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那柔软的唇,又凑上前来,亲一亲我的额,才说道:“我们三年没见了,我希望……我们从今以后,能永远……团团圆圆
!”
永远团团圆圆……
我咬了一口,很甜,甜到发苦。
坊轻轻一笑,也送了一只到柳沁口中。
他含笑吃了,眉眼扬着浓浓的春/意,然后俯下身,亲着我的眼睑,湿润润的触感在我的睫毛处滑动着,痒痒的。
我闭上眼,苦笑道:“我看不见啦!”
仂“看不见就别看!为什么我越来越老,你去越长越像个妖精?”柳沁低低咒骂着,已翻身上了床。
刚才说我是花猫,现在说我是妖精,却不知,他自己才是个老妖怪,居然这么多年都不变老。
——如果他变得老些,大约会少找些美男子玩乐吧?而我,我只希望,能和他一起,变成个老头子,白头苍苍,执手相对……
无法想再多,柳沁又已吻了上来,一手已解开我的衣衫,吃吃笑着将我拥入怀中。
那是,久违了多长时间的快乐感觉?
我不由地颤悸,指甲直抠到柳沁的肌肤之中……
吃了一半的汤圆,在我低低的呻/吟中,已失手掉下了床,圆溜溜的汤圆,满地乱滚。
我埋怨地咕哝一声,柳沁已轻笑道:“呆会我让人重做夜宵给你吃……晚上那汤圆不能多吃,会积食……你还是先喂饱我吧,
我都饿了三年了。”
又是他要我吃代表团圆的汤圆,又是他不让我吃饱,居然还敢说他饿了三年!
我眼见的,就是他一人吃两个了!
很是咬牙切齿地用力咬他,先咬他的唇,再是他的脖颈和胸口,柳沁失笑道:“臭小子,三年不见,成了属狗的了?”
属狗就属狗,但最饿的绝对不会是他!
我扳住他的肩,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
柳沁惊讶地瞪住我,我也不理,一边与他亲吻,一边微笑着解他衣带……
柳沁的惊讶之色渐渐敛去,宠溺地望住我,柔声道:“小心了,别碰着自己的伤口。”
言下之意,已默认了我的大胆纵肆了。
“沁……”我见他让着我,倒也不安,暗想着要不要依然随顺他时,他已微笑着抱住我,竟是由着我任性了。
那种属于柳沁的温暖和触感……
如瀑如缎的青丝,铺展于雪白的锦枕……
绮丽完美,却泛着氤氲红潮的面庞……
冰晶尽融,如融化的雪水在暖阳下潺潺流动……
克制不住自己的魄动魂驰心旌神荡,我将他紧实的躯体压到身下……
激荡到每一寸肌肤都松散开来,只为与眼前这人相交相融,用最温存的姿态,将自己揉入对方,揉入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只愿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天上地下,比翼双飞……
或者,是因为柳沁太配合,或者,是因为我太不知节制,云消雨尽后,柳沁体下居然有大片的殷红血迹缓缓流出。
可从头至尾,他甚至没有表示过半丝的不适,一直那么温柔而鼓励地抚摸我,迎合我,努力地让我快乐……
“沁……”我惭愧地想要起身,去为他清醒身体。
“别乱动了,快瞧你的伤口!”柳沁已按住我,责怪地瞪我一眼,已有心疼之色。
低头时,果见有鲜血不知什么时候从伤口渗出,将绷布渗出了点点血迹。
也许真的太疯狂了些,除了愉悦,我居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我也是……要色不要命了。”我微笑着,意犹未尽地又去亲吻他那让我心悸不已的唇,执了他的手,说道:“我只盼着,我
死的时候,也能呆在你身边,感觉到你的存在。”
笑意,已是苦涩。
只是实在不敢告诉柳沁,我很怕,很怕。
不但怕死,还怕我死时太过难看,会让柳沁难过。
“我不会让你死。”柳沁倒了热水,自行清洁着身体,飞快扫了我一眼,不加掩饰的坚持和坚决。
我默默躺在他身畔,感觉着他的存在,许久,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忧伤,低声道:“柳沁,如果我变成了一堆毒草,你会不会
怕我?”
