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四哥你们不舒服?”胤祥看两个人的脸色不大对,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了,别闹了,四哥让奶娘送你回额娘那,不许吵,不许闹,不然不带你出宫了,明白吗?”。
胤祥撅起嘴,不情愿的点点头,回身让奶娘抱到怀里,临走时不忘嘱咐道:“大哥、四哥,你们可不能食言哦”。胤禛慎重的点点头,得到了肯定答案,胤祥才肯心甘情愿的跟着奶娘走了。
“这十三弟比起七弟来,更加难对付!”胤禔长叹一口气。
“谁说不是,这十三弟长大以后,还指不定什么样子呢!”,胤禛拿过苏培盛递过来的茶,不经意间看到苏培盛脸还是红红的,实在是想笑,强忍着别过头。胤禔一瞧胤禛,在抬头去看苏培盛,也想跟着笑,两个人忍的这叫一个痛苦。
“行了,十三弟也走了,咱们两个继续吧?”胤禛撇撇一旁的棋盘,上边仍旧没有走完的局。
“也好,继续继续”胤禔撩起下摆,盘腿坐在软席上,继续钻研棋局。时间一点点划过,二人在没有外人的打扰下,一盘接一盘的下了许久,中间连晚膳也没有用。其实,两个人都有心思在里边。胤禔是想以后胤禛成婚了,恐怕没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了,不如今天就下个尽兴。胤禛心想,成婚后恐怕就不能常见面了,能多在一起一会儿就多一会儿。
“二位爷,时候不早了,该歇着了!”。苏培盛也不知道这两位爷是怎么了,茶饭不思的,这棋就这么有意思?可在苏培盛看来,这下棋真是份苦差事,自己是来不了,也难怪自己就是个奴才命。
“什么时辰了?”胤禛出声问道。
“回爷,已经子时了”。
“这么晚了?宫门早就关了,大哥恐怕是回不去了”胤禛下好一步,抬头盯着胤禔说。
胤禔苦思棋局,也就没大在意说话的尺度,脱口而出:“既然回不去了就在这里住下了,不是更好吗?”。
闻言,胤禛咧嘴一笑。
第五十八章:大结局(一)
胤禛的大婚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一样的过程,一样的送入洞房,一样的福泽,一样的会有一堆人说早生贵子之类的话。康熙恩赐的宅子,也靠近圆明园一面。众人挤在里边欢声笑语,可是,似乎有那么两个人闷闷不乐。
胤禔回到府里后,连续几日都没出过府,每日除了看兵书,研究一些对敌之策以外,只是围着自家院落散散心。本以为这次出征会等到胤禛大婚后的一段时间里才会出发,没想到的是,紧在五日后,康熙便下了旨意,后日鸡鸣后出发。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注解1
康熙对此次征战看似胸有成竹,其实心里还是发愁的,在如何攻战的同时,也可以防守坚固,这就成了康熙心中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太子监国已成事实,索额图负责辅佐太子治国。裕亲王福全受命于抚远大将军,率左路军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率右路军出喜峰口。同时又令盛京将军、吉林将军、率所部兵力,西出西辽河,与科尔沁蒙古兵会合,协同清军作战。而康熙亲临驻博洛和屯,指挥全军。
至于随行的几位阿哥,除胤禔、胤禛、胤祺三人外,全部随同福全一路而去。胤禔与胤禛、胤祺三人随同常宁朝喜峰口而去。胤禛朝身后已经模糊的京城,不知在想什么。
“在看什么?”胤禔跟着回头去看。
“没什么”。
“别担心,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胜利的”胤禔给胤禛吃了个定心丸,伸手握住自己的佩剑,这场仗不知道会不会和前世一样。
胤祺骑着马从后边赶了上来,同胤禔说:“大哥,这前面就要进喜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胤禔想了想:“毕竟指挥作战的是恭亲王,还是等他发号施令,我们等着就好”。
