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花枝笑独眠 上——练儿

楼下的吃客全都一脸惊艳，筷中夹着的菜都都掉了，喝茶的更是把茶全倒在自己身上也不知，总之看了一眼过后眼睛就不能转到别处去了。

在众人纷纷沉醉在那妖艳当中时突然有人吼了一句，“是赤狐！”。

结果楼下的人听了瞬间少了大半，还有那一半，应该不是被那人迷惑了心智动不了，就是抱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思想而留下的。哦，不对，应该还有一些人，是被“赤狐”这一名字给吓得腿都软了，跑不了的，刚才那自称大爷的“猪头”就是其中一个了。

看了看坐在沫儿身边的那坨肉，勾了勾嘴唇，“既然想见我，就上来吧。”听着慵懒的声音实则勾魂得很，那“猪头”一听，像着了魔似之前的胆怯都没了的跌跌碰碰地跑上楼跟着霁云去进了房间。“猪头”身边的侍卫都想拦着他也难不住。

楼下的人又纷纷说道“噬魂术啊。”“听说没有人可以逃得过的。”“啊，那万一给噬魂了怎么办？”“自认倒霉咯，所以最好不要看赤狐的眼睛。什么时候魂魄都没了，就惨咯。”“不过那赤狐真美啊。”“有名你叫了，赤狐，狐狸精变得能不美吗。”

这边的讨论声还没停止，那边又响起了尖叫声，只看那“猪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地奔下楼梯，离弦的箭似的一下子就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留下那四名侍卫走目瞪口呆的站在客栈里，见霁云出来了，那侍卫里的头头鼓足了勇气大声地质问霁云“你对我家主子干了什么？”

“我问他有没有兴趣试试我新制的‘大红大紫’，他答应了，就这样。”

“你……”怪不得刚才主子冲出去的时候全身都红肿。

“怎么，你们也想试试？”向那些侍卫走近了一步，扇了扇手中的玉骨扇，邪魅地笑道。

那些侍卫一听轰地一下四处逃散了。

看到此情此景，沫儿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今晚又要找别的客栈去了。

从方家庄出来后，他家师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他总是在笑却也笑不到心里去，把衣服全部都换成了清一色的红，还说什么天气热，把那领子全改得低低的，师傅，你这不就是在诱人犯罪吗。这还不止，最近还迷上了珠宝首饰，耳钉脚环的，说什么做藏毒暗器，自己戴还不够，还硬要沫儿也戴上。这些他师傅以前最讨厌的啊，有谁能告诉沫儿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霁云一路上看谁顺眼了就下个小毒给人家，看不顺眼了就下个剧毒，就差在没弄出人命了。现在的人都已经不再叫他“夏神医”了，改叫“蛇蝎美人”或者“赤狐”。短短的五天时间里，他们师徒俩就恶名远扬了，有人甚至还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赤狐”，什么赤狐噬魂术勾魂啊，杀人不眨眼之类的越传越夸张。

被霁云料倒的那些武林人士，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有的甚至聚集了一大帮亲朋好友来寻仇。人少的时候霁云是会应战的，把他们毒得片甲不留，人多的时候就只好带着沫儿提前走人了，走的时候还对沫儿说“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这到底谁是受害者啊。

虽然已经没人敢找霁云看病了，但霁云的收入却没减反增。客栈老板见客人都被他吓跑了，也纷纷拿出钱来请他离开，这五天里总共换了十一家客栈，这样被人请走，对是钱如命的霁云来说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也很爽快地就带着沫儿离开了。早知道要给钱请人走，为什么那些客栈还是让霁云入住呢？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想店里突然出个什么食物中毒死人的事件，要是这样他们的客栈就不用再开下去了，所以也当是破财挡灾好了。霁云当然是不会有他们的那种想法的，他下毒只是想发泄发泄心中的苦闷罢了，并没想过要谁的命。

第23章：入教

“杜公子有何贵干？”霁云听小二说有人找他，原以为是那“猪头”的人，结果很出乎他意料。慵懒地半躺在贵妃榻上，右手支撑着头，左手拿了串葡萄正往嘴里放，沫儿正坐在他旁边为他扇热。

因为天气热，霁云在房内就只穿里衣，而那暗红的里衣也因霁云的姿势弄得领口大开，右边的肩膀都全露出来了，光滑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锁骨，那双若隐若现的红缨，细窄的腰身，黑色的腰带，勾勒出引人遐想的完美线条。

看着霁云似笑非笑地眯着眼望着他，杜青顿时想起自己来找霁云的目的。他想霁云跟他去噬魔盟里住，他不能再放任霁云了。他怎么能四处地给人放毒，好在让他毒倒的都只是武林中的小人物而已，但这样下去迟早会惹出麻烦。

“跟我走。”说着就像前去抓霁云的手。

一手打开他，厌恶地望了一眼，“为什么？”

