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七拿过皇后手里未出壳的尚方宝剑看了看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他把那剑又放进了皇后的手里道,“皇后急着杀我是为什么呢?既然急着要自己下手。不会是因为……因为有什么人逼你吧?”
皇后不做声,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这次太冲动了,怎么会自己下手杀这个人呢。
“你可以走了,我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皇后脖子上的剑撤了下去,夕阳透过窗户照在那个人的身上,一身夜行衣,脸上罩了黑纱。皇后缓慢的移动着脚步,毕竟是个女子,刀驾在脖子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这时,七缓缓的说:“我诊过皇帝的脉,他至少十年前就该不能再有龙种了……”
皇后背对着七,但是七知道皇后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依然诡异的笑着看皇后走出大门。
“主子,既然是皇后下的毒,为什么不让皇上治她的罪呢?”阿丑扯下黑纱问道。
“有干系的人都被国仗杀了,抓贼要抓脏。”七回到塌前拿起了刚才的竹简继续看着,“看来我再不下手,早晚被那俞敬之害死!”
二十八 俞爱与罗梦云
这几天,皇宫里出奇的安静,七自那天皇后找过他麻烦后就告病回了驸马府,总算安静下来了,皇后的心里也塌实了不少,皇宫里的梅花都已经落败了,又一个春天将要来临了。
天明十分,一个管事的太监来到国仗府,传了皇后的口御,要俞敬之午后进宫,有要事相谈。
国仗思量着,难道是要封太子的事情么?还是又想到什么好办法杀掉七了呢?或者皇帝是不是又想修建什么别宫了,他想来想去,无非这几种可能。
中午吃过饭,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他来到皇后的寝宫,推门而进,透过纱帘他隐约看到皇后的身影,寝宫里没有别人了,分外的安静。他回身关上房门,笑嘻嘻的来到皇后身边说道:“我的女儿,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急着传唤我。”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看看,这宫里这么安静,下人都被你打发走了?”
皇后瞪着两只眼睛,眨了两下。俞敬之扳过那张小圆脸,接着说道:“怎么,皇帝总不光临皇后娘娘的寝宫,皇后内火攻心了?”他眯着眼睛坏笑着。
皇后将眼光移向一边,还是没有说话。
“呦,怎么着,还害羞了?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怕什么啊?”说着又拉起来皇后的小手放在嘴边亲着。一边的喜王咿咿呀呀的刚到学语的时候,在床上乱爬着。
“怎么不说话啊?”俞敬之终于发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可就在这时候,大门开了,一对老夫妇进门后,房门又被关上了。
“我的梦云啊!”老妇人哭着扑到皇后的身上,老头也是哭着围了过来,这可惊吓着了俞敬之道:“老罗!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这个坏人,拐了我的女儿!!!”罗老汉哭着扑向他,摆开架势要拼命,“要不是七公子,我们还找不到自己的女儿那!!!”。
“是七?!”俞敬之惊叫道。
“正是下官。”七关好门,走了过来,边上跟着淳于漫。“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啊。”七笑笑说道,“原来喜王是俞家的骨血啊……”
俞敬之刚想发作,却发现寝宫的巨大屏风后走出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龙袍加身,铁黑着脸看着一房间的人。罗氏夫妇当场惊呆在那里,却依然撤着女儿的衣秀。
“皇后!国仗!是不是该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皇帝显然觉得脸上不好看,竟然出了家丑,而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孩子。
七使了个眼色,漫走了过去,点开了皇后的穴道,皇后顿时一身轻松,眼泪流了出来,哭着喊道:“爹娘!你们这些年来可好?”
“胡说什么!!我才是你爹!”俞敬之打算顽抗到底,上前阻止人家父女相认。
“放肆!人家都父女相认了,还不快从实招来!”皇帝一怒之下拔出身上的配剑。俞敬之见事不妙,转身就要逃出寝宫。只听皇帝一声:“杀!”
淳于漫手中的匕首已经飞了过去,俞敬之当场死了。罗氏夫妇不敢再哭了,而皇后却尖叫了一声,响彻整个的后宫。
皇帝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皇后,开口问道:“皇后,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臣……臣……臣妾真名叫罗梦云,俞爱是俞敬之给我起的名字……”罗梦云战战兢兢的说道,“十年前,臣妾被他抓到府中,给他做小老婆……臣妾是被逼的啊,他绑了臣妾的父母啊!”罗梦云哭着跪倒在地上,拉着皇帝的衣角。
“好,朕再问你,喜王究竟是不是朕的龙种!”皇帝用剑指着她。
罗梦云眼睛转了转说道:“回皇上,喜王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刚才那俞敬之是信口胡说的!!陛下千万别相信啊!”罗梦云毕竟做了五年的皇后,见过很多大场面,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承认这孩子不是皇帝的,那可以株连九族的大罪,说不定就被凌迟了。
“皇帝,这虽然是家务事臣不该插嘴,不过为了皇家的血脉不被外人玷污,臣只得插嘴了。这世上有种方法叫做滴血验亲。”七笑着说道,却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现在却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乞求皇帝的宽恕,完全没有了那天在自己寝宫里发彪的样子。
“当场给朕验!”皇帝咆哮到,眼角已经暴露起了青筋。
一碗清水中,皇帝的血与喜王的血完全没有融合的迹象。七又拿了碗水滴了喜王与死掉的俞敬之的血,很显然在水里融合了。皇帝看到这个场面,他知道,七在告诉他,只要亲生的,血就能融合,而非亲生的则不能融合。皇帝怒发冲冠,嘴角都有些抽抽,提着剑看着正因为割破手指而哭泣的喜王,自己宠爱了几年的儿子,还想封他为太子,差点这天下就要姓俞了!