柳沁将手中的巾帕扔在水里,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勉强再笑了笑,说道:“不知我变成了一堆毒草,还会不会有感觉?其实……其实我很怕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柳沁抱住我,再次低吼:“影儿,我说了,不会让你死。”
柳沁不想让我死,可如果老天让我死呢?如果老天要让我那样凄惨地死去呢?
那些独自在山洞中等死的日子,这三年来我都不敢去回忆,却常在噩梦中被同样的场景惊得浑身冷汗,抱着肩在空荡荡的卧房
中打着寒颤……
我回身紧紧抱住柳沁,低声道:“沁,不论死还是活,不论我是毒草还是苏影,记得别将我丢开。我很怕……一个人在坟墓里
等死的感觉,很怕!又黑,又孤独,还得那样惊怖地去感觉,毒草一棵一棵从血肉里长出来……”
“别说了!不许说了!”柳沁已叫了起来,狠狠地咬住我的唇,脸色已是青白一片。
52.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我住了嘴,叹着气,使劲地嗅着他的体息,感受他的温暖怀抱。
许久,只听柳沁道:“你放心,这种绝降,并不是破不了。只要我拿到玄日鼎,在月圆之夜和玄月圭相配合使用,可破天下所
有邪降,自然也能破了阴阳双草降。”
“玄日鼎?是什么东西?和护国鼎有关系么?”我茫然。
依稀,那个晴窗大祭司似乎也说过什么护国鼎,他说,取不到护国鼎,我还是得死。
坊“玄日鼎就是护国鼎,和玄月圭一样,据说都是天降瑞物,一属阴,一属阳,二者交汇,便可在一定的阵势和咒法的控制下
,阴阳相和,以引天地之气,驱尽邪毒。”
柳沁述说时眸光冷锐,但抚着我的手指依旧温柔无比。
“玄日鼎……”我皱眉道:“你在南诏一呆三年,并不是尽你什么家庭责任,而是为了找到这个鼎救我,是不是?”
仂老国王光儿子就生了四五十个,加上女儿的话,只怕连谁是谁都分辨不清;而柳沁当年决然离去,显然也对这样复杂而芜乱
的家庭厌恶之极,绝不会在十几年后才想去尽什么家国之责,而君臣父子那套伦理观念,更无法羁系像他这样狂放不羁之人。
柳沁没有否认,只是将我紧紧靠在他的胸前,让我听着他怦怦的心跳,柔声道:“相信我,影,我很快,便能将玄日鼎拿到,
恢复我们自由自在相依相守的日子。”
他舒缓地在我耳边发誓:“我们会永远地结发同心,白头偕老……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死亡也不能。”
透过幔影渗入的烛光,将柳沁俊妩的面庞敷了层淡淡的金色,又如笼了层雾,如神情坚毅的神邸,静静向我凝望。
夜静如水,花落无声,我只听得到我们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那样的均匀和一致。
同声同气,同心同德,你是我的沁,我是你的影。
我们今生今世绝不分离。
即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到第二日,柳沁守在我身边,将寻找护国鼎的始末讲给我听了,我才算约略了解了柳沁目前在做以及想做的一切事宜。
他虽是南诏王第六个儿子,而且年幼时就颇受宠爱,但他性情狷狂,放旷不羁,眼见南诏王放纵声色,后宫妃嫔成群,整日家
争风吃醋,争权夺利,心中很是不满,寄情于武艺剑术之中。待得母亲失宠,在后宫众人的排挤下郁郁而终,更是没有心情理
会南诏政事,也不想成为兄弟们的攻击对象,终于选择了远走中原,自创一片天地。
他本该姓蒙,只为纪念死去的母亲,故而用了母亲的柳姓,于是,中原就多了个绝色的妖孽,姓柳名沁。
