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助理连忙应了:“是!”
待助理走出去后,乔言微微皱了皱眉,因心里突然窜升出的不安,而握紧了手。
“呕……咳、咳……”
苏子非趴在床边,努力忍住冲口而出的呕吐。
“还是不行吗?”季唯边给他顺气边担忧地开口:“这都住院三天了,还是没办法吃进去东西。光靠营养针维
持身体,很快会不行的呀!”
岳可文递过一杯水:“来,漱漱口。”
苏子非道谢,接过。漱过口后重新坐好,对季唯道:“你也听岳医生说了,就算再努力,也得慢慢恢复才行的
,不要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季唯瞪他:“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担心才怪!幸亏我没有让小娟知道,不然她肯定闹着要
来看你的!”
苏子非紧张:“千万不要告诉娟姐,她现在情况特殊,万一出事怎么办?”
季唯哼了一声坐下来:“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不能见人呀!真的害怕她担心,就快点好起来!”
苏子非苦笑。他很努力地想吃进去东西,只是这次,似乎比以前更要严重一些。
岳可文不想看到他这种表情,笑着问道:“睡觉的情况怎么样?还是一直睡不着吗?”
苏子非看了一眼紧张地季唯,道:“好一些了。”
季唯微微松了口气。
岳可文眼里光芒一转。他知道苏子非在说谎,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不像是有好转的迹象。但是,他知道
他只是为了让朋友安心,便没有说破。
笑了笑,他道:“在屋里呆了两天,一定很闷了。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
苏子非抬头看他,从他一如既往的笑容上,没能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想了想,他道:“我现在的身体情况,
没办法支持长时间的行走。这是你告诉我的。”
岳可文失笑。这个人,除了季唯,对其他任何人都有防备。
“我是这样说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而且,我不会让你长时间行走。我帮你准备了轮椅。”
苏子非皱眉:“要我见什么人?”
见他猜到,岳可文也不隐瞒:“我妹妹,岳可诗。她是个心理医生。”
冷笑一声,苏子非闭上眼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没有心理疾病,不需要心理医生。”
岳可文的表情变得严厉:“你就这么不希望自己好起来?还是,连你自己也避讳你是同性恋的事实?”
“你!”季唯和苏子非同时惊讶地看向他。季唯是大惊,苏子非是疑惑。
岳可文凑近他:“你看不出来?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某个人身上,从来都没有去关
注过其他同类吧?”
苏子非有些恼,眼角抬起,凌厉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岳可文笑:“我想说的是,我和你一样,也是GAY。所以,你不用怀疑我请心理医生的目的,我妹妹也不会因
为你的性向而歧视你。”
苏子非缓缓低下了头。
季唯轻轻晃了晃他的手,喊了声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目光中有探询和不解:“为什么?我不知道,医生会为病人做到这一步。”
岳可文没有避开他的目光:“第一,你是一个特殊的病患,只凭我的医术,无法治好你;第二,作为同类人,
我不想看着你,被这样毁掉。”
苏子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好,我见她。”
季唯推着苏子非先行一步去了院子里。
岳可文走回办公室,看到正坐在他办公桌前的妹妹:“刚才看到他了吧?怎么样?”
岳可诗站起身:“情况确实很严重,虽然意志上努力想恢复,但是,太过压抑的心情潜意识地控制了身体。之
所以这样,我猜想,是身体对这种强制恢复有了免疫力。”
岳可文皱眉:“你是说,他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岳可诗点头:“应该是,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情况同样很严重。那一次他可以控制自己勉强恢复过来
,而且因为后来饮食得当,身体恢复的不错。只是,此时再次出现这种情况,看样子要比以前更严重。所以,
他没办法像上次那样控制自己。”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岳可文皱眉:“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完全垮掉!”
岳可诗笑了笑:“我会想办法。如果他可以完全的配合,我相信一定可以恢复,只是这一点,我无法保证。”
岳可文不语。
看他这样,岳可诗叹了口气:“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
岳可文抬头看她。
岳可诗道:“你不用瞒我,我看得出来,对他,你不止是好奇这么简单。刚才我也看到了他,正如你说的,看
到他那个样子,连我这个初见的人,都会觉得心痛。哥,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他。同时
,作为你的妹妹,我也希望他能从压抑中走出来,这样,你才有机会进一步了解他啊!”
