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准备做什么?”。
“回副将的话,这是属下准备的木船,准备到海上去瞧瞧!”。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准备出发!”。
胤禔点头,一想,闲来无事,不如一同出行,记得前世,自己也是在海上作战过的,尚有些资历:“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这个”两名官兵显然很为难,但又不敢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坐在木船上,一路朝海上划去,胤禔站在船头,望着一片湛蓝的海水,低头看去,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比铜镜映出的自己更为真切,胤禔抚上面颊,心道:这就是自己吗?
“这天色有些不会啊?”其中一名官兵说道。
闻言,胤禔同另一名官兵抬头看天,天色忽然间黯淡下来,平然刮起了微风。
“是不是要下雨?”,胤禔问道。
官兵否决道:“不会的,看着样的天色,若是属下猜测不错,相信很快便有大风!”。
“咱们还是按原路返回吧,若是迟了,恐怕就……”,话不用说完,大家都心知肚明,胤禔点头说道:“回去吧!”。
来的时候,木船行驶的距离,离岸边并不远,在两名官兵快速执桨下,已经看见了军营,只是风势越来越大,胤禔伸手荡在空中,明显感觉到既不是顺风、也不是逆风。
“加把劲,风起来了!”,其中一官兵说道。
不知怎么地,胤禔竟然紧张起来,今生首次上船,竟然遇到大风,这到底是怎样的安排,握紧腰间的护身符,呢喃了句:“我会回去的!”。
第五十三章:被救
在木船的尾端挂有一面锦旗,锦旗被疯吹的飘舞,随着风势逐渐增大,旗杆竟然从中折断飘向大海,胤禔站在船的尾端,尽量稳住底盘,不让自己跌倒,两名官兵手上的浆越划越快,可就是不见木船靠向岸边。
抬起头,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乌云遮住日头,好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正当此时,船体猛的摇晃,胤禔身形不稳,猛的向后仰去,胤禔下意识抓住一旁的绳索,在跌进海里的同时,被船身拖在水里。
胤禔水性不好,跌进海里的时候,不慎喝了几口水,手上抓紧绳索,等露出水面的时候,却发现,船上已经空无一人,然而此时,胤禔顾不上多想,只能想办法保住自己不被海水淹没。
海风越发强大,水涨的同时,木船早已被吹向偏离岸边的方向,胤禔在水中浮沉许久,体力消失殆尽,若是如此下去,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胤禔想也没想,放开手中的绳索,任由自己在海中浮沉,在体力耗尽时,胤禔才觉着,原来死真的是那么可怕!
不久之后,海面渐渐恢复以往的平静,下起了漫天小雨,天色依旧昏暗着,没有以往的雨后晴朗,在离军营不远处几十里的农庄内,胤禔正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昏睡着。
“爹,你说这位官爷会不会醒不过来了?”,女子捧着已经洗干净的衣物进了门,同时和正蹲坐在火炕上的爹爹说话。
老爹在烟袋嘴上吧唧一口,愁眉不展道:“这说不好,看这位军爷的命相,不像命薄之人,只是……”。
女子手中的衣物正是胤禔所穿的,女子将衣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点燃了屋里唯有的油灯,说:“不如咱们请个大夫来给这位官爷瞧瞧吧,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啊!”。
老爹睨了眼自家闺女:“爹何曾不是这么想,可你要知道,咱们家没有银子可以请大夫了,没有银子,哪有人愿意来看病?”。
女子想了想:“女儿还有一簪子,不如拿起当了给这位官爷请大夫吧!”。
老爹抽尽最后一口烟,将烟袋在桌脚上敲打,敲掉里边的烟屑,说:“丫头啊,那可是你的嫁妆,你娘留给你的嫁妆!”。
女子似乎犹豫了一下,莞尔笑道:“没事得,女儿也只是去当掉,等往后有了银两,在赎回来就是了!”。
老爹似乎看出来,女儿已经笃定了想法,就没在出言制止,反而点头答应。
女子从一摞被子中,拿出一个红色布包,轻巧而缓慢的将布包打开,露出里边看上去算是不错的一支发簪,女子似乎有些不忍,却有不得不忍痛割爱。
“丫头,如果你要是不忍心,就别当了,这位官爷能不能活命,就吉人自有天相吧!”,老爹甚是心疼闺女,从小丫头就多灾多难,唯一能留给丫头的,就只有这只簪子!
女子掩住心中不舍,笑道:“爹爹说笑,如果让这位官爷听天由命,恐怕凶多吉少,若是这位官爷死在咱们家,想必往后的麻烦更多,我们还是想办法救治的好!”。
老爹仔细斟酌,确实如此,也就没在阻止丫头。
丫头穿了蓑衣,急急忙忙出了门,其实在丫头出门后的不久,胤禔就已经醒了过来,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简陋的泥墙屋,屋内隐隐弥漫着烟味!