“皇上……”罗梦云哭着说道,“陛下看在我们也是被俞敬之利用的份上,放我们条生路吧,皇上!”
“我放!”皇帝说着一剑劈了下去,喜王瞬间被劈成了两半。皇后又是一声惊叫,虽然她恨俞敬之,对喜王也冷淡,但毕竟是她生的孩子,这几年来她看着孩子长大,她本以为这辈子都可以坐在皇后的宝座上,以后喜王当了皇帝,她就是理所应当的太后,她没打算干政,这些交给俞敬之和青衣夫人就可以了,只是没想到,一瞬间,都败露了,还败露在这个男宠手里,最可怕的是七下手这么快这么绝,连青衣夫人都没有预料到!
“杀了吧……”皇帝叹了口气,转过身,将剑递给了淳于漫说道,“你动手,全杀了!家丑不可外扬,杀了你们我就不株连了!”说罢转身出了寝宫,七也一同出来。一刻功夫,几个宫女和太监收拾了现场。
皇帝运了口气说道:“爱卿……接下来怎么处理。”
“陛下的意思是放过罗梦云的连坐,而株连了俞敬之吧?”
“爱卿果然了解朕的心思!那么依你看拿个什么理由抄了国仗府呢?”
“陛下,您觉得里通外国这个罪名够么?”七笑着说道。
“哦?光这一条罪名?”
“陛下,交给臣办的话,臣至少能给他列出五十条大罪,条条够他株连九族的。”
几天后,皇后和喜王被以礼安葬,只是没有葬入皇帝陵,而是独立开陵,喜王也被同样埋葬在了这个墓穴里,陪葬品少的可怜,出席葬礼的人也比同规格小了很多,但是礼节却一应具全。皇后驾崩的原因是喜王忽然患急病驾崩,皇后悲伤过度,随之而去。当天那几个收拾残局的宫女和太监被殉葬了。
而俞敬之在死掉之后,七突然带了大批人马,封锁了国仗府,由阿丑和淳于漫带兵,抄了国仗府,搜到了大量国仗与霜贵国里通外国的信笺,并且抓了全府上下的人,全部下到地牢,包括那位青衣夫人和西容美人。抄出的所有金银细软全部充公。
七递上的俞敬之的罪状包括:与霜贵国里通外国。陷害淳于田。搜刮民脂民膏。接受贿赂……等十条大罪四十条小罪,刚好五十条。皇帝批了十天后全家抄斩。
地牢里,狱卒捎了信说有位青衣夫人要见七。
“我听说你要见我?”七溜达到那位夫人的监牢旁。
青衣夫人说道:“大人,我听说你们在我家里搜到了大量里通霜贵的信笺,可是当初,那些信笺都是我亲手烧掉的,不知道大人从何处拿到的?”沙哑的声音让七听着有些熟悉。
“夫人应该知道,只要是信笺,那便是双方都该有一份吧?”
“大人的意思是,那些信并非是我家相公的,而是霜贵国王的?”
“夫人高见。”七看着背对自己并且批着斗篷的青衣夫人。
夫人无奈的笑了笑:“有这么聪明的人在,难怪会这样。”
“不知道,夫人可否让本官一睹真面目呢?”