“也不知道皇阿玛那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会合”胤祺难免有些失落,胤祺生性温和,虽没有胤祉那般狂热诗词歌赋,但对于打仗来说,胤祺还是很喜欢能坐在宫里吟诗颂词的。
“大哥你看,前边就要到喜峰口了,这里树木茂盛,小心有埋伏”胤禛四下观察了周遭的环境,在喜峰口南面是一山崖,那里应该不会有人藏身,只是这对面的树林,草都长的有半人之高,要是隐藏个人马什么的,绝对是有过之而不及啊。
这个时候,常宁挥手命军队停下脚步,仔细查看周围,还未等查明情况,便闻号角之声,瞬间大批人马从树林中涌出,直逼这边过来。
“列阵”常宁高喝一声,胤禔率领百人的队伍正面迎敌,而胤禛与胤祺则是率领另外两只小队伍负责左右夹击,一面干扰敌人,一方面也可以随时支援胤禔。
胤禔抽出腰间的佩剑,勒紧缰绳冲进敌人的包围圈里,胤禔回身看去,跟随来的队伍已经被阻隔在包围圈的外面。看来敌人是预算到了军队会从这里经过,噶尔丹这个狐狸,今儿是打算让我们命丧于此啊。
“大哥……”胤禛挥刀砍死一敌兵,看见骑在马背上的胤禔被包围在敌人中,顺着背脊冒着冷汗。胤禛自己是无法冲过去支援胤禔了,在看胤祺那边,情况也不大妙,几十个人被团团围住,想杀出去恐怕是不可能了。就在这时,胤禛竟然发现在胤祺的左方有一缺口,胤禛急忙大喊:“胤祺,从左方突围,去助大哥一臂之力”。
胤祺坐于马背之上,一手挥刀一手调转马头,想从左方突围,刚调转马头的胤祺,却未料到从后方跳出两蒙古兵,弯刀挥向胤祺。胤祺急忙趴在马背上躲过刀身,此时已经错过突围的最好时机,那个缺口急忙被噶尔丹的军队堵上,这回胤祺也陷入了自顾不暇的境地。
“他就是狗皇帝的大儿子,只要谁砍下他的人头,重重有赏”噶尔丹军队指挥将领挥刀指向孤身一人的胤禔,此令一出,蒙古兵蜂拥而上,刀刀砍向胤禔的身体,胤禔挥剑抵挡,只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没被杀死,也被累死了。胤禔灵机一动,借助敌人砍过来刀,一个翻身跳下了马。这一连串的动作,却被不远处的胤禛看的清楚,他以为那一刀砍中了胤禔,嘶吼道:“胤禔,胤禔……”胤禛没有了尊称,他不故意一切的将自己这面的蒙古兵杀光,想过去救胤禔。
胤禔隐约听见胤禛的叫喊声,他奋力砍杀几个蒙古兵,想再次上马,刚抓住缰绳,手上一阵剧痛,胤禔放开缰绳,抓过砍了自己一刀的蒙古兵,一直推出老远,才在蒙古兵的脖子上抹了一剑,鲜血喷涌,胤禔脸上溅了不少。
胤禛见到胤禔没死,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只是看胤禔全身布满鲜血,恐怕伤的不轻,在这么持久战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胤禛清理了这边的敌兵,急忙调转马头朝大军方向奔去。常宁一直远远观战,见胤禛归来,询问道:“怎么样?”。
“请将军出兵援助胤禔,他恐怕支撑不住了”。
常宁思忖半晌,又调派百余人给胤禛,胤禛带着这百人冲向敌军。在回去的时候,胤祺也把自己那边的蒙古兵杀的差不多了,从左方赶来与胤禛会合,一同前去解救胤禔。
事实上,胤禔正面迎击敌军,已经战了下风,然而源源不断的敌军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敌军是越来越多,胤禔带来的队伍也已经差不多都倒下去了。
胤禔站在尸体中,鲜血浸透了软甲戎装,脸颊上那一抹红,出奇的耀眼。胤禔啊胤禔,说不定今天你就会死在这里,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一件好事,只是,你会不会亏欠了他?胤禔抬眼看着勒马冲向自己的胤禛。会吧?一直以来自己不都是亏欠他的吗?只是,自己从来没有付出过。
作者有话要说:注解:诗词出自李白《关山月》
第五十九章:大结局(二)
喜峰口战势已经分出局势,清军处于劣势,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不过,战败已成事实,只是胤禛始终不肯放弃,他不愿意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胤祺身中一刀,背上的伤口不住的流着鲜血。
“老五,你在这里守着,我带人去救大哥”。
