忧楼,却被岸边早就在等待着的小厮给阻了。
“王爷,李先生正寻你回去。”
小厮所说的李先生是康涵澈的谋士,李海生。是康涵澈最为信任的下属,许多不是忒难处理的事情,康涵澈都
是让他自己拿主意的。所以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李海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搅了他的兴致的。
望了一眼忘忧楼的方向,脚步一转,“回府去。”
……
涵王府,书房内,气氛有点低沉。
康涵澈寒着脸看着案前的线报,傲雷国各地,只要是对遂乐居出过手的,不论是大门派还是小门派均被灭了,
连他暗中的势力也无幸免。
这是遂乐居在向自己示威吗?
不过,也好,他正愁着不知如何对遂乐居下手,现在对方送上门来了,他自然不会只处于挨打的地位,遂道:
“若是再发现遂乐居的据点,不用询问我的意见,你们直接剿灭。”
李海生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有人通报道:“王爷,罗小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
罗小姐?康涵澈想了会,才想起来,这罗小姐是左相罗轲的女儿,不久前被皇兄许配给了自己。只是,自己对
这事不怎么上心,故而也就没记住这位罗小姐。
“知道了,你们好生招呼着,我议完事就过去。”
“是。”
李海生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什么,待那小厮领命下去之后,向康涵澈拱了拱手道:“这剩下来的事,臣可以解决
,王爷还是不要让小姐久等了。”
康涵澈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事了,遂去了前厅。
六、探望
“阿嚏!”齐知之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揉了揉鼻子,暗叹了口气,没想到昨天只不过游了次湖罢,就感冒了
,真是悲催。
齐知之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刚想倒下去睡觉,就听到门外有人通报道:“少爷,涵王来了,要见你。”
一听到涵王,齐知之立马清醒了过来,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感冒了,他竟还有脸来见自己?无名之火燃起,想
也不想的就吼道:“不见!”
半天没见那个小厮回话,齐知之觉得奇怪,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一个非常欠扁的声音。
“知之,你还在气我吗?”
康涵澈一下朝就到忘忧楼来找齐知之,却听到齐知之感染风寒,卧病在床的消息,就立马过来看他,却听到对
方的怒吼,随即便明了,应该是昨日的事惹了这个人生气,便开口问道。
“哼!你还有自知之明啊!”齐知之哼唧道。
康涵澈也没生气,显然心情不错,道:“我这是来给知之你道歉的,就是不知道知之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齐知之躺了下来,哼了一声,“门没锁。”
康涵澈笑了笑,推门进去了,让其他人都留在门外。
齐知之说完那句话,头晕的不行,便闭上了眼睛。
康涵澈进门来看到的就是一幅病美人图,因为发热而酡红的脸庞,因为呼吸不顺而涌上眼眸的酸涩带出的清泪
,氤氲了那双眸子,红唇轻微的张开着,香舌若隐若现。
康涵澈心不由得一跳,移不开视线。
齐知之睁开眼睛瞥了康涵澈一眼,“你是进来发呆的吗?”
康涵澈一惊,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看男人也能看的入迷了啊?
“没有,我来给知之你道歉的。昨天是我不对,知之没有高攀我,我是真心想与知之结交。”说着眼角瞥到了
桌上的药,还散着些微热量,走过去,触了一下碗外的温度,道:“这药不烫了,快喝了吧!”便了端过来。
虽然脑袋还是有些昏沈,但是不至于失去判断力,齐知之转过身去,背对着康涵澈,“我不要喝这苦的要死的
药,我这只是感冒,多喝喝开水,出出汗就好了。”
康涵澈挑了挑眉,心下明了,“原来你怕喝药啊!”最后一个字还故意拖长了音。
齐知之现在没力气与康涵澈强嘴,拉了拉被子,只当没听到。
康涵澈叹了口气,坐在了床沿上,伸手推了推齐知之裹在被子里的背,哄道:“良药苦口,吃了药可以好的快
些。”
想他身为王爷,向来都是别人顺着他的意,何时要他来哄别人啊?
但是,齐知之会感染风寒,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这人是个骄傲的人,妄摆身份架子只是会让两人都下不了台面。
看来,若想与这人相交,必须忘记自己是涵王。
齐知之将头埋入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来,“好的快不快又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事要我去做。”
“谁说的?我还想要知之陪我游玩。”顿了一下,康涵澈接着说道:“难不成知之还在气我吗?”
