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胤禔继续说下去,胤礽双脚抬起,夹住胤禔的脚用力的压在了木盆里边,笑道:“弟弟只是想和大哥一起泡,这样不过分吧?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寒气颇重,大哥泡泡对身子也有好处,弟弟这是在关心大哥!”。
胤禔啼笑皆非,然而选择沉默,胤禔将另一只脚也放进了木盆中,木盆的大小恰巧可以容纳两个人双足,看上去极为温馨。
秦顺站在门外,顺着门缝看到了里边的情景,更加确定,太子和主子的关系不一般了,只是,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想着,秦顺抽了自己一嘴巴,这主子都没担心的事儿,自己在这操哪门子心啊!
“大哥,我想好了,明日和皇阿玛请旨,我不娶亲了!”。
“什么?”胤禔被吓的一愣。
胤礽笑着起身,凑到胤禔面前,大声说:“我说,我不娶亲了!”。
抓住胤礽的臂膀,肃然道:“这非同儿戏,太子莫要胡来,若是请旨不成,皇阿玛定会训斥,若是请旨成了,沐卉哪还有脸做人?太子愿意毁了一个姑娘家的名誉?”。
“那大哥就愿意看着弟弟和一个不爱的人朝夕相处?”胤礽有些恼怒,在大哥心中,和皇阿玛没什么区别,说着关心自己,可事实呢!
胤禔深知话说的有些重,平复了清晰,伸过手将胤礽抱在怀里,安慰道:“你要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百姓,我亦不是,我们是皇子,有许多事情并非你我所能左右,也许这就是命,不过大哥和你保证,一有时间就去看你好不好?从这里到毓庆宫也没多远!”。
胤礽无非是想试探胤禔的想法,看胤禔如何说,见胤禔说的诚恳,也就没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转身攀住胤禔的脖颈,吻了上去!
翌日天不亮,胤礽起身回了毓庆宫,胤禔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心里倒是空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胤礽这样,只是这种关系要继续下去吗?
太子大婚前总是忙的不可开交,分身乏术,胤礽坐在毓庆宫中十分躁动不安,总想去看看胤禔,可刚要走,就会有人来找自己,打发掉了又会来第二个,就这样下来,一日便悄然而逝。
“太子爷,您爷累了,歇会吧?”。
胤礽疲乏的闭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子时了!”。
子时了?一转眼竟然过的这么快,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很想念自己?胤礽笃定了想法,一定要去看看胤禔,便起身对奴才道:“本宫出去走走,谁都不许跟着!”。
“太子爷明日大婚……”
话为说完,胤礽恼怒道:“狗奴才,本宫要做什么也是你个做奴才该过问的?若是闲自己活的长,本宫现在就砍了你!”。
“奴才不敢!”。
胤礽冷哼一声出了门。
到了胤禔宫中,胤礽站在门外看着里边烛火摇摆,那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可胤礽却不敢进去了,自己是在怕吗?怕的都在发抖!
胤礽颤抖的双手紧握,定了定神才走了过去。
秦顺离老远就看见胤礽的到来,屁颠的跑过来给胤礽请安,胤礽恩了一声,问道:“大哥可在?”。
“回太子爷的话,主子在呢,只是主子他……”。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便说!”。
“是”秦顺看了眼屋里,才轻声道:“今日主子很是烦躁,动不动就发怒,还砸了许多东西,奴才试想,是不是因为太子,所以……”。
确实,今日的胤禔非常烦躁,不知为何如此烦躁,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无论看见屋子里的什么东西,都好似看见胤礽那张嬉笑的脸庞!
秦顺一五一十一说,顺便添油加醋点,倒是让胤礽听了心理极为舒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冲秦顺挥了挥手,推门走了进去!
“大哥今日过的可好?”。
胤禔正在临帖,可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正巧胤礽一说话,好好的一个字看上去就十分别扭,胤禔斜眼撇了胤礽,恼怒的抓起桌上的纸团了团丢在地上!
