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
握着岳谦脚的秦墨说了一句,岳谦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突然使力一扭,岳谦背不住地大叫了起来,啊,好痛好痛,妈呀,痛痛痛。瞬间就眼泪汪汪的了。
男人却只顾低头给脚踝处用树枝夹上板,扯了衣服给岳谦包了起来,看着男人神态严谨,手上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心跳突然有些不规律的加速起来。怎么看,秦墨这个人都是爱的很认真的那种,完全不像现代社会那些浮躁的快餐恋情,被这样的一个人爱着,会很幸福吧。额,我在想什么,岳谦赶紧摇了摇头驱除脑海中诡异的念头。
秦墨打好了结,起身坐在了岳谦的旁边,看见岳谦双眼红红的,又强忍着痛,像极了以前那副倔强的模样。秦墨心道,为什么每次弄哭他的都是自己,暗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的头上拨弄了一下,岳谦想躲,却被男人制住了肩膀,“别动。”
男人这句话说得轻柔,岳谦居然真的就不想动了,挺直了背坐在那里,任由男人的手在自己的头上动作着。不一会儿岳谦感觉对方散开了自己的头发,用十指又梳理开来,细细的在手上把玩,“你以前最爱干净,脏不得一刻。”
“是吗……”岳谦干笑了一下却不知怎么回答,秦墨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似乎很容易坠入和秦霜以前的回忆中,大抵是因为自己这个穿来的灵魂和秦霜太过相悖,这个男人在自己身边能找到的只有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
秦墨手上的动作没停一刻,但又漫长细究,这头发自打岳谦穿过来之后就没有仔细打理过,一方面是不会,另一方面也觉得没有这种必要,想着前世那一头板寸,摸摸如今这一头青丝,岳谦从没想过,绾青丝这样的情节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用发带打了结,岳谦深切的相信秦墨一定是个好手艺,瞧这活干的精细的。
“你以前常给我梳头吗?”
秦墨的手垂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岳谦,“没有。”
“唔……那我以前还真不会享受”岳谦摸了摸头上的发髻,突然又问道,“你说,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很好的人。”
“额……好在哪里?具体个表现方法吗?”
“很完备,完美,极致。”秦墨的回答让岳谦有些发愣,他从没想过怎么还有人用这样的词语去形容一个单纯的人类,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一直都强调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不相信秦霜没有缺点,但岳谦也明白,在秦墨的心里,秦霜就是这样毫无瑕疵的存在。这样的想法让岳谦心里有些小别扭,“怎么会,我以前难道都不犯错吗?那我为什么会离开你?”
秦墨低头想了想,“因为我。”
“你?你怎么了?”
秦墨站起身来,燃烧的火苗隐在了他墨色的长袍之后,整个人背对着岳谦,看不清表情,沉默了很久,秦墨突然张口,“因为我爱你。”
“因为你是我一生的追求。”
那一刻,在燃烧的篝火旁,男人回身看他,墨色的发,墨色的衣,墨色的眸,他便是叫秦墨,也便就是那纯的黑,不填一点杂质,或是掩盖了所有一切,直直逼进岳谦的心里。
“秦墨,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你,怎么办……”岳谦的喉咙浮动,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分外沙哑,尖利地刮划着两个人的内心。
秦墨便靠过来,将岳谦搂进怀里,脑袋埋在岳谦的肩窝,“就让我爱你,好不好?”
这样一个男人,带着强势直逼他的生活,又带着柔软闯进他的内心,岳谦明白,秦墨爱的始终都是给了那个已经不在了的秦霜,自己不过是个空占了躯体的替身,但那一瞬间,岳谦不想去拒绝这个男人。他甚至伸手环住了秦墨的脖子,点了点头,回道,“好。”
听到岳谦答应了,秦墨的情绪有些激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渐渐有些发酵,岳谦的脸被篝火烤的通红,最终推开了男人的怀抱,别扭的咳了几声,“但是一个月的条件还要遵守。”
“你倒是还和以前一样计较。”秦墨眉峰动了下,将岳谦整个搂在怀里坐了下来,岳谦挣扎了几下,最终放弃了,窝在男人的怀里汲取温暖,“那我以前就是很计较啦?”还说什么完美啊,极致的,我看秦霜以前铁定是个自恋的花孔雀。
“你现在是小孩子气。”
男人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岳谦却被说的炸了毛,摆明是在说哥幼稚吗?!哥有吗?有吗?
“但是,很可爱。”
可爱?我一个大男人你说我可爱?!你才可爱!你全小区都可爱!