“没有。”齐知之也不是什么拿乔的人,再说,身为王爷的康涵澈都给他道歉了。
“那你把药喝了吧!”康涵澈又绕了回来。
“不想喝。”齐知之的声音有些疲惫模糊,却依然坚定。
康涵澈无奈了,他这是来探望病人的,可不是来这哄人吃药的。
“知之。”康涵澈又叫了一句,没人应,把药碗放在床头边的小桌子上,凑过去瞧了一眼,齐知之已经睡着了
。
七、意乱
感冒的人睡个觉也无法安稳,齐知之觉得难受死了,一会全身就像被冻了似的冷,一会又像被扔在了火炉里那
般热。
实在是受不了这热,弄得他浑身黏答答的,衣服都紧贴在身上,额上也是汗水,猛的睁开了眼睛,房中点起了
灯,想来应该晚上了,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齐知之想要动一动僵硬的身子,却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
这人在这里陪了自己一天吗?
可是,他迷茫了,也忘了挣扎,静静的躺在康涵澈的怀中。
“恩?你醒了?”康涵澈正靠在床头看书,忽觉怀里人的呼吸不再像睡着时那般的平稳,便问道。
齐知之低下了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康涵澈放下了手中的书,端过摆放在床头的药,边将齐知之往上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边说道:“醒
了就喝药吧!我刚叫人热了,现正温度正好。”
齐知之乖乖的顺着康涵澈的力道坐了起来靠在他的胸前,闻言却是一愣,不由得哭笑不得,也的确是因为感冒
太难受了,便也没坚持,接过康涵澈手中的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喝完,立马吐了吐舌头,散去那种苦味。
天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中药,苦的人要死。
康涵澈失笑,“感情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药?”
齐知之瞪了过去,“我就是怕苦,你能怎么着?”
康涵澈接过碗放了下来,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不用回去吗?现在都晚上了。”齐知之又靠在了康涵澈的胸前,他的背进紧贴着康涵澈的胸膛,不由得有
一瞬的恍惚,随后又问道。
“没事,我已经派人回去说了。”康涵澈压了压被子,不让一丝风透进去。
沉默了一会儿,齐知之又说道:“你没必要在这里陪我一天的。”
“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感染了风寒,我也有责任。”
齐知之心一堵,有点难受,原来他在这里照顾自己,是因为责任。
随即又暗骂自己,干吗因为这点事就难受?他齐知之是谁?他康涵澈又是谁?
齐知之拉了拉被子,躺了下来,往里面挪了挪身子,道:“你今天也累了,就在这里睡吧!如果不喜欢跟人挤
的话,我叫人跟你准备一下客房。”
“不用了。”康涵澈脱下外衣,挨着齐知之躺了下来,“睡这里就可以了。”
齐知之觉得瞌睡虫爬了上来,也没空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没一会就又睡着了。
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康涵澈知道齐知之已经睡着了,他转头看着他平静的睡颜。
上午劝齐知之喝药无果,而且还睡着了,康涵澈觉得有点恼火,转身就想要走。但是在看到齐知之紧紧的裹着
被子瑟瑟发抖的时候,心里突地一软,便爬上了床,将齐知之搂入了怀中。
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有所抵触怀中有一个男人的身子,却没想到竟是意外的柔软与舒适。
这一拥着便到了晚上,直到他醒来。
已经做好了去客房睡觉的准备,没想到这人竟邀请自己共榻而眠。
无法忽略这句话在心中产生的悸动。
思绪欲理愈乱。
……
一夜无梦到天亮。
一觉醒来,齐知之觉得神清气爽,感冒似乎已经好了。
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失落,因为康涵澈在他醒来之前就走了。
“看你精神还不错,想必风寒是好了吧?”沈东明端着清粥走了进来。
齐知之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凑过去,黏在沈东明身上,“义父,你昨天都没来看我。”
沈东明伸出中指弹了弹齐知之的额头,按着他坐在了桌边,道:“昨天有涵王在这里照顾你,用得着义父吗?
不过,涵王肯在这里照顾你一天,说明你们处的还不错。怎么那日弄得那般狼狈回来?”
“那是因为我的风寒是因为他的原因感染的,他能不留下来照顾我吗?”齐知之很自觉的端过那香气袭人的清
粥,喝了起来,昨天貌似一天都在睡,都没怎么吃东西。
沈东明奇怪的望了齐知之一眼,“我觉得不是这样。涵王是王爷,就算你是因为他的原因感染了风寒,他只需
派人送些药过来表示一下即可,完全没必要留在这里照顾你。”说着指了指齐知之喝的正香的清粥,“这粥还
是他亲自下厨做的,叫我们在你醒来的时候端过来给你。”
齐知之正舀了一口往嘴里送,一听沈东明的话,噎了一下,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指着粥眼睛瞪得老大,“咳
咳……你说,这粥是康涵澈做的?”
沈东明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