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花枝笑独眠 上——练儿

把那两张卖身契烧了，霁云老老实实地帮老鸨解决徐公子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困难，霁云只是答应陪徐公子半个月，徐公子就立即答应不再追究沫儿的事。

老鸨得知事情如此简单地解决掉了，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第12章：擦肩而过

黑夜，荷州城，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内，小小的客堂里竟跪满了全身黑衣的“客人”。这些“客人”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光看气息就知道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而腰间的软剑就是他们的武器。他们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七夜”，魔教专门负责暗杀的一部。现在他们正等待着他们心中的神——教主。

突然一阵风吹来，客栈的门被打开，不知什么时候客堂正席的位子上已经坐了人。那人带着诡异的面具，把半边脸遮住，同样也是身穿黑袍，不同的是从他身上有着一股王者气息，光是坐在那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相信就算是没有了面具，也没人敢看他的脸。一挥手，脚下跪着的十几人接到手势后，立即动身，一时间大堂就只剩下两人。大概是相比之下她的存在感太低所以被人忽略了。

“连日赶路，我看教主，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此休息？”一位大概十七八岁的紫衣女子突然跳到那黑衣人的前面，兴奋地说道，一双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像是只要他一说个不字，她就哭给他看的样子。连续赶了三天的路，终于有客栈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住下来！

眼角也不瞧她一眼，直接走上楼去休息了。

切，总是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啊。论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姐呢。不过她这个师弟真的一点都不可爱，之前师傅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她还想这么水灵灵的小娃娃，她以后的日子应该就不会那么沉闷了。谁知那家伙只知道习武，还整天黑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仇人呢。师傅跟她都被他的外表欺骗啊，要知道当年师傅她做徒弟的时候就跟她说过，要不是她长的可爱，他才不会收留她。后来居上这一词在她师弟身上最能体现出来，没到两年，他的武功修为就比她高出了很多，对此，师傅就更加严厉地对她了，不是她没学好啊，天资根本就不一样嘛。不过她师弟的到来还是对他有好处的，那就是师傅终于不再对自己的脸下手了，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的代替品，想当年她可是被师傅的手掐的很疼的说。那面具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戴上的么，别人不知，她还不明白么。一想到她师弟被师傅捏着脸蛋的那窘迫的样子，莲依就大声地笑了起来。

楼上的夏冀羽听到了这一笑声不禁眉头皱起，他的师姐每次想到什么不好的事都会这样笑，当然这不好的事只是对于夏冀羽而言。看来还是叫师傅来赶紧把这人带走的好，想到了师傅，夏冀羽不由自主地摸起脸来。

“师傅，师傅，快看，前面有家客栈！”沫儿兴奋地转身拉起马车的帘帐，向里面的人大叫。

红衣男子半卧在马车里，慵懒地用一只手支起头，另一手架起马车窗上的帘子，袖子从手上滑落，露出白玉似的手臂，向外面看了看，“嗯，我们进去吧。”

不一会儿，一辆十分豪华的大马车停在了一间小客栈外，驾车的车夫竟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相貌清秀可人，刚跳下马车转身就去扶马车上的人“师傅小心。”

“行了，我有那么柔弱么，赶快放好马车进来吧。”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让人不禁陶醉。

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回应，霁云就有些生气了，他和沫儿一路以来那间客栈见了他们不是笑脸迎人的，还巴不得免费让他们常住呢，谁知在这里却吃了闭门羹，不过他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正想用脚踢门，没想门就开了，反应不来的霁云一下子就扑倒在开门那人身上。

那人也没想过突然有人向自己扑来，条件反应立刻抓住了那人的脉门，一探，怎么一点内力都没有，难道不会武功，疑惑地看着那人。这样看就把夏一看呆了，虽然夜里光线不够，但他也能看出眼前的人那出尘的美，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吧。自己在教内受的训练不少，其中就有抗诱惑的，看来自己在这方面还需下功夫啊。

“放手。”甩开抓住自己的手，厌恶地看着那人，之前在漪凤楼这种眼神看多了，可以前自己不能生气，现在可以了，不是他的金主，不用还以微笑。霁云大步向前，经过夏一时还装着看不清路不小心地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夏一知道自己是被讨厌了，身为魔教右使，被世人讨厌是常事，可他不知怎么的就不想被眼前的人讨厌。看那人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应该只是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儿吧，不过怎么晚来这里有点奇怪。

“两间上房。”