岳可文笑:“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岳可诗扬眉:“别忘了,我可是心理医生!再说,有一句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世上还有比我这
个当妹妹的更了解你的人吗?”
岳可文笑着摇摇头:“或许吧!不管怎样,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恢复健康。”
“我知道。”岳可诗点点头:“那我过去了。”
“去吧!”
岳可诗在花园旁边找到苏子非两人时,季唯在打电话,而苏子非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微微扬头,看着不知名的
远方。
那样的姿势,平静而美好。
她举步走上前。
季唯正好结束电话,看到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头和苏子非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走开了。
苏子非转过头看她。
那一瞬间,刚才的感觉突然消失,只剩下他眼角淡淡地冷意和眼底深不见底的悲哀,浓重地似乎要盖过所有颜
色。
岳可诗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然后她有些失笑。怪不得大哥会这么在意这个男人,他不漂亮,不张扬,甚至苍白、瘦弱。但是,从他的眼里
,你似乎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一种极端的执着,一种强烈的欲望,一种无法让人理解的坚持……
她走上前,伸出手:“你好,我是岳可诗。”
苏子非点了点头,但没有伸手。
岳可诗也不在意,在他旁边的花坛上随意一坐:“我知道,你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症状。”
苏子非目光一凝,眼角挑起一个凌厉的弧度。
岳可诗微微一笑:“你不用防备我,我并没有调查你。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因为我的哥哥是同性恋,所以,我
对同性恋做过深入的了解。从你的身体反应情况来看,我得出一个结论,你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并没有
得到及时的治疗,最后,还是你自己控制自己恢复了过来。”
第十章
苏子非神色仍然不善。
岳可诗接着道:“你现在的情况要比上一次更严重。你自己也应该有所察觉,你恢复的情况很差劲,不但仍然
无法进食,连失眠的情况也没有好转。我说的没错吧?”
苏子非眼中有某种神情闪过,虽然没有回答,不过,神色略有好转。
“虽然你有努力地吃东西,但你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是因为,长期的压抑,造成
了你身体对精神控制的免疫,二是因为,你的潜意识,仍然被这种压抑的情绪控制着。”
苏子非神色闪动。
“相信你不会不知道,你的朋友很担心你。”岳可诗叹了一口气,语气轻柔:“我知道,在你的心底,一定为
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份感情,坚持的很辛苦。所以,那种意识才强大地能够控制你的身体,让你这么痛不欲生
又努力想要生存下去。但我希望,你可以为所有关心你的朋友,为你自己,努力地恢复健康。”
苏子非终于开口,声音嘶哑:“……要,怎么做?”
岳可诗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坚定:“相信我,完全地相信我!”
苏子非静静地与她对视。
岳可诗毫不退缩。
终于,苏子非慢慢地移开视线,放在膝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几次,他开口,低低地说了一个
字:“好。”
岳可诗听到自己松一口气的声音。
……
乔言赶到医院的时候,苏子非正在岳可诗的搀扶下重新躺在床上。所以,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穿着病服的苏
子非苍白瘦弱的脸。
压抑不住心底涌上来的心疼和愤怒,在岳可诗的惊呼声中,他一把抓住苏子非的手腕,厉声问道:“你就是这
样好好照顾自己的!”
突然见到他,苏子非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看着他:“……乔大哥?”
乔言神色阴沉,目光锐利,俯下身继续追问:“如果我没有主动去查你的情况,是不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你生了病,还住进医院?”
他平时虽然寡言少语,但对苏子非,从来没有过这么严厉过。所以,一时之间,苏子非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不
知道该怎么回答。
乔言握着他的手,更加地用力。
苏子非被弄痛,轻轻皱了皱眉。但处在怒气中的乔言并没有自觉。
岳可诗上前想拉开他的手,无奈力气不够。她怒视他:“你没看到他现在很虚弱吗?你太用力了,快放开!”