因从小看惯了女人之间的争斗,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对女人便失了兴趣,反而和晏逸天等人走得很近,甚至最后爱上了我哥哥
苏情,扯出一段伤透身心的爱情来,嗯,还直接导致了遇上我这个冤家。
他的同胞哥哥泠尘被世子算计,成了白教教主时,他还没有离开南诏,也没有出面帮忙让泠尘留下。因为他觉得,离开王宫是
非地,对泠尘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可惜,泠尘到白教后,地位虽然尊荣显贵,却处处受了晴窗钳制,一边韬光养晦,一边伺机反击。而柳沁再度回到南诏,我又
随之中了绝降,终于让泠尘找到了契机。
泠尘与从小爱慕柳沁的紫罂粟联手,利用玄月圭之力,将我所中的降强制压下。
但玄月圭之性,至阴至柔,虽可压制,却无法根除。要想根除,只有找到玄日鼎,利用其中的至刚至阳之力,将被玄月圭之力
迫得暂时休眠的阴阳双草降彻底焚毁。
玄日鼎早已成为南诏国的护国神鼎,据说一直供于护国寺中,由八大神僧看护,并且设有重重机关符咒,非有关系重大的祭祀
大典,且南诏王或南诏世子亲至,八大神僧才会将玄日鼎奉出,以期祈得上苍降福。
三年前,柳沁在我所中的降被玄月圭压制后,曾经冒险闯过护国寺,意图取来玄日鼎,开启其灵力救我,结果受了重伤,还亏
了泠尘全力相救,才抢回条命来。
后来泠尘劝他,不如回归王室,设法取得南诏世子之位,还可光明正大到护国寺为我疗伤。——而南诏王略略听说此事,也一
力用他的富贵权势挽留这位能干的爱子在身边辅佐,说什么也不肯给了他玄日鼎救人,然后再次远走高飞了。
柳沁本来只打算留在南诏伺机而动,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取出玄日鼎,但南诏国势的确有些不稳,受到中原和吐蕃两处势力的
夹击,经常处于左右为难状态;他以往不在南诏,眼不见,心不烦,可一旦回归了他原来的身份,想得到南诏王的信任,就不
得不绞尽脑汁,以图摆脱眼前困境。
通过与夏太尉的和解,又亲自出使了一次吐蕃,西南边境算是保持住了安定;而让他惊讶的是,中原虽然气势汹汹几度摆出兴
师问罪的姿态来,但他出面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看来,中原边境的蠢动,只是庆王楚宸在找机会让他立功而已。估计以楚宸的聪明,早觉出了他所面临的问题,调兵遣将,不
过为了配合他立威夺权而已。
53.爬我头上来了么?
外患既定,柳沁在南诏朝廷的地位自然平地千尺,立为众兄弟所嫉,尤其是世子,在觉出柳沁的存在已动摇他的地位后,明刀
暗枪,三年来从不曾断过,若换个稍稍弱势的,只怕已死个十次八次了……
“影儿,这就是朝廷!天朝如此,弹丸之地的南诏也是如此。”柳沁向我说着,已禁不住流露出厌倦烦恼之色。
他本该是个天不拘地不管的一方豪雄,哪里想当什么南诏世子?
即便他当年名义上受晏逸天的节制,可事实上,天知道是晏逸天在节制他,还是他在节制晏逸天……
坊我抚弄着柳沁柔滑的青丝,很是担心那头如丝如缎的乌发,会给那些所谓的国事,逼出如雪的白光来。
何况,他不仅在担心国事,还要担心我。
担心我,却不能见我。
仂我当日在玄天宫疗伤时,柳沁分明也在另一处地方休养着,因怕我见他受伤会难过,又怕我见他后再不肯离去,所以一直避
而不见。
——我若是呆在南诏,看到他所做的事,自然很快会明白我中的降并没有解,连仅剩的三年时间也过不舒心了。
但他心里,只怕也想我想得发疯了吧?