青衣夫人转过身,揭开了斗篷,一张满是鳞片的青色面孔暴露在七的面前,青衣夫人本想用自己的面貌吓坏这个整掉自己的人,没想到这四目相对之下,却只有一张七妩媚微笑的脸。
“夫人中的是青衣吧,那可是新月国的毒药,主要用在暗杀之中,在男女交合之时杀掉男方,并且解掉女子身上的毒,夫人我说的对吧。”七笑着说。
青衣夫人脸上的表情被定住了,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国家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而且这毒药只掌握在贵族手里。”
“和容公主殿下,臣还知道半年之后这毒就没的解了。”
青衣夫人的脸上就象冻上了一层霜,鳞片都要掉下来了,那双没有白眼球的眼睛,瞪的异常的大,就象一条青色的大蛇妖。
二十九 和容公主
那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夜殇王还不曾自封为古稀皇帝。那时的西容,正在侵犯天朝边界,皇帝非常生气,秘密召集了菊贤商议对策,想要直接杀掉伐戈。菊贤给出的主意是让夜殇皇帝以和亲为名,将杀手送入西容。而那杀手就是皇帝当时仅剩的没有成婚的小公主,皇帝特封她为和容公主。
临出嫁前,菊贤禀告皇帝说新月国有种毒药叫做青衣。皇帝用重金向新月女王购买,但是新月女王却不卖,最终经过商谈,用了五个城池换来了青衣,并秘密给和容服下,派了大批人马护送和容公主进西容和亲。
却不想中途遇见大风暴,全队人马消失在了沙漠之中,最后朝廷秘密处理了这个事情,后来西容进攻天朝,还是墨寒领兵出征,平了外乱。
和容公主被俞敬之救起,才有了之后俞敬之的发达繁荣,而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天朝发兵进攻新月国,几年后新月别灭。天朝回收了所有领土,并且吞并了新月国的国土,扩张了版图。
“看起来你也就二十几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年前被尘封起来的事?!怎么会知道我是和容公主呢?!你到底是谁?”和容公主问道。
七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和容公主殿下,想必这皇族里已经没有了你的名字吧?”
“哈哈,我只是个工具,作为一个皇族中的女子,并不是属于她的父亲、母亲、丈夫的,而是属于这个国家,只要国家需要,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尊守皇帝的意思,皇帝想你嫁,你就要嫁,不管这个人你是不是喜欢,不管这个人是孩子还是老头,就算是个女人,皇帝要你嫁你也得嫁,是吧。”和容公主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俞敬之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有用的人,但是在所有人都在利用我,然后抛弃我的时候只有他救了我,只有他照顾我。所以我恨夜殇,我恨他!我也恨菊贤!我要报复他们!哎,可惜啊,连个菊贤都没扳倒,就被你给陷害了。”
七嘿嘿的笑着说:“要不是你急着杀我,我真想看看你怎么收拾菊家。真可惜。我再问公主一句,公主是否想见见自己的哥哥?”
和容长叹一声说道:“不见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恨他。其实,我很佩服你,下手快,心也狠。我求你个事情你能帮我么?”
“既然你这么奉承我,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七的表情依然诡异。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多么可怕,我不想被那么多人看到我被示众砍头,然后消息传入皇帝耳朵里,再翻出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相信,你有办法让我消失的无声无息吧。”
七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狱卒用的茶碗和茶壶,斟了一碗水递给和容:“说了这么多,喝点水吧,告辞了。”
和容接过碗,看着转身离开的七道:“谢谢你成全我。对了,我叫夜静……已经没有人知道我这个名字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一抹红色使这个天老看起来终于有了些温暖,七停下脚步,看着那间阴暗牢房中的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那头红色的长发让人看着就暖心。
“你是西容进贡的舞女?”
“回大人,正是民女。”绯跪在地上。
七蹲下来,紧紧的看着那双眼睛,直到绯有些脸红低下了头,七才笑着说:“好俊俏的姑娘,那俞老头还真是好艳福啊。我就喜欢这样的美丽姑娘。”他叹口气,一脸的怜香惜玉,“别说,我府里还真缺个舞娘……”
几个管事的官员在地牢门口候着,这时看到七大人如此着迷于这个女子,马上来到身边巴结着说道:“七大人喜欢这女子带走就是了,一个舞娘,能有多大的罪过。”
“就是,一个舞娘,能有多大的罪过。”七笑着说,“那就谢谢各位大人了。这么美的姑娘要是死了,怪可惜的。”
后半夜,七带着绯回到了府邸,安排了房间。自己回到书房,漫给他点了灯,候在边上。
“很晚了,回去睡吧。这几天真是累呀。”七打了个哈欠坐在了榻上。
没了漫并未走,而是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七忙起身道,准备扶起漫。
“多谢主子为我全家报仇。”漫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从今以后我都是主子的人。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主子的。”
“收起眼泪。”七细长的手指划过那泪水,“主子不会武功,主子往后可能会遇到更多的危险,说不定你会因此丧命。”
漫摇了摇说道:“我的命是主子救的,这条命就是主子的,就像阿丑一样忠心。”
七扶起了漫:“你就像我妹妹一样,就像你的母亲和我的母亲一样。当年她们也是情同姐妹。”
漫奇怪的抬起头,看着七,她不知道原来他们有这么远的渊源,但是她看到七的表情知道,七不会告诉她更多的事情,而作为一个下人,她就该像阿丑一样,只听主子说,不问主子问题,她离开了书房,收起了眼泪,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而她现在生存的意义就是保护眼前这个男人。可好奇心依然让她对这个男人充满了疑惑。
书房的门又关上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偷偷的张望。没有走远的漫发现了,在黑暗中潜了过来,手里握着匕首。走到进处发现这个人披着斗篷,银色是长发被夜风吹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