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线优美的侧脸向下一斜,明亮的眸子里霎时被霞光映满:“差不多一个时辰吧。”
秦无殇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莫问情的眼睛:“我为什么会睡着?”
莫问情忍不住一笑:“你忘了?是你说要睡一下,然后再与我下一盘棋。”言罢伸起纤长的手指指了指不远处已经落满枫叶的棋盘。
“哦。”秦无殇慢慢地起来,看着棋盘发呆。
“怎么?睡糊涂了?”莫问情觉得秦无殇的表情像个睡迷糊了的孩子一般,忍不住一边笑着一边去倒了杯茶给他。
“问情。”
“嗯?”
“今晚就搬过来吧。”
“好。”
“我等你。”
是夜,莫问情留了封书信在房里,告诉云碧清自己最近宫里事繁,因此太子特为自己安排了宫内的住处;自己每隔五天会回来住一晚,所以若是想来便在那晚相见吧。
云碧清一如既往飞到莫问情房里发现了信,他不知道莫问情所谓的每隔五天是从哪夜算起,于是便决定仍是每晚过来,直等到莫问情回来为止。
那一边,莫问情已经在东宫里找到了合适的住处,鹤鸣正弯着腰仔细为他铺整床铺,莫问情则坐在一旁看着她,忽然试探性地问了句:“殿下睡起的时候,是不是会失神?”
鹤鸣动作一滞,随后直起腰来回身惊讶地问道:“莫大人见了殿下睡起的样子?”
莫问情不知鹤鸣为何如此反应,只好先点点头承认:“下午的时候,殿下许是倦了,便在庭院里的大石台上小睡了一会儿。”
鹤鸣定定地注视了莫问情一会儿,才慢慢解释道:“殿下小时候曾经在夜里遇刺过,所以是从不会在有人的地方睡着的。”
“是吗?”莫问情脸上马上现了比鹤鸣更疑惑的表情,“可他今日确实睡着了,而且还睡了足足一个时辰呢。”
鹤鸣想了想,便转身去继续整理床铺了。待到一切收拾停当,鹤鸣便和莫问情道了句“莫大人早点休息”,随后就径自出去了,只留下莫问情一个人还在想着下午的事。可是想着想着,怎么也想不出个道理来,莫问情慢慢睡意袭来,也就脱了衣服向床上睡了。
这一夜,月明星稀,晚风习习,窗外的竹枝摇曳在屋内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个挺拔的身影在竹枝间略一停留,随后便沿着来时的方向离去了。
第十七章:慧鹤鸣堂前试探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五天便过去了。这一日,是莫问情回府过夜的日子。
下了朝,处理好宫里的事情,莫问情早早地来到东宫跟太子辞行。
“多谢殿下几日来的照顾,问情实在是感激不尽。”莫问情虽仍是会用“殿下”之名称呼秦无殇,可到底相处日久,又在这东宫里住了五天,所以早与秦无殇好得如亲兄弟一般,竟是无论叫什么都是一样的亲切自然。
“问情不必客气,能留你在我宫里小住,我也十分高兴。你可要知道,偌大的房子里只住着一个人,不止令堂会孤单,我也会孤单。”秦无殇说得半是随意半是真诚,却是恰到好处地让人既不感到愧疚,又不会觉得他轻浮。
“我倒觉得莫大人来得真不好。你看,自从你来了,我们都不算是人了,殿下竟说他是一个人住呢~”鹤鸣恰来给二人上茶,听了秦无殇的话,便故作嗔怪地向莫问情埋怨道。
秦无殇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莫问情也禁不住掩口轻笑。
“好好,是我失言了,我给鹤鸣姑娘道歉~”秦无殇说着便向鹤鸣一拱手,直把个鹤鸣吓得脸上通红。
“殿下可折煞我了!鹤鸣怎敢有这个意思!”鹤鸣赶紧低了头行礼。
“呃……”
秦无殇看了看鹤鸣,又看了看莫问情,莫问情明白他是想问自己该怎么办,可他却一时心起,有意装作不懂的样子,只拿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秦无殇。秦无殇皱了皱眉头,骚了搔鼻子:“鹤鸣,你到底是要我怎样?”