“不能放你再危害武林。”其实是想说，别再让我担心了，跟我走吧。

“危害武林？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本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看你们噬魔盟也管得太多了，要捉我，起码也要等我加入魔教再捉吧。”

“你……”杜青很气，但又说不出什么，就说了个你字也没了下文。慢慢地静下心来，想着怎么才能说服霁云跟自己回去。

“沫儿，送客。”

什么他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赶他走，杜青沉下去的气也上来了，指着霁云就骂“你看你穿成什么样，怎么要重操旧业吗？”

“重操旧业？”绽开一个妩媚迷人的笑容“小倌有什么不好的，只要笑一笑就有人把钱大把大把地送，在霁云看来是没什么职业比小倌来的更轻松，更赚得多。”说着就往杜青抛了个媚眼。霁云是故意气杜青的，看到他气得脸都青了，心里是说不出的舒服。

“你就这么缺男人，那在悦心楼那天你干嘛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啊吖。”吼晚了杜青就开始后悔了，他知道说了最不该说的话。

“啪！”那声音可是楼下也能听得见的大，杜青的脸也立刻红肿起来。

“霁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解释的话被霁云打断了，“我不想再见到你，杜公子请回吧。”

万恶的杜青！沫儿在心里面把杜青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师傅昨晚好不容易才开怀地对他笑了，虽然大概是因为收的礼金不少的关系，他也不计较那么多了，谁知那杜青一来，师傅的低气压又来了，我可真是苦命的人啊。

……“夏公子，在下蔺泰清，久仰夏公子大名，有意结识，不知夏公子能否到府上与在下畅谈一番。”

居然有人不怕死的来搭讪！？沫儿好奇地望了站在他们桌前的男子。

身材高大，器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颇有大侠风范的样子，不像以往那些来搭讪的一副色鬼样，也许是真的想结识师傅呢，见他家师傅理都不理人家，也看不过眼，用手臂推了霁云的手，人家可还保持着双手握在一起，做半偮的姿势呢。

“没兴趣。”头也不抬，自己吃自己的，难得出大厅吃一顿，怎么还有人烦他，霁云的脸色很不悦。

其实蔺泰清看霁云那样，心里也不高兴，微微地皱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之前那恭顺的样子“是泰清考虑不周，唐突了，还望夏公子不要介意，泰清改日再请夏公子好了，泰清还有事，就不再打扰夏公子用餐了，告辞。”说着潇洒地离开了。

匆匆地赶回念雪别院，哼，区区一个小倌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要不是教主有命，叫他把那人“请”回来，他才不去理他了，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教主只说不能伤那人一根头发，可没说不能使用威逼手段，只要把人弄回来就行了。当他赶到念雪别院的时候，抬头望了望那牌匾，苍劲有力地写着“念雪”两个大字，不禁地摇了摇头，他家教主没什么不好，可就是好男色这一点让蔺泰清很不认同，别说以后魔教会后继无人，就说那些男宠吧，一个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也确实恶心，教主不知道为什么就好这口。这别院的名字就是因为那个叫皓雪的男宠才起成这样的。不过还好，教主也就让那男宠给别院起个名字而已，也没做什么色佞昏心的事来。想想教里的男宠全是别人送给教主的，教主从未想这次那样派人去找过什么男宠，看来那叫霁云的也是在不简单。以后自己要多注意点，不能让他坏了教主的大事。

……“会武功真方便，大门进步了，还可以爬窗。”看着蔺泰清从窗里跳进来的霁云讽刺道。其实那个动作不叫爬，而且比爬风流潇洒多了。

“……”

“沫儿在你那没淘气吧？”

这是一个师傅对一个失踪两天的徒弟应有的态度吗？不过说真的他那叫沫儿的徒弟的确令人头疼，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毒药，负责看管他的个个都被毒得神志不清，连内力也没了。现在只好把他困在地牢。

“你想见他就跟我走。”

“好，不过我现在很困，明天再启程把。”说着就不理蔺泰清，转身走到床上躺起来。

“你就不怕你徒弟有事？”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傅？蔺泰清气得都想打人了。

“只要他对你还有用，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不是吗。再说，我只是他的师傅，不是他的娘亲，只负责教他，保护自己是他的事。”

“既然这样你又跟我回去。”真想不到这人对自己的徒弟也够绝情了。

“反正有空就陪你玩玩吧。”

“你……”你以为我愿意啊，蔺泰清觉得自己要是现在不走肯定会忍不住要打人的。所以立即施展轻功从窗口逃离了。

……“你先进去等等，教主等一会就来。”说着蔺泰清就立即走出房间，出去后把门给锁上了还叫守卫把人看好了。

霁云原以为是什么人给自己寻仇了来了，不过看这房间的布置与其说是用来对待囚犯的，还不如说是用来招待贵宾的，比自己在漪凤楼那时的房间还要布置得别致些。找自己的人无外乎三种：寻医，寻仇，寻乐。如今看来像是第三种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找回沫儿早点离开的好。