“哦，公子这边请。”说着就带着霁云上楼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教主也在！他不该把他带进来的，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记得那次，北门门主没经通传就进了教主的书房，结果再也没出过来，北门门主为教内办事足有三年了，也立下了不少功劳，这样就样没了。难道他夏一也要这样。

“现在时势不好，公子没事就别出房门了。”

“嗯，我的徒弟来了就带他上来吧。”

徒弟？他不是没有武功吗“公子也是武林中人？”

“你觉得我像吗？”

“不像。”

“那还问。”说着就把房门关上了，不再理会夏一。

“师傅，这客栈有问题。从马房到客房一路上都有人盯着沫儿看，他们好像在戒备什么，你说普通的一间客栈怎么会有那么多小二。”

“那些不是小二，应该是武林高手，刚才的掌柜更是，你没事别四处乱走。这家店应该就是他们的据点吧。”

“啊，那么危险我们还留在这？”

“要不你想去那，街头露宿？他们既然给我们进来了，就说明只要我们不打扰他们，他们是不会对我们动手的。”

“哦。那师傅，我先回房睡了。”

“师傅，我把早点拿来了，我们赶快用完，赶快走吧，沫儿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师傅……？”

这时的霁云根本听不到沫儿在说什么，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那个身影所吸引了，虽然没见过，但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推开挡在门口的沫儿，飞奔下楼。

究竟师傅看到什么反应这么大，往窗外看去，也没什么特别啊。

可等霁云冲到楼下后，那人已经不知所踪了，难道是自己的幻象？

第13章：夏神医

“师傅，不如我们找个车夫吧？”昨天连夜赶车吓死沫儿了，还是坐在马车里面好。

“怎么，就赶了一天马车就怕了，当初是谁叫师傅不要找车夫的？”微笑的看着沫儿。

“呃……我就是看不惯那些车夫看着师傅的样子。”想到那些人那色迷迷的眼神他就想打人。

“可在漪凤楼里谁不是这样看师傅呢？”

“那不一样，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不再是漪凤楼的人，我就不许他们这样看师傅。”说着把嘴都嘟起了，脸鼓鼓的，十分可爱。

“好吧，就依沫儿的，找个车夫。”说着把魔爪伸向沫儿的脸蛋，嗯，手感越来越好了。

“唔……师傅，放手……”

“沫儿，看那边有书斋！”放下手，发现新大陆似地往书斋方向跑去。

“师傅……”又来了，这一路上师傅总是东买西买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若州。

“师傅，我们不能这样走下去了，再不出城，我们可能晚上就要露宿街头了。”

“原来沫儿这么急着出城啊，我刚刚才听说这里新来了一批杂技团……”

“真的？其实也不用这么赶的。”

……

于是霁云师徒二人用了一个月才来到他们的目的地——若周。

客栈内。

“师傅，其实为什么一定要到若周呢，其他地方不好吗？”

“若周在十月份会举行武林大会，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师傅要参加！？”他师傅不是不会武功么？

当场给了沫儿一个暴栗，“开武林大会，就会有比武……”

“有比武就会有人受伤，有人受伤就要请大夫。又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师傅，沫儿说的对吗？”

“终于聪明了一回……”刚想给沫儿一个微笑，突然心口好像被人插了一刀一样，疼得站不稳了。

沫儿连忙接住快要倒在地上的霁云，“师傅，你怎么呢？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不要吓沫儿……”把上霁云的脉，没发现有什么不妥，难道是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出问题。

“没事，你扶我到床上休息就好。”

“师傅……”

砰砰砰……

“请问夏神医在吗？”

谁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啊，“师傅你快躺下休息。”说着就扶霁云躺下，帮他捏好被子，再转身去开门。

“今天不看诊，回去吧。”看着门口那人沫儿不耐烦地说。

霁云和沫儿一路从烟洲到荷州，再从荷州到若州，沿途替人治病赚钱。霁云的医术高明，可谓药到病除，来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后来他觉得这些小病小痛没有挑战性，对外说只看疑难杂症，而且要付千金的出诊费才出诊。可这样一来想找霁云看诊的人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人们觉得真正的高人都是有怪癖的，何况千金对于相貌出众，医术高明的霁云来说也是值得的，久而久之霁云被传的神乎其神，不知什么时候更是有了“夏神医”的称号。

“可是，我家老爷和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夏神医。而且昨天不是已经说好的吗。”要是他今天不能把夏神医带回去，老爷不知会怎么处罚他了。