“这……这是哪里?”。
“官爷你醒了?”,老爹急忙过来查看,半眯着眼,将胤禔端详仔细。
胤禔抿着干裂的唇,点头说:“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
“是啊!”老爹伸手将桌面上的油灯拿到火炕边上,足够让胤禔看清这里的状况,继续说:“官爷怎么会冒着大风出海?要知道这是可是大忌,保不准就没了命哟!”,老爹拿过烟袋和烟叶,一双看上去有些黑的手,颤抖着往烟嘴里塞着烟叶。
胤禔挣扎着坐起身,倚靠在火墙上,吧唧嘴道:“老爹,能否给我点水喝,实在口渴的很!”。
“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老爹拿来的是一个大花瓷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却极为洁净,胤禔接过瓷碗,一口气将碗中的清水喝光,满足的恩了一声。
“谢谢老爹”,胤禔将瓷碗递回给老人家。
“咱们这都是农家,没什么好玩应儿,苦了官爷了!”。
“老爹说哪里话,我还没有谢老爹的救命之恩呢”。
老爹挥挥手,笑道:“官爷严重了,只是苦了我那丫头了”,话音刚落,丫头就在院子里喊道:“爹,大夫来了”。
进了门,丫头将蓑衣褪下,挂在门后,引领大夫进了里屋。
“你……”,丫头看见昏睡的人,正倚靠在自家的火墙上,明目皓齿看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丫头竟然有些难为情!
“劳烦大夫给这位官爷瞧瞧!”,老爹借机从炕边上起身,给大夫让了个位置,大夫点头坐到胤禔身旁,替胤禔诊脉。
“这位官爷并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吃几副汤药,就可以痊愈,只是,官爷曾经似乎受过重伤,看这身子,还是需要仔细养着!”。
丫头与老爹面面相觑,做官的,也分清官、贪官,这带兵打仗的,谁还没有点伤?只是这父女两人,却心怀各意。
大夫写了张方子交给丫头,嘱咐道:“煎药的时候,切忌勿要让烟气进入到药中,晓得吗?”。
丫头接过方子,放入袖口中,在送走大夫之后,对爹爹说道:“爹,我去给官爷煎药,你好生照看着!”。
胤禔眼见这父女两里外忙活,心中过意不去,随之说:“老爹,我的身子我知道,没有什么大事的,你们也不必太过操劳!”。
老爹抽了口旱烟,说:“这都是小事,你只要养好身子就好”。
胤禔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小雨淅沥沥下个不停:“敢问老爹,这是哪里?”。
“这里是田家庄,这里住着几十户人家,官爷可否是施将军的手下?”。
胤禔一听,眼中闪过光芒,急忙说:“老爹,你知道施将军,那可知道,怎么可以回军营?”。
“这里离军营倒是不远,三十里路,若是骑马的话,只需半日便可赶到!”。
胤禔极为高兴的点着头,低头却发现自己穿着的是一身平常百姓的衣物怔了怔,说:“老爹可知我的衣物在何处?”。
“救起官爷的时候,官爷已经全身湿透了,必不得已才给官爷换了衣物,官爷的衣物已经放在那里了!”,老爹指着桌面上的衣物。
由下至上查看叠放整齐的衣物,在最上面,放着的便是那道护身符,经过海水的浸泡,上面的字迹已经晕化,即使这样,胤禔也十分高兴,至少,胤禛还守候在自己身边!
丫头在自家房檐下将药煎好,端进屋后,对胤禔说:“官爷,这药还要趁热喝”。
胤禔习惯性笑笑,说:“有劳姑娘了!”。
丫头还是第一次和陌生男子单独相处,自然挂不住脸红,娇羞的退了出去。
胤禔只当做姑娘家害羞,没有在意,拿起药碗,凑上去闻着气味,十分苦涩,胤禔不自觉的撇撇嘴,皱起眉毛将药一口气喝光,用袖子擦擦嘴,对一旁的老爹说:“敢问老爹,近日来可有官兵到处寻人?”。
老爹思索半晌,说:“尚还未有,若是有了,定是来寻你的,看您这模样十分儒雅,恐怕是个大官吧!”。
第五十四章:宜修到来
杏儿平日里就是个细心的姑娘,从小就过惯了苦日子,自打救起胤禔时,心里就不知怎么滴,提心吊胆着,不过也不是害怕,而是小心翼翼,在她的印象里,当官的那都是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能为百姓做事的更是少之又少,屋里躺着那位,看上去面善,但也不难瞧出是满人。
满人入关后,逼着汉人做了不少事情,例如下令落发,至于不落发是怎么处置的,杏儿没见过,也没那个机会见,谁让自己睁开眼的时候,爹爹就已经是个现在这个模样了?也是没事听爹爹唠叨唠叨。
杏儿坐在自己屋檐下,小雨下的密集,在屋顶汇聚成珠儿从房檐下滑下,滴落在门前得小水坑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有几滴比较大的珠儿,溅起轻微的水花,杏儿拿着扇子小心翼翼的扇着火炉里的炭火,砂锅里的汤药渐渐热开,咕嘟咕嘟的沸腾,阵阵热气从砂锅盖子的小孔上钻了出来,夹杂着苦涩的药味。
“家里可有人?”,大门口传来一男子的声音,那声音仿若洪钟,却略带沙哑,杏儿不自觉的朝门前探望,说:“有什么事吗?”,杏儿继续手上的活,坐在原地没有起身。
胤禛身着青藏便服,带着一顶藏青色镶嵌绿石瓜皮帽,身后一黑色披风,既不失了身份,又可以不把人吓一跳,普通中带着典雅。