胤礽忍俊不禁,弯腰捡起纸团,展开来仔细看了看,说道:“大哥字中透露着烦躁,完全没有往日的苍劲,看来大哥有心事啊!”。
胤禔低头继续写字,随口说了句:“有何心事!”。
胤礽从桌上倒了杯茶,走到胤禔身旁,放在桌子上:“听秦顺说,大哥今日总是发火,不知是谁惹怒了大哥?让往日平淡的大哥动怒?”。
第三十四章:太子大婚(中)
夜里的紫禁城灯火通明,到处可见红色,散发着喜气之意,单不说皇宫各处,就说毓庆宫中,彩绸搭起彩架、大红囍字、吉祥语句到处可见、红毯彩灯亦是不可缺少,只待明日到来,便可以一见当今太子大婚气势。
这人生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可算其一,可这马上要成为新郎官的胤礽,可并不喜悦,愁眉不展的堆坐在毓庆宫的椅子上,今日去延禧宫见胤禔,没想到胤禔从头到尾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无论自己怎么逗乐,也不见胤禔放下毛笔,正眼瞧瞧自己,可胤礽也有高兴,从胤禔的表现看来,应该是自己大婚刺激到了他,想到这里,胤礽也忍不住浅笑,可想来想去,胤礽陷入沉思,因为自己实在无法确定胤禔是不是因为自己而不快,或许?是为了她!
太子大婚,上至康熙、下至宫人,几乎都是一夜没有合眼,康熙坐在乾清宫中一夜未眠,只因为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大婚,兴奋之极。
不过宫中仍然有例外,惠妃为了不让这些红彤彤的颜色碍眼,在夜里刚过子时,便让奴才把整个延禧宫中的灯笼灭掉,这才气匆匆的进了房。
这是胤禔在紫禁城中唯一一个漆黑的夜晚,听着四周冷风嗖嗖,参杂着更鼓的声音,胤禔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此时,胤禔忽然想起了胤禛,似乎已经有半月之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此刻的胤禛在做些什么!
胤禔出了延禧宫,在通往长春宫的路上,到处可见彩灯,看着被风吹的有些歪歪的烛火,心中满不是滋味。
到了长春宫,胤禔没让任何人通报,而是直接去了胤禛的住所,到了门口,苏培盛正在门口打盹,脑袋一低一抬,嘴里还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胤禔走到苏培盛身旁,起脚轻轻踢了苏培盛,苏培盛一个栽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培盛睡眼惺忪的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刚要喊出口,便被胤禔止住,随后小声道:“四阿哥可睡下了?”。
苏培盛轻声道:“回大阿哥的话,四阿哥刚从乾清宫回来,进门就睡下了,这会儿应该是睡着了!”。
胤禔是不想叨扰了胤禛清梦的,可一个人就这么回去了,也是睡不着,眼下整个宫中又找不到说话的,不如就在这坐会,他睡他的就是。
“爷进去坐会儿,你在外面候着”。
胤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尽管力道放的很轻,可由于长春宫的木门有段时日没有修理了,还是发出了“吱嘎”的一声,进了门,胤禔探头看了眼床上的胤禛,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的把门关上。
胤禔四下看了一圈,别说,胤禛的房内和别的阿哥不同,这里鲜少有摆设,连一些不可缺的瓷器都没有,只有一副大大的《宫乐图》挂在屋子正中央的墙上,图中十人围案而坐,中四人正在吹着乐器,一人执拍相和、其余众人坐听,状至闲适。
看到这幅图,胤禔不禁诧异,不知这胤禛何时也喜欢这种闲适安逸之作,相比之下胤禔更为喜欢以前挂在此处的图,那副图是胤禛执笔而画,只是没有名字,话中三人围案而坐,面色各异,从画中便可知道三人立场不同。
当然,那个三个人,就是以前的自己、胤礽、胤禩、那幅图生动地将三个人的面容特征画的淋漓尽致,那个时候,自己对胤禛很是佩服,至少,他看透了我们的心归所向!