“你家老爷是方鹤山？”躺在床上的霁云似乎想起来了，他今天是约了上门看诊的。

“对对对，我家老爷就是方家庄的主人方鹤山。”神医就是神医啊，连声音都是与众不同的好听。不过怎么只听到声音，不见其人呢？

“管你是方鹤山，还是圆鹤山，不看就是不看，还不快走。”用身体挡住那仆人的视线，边说边把人往门外推。

“等等，我们现在就去。沫儿，去拿药箱。”说着就从床上下来，绕过屏风，踱步向外走。

“可是师傅，你的身体？”

“没事，走吧，不要耽搁了病人的病情。”

“夏神医的身体不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能医不自医？！

“不是，水土不服罢了。”微微一笑，宛如天上明月，配上身上的白衣，给人一种纯洁而神圣的感觉，翩翩公子，公子如玉。

“……”看得方恒都呆了。

“带路啊，还不走？”沫儿拍了拍身旁毫无反应的人。

第14章：似曾相识

一路上沫儿仍然很担心霁云的身体，他在霁云身边这么久，从未见霁云有什么病痛，还好现在看他似乎真的没事了。

“师傅，你的身子真的不要紧？要不我们明天再去，他们也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再乎那一天两天。”

“你刚才帮我把脉，结果怎样？”

“呃，没有什么异常。”

“那不就行了。再说我们怎能失信于人？”

“师傅失信于人的时候还少吗？”

“嗯？”

“师傅，说得对，做人要有信用。”被盯着的沫儿连忙点头称是。

“知道方婉荋是谁吗？”

“不就是师傅等一下要看得病人，方家庄的大小姐么？”

“她还是武林第一大美人。”

“第一大美人！真的？”沫儿一听就兴奋了，在漪凤楼见的美人多了，他身边的师傅更是美艳之极，但他不知道武林人的选美标准是怎样的，对于这武林第一大美人十分好奇。

“这位就是夏神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老夫也没想到夏神医会这么年轻。”方鹤山看到来人立刻笑脸迎了出来。

“方庄主客气，这是鄙人的徒弟沫儿。”

“沫儿见过庄主。”

“年少有为。”方鹤山看了沫儿一眼说。

连我的实力都没看过就年少有为，哼，虚伪，沫儿如是想。

“不知方小姐现在的情况如何？”霁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无营养的对话上。

“夏神医请随我来。”

……“小女的病如何？”方鹤山就这一个女儿，待她如掌上明珠，疼爱的很，可惜方婉荋是早产儿，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这没让方鹤山少操心。

“方庄主不用担心，婉荋小姐的病并不难治，只是托久了，要彻底根治也需时间。”

“有夏神医这句老夫就放心了。方恒，夏神医一路赶来也累了，带夏神医去西院休息吧。老夫还有事，就不打扰夏神医休息了，要是夏神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跟老夫说。要是老夫不在，找方恒也可以，他是这里的总管。”

“那就有劳方总管带路了。”

……“什么武林第一大美人啊，病怏怏的，连师傅的十分之一也不及。”

“师傅是男子，又怎么能相提并论。要是方婉荋听到你这句话，要多伤心啊。”

“不过那方婉荋也挺可怜的，一个头痛症医了十几年都医不好。”

“普通的头痛症当然不会治这么久。那是淅魂。”

“淅魂？”

“一种慢性毒药，能产生与头痛症相似的症状，用多了会使人神志丧失，最后药石无灵而死。”

“方婉荋病了这么久，那岂不是……”

“有师傅在呢，再说，下毒的人也怕被人识破，毒药的量也不多，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方婉荋能熬到这么久吗？”

“方婉荋不是方家庄的大小姐吗，她爹也很疼爱她的，怎么会有人给她下毒？”

“在大家族里这样的事多了。”

“那方庄主知道吗？”

“她自己女儿的情况，作爹的会不知道？他不过是想装作不知道，或者说想我们装作不知道罢了。”

“怎么会这样。”

……清晨，一阵欢声笑语从方家庄的西院传来，柳枝摇曳，清风送来阵阵花香，树下席地而坐的三人，白衣男子皎洁如月，青衣少年纯真可爱，蓝衣姑娘美丽动人。

“霁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真有这样的地方，也太不可思议呢。”

霁云但笑不语。

“方小姐，我家师傅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不过他的话，你也不能尽信，信那个三四成就好了。”

“有那么差吗，把我说的像骗子似的。”微笑着给沫儿一个暴栗。

“师傅就整天骗沫儿。”不满的嘟起嘴，揉揉被打过的头“师傅整天打沫儿的头，把沫儿打傻了，就没人帮师傅试药了。”

“哈哈，霁云，你跟沫儿真有趣，一点都不像师徒的样子。”方婉荋看他们这样也掩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