岳谦在心里吐着槽,手里绞着男人衣袂的手却渐渐松开了,秦墨伸手抚平了皱褶,没有人知道,这种无意识的紧张,往往比语言更直接地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那个,凌烟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飘了半日,外面的雪也小了不少,两个人在洞里已经呆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莫谙带着的搜救队过来,岳谦窝在男人怀里都快无聊地睡着了。
“我放了信号,再等等吧。”
洞外大风袭天,洞里倒还温暖光明,眼见着这把火就要烧完了,秦墨将身上的大裘盖在岳谦的身上,示意他困了可以先睡一会儿。
岳谦打着哈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了。
过了半晌,洞里的火也熄了,怀里的岳谦已经睡着了,秦墨没有动,还是那样的姿势坐着,手拂过岳谦的脸,静静地看着。有时候当我们拥有,恨不能一夜到白头。
这样安静的哥哥实在不常有,小时候他也常偷偷看他,躲在梧桐树后,躲在假山后,看他被一群孩子围着,扬着高傲的小头颅,带着不服输的盛气。有时候趁他睡着了,自己也会爬上他的床,静静地看他的脸,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长的这样完美,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再后来,他将他压在身下日夜占有,他想着,总有一天哥哥就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那时候,他每天睡着都可以搂着哥哥,他的身体熨烫他的心灵,他一日比一日更加疯狂的想要占有他,想让他只属于他,但是哥哥总是在睡梦中皱着眉,说放开他,说怎么办……
怎么办,谁又知道呢……
洞外又起了风,冷风吹了进来,岳谦低头将鼻子埋进衣服里,圈起来的身体像只缩进壳里的乌龟,秦墨捏了捏岳谦的小爪子,一起塞进了衣服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隐约可以看见远处明明暗暗的火光,岳谦猜测大概是莫谙的搜救队来了,但那些人在越来越靠近的地方突然熄了火把,秦墨觉得不对,对方为什么没有呼喊自己或者岳谦的名字,而且要在快要到的时候熄了火,这样明显的异动引起了秦墨的警惕。
只得轻轻摇醒了怀里还沉睡的岳谦,岳谦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别吵……”
“醒醒,霜儿。”
模糊中岳谦反映过来是秦墨在叫他,揉揉眼睛起来了,“怎么了?”
“我们有麻烦了。”岳谦起了身,秦墨将盖在他身上的衣物又给他穿在了身上,拉着他的手,低声说道。
“啊?!”不是又有狼吧?!“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是人,我们应该是被跟踪了。”
给岳谦裹好了衣服,将他护在身后,让他不要动,自己向外面看了看,雪已经不大了,只有风还刮着,黑漆漆的夜里什么看不清楚,但秦墨还是感觉到了陌生的危机,这大概来自他久居庙堂的直觉。
岳谦的脚刚刚缓和了一会儿,如今一落地,又是钻心的疼,“秦墨,痛……”
秦墨听到岳谦叫痛,俯身将人直接背了一起,岳谦一时没有反映就被背了起来,直感觉男人的后背宽厚结实,很像记忆里在父亲背上的感觉,便是安心的搂住了秦墨的脖子。两个人出了山洞,岳谦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和盲人没有任何区别,幸好被秦墨拉背着,脚上也不是很痛了。
在这样茫茫的黑夜里,前面的男人似乎也变成了岳谦唯一的希望,“我们会有危险吗?”
“不会。”秦墨的声音短促有力,带着高位人固有的坚定,和抚慰岳谦的柔软。岳谦也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环着男人的脖子,想要抓住这份错位的温暖。
第十八章:有刺客!
秦墨背着岳谦在前面开路,只见秦墨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岳谦被颠地也是“花枝乱颤”,但是隐隐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追杀吗?!
两个人跑了半天,岳谦突然感觉身边有几道黑影闪过,一之剑气就直直地向两个人袭来,岳谦大叫道,“小心!”
秦墨转身瞬移的十几步,堪堪躲了过去,这时后面的人又冲上前来,岳谦看不清明,幸好秦墨是个练家子,顺势转身拔出剑来和对方兵刃既接,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四周响起,岳谦只觉自己被来回轮的有些眼花,在心里暗暗问候了对方的八辈祖宗。
一阵短促的交手,秦墨约摸能估计出对方大概有五个人,武功不低,攻势凌厉,招招都是要取了两人的性命。秦墨背着岳谦姿势到还算灵活,只是将将能自护,要想冲出这包围还是有些困难。
岳谦在后面被轮的眼冒金星,又不敢放松警惕,骂道,“我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些人俱是没有理会,对着秦墨攻势强劲,明摆着是冲着秦墨来的。
“秦墨,你得罪了什么人啊!”
秦墨绾了一个剑花,长剑刺进了其中一个人的体内,岳谦忽然间闻到一股子腥味,还以为秦墨受了伤,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秦墨应了一声,继续对付对方剩下的人。
几番交战下来秦墨也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岳谦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对方四人轮流夹击的车轮战,实在是太过消耗体力。
岳谦也明显感觉到了秦墨速度的减慢,“你放我下来吧。”
“不行!”秦墨这句话倒是掷地有声,岳谦怕他强撑,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自己干着急。
随着交战次数的增加,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岳谦也分不清是谁受了伤,想要下来,却还是被秦墨制着。
这时候岳谦突然看见不远处传来火把的光亮,心想一定是于凌烟来找他了,张口便叫道,“凌烟,救命啊!”