“不……我不会让大哥孤军奋战的,我要和你一起救出大哥”胤祺忍着疼痛和胤禛一起带人冲进了敌军。
胤禔握剑的手在发抖,站在敌军的包围圈中,胤禔大口喘着粗气,在看那些蒙古兵,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一个个面目可憎,如果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也是希望可以自己了解了自己,这是作为皇子的骄傲,如果被擒或者被杀,那都是尊严上不允许的。
胤禔已经看不到包围圈外面是什么样的情景,只能听见兵戎相见之声。胤禔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这个时候只是在硬撑。
“他已经不行了,给我杀”其中一名蒙古兵喊了出来,伴随而来的就是数把弯刀,胤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翻个身抓住一蒙古兵挡在胸前,那弯刀毫不留情的砍在上面,胤禔拖着尸体走出很远,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胤禔趴在尸体堆里,隐约听见身旁的厮杀声,只是自己太疲惫了,好困,胤禔只想睡一觉,哪怕自己永远都醒不过来……
夜里,喜峰口下起了大雨,雨水犹如黄豆粒一样砸下来,在地上与鲜血混合成小溪一样,哗啦啦作响。胤禔依旧躺在尸堆里,雨水掉落时砸到胤禔的脸颊上,那种疼痛让胤禔慢慢从梦中醒了过来。
“啊”胤禔呻吟一声,伴随而来的是全身的酸痛,还有手臂上伤口的剧痛。胤禔睁开眼睛,用尽力气将身上的尸体推开,张嘴接住落下的雨水喝了几口。原来自己还没有死,不知是不是老天垂怜。胤禔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手臂上的伤口又被撕裂,不住向外冒着鲜血。
胤禔站在荒山野岭,陪伴自己的,只有这些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躯壳。胤禛……你在哪里?胤禔想起了胤禛,想起了他不顾一切来解救自己,想起他嘶吼的叫喊声。胤禛……
这一场战争,让胤禔、胤禛、胤祺三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胤祺被常宁救下后率领大队人马冲出了喜峰口,胤禛率领着少数的人来寻找胤禔,只是,胤禛找了许久都没见到胤禔,军规严谨,胤禛不得不带领人马与常宁会合。夜里,胤禛乔装打扮一番,背着常宁从军营偷偷溜出,返回喜峰口,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尸横遍野当中,站立着一个人,那身形……让胤禛莫名的兴奋起来。胤禛快速翻身下马,疯了是的冲了过去。
“胤……大哥”胤禛险些哭了出来。
胤禔站在雨中,辫子已经散开,打湿的发丝贴在脸上,却毫不影响胤禔那明目皓齿的俊俏模样。胤禛一把抱住胤禔:“你还活着,我就说你还活着”。
胤禔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环住胤禛的腰身,笑道:“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你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胤禛脸颊贴在胤禔的额头上,那热度很吓人:“你在发热,我要赶紧带你回军营,让太医诊治!”。
“不要带我回去!”胤禔整个人软在胤禛怀里,小声说:“你带我去哪里都可以,不要在把我带回到那个让我一辈子都痛苦的地方!”。
“好,咱们先不回去”胤禛四下看了一圈,在喜峰口的西南方有似乎能找到避雨的地方,胤禛背起胤禔,牵过马朝那边出发。果不其然,在西南方这里,有一处荒僻的院落,由于征战,这里的百姓可能早就搬走了。
胤禛将马栓好,背着胤禔进了屋,这里看上去还很干净。胤禛将胤禔放在火炕上,说道:“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找些柴火”。
“好……”胤禔微弱的回道。
