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脸上都是一片诡异,廖秦是害怕,要跟韩悠睡一个床,这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江风跟许凡轻现在算是情敌,情敌睡一张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廖海是激动,一千两一晚的地方啊,他自己睡一间,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廖秦本以为江风会反对,可是他只是说韩悠懂毒,跟他在一起更安全。然后就把廖秦送回房间,让他先睡一会,他去煎药顺便拿早饭。廖秦点点头他才出去。韩悠一直坐在桌旁喝茶,也不去看两人,直到江风出去了他才站起来走到床边要给廖秦把脉。把完脉,跟廖秦说吃完饭就给他扎针,说完便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了廖秦一人,房间里很暖和,不一会他就闭了眼睛睡了过去。
廖秦觉得很冷,虽然尽量的缩小了身子,寒气还是一波一波的往身上涌,他心里已经有些清明,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他想伸手扯扯被子,迷迷糊糊中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什么也没盖。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他只听到自己似有似无的喘息声“风,江风”耳朵里是自己嘶哑微弱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他刚才还躺在暖暖的床上,现在却是在地上。江风呢,他在哪里……”
“风,风……”廖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接着又陷入昏迷中廖秦再次醒来时,身边有了声音,但那些声音很是混乱,还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头疼的厉害,听不出那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模模糊糊的知道那声音他没听过。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被人拖起来,然后眼前变得明亮起来,还有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被人驾着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被扔在了地上。身上不再那么冰冷,知觉也渐渐恢复过来,慢慢眨了几下眼,待到适应了亮光他才睁开眼睛。他的脸贴在地上,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白色的石面,他好像是在一个石头搭成的高台上,他能看到几个人的头不时在石台下面晃过。再看向远处,廖秦瞬间绷紧了身体,一个白色的身影被绑在木桩上,那个人的衣服上布满了血渍,他低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在轻风中微微飘着。那是江风,是江风,他知道,是谁竟对那人下得去手。泪从廖秦眼里冲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喘气,心揪得生疼,他想爬起来,他想到江风身边去,可是身体不听使唤,他动不了,动不了啊。呜呜咽咽的嘶喊声从廖秦嘴里溢出来,他就那么在高台上无力的爬着,他的眼里满是悲伤,似乎整个天地的悲哀都聚集在了那一双的眼中。
“啊……”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号,一口鲜血从廖秦口中喷出,高台上霎时一片血红。他终于用胳膊撑着支起了上半身,然后是腿慢慢跪起来,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抹白色,那个似将要凋零般的残花般的身影。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讶异的望着高台上的男人,他就跪在那里,眼直直的盯着前面,那一瞬间,每个人都记住了他刻满绝望的眼神,此生此世都不再会忘记。
11.动情
有人从后面扯住的廖秦的头发嚷嚷“看什么看,小心大当家的罚你们工钱,一个快死的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干活去”廖秦身体本就已达到极限,刚才更是靠着心里的那股悲痛才跪了起来,现在被人从后面扯住了,身子就向后面倒去,这一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头发上,一阵钻心的疼痛,那扯他的人嘟嘟囔囔的撒开手,也不管廖秦会就这么后仰着倒下去。当头“嘭”的一声磕在地上时,廖秦睁大了眼睛看着天,天空很蓝,泪顺着眼角划进头发里,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救江风。
廖秦静静的躺在石台上,周围人的谈话不时传入他的耳朵,虽听不太清,但至少让他知道了想知道的东西。这里是“行(xing)龙寨”,一个强盗窝,这些在这里干活的人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好像半个月就可以接到一次这样的活,工钱很是丰厚。
“强盗和百姓吗,这‘行龙寨’还真不简单啊”廖秦心里暗道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喊着让那些干活的村民去他那领工钱,领完工钱就可以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后,周围没了嘈杂的声音。廖秦扭头看向一边,他的头有些发昏,看不太清楚周围的状况。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那人似乎很高,刚才的村民只比石台高一个头,这个人竟然露出了半个上身。
“哼,挺厉害的嘛,还没死,没看出来命还挺硬的”那人背着光,廖秦看不清他的脸。你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也不知那‘绝灵谷’谷主看中了你什么,看起来又不漂亮,年龄还这么大,让你做男宠还不如去找窑子里最便宜的小妞呢,哈哈哈”
廖秦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嘲笑,他只是时刻观察着周围,以便有机会的时候救江风出去,哪怕只是江风一个离开这里也好那人还待说什么,远处有人对他喊“大当家的,小王爷来了”那人就立刻转身跑了“小王爷?韩鑫?他来这里干什么?”虽说廖秦不理江湖事,但至少当今皇帝是谁,皇子是谁他还是知道的。当今皇帝除去韩悠的父亲没有其他兄弟,而他只有两个儿子,太子韩吟和小皇子韩鑫,能被称为小王爷只有韩鑫了。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听那大当家的说法,他好像认识江风,如果是个人恩怨那倒还好说,但如果是知道了韩悠与江风的关系……韩鑫肯定是与韩悠为敌的,无论如何韩悠都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倘若韩悠夺位成功,那他的命肯定保不住。现在他捉住了江风,再用江风威胁韩悠,无论韩悠来不来救江风,江风定是活不成,韩鑫不会放这么个强大的力量在韩悠身边。廖秦在心里祈祷韩鑫不知道韩悠跟江风的关系“看看我们捉到谁了,韩悠的走狗呢,还是一只漂亮的狗,哈哈哈”
廖秦一听这话就知道最害怕的事发生了,韩鑫知道江风与韩悠的关系。他现在头反朝着江风,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可是听韩鑫的声音却是很兴奋,怎么办,怎么办?