屋内除了《宫乐图》外,别无其他,胤禔轻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胤禛,整个身子躺的笔直,身上盖着白边浅蓝花卉秀被子,胤禛本身皮肤便很是白皙,在浅蓝色被子的衬托下,更加颀秀。
胤禔回身拿起铁针,将油灯中的灯芯挑了挑,屋子瞬间亮堂许多,在回身时,胤禛竟然翻了个身子,鞭子垂在床外边,此时此景,胤禔也只好推翻了刚才的想法,这胤禛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连睡觉都好似带着面具一样。
胤禔跻身弯腰轻捻起胤禛的鞭子,还没等放下,就听见胤禛说:“大哥深夜不睡,不会是为了到四弟这伺候的吧?”。
胤禔滞疑片刻,笑道:“夜里没事,正好也睡不着,就来看看四弟,这半月里,四弟已经很少去延禧宫了,没办法,大哥想四弟了,只能夜里来一趟瞧瞧”。
胤禛掀开被子坐起身,露出雪白的亵衣,腰身处松松垮垮的,在胤禛凛冽的性格上,平添了一份慵懒。
“什么时辰了?”。
“刚过子时”。
胤禛思忖,时候不早了,太子大婚总是不能迟到,随后唤了苏培盛伺候,胤禛看着苏培盛拿来的褂子,并不是补服,而是一身紫色珠绣长褂,在领口处有着几根金丝绣入其中,看上去雍容华贵。
这是胤禔首次见胤禛穿如此鲜亮的颜色,不由赞叹!
半个时辰后,胤禔与胤禛一同出了长春宫,一路上兄弟二人也没什么话可说,到是没多久,就看见远处秦顺急匆匆的跑了来,脸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道:“爷……奴……奴才可终于找到您了!”。
胤禔略有迟疑道:“何事?”。
秦顺撩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太子爷到宫中等了您半个时辰了”。
胤礽又来了?胤禔很是纳闷,这胤礽夜里来过,见自己不做声便走了,不知为何又来:“可知道太子有何事情吗?”。
秦顺也很是纳闷,这太子来来回回,来的时候见胤禔不在,脸色阴沉,坐在那下的自己都不敢说话,随后竟然让自己伺候着上床歇着,如今恐怕已经是睡着了。
秦顺偷偷看了眼胤禛,想等四阿哥不在的时候,在和胤禔说这件事!
“既然太子找大哥有事,胤禛也不便打扰,就此别过”,说罢,胤禛不等胤禔开口说话,转身朝长春宫而去。
渐远的背影,胤禔心中甚是不快,回身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顺为难道:“爷,太子爷已经在延禧宫睡下,太子爷来的时候看样子心情不佳,奴才怕怠慢了太子爷,这才趁太子爷睡着了,偷偷跑出来找爷的”。
“什么?”胤礽竟然睡在延禧宫?这倒是胤禔无法料想的,今日大婚,竟然还有心情跑到自己的宫中胡闹。
“你回宫中守候着太子爷,到了时辰若是太子没有醒来,记得唤醒太子,别让太子勿了吉时”。
秦顺点头应是,可转念一想,补了一句:“那爷不回宫吗?”。
胤禔不是不想回宫,而是不想见到胤礽的那张面孔,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见到胤礽,兴许是为了沐卉吧!
秦顺走后,自己漫步在宫廷的道路上,延禧宫不能回,就连长春宫也不能去,眼看日头渐渐升起,处于阴面的宫墙下,也渐渐的有了一丝亮光。
胤禔就这样在宫中闲逛了半个时辰,眼见吉时已到,胤禔这才赶往乾清宫给康熙请安,按理说,这一日所有皇子都要到乾清宫中同康熙请安,可胤禔赶到的时候,只有胤祺和胤佑在。
胤禔好奇道:“怎么就五弟和七弟,其余的人呢?”。
胤祺长相温文尔雅,面色柔和,怎么看也不似满洲人,倒是像足了汉人的文人雅士,只见胤祺莞尔笑道:“应该还在路上,大哥昨夜没有睡好?”。
“五弟怎么会这么问?”。
胤佑倒是话抢的快,冲到胤祺身上,对着胤禔道:“看大哥的眼睛便知道了,是不是大哥身边的奴才伺候的不好?”。
胤禔一想也是,一夜没睡,脸上定会有些倦容,掩盖是掩盖不住了,这才款款道:“昨夜睡不着,想必是在替太子高兴!”这种话说出口,总是很牵强,就连自己也不会相信半分,不过也没什么可揭穿的!