乔言这才注意到苏子非紧皱的眉头,有些慌乱地松开手。
目光看过去,因为他在盛怒之中,根本没有想到控制自己的力气。所以,苏子非的手腕上,出现了淡淡的红痕
。
乔言既痛又悔,深吸口气缓和自己的情绪,他恢复了平常平静的语气:“没事吗?”
苏子非立刻摇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岳可诗紧皱着眉头没说话。
乔言此时才正眼看她:“你是谁?”
岳可诗扬眉,正准备回答,手被苏子非用力地抓紧!
她低下头看他,正对上他有些慌乱和挣扎,还带着淡淡哀求的眼睛。心里一软,她答道:“我叫岳可诗,是子
非的朋友。”
乔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紧握的手一眼,点了点头。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向苏子非:“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住院?”
苏子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前两天只顾闷头写书,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季唯发现后,就把我送到了医
院。”
乔言扬眉,显然不信:“只是这样?”
“是的,是的。”苏子非连忙点头:“乔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没事的,我保证!你平时那么忙,不
用在意我的!”
乔言因他的话扯开一抹自嘲的笑,不在意吗?
摇摇头,他道:“既然你保证,我就相信你。不过,出院以后,我要你搬过去和我住!”
“什么?”苏子非大惊。
乔言抱胸:“只是在家写文,都有本事把自己写到医院来,我倒要看看,你平常是怎么写文的!”
苏子非又惊又急:“不要了,乔大哥,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真的!”
乔言挑眉:“这么不愿意和我住?”
“……怎么会?”他没胆子说是。
“那就这么定了!”乔言一锤定音。不去看苏子非挣扎的表情,他站起身:“今天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改天再过来看你。”
苏子非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岳可诗拍了拍他的手:“他是?”
苏子非垂下眼:“他的哥哥。”
岳可诗点头,表示明白:“你应该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嗯。”苏子非侧过身,把自己的表情都隐在暗处。
岳可诗轻轻叹了口气,走出去,为他关好了门。
转过身,正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乔言。
她怔了怔,随即明白他是在等她。想来也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强硬的男人,怎么会轻易相信苏子非的话?他
只是,不想逼他说出来罢了。
看到她,乔言摆了个“请”的手式。
岳可诗跟了上去。
两人重新在花园旁站定。
乔言转过头看她,神情很平静:“岳小姐,我想,你不只是子非的朋友这么简单吧?”
岳可诗笑:“那乔先生以为呢?”
乔言扯了扯嘴角:“不要和我玩心理战术,我看着子非长大,对他的性格再了解不过。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朋友
,他不会用那样疏远的态度对你。”
她扬眉:“疏远?怎么会?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子非很依赖我!”
“依赖?”乔言轻哼一声:“是求助吧!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只是他以为我不知道,也不想我知道。岳小
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自然子非愿意让你站在他身边,那就等于他认同了你的存在。如果你和我一样,希望
他尽快好起来,就告诉我他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你怎么能确定,我的目的和你一样?”
“如果我没看错”乔言正视她:“你应该是个医生”
岳可诗心里暗暗佩服他的眼光,但表面上仍然不以为然:“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虽然你穿的并不是医师服,也没有表现出身为医生的习惯。”乔言道:“但你看子非的眼神,是一个医生身
病人的眼神。”
岳可诗笑了:“你猜的没错。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岳可诗,是子非的心理医生。”
虽然已经猜到,乔言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心理医生?子非的情况严重到这个地步?”
岳可诗点头:“比你想像的更要严重。严重抑郁导致的厌食和失眠,让他的身体一点点垮下去。更重要的是,
他的这种症状,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乔言有些震惊:“不是第一次?”
“没错。”岳可诗答道:“虽然他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也没有否认。因为以前那次造成了部分强制免疫,所
以,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有没有有效的办法?”
“我们才刚开始接触,他已经认同我的心理治疗,也表示会相信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他,让他尽快地恢
复健康。”
乔言有一会儿没说话。
岳可诗静静地看着他。
“我先替子非说声谢谢!”乔言再次开口的时候,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有什么情况,请一定要及时通
知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请尽管找我,我会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