三年不见,对我而言是一种痛苦,对他而言岂不更是痛苦?
那种思念,甚至是担忧,会汇聚成多大的心理压力,又是怎样地日日夜夜磨挫着他的心!
而此时,柳沁见我不断抚着他的头发,又似在担忧另一件事了:“影,我是不是有白头发了?”
“柳沁!”我拥着他,微笑:“你老了,丑了,走不动了,我还是会喜欢你。所以,如果累了,不要强撑着,甚至不敢让自己
变老。”
柳沁身体僵了一僵,立刻心虚地大笑:“谁害怕变老了?我就是再老,你还是我的男妻,赖都赖不掉!”
我一意要他欢喜,也就打趣他:“呵,也不知昨晚,谁当着妻子的角色呢!”
柳沁果然立时笑得爽朗:“臭小子,让你一回,就爬我头上来了么?”
回身就将我抱住,薄软而轮廓美好的唇,一遍遍地与我厮磨,直到……
我意乱情迷,无力地彻底沉沦……
嗯,无奈地躺到了他的身下……
回到柳沁身边,我似乎在一夕之间又回复了当年初入雪柳宫的懒散日子。
虽然跟我来的雪柳宫部属有一半柳沁不认识的,我还是即刻写了信过去,让他们接受柳沁调配。有他在,自然一切都会做得比
我好上十倍,我根本不必再操那个心。
柳沁自然没法子日夜在府中陪我,知道我毒伤在身,更不忍将我拉在身边去应酬那些南诏的达官贵人,遂让我安心呆在他的府
第之中疗养,并嘱了若他不在身侧时,尽量不要外出,以免为人所趁。
我本就是个懒人,但要在柳沁身畔便觉心满意足,无故根本不会出府半步,柳沁在家时,我只和他伴着说笑谈心,若他外出时
,我练练剑,看看书,喝几盅美酒,品几口好茶。
难得柳沁这个当年从不喝茶的,居然也给培养出日日品茶的好习惯来,家中的好茶和当日的雪柳宫一般,足有数十种之多,而
且多是南疆僻地所产的野生茶叶,寻常绝对吃不到的极品好茶。我闲来没事,将那些茶挨个儿品着,倒也逍遥自在。
我从不问柳沁每日出去在做些什么,只在他回来后亲手为他泡一盏茶;而他并不介意我泡的是火溪涌青,还是苍山白毫,喝上
一两口,唇边的笑意,便逐渐扩散开来,比春花还要明媚几分。
然后,若是有所进展,他会告诉我,又让世子吃了什么暗亏,又是哪个大臣提请裁撤世子一党势力,看他神情,便知他这位世
子哥哥的好日子不远了。
我叹息道:“沁,那是你哥哥。”
柳沁叹息得更无奈:“这个哥哥害了我不知多少个兄弟了。如果可能,我并不想伤他,只想夺了他的世子之位,好弄来那个鼎
来救你。”
“救我之后呢?”我探究地望他。
“你说呢?”他探究地望我。
我啜了口茶,淡淡道:“随便。你愿意呆哪,我跟着呆哪。”
柳沁轻笑:“你不喜欢这里,这鬼地方漂亮是漂亮,可毒虫巫蛊已经把你胆给吓破了,是不是?”
我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柳沁微笑着,又来抱我,咬着我的耳朵说道:“笨蛋,你不喜欢这里,我更不喜欢这里。想当世子的大有人在,救了你,我们
哪里去不得?”
我早看出来了。
至少,泠尘的志向,绝对不限于当一个看人眼色的白教教主。
他一心帮着柳沁,不仅因为柳沁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更因为柳沁的无心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