胤禛带着几名随从进了院子,四周打量了一番,看样子这户人家十分贫苦,坐在屋檐下的女子正面带惊慌之色打探自己,胤禛未免把女子吓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敢问姑娘,可见过此人?”,胤禛同身后的随从示意,将手中的画像展开给女子看。
这不是屋里躺着的人吗?他们是来寻他的?杏儿盯着画像不语。
胤禛察觉出女子的微毫变化,心中燃起希望:“敢问姑娘,可否见过画中的人?若是姑娘知道,请姑娘告知!”。
胤禛已经心急如焚,自打知道胤禔失踪后,在京城中已经按捺不住的自己,终于偷偷跑到这里,将这方圆几十里的村落,挨家挨户问了个遍。
“这……他……”杏儿一时语顿,又不知如何跟面前的男子说。
“请姑娘告知”,胤禛强压住火气,心平静气的又重复一遍。
火炉上砂锅中的药汤已经从缝隙吁了出来,顺着锅边滑到炭火里,发出刺啦的声音,杏儿一急,伸手就将砂锅端了下来,虽然很烫,但也总比药熬干了的好。
杏儿没有理会胤禛,只是将药汤从砂锅中倒入碗内,起身时撇了眼胤禛:“你跟我进来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告诉自己,胤禔就在屋内?胤禛难掩兴奋,跟着杏儿快步进了屋。
杏儿进了屋,和炕上的胤禔说:“官爷有人来寻你了”。
是谁?胤禔正和老爹聊的兴起,看到门口的胤禛竟然蒙住了,张口结舌:“胤……”想了想:“你怎么来了?”。
胤禛很想走上前去,抱住心心念念的人,碍于有外人在,苏培盛也在身后,又把心中的欲、望压制住,故意厉色道:“我若是不来寻你,哪怕你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
胤禔不可置否,苦笑着撇撇嘴。
杏儿在一旁不明所以,心中对这两个人的关系很是好奇:“官爷,该喝药了!”。
杏儿走到胤禔身旁,舀了舀碗中的汤药,待碗的上方停顿片刻,确认药差不多凉了之后,就送到了胤禔嘴边,大有喂药的架势。
胤禔眼角余光撇到胤禛,只见他脸色一黑,抢过杏儿手中的药碗:“还是我来吧,多谢姑娘这几日照顾我大哥!”。
“原来你们是兄弟啊?难怪老头子觉着你们有那么几分的相似!”,田老爹拿过烟袋点上以后,放在嘴里用力吧唧一口。
“是啊,这是我家四弟,来的唐突还请老爹不要见怪!”。
“嗨”,田老爹笑笑:“什么唐突不唐突的,我这好久没有这么多人了,正好添点人气儿”。
胤禛暗自瞪了眼胤禔,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尝试温度后,送到胤禔唇边:“喝药吧”,胤禔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孩童,自己可以吃药”。
胤禛绕过胤禔过来拿药碗的手:“别逞能,如果你真能照看自己,又如何会出海?明知自己水性不佳,还要去?”。
胤禔心想,得了,又被胤禛接了老底儿,平生这么点错处都让胤禛抓在手里了,不妙,不妙啊!
“你们让我进去,如果你们在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门外渐渐喧闹起来,听起来吵的厉害。
胤禔喝了几口药,问道:“门外是何人?”。
说道这个就头疼,还能有谁?简直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胤禛将勺子丢在碗内,回身对苏培盛说:“让她进来吧!”。
“是”,苏培盛转身出了门,没一会儿,一面色红润,看上去十分俊秀的男子从门外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怫然道:“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军营里?你就不怕我出事吗?”。
这……胤禔瞧了瞧胤禛,又仔细打量面前的人,竟然有种相熟之感,他是何人?胤禔再次打量,竟然发现面前清秀的男子有耳洞,心下一惊,他是女子?女扮男装?
“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军营呆着吗?”,胤禛训斥道。
“我哪里呆的住,你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我当然着急,你说出来找大阿哥,我也没拦着你,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很害怕的”。
胤禛瞪了眼宜修,宜修自知失了分寸,又把真实身份说了出来,这才没了方才的气焰,低着头,走到胤禔身旁:“宜修见过大阿哥!”。
原来是她……
第五十五章:太子与福晋
回到京城后,康熙对胤禔关怀备至,又赏赐了许多玩应儿,胤禛也没有因为偷偷出了京城而受到斥责,却意外得到了指婚,胤禔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爷,吃药吧”,兰萱日日夜夜担心的人终于平安回来了,不管怎么样,她不想在看到他从视线中消失。
胤禔将软枕抬高,倚靠在上面:“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往后这些事,还是让下人去做,你就不变亲力亲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