胤禔在门外四处找了些能生火的干柴火,进屋后,架起柴火点燃,屋里顿时亮堂起来,伴随着火光,也热乎了起来,毕竟还是秋季,河北也没有多冷。胤禛将身上的湿衣脱下,穿着亵衣走到胤禔身旁说:“把衣服脱了,不然会着凉的!”。
胤禔点点头。胤禛将胤禔的衣服脱下,打在一旁的椅子上,凑近火堆考了一会儿,这样也不是事,胤禔这个时候总是要吃些东西的,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胤禛真后悔答应胤禔,要是直接带回军营就好了。
“胤禛……”。
“怎么了?我在”胤禛握紧胤禔冰冷的手,说:“大哥,我们等雨停了就回军营,不然你的伤势会加重的!”。
“胤禛,你上来!”,胤禔轻轻拍拍身旁的位置,让胤禛躺上来。
胤禛翻身躺到胤禔身旁,手上却一直握着胤禔的手:“怎么了?”。
胤禔忍着伤口的疼痛,慢慢坐起身,居高临下盯着胤禛。没错,就是这张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胤禛,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胤禔低头吻上了胤禛。
第六十章:大结局
河北与京城交界处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村落,康熙六十年,清朝已经进入稳定盛世,没有了战争,百姓过的也十分安好。一人从田中走出,脚上布满了湿润的泥土,那人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拿过哦一旁准备好的清水,将双脚放在盆中清洗。
洗好以后,用干净的布将脚擦干净,穿上一双极为普通甚至已经褪色的布鞋。已经夏末了,在有一段时日这田地里的庄稼也就能收了,这是自己亲手种的,胤禔冲着田地微微笑着。
胤禔回到村落,还要自己动手生活准备今天晚上的饭食。没有了宫里那么多的规矩,胤禔竟然觉着自己是这么的轻松,似乎,已经快遗忘那种悠闲的感觉了。胤禔抬头看着简陋的屋子,虽然生活是清贫了一些,不过却没有了任何担忧。
胤禔从院子村头上的井里打了水,正往家提的时候,遇到了隔壁的大嫂,她为人热情,有的时候也会送些吃的过来。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这么热的天儿一定累坏了吧?要我说啊,你就赶紧娶房媳妇得了,也省的没人照料不是?”。
胤禔提提手中的木桶,笑道:“婶子说笑了,我这一没钱财,二没家世的,哪家的姑娘能跟了咱?”。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说这天下的贫苦人家可多了去了,那都不娶不嫁了?啧啧啧,要我说,赶明儿婶子给你介绍个好姑娘,你看成不?”。
“成,成啊”胤禔笑笑,提过木桶进了院子。
那一年……
胤禔恳求胤禛放了自己,让自己可以在这片祥和的土地上生活,可无论如何,胤禛都不同意,最后软磨硬泡才让胤禛松了口,随后找了一具尸体来代替自己,胤禛从这里回军营不久,大概有一个多月后,胤禔才知道康熙下旨昭告天下大皇子战亡,又追封了一些名号,可这对于胤禔来说,都是无用的,他只想今生能得善终。
只是,他和胤禛有一个约定,不过胤禛说的很隐晦,但胤禔明白,他是想告诉自己,如果他成功当了皇帝,就会回来接自己。可胤禔没有同意,因为无论如何,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那座紫禁城当中。
胤禔将自己的额娘和兰萱拜托给了胤禛,也不知她们的日子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在听到自己已经战亡的消息后,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又或许,伤心过后,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胤禔放下水桶,心里默算了一下年份,不禁呢喃道:“还有两年,两年后,你会来吗?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