这一声叫喊倒是让那几个人停了下来,火光渐渐向这边靠近,岳谦仿佛也抓住了最后的希望,对那几个人说道,“一会儿把你们全抓起来!”
对方沉寂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打了个手势,四个人架起那个被刺伤的转瞬消失了。
见那几个人走了,秦墨才将岳谦放了下来,支着剑有些气息不稳。岳谦单脚着地,蹦蹦跳跳地将秦墨扶住坐到地上。
“秦公子,是你吗?”突然从光亮处传来问话,这声音极熟悉,不就是莫谙,岳谦兴奋地挥起手来,挥了半天,想到对方看不见,赶忙回了一声,
“莫公子,我们在这里。”
坐在下面的秦墨拉住他的手说道,“别跳了,又扭着。”
“哪有那么衰,没事的,你坐着吧。”又兴奋地冲着莫谙挥手示意外加魔音穿耳。
莫谙带着十几个兄弟好不容易上了路,见到了秦墨放的信号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在半道没风雪眯了道,幸好队伍里面有个人平时就常在这山上转悠,对地形还算了解,转了几个圈,终于是拐回了正道上。
“你们终于是来了,刚才差点没被杀死。”
莫谙听岳谦这口气似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走近了发现岳谦的一只脚还跛着, “这是怎么了?秦公子,你的脚……”
“这都不是大事啦,你快拿个火把给我。”
莫谙一招手,岳谦从一个壮汉手里接过了火把,又一蹦一跳地跑回秦墨的身边,在他身上照了照,刚才那场交锋怎么看都挺激烈,不知道秦墨有没有受伤。
莫谙带的人都跟着岳谦挪了过来,看秦墨的状态有些狼狈,又听岳谦说着刚才差点死了的话,心下各种疑惑。
“你受伤了!”
岳谦这一照,果然看见秦墨肋下一道五公分的伤口,旁边的血肉都有些向外翻了,当下觉得触目惊心。
“王爷这是怎么了?”
见状,莫谙也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们是糟了野兽但这伤口切口整齐,又明显为利器所伤,难道他们刚才遇到了什么人。
“刚才突然冲出来几个人要杀我们!对了,你们来有没有带什么药材?”
莫谙摇了摇头,“吃食穿的倒是带了不少,倒是没有带剑伤的药材。”
“这怎么办呀?”把火把插到一旁,岳谦伸手摁住秦墨的伤口,就怕他再流出血来。秦墨又覆住岳谦的手,低声说了句,“没事。”
岳谦心里有些难过,一抱胸突然想到,自己是来给凌烟取药的身上不是有好几味灵丹妙药,就是不知对不对症,赶紧拿了出来。
“有人认识这药吗?有能止血的吗?”
问了几个都是摇头,岳谦又觉得无望了,突然有个人回道,“褐色那株,碾碎了敷在伤口上。”
岳谦看了那人一眼,觉得平凡无奇,应该不会害自己,赶紧将草药放在口里嚼了给秦墨敷上。
莫谙看了一眼,这人就是刚才在山上之路的人,上前问道对方的名字,男人笑了笑,说自己叫柳哥,是于凌烟找来帮忙的。
这柳哥不就是帮于凌烟种了灵草的人嘛,听凌烟说这人见识还算广,莫谙算是放心了,举了火把在周围转了转。
转了几圈,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闪光物件,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块玉镶金的配饰,金子的部分是一个“辕”字,心道,好熟悉的字?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这物件华贵本就不是平凡人家的东西,又落在秦墨他们遇刺的不远处,怎么看都有些蹊跷,便将东西递到了秦墨的手里。
这物件到秦墨手里,翻转了两下便收了起来。
岳谦还想看,却被秦墨挡了回去,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证据。”
“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知道了。”
秦墨还坐在石头上,抬头看了莫谙一眼,说道,“莫公子,霜儿受了伤,一会儿就麻烦你了。”
莫谙顿时满脸黑线,我可是帮你找到刺客的证据喂!你们就是这样感谢恩人的吗?!我刚失恋已经很可怜,你们肿么都不同情一下我……
回去的路上岳谦呆着莫谙的背上说着话,秦墨却是一个人走在前边,见秦墨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自己身边,岳谦有些蔫蔫的。
“秦公子心情不佳?”
“哪……哪有……”
莫谙笑了一下,说道:“今天这事都是因莫某所起,秦公子和王爷的伤在下会请人医治的。”
“哈,算我自己倒霉啦。对了,你和那个流萤姑娘怎么样了?”
莫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都过去了。”
岳谦心道,这下看来是真的没戏了,拍拍莫谙的肩膀安慰道,“好姑娘还是有很多的!”
“秦公子上次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吗?现在我可是可以考虑考虑……”
“哈哈……那个……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