“把他给我叫醒”接着就是泼水的声音这么冷的天,江风那样的身体怎么会受的了,廖秦一急之下竟发觉腿可以动了,他用脚磨着石台发出“沙沙”的声音果然这声音吸引了韩鑫的注意力“那是谁?”
“王爷有所不知,我们捉到江风还是靠这人,本来江风已经跟那个逆贼韩悠……”
“啪”一个巴掌声响起“谁是逆贼?我告诉你韩悠是逆贼了吗”
那人好像跪下在磕头,地被撞的砰砰直响“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最贱,冒犯了悠王爷,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
“哼,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就不用来见我了,继续讲”
“是,是,本来江风跟悠王爷已经带着许小侯爷逃出去了,我们只在屋里发现了这个人,看他好像中了毒,屋里又放了上等的草药,就想着这人肯定身份不凡便把他带了回来,没想到当晚江风真的就追了过来,我们死了十几个兄弟才把江风抓住,拷问了他一夜也没问出这个人是谁,但是看守这人的兄弟听见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叫‘风’,才想着这人应该是江风养的男宠”
“男宠吗,这两人倒是情深啊,给我抬起他的头来看看”
有人上了石台把廖秦拽起来,廖秦疼的半眯了眼。一个英俊的少年邪笑着看着他,那应该就是韩鑫了。不远处,江风依旧是刚才的姿势,但他的脚下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想是衣服上也结冰了,廖秦心里一阵发疼,看着那儿的眼神也变得悲伤起来“啧啧,这就心疼了,看来陈虎的猜测没错啊。不过江风就这眼光吗,倒白白浪费了他那张漂亮的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廖秦心里现在恨极了自己的无能“哈哈哈,干什么,你竟然问我干什么,真是可笑,看江风如此重视你,难道他没告诉你吗,我韩鑫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说道这里韩鑫用邪笑走到石台旁,扯着廖秦的人把廖秦的头按到石台边上,韩鑫就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折磨人”说完就哈哈笑着向江风走去廖秦心慌的看着韩鑫,他不知道韩鑫要对江风做什么。韩鑫走到江风身边,又回头看了看廖秦。廖秦看见他脸上兴奋的笑,就极力挣扎起来,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几下挣扎在旁人看来也只是轻轻动了动胳膊韩鑫不知道给江风喂了什么,喂完后就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廖秦就看见江风慢慢抬起了头,先是染血的鼻子,接着是苍白的嘴唇,最后是闭着的眼睛。江风脸上全是血,仔细看去原来是额头被划了一道深深地口子“风,风……”廖秦的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他贴着石台的脸下很快湿了一片江风慢慢睁开眼睛,似乎看见了廖秦,扯了扯嘴角,廖秦知道他在对自己笑,他在告诉自己不要担心,这下心里更是难受的要死过去般“江教主这样的绝色弟兄们以前有没有见过?”
“没有,咱们哪有那福气”周围一些人开始插进来“那兄弟们想不想试试啊,你们也有一段时间没下山了吧”
“好,好,好”那些人开始大声应和起来廖秦心里越急越发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韩鑫向自己走来,几个高壮的大汉把江风围了起来,开始撕扯他的衣服。韩鑫走到廖秦面前,嬉笑着问“你这模样也不配独占了江风那样的没人是吧,也该跟众人分享分享”
“你放了……风,我……给你‘玉天莲’”廖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在他看来他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玉天莲”了“停下”韩鑫变了脸色,高声让那些大汉停下。扯过廖秦的头发让他脸对着自己,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是……天莲……教主,你……放了风,我可以……给你‘玉天莲’”
韩鑫眯眯眼,想了一会儿笑道“你当我傻子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是天莲教主,天莲教主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把‘玉天莲’送人”
“哼”廖秦笑笑“小……王爷……如若不信,可以,把我的血……滴在枯草上……试试”
“来人,在他身上割一刀试试”
“是”
有人过来拉了廖秦的胳膊,拿刀在上面割了一下,血顺着廖秦的手腕滴在地上,血越低越多,地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韩鑫在廖秦身上点了几下止住血,然后冷冷道“没变化,你在骗我?”