蔺泰清走了以后，霁云就顺利地料倒了守卫从门口大摇大摆地出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困得住我霁云，哼，在漪凤楼那十一年可不是白过的，什么样的人他料不倒，什么样的锁他开不了。敢惹我霁云，敢绑架我徒弟！？什么教主，他要让那人知道他霁云不是好欺负的。

刚想着捉个什么人来问问沫儿的下落，就看见前面走过一个紫衣女子，想叫住她却没想到她看到自己一脸惊讶地走了过来。

“我知道你的轻功很好，有什么叫人传达不就行啦，要这样子来吓我吗，怎么衣服也换了？不是说除了玄色什么颜色都不喜欢的吗，不过看看这红的确也漂亮。啊，你怎么连面具也摘掉了……”说着就抚摸上了霁云的脸。

霁云也被莲依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不知所措，正费解着莲依的话。

“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泪痣。”

这时霁云终于知道了眼前的紫衣女子把他错认为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连忙抓住那女子的双手激动地带着颤抖的语气问“霁雨在哪里？”

“嗯？冀羽？你不就是吗？”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手的“冀羽”，突然发现这人虽然长得跟冀羽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完全不同，这人的确不是她认识的冀羽，难道……又发病了？！之前不是已经发过一次的吗，难道是病情加重了！

“我是霁云，是霁雨的哥哥，你认识霁雨是不是？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第24章：初见

“师傅，你快来看看，冀羽又发病了。”莲依抱着被自己打晕的霁云来到了师傅的炼药房。

“怎么会这样？”男子抱过霁云放在床，为他把了把脉，顿时紧皱的眉头就舒张开了。

“哈哈哈，我都说没可能的吧，师傅我最在行虽然不是医术，但也未至于把自己的徒弟医成精神失常，看现在不是全好了。”总算没事了，真的捏了把汗啊。我这又做养父，又做师傅，还做大夫的容易吗我。

“真的，可是他之前还说自己不是冀羽什么的，我才把他打晕的。”

“你怎能随便打人，他可是病人，本来神智就有点不正常了，打坏了怎么办。”

“我不是怕他给教里的人看到吗。”满脸委屈地看着自家师傅。

“好了好了，你先去忙吧，这有我在就行了。”

“哦。”说着就出去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夏侯承钧也安心地舒了口气，当初他来到的时候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来医自己的徒儿的。他的徒儿什么都好，就坏在太倔强了，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特立独行，什么事都自把自为。劝他不要练醉苍天他就偏要练，说什么要早日报仇，嗨，报仇报仇，迟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不过让他经一事长一智也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任意妄为。

不过还是生病时候的徒儿可爱啊，想着就摸上了霁云的脸，可恶的孩子十岁就开始戴面具，自从把他的武功全学会以后见了他就跑，他有那么讨人厌吗，不就是喜欢捏他的脸嘛，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癖好的啦，他还没恋童什么的比那些变态好多了。之前就知道这孩子长大了会变成倾国倾城的美人，果然不出他所料啊，整天穿得黑乎乎的，看现在，火红火红的多漂亮啊，别说女人了男人都迷倒一大片呢。咦，什么时候点上去的？往霁云的泪痣戳了戳，居然还不掉色！？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会注重衣着打扮了。夏侯承钧还在一边天马行空地想入非非，完全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霁云一醒来，就看有人在自己的脸上四处乱摸，虽然那人眼中并没有带上色迷迷的欲望，但是霁云也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那男子身穿青衣，一双桃花眼目黑如点漆，面容端凝，肤如莹玉，长着一副娃娃脸，笑起来两个酒窝显得十分可爱。顿时让霁云想起他的徒弟沫儿，沫儿长大了也会这样吗？嗯，想远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收拾眼前的人，他应该就是那蔺泰清口中所说的教主了吧。要不然那紫衣女子也不会打昏自己把自己送到这人手上。

“哟！你暗算师傅！”可恶就算不喜欢自己捏他的脸也不用这样嘛，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哇，居然插了根针，那跟针还是紫色的说！生气的夏侯承钧立即向霁云发起了反攻。

冀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红一青的身影在床上滚来滚去，虽然不想打扰他老人家的好事，但他真的有要事要跟他商量“师傅。”

床上的人见有人进来了都不约而同地停了手。

夏侯承钧见来的人是冀羽，“哦。”地应了一声，随后想起，冀羽不是在跟自己在床上“搏斗”着吗，看了看刚进门的冀羽，再看看被自己压在床上的冀羽，天啊，怎么回事？然后不知是受了太大打击，还是霁云的药起作用，反正他夏侯承钧光荣地晕了过去。

霁云一见是霁雨来了，立刻踢开了身上的人，冲过去抱住了霁雨“雨雨，我是哥哥啊。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我们可能没机会再见了……”激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