又等了半柱香,这才见各位皇子陆续而来,待聚齐之后,才进了乾清宫。
进门时,胤禔看了眼案上,竟发现胤礽已经站在康熙身旁,替康熙研墨,只是胤礽的面色不佳,看上去没有那么神清气爽,脸色黯淡,略显颓废。
至于康熙,却精神饱满,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同胤礽说笑着。
众皇子请安过后,也都和太子说了些客套话,这才鱼贯而出。
回到延禧宫,惠妃坐在里屋,见胤禔进了门,抱怨道:“你这一夜去了哪里?听秦顺说,你去了长春宫?”。
胤禔道:“是”。
惠妃见自己儿子一脸倦容,也不好斥责,这才面容柔和下来,语气轻柔笑道:“今儿太子大婚,等太子大婚过后,就该你了,不要怪额娘话多,额娘也都是为了你好,如今太子独大,朝中官员亦都是趋炎附势,若不是你叔祖,恐怕咱们母子在这宫中早就没有了立足之地”,惠妃起身,来到胤禔身旁,将胤禔抱在怀中,继续说道:“前几日额娘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已经禀明了此事,想必用不了多久,皇上便会给你指婚了!”。
第三十五章:太子大婚(下)
近日来整个皇宫好似被大婚围绕,除了太子胤礽婚事,貌似比较年长的阿哥也都要面临大婚的问题,至于相伴的福晋是何人,大家都不知晓,在康熙看来是好事,可在阿哥当中可不这么想。
太子的婚事,似乎不是那么平静,夜里,紫禁城热闹非凡,到处可听见嬉笑的声音,南三所的阿哥公主们,也都是借了胤礽的光,可以不用读书一日,尽情的享受一天的自由。
胤禔在吃过喜宴后,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从偏门溜了出去,站在门口,胤禔回头听着里边的笑声,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可以伪善心和,可以心口不一,想必在这种日子,唯独高兴的只有康熙一人吧?
今日喜宴上,胤禔没少饮酒,一杯接一杯的,总想把自己灌醉,可无论怎么喝,脑子都清醒的很,偶尔几眼会瞟到对面的胤礽和沐卉,两个人有说有笑,可胤礽看的出来,他们两个,都是在逢场作戏,出了这个门,想必换脸比翻书还要快。
安宁静谧的夜,胤禔一人行走在宫中的石路上,来到御花园旁,这里花团锦簇,在月色的照耀下,竟然平添了一分妖娆,目光落在水面,静影沉璧,四周的鱼儿好似围绕着在打转,这样的景象,甚是让人安心。
胤禔坐在木板桥上,身子倚靠在栏杆上,眼看一块黑色的云彩,将明月掩盖其内,忽然的黑暗,让胤禔有些困乏,在凉风的吹拂下,眼皮慢慢沉了下来,没多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所谓梦乡,就是指胤禔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回到了前世,依旧是那么不择手段,为了和胤礽等人一教高下,为了那个位置,甚至不惜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嫁祸胤礽,最终,如愿以偿,可日日夜夜,都会深受梦魇的折磨,看见儿子浑身血淋淋、狰狞的面孔,嘶吼着:阿玛,还我命来”。
胤禔惊恐的从梦中醒来,额头上布满汗珠,胤禔四下看了眼,确认自己没事,才挣扎着站起身,笑道:“这种梦当真无趣,就算前世,自己也没有害过自己的儿子,何来索命?”。
胤禔疲乏,便想回宫歇着,还没走几步,就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还有些叫喊声夹杂其中,胤禔仔细听了一会儿,应该是毓庆宫传来的,胤禔纳闷,这深更半夜的,如此喧闹,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顿时一颗心悬乐起来,胤禔想也没想,就赶往了毓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