“你把那草拔起来看看”
韩鑫弯腰拔了一棵染血的草,叶子依旧是枯的,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再仔细看看却发现叶脉见竟隐隐见了绿色。韩鑫讶异的看向廖秦,这人竟真是天莲教主,他想不到多少人费尽心机没拿到的东西,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韩鑫心里激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考虑了半天才略显迟疑的问“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看着你把他送到离这里最近的”绝灵谷“下属分坛里,等韩悠送信来说他跟江风汇合了我便会把”玉天莲“给你”廖秦忍着伤痛一口气把话说完“可是这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我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拖延之计呢”
“哼,这就要看王爷你对‘玉天莲’多重视了,你愿信便照我说的去做,想拿到‘玉天莲’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好,我韩鑫今天就赌一把,叫人备马车”
“我要先看看他”
“好,今天王爷我开心,就满足你的要求。把江风带过来”
廖秦看着两个大汉解了江风的绳子,江风的身子向地下滑去,他心里一紧,还好被那两个大汉即使的架住了。江风的衣服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只剩几块碎布遮在身上,雪白的肌肤上满是鞭痕,那一道道的伤痕似是抽在了他的心口般,他急急的喊“快给他穿上衣服”
韩鑫皱了皱眉,但还是让人拿来了一件衣服给江风穿上直到都弄好了江风才被架到石台旁,廖秦就跪趴在石台上看着江风来到自己眼前“风”廖秦叫的很轻,似是生怕大声说话就能让江风消失般江风慢慢抬起头,廖秦被泪水模糊了眼,看不清江风的脸,只是觉得眼前一片红色,他就那么呜呜咽咽的哭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秦……”一个字竟让江风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口“嗯,你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不用担心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江风的声音激起了廖秦的勇气,他不再害怕,江风还活着,这就好了旁边的韩鑫咳一声道“见也见了,该走了吧”
廖秦点点头,抬头在江风的唇上轻轻一吻,只是似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吻完他便垂下头再没了丁点力气一滴泪水从江风的眼角慢慢滑落,他低下头,没人发现作者有话要说:江风被感动了……
12.往事
韩鑫让人把江风和廖秦扶到马车上,车里很窄,下面只铺了几床破棉被,廖秦让人把江风平躺着放下,这才被人扶着坐在了江风旁边。韩鑫原想骑马,但又不放心别人看着他们,也撇着嘴钻进车里。马车本来就小,坐三个人已很拥挤,现在江风还躺着,只留下了很小的空间给廖秦和韩鑫。廖秦中毒未愈,又被在冷屋里关了两天,身体也是破败不堪,勉强倚在角落里支撑着,韩鑫只得在车门那蜷缩着坐了。韩鑫坐好朝车里看了看,廖秦已不甚清明,眼却还是直直的看着江风不舍得离开,他皱了皱眉放下车帘,车里顿时暗下来,廖秦那痴迷的眼神也掩在了黑暗中。
山上本就没有马车走的路,前两天又下了大雪,车夫只得靠经验捡一些宽敞又安全的地方走,韩鑫带的二十多人都骑着马紧张的围在马车周围。车摇摇晃晃的让人昏昏欲睡,可又冷的厉害,韩鑫心烦的嘟哝,也听不清他说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下了山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行人到了“小小客栈”,匆匆忙忙的换了一辆大些的马车,又拿了些路上吃的东西就又开始赶路,韩鑫怕夜长梦多。廖秦其实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但也许是中了毒的关系,他只觉得肚子涨涨的,什么也吃不进去。韩鑫怕他坚持不到“绝灵谷”的分坛,让客栈的厨房煮了一罐燕窝粥,又另外给两人要了些易于消化的点心,准备路上给他们吃。
刚离开客栈,江风就醒了过来,江风一醒廖秦马上精神了许多。廖秦托着江风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韩鑫倒了一碗燕窝粥给他,拿了勺子喂江风。韩鑫本来心里极不愿意,他从出生来还没被这么使唤过呢,可看见那两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狠不下心去不管,只得倒了粥递给廖秦。
廖秦舀了一勺粥放在江风嘴边,江风问“你吃了吗”,他已经昏迷了好些时候,这时说话也是沙哑着,廖秦点点头,他这才张嘴喝了。一碗粥花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吃完,江风精神一直不好,吃完就又睡了过去。给江风喂完粥,廖秦累的靠在车上低声的喘息,一时车里静下来,只听见马车压在雪上“沙沙”的声音。
晚上更容易出事,韩鑫自是不能睡的,听着廖秦的呼吸他竟觉很平静。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生的儿子,他其实很幸运,因为皇帝只有两个儿子,他的母妃再怎么不受宠,皇帝却不可能不喜欢他这个儿子,所以从小到大,太子有的他都几乎也有一份。太子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又学富五车,天上地下他几乎无所不知,跟这样的人争皇位其实是很不明智的选择的,再说太子对他很是宽容,他没有必要去为那个看着光鲜实则是牢笼的皇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