噗。真没想到,他竟直截了当地问了。
“鹤鸣怎敢要殿下怎样?”鹤鸣收了礼,眼睛一转盯了莫问情,“鹤鸣只是想说,殿下既为了莫大人把这一宫的人都得罪了,便该对莫大人再好点,也不枉我们‘不做人’一次。”
矛头既转到了莫问情头上,他便赶紧拱手道:“多谢鹤鸣姑娘体贴,殿下对问情已经足够好了……”
“莫大人,”鹤鸣打断了莫问情的推辞,“殿下对您好不好是他的事,您觉得是不是足够好是您的事,而我们旁边人看得过不过,则是我们的事。”鹤鸣言罢,又把眼睛转向了秦无殇,却是说得话里有话:“鹤鸣只是个下人,没资格过问殿下身边的事,可殿下总该为自己想想,莫要失了先手。”
莫问情怎么听怎么不懂鹤鸣这话里的意思,倒是秦无殇好像是懂了的样子,低头喝了口茶,微微一笑,意有所指般说道:“你怎知我有这先手?”
鹤鸣闻言一愣,随即惊讶地看了看莫问情,然后又看了看秦无殇,接着便皱了眉,低下眼睛不说话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秦无殇笑道,“今儿是问情回府的日子,我们也别耽搁他太多时间。问情,你早些回去,代我向令堂问候。”
“多谢殿下问候,问情替家母向殿下问安。”莫问情起身拱手。
“那我就不远送了。”秦无殇一边拱手行礼,一边示意宫人送莫问情出去。
“问情!”
“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不要和令堂聊得太过操劳……早点回来。”
“多谢殿下关心。”
看着莫问情随宫人慢慢离去了,秦无殇这才又坐回了翡翠金丝椅上。
“适才鹤鸣唐突了,还请殿下恕罪。”鹤鸣赶紧在秦无殇面前跪下。
“你哪里唐突了?”秦无殇拿起茶盏,轻轻地呷了口茶。
“鹤鸣以为,殿下对莫大人……”鹤鸣低声说了半句,却是欲言又止。
“不是你的错。”秦无殇叹了口气道,“是我自己当断不断,倒叫你受了其乱。你起来吧。”
鹤鸣闻言点头谢过,从地上站起来。
“那么殿下,打算怎么办?”鹤鸣看着秦无殇的侧影问道。
秦无殇叹了口气,看着莫问情离开的方向,轻声一笑:“顺其自然吧。”
鹤鸣从小便跟在秦无殇身边,从没看过他如此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不禁有点心疼。
“殿下,鹤鸣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曹操曾说‘不可慕虚名而受实祸’,虽是霸道,却也言之在理。殿下自是一向光明磊落,有德有行,只是……人生能遇到个值得珍惜的人着实不易,若是能换得最后的幸福,便是使出些非常的手段,破了些做人的规矩,我想,也是值得的。”鹤鸣小心翼翼地把话说完,又向秦无殇行了个礼,才收拾了茶盏出去了。
“‘不可慕虚名而受实祸’……”鹤鸣离开后,秦无殇低声默念道,“呵,我怎会不知这话中的道理?只是不知道,我一意孤行的进退,到底是福、是祸?抑或是明明知道是祸,却也还是该往前走呢?”
花厅的转角,一个端着茶盏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第十八章:终相见乱情不舍
莫府里,众人欢天喜地地欢迎了莫问情的归来。禄儿缠着莫问情一个劲儿地问东宫里的样子,太子爷的神采,直到掌灯时分,众人都困倦得不行,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莫问情。
“爷,时候不早了,您也早点歇着吧,明儿还得早起上朝呢。”年纪稍大点儿的福儿送了莫老夫人回去休息后,便来拉打了鸡血一般的禄儿。
“好,那你们也早些休息。”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禄儿,莫问情微微一笑,便起身向自己房里走去。
“爷!我来服侍您休息!”禄儿大叫道。
“你要是去服侍爷,爷这一夜都甭睡了,你跟我乖乖回去。”福儿拎着禄儿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把他拖回了下人住的房舍。
一进房门,还未燃灯,莫问情便见一个人影躺在自己的床上,高高地翘着腿。莫问情微微一笑,走到窗边点亮油灯,然后回身走到帐前坐下,看着已经睡着的人儿。
真是让他久等了呢。
莫问情站起身来,低头解开衣带,将外衣罩衫一件件脱下,刚剩了贴身的单衫,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一颗头紧紧地垂在自己肩膀上。
“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低沉的声音里,不是埋怨,而是思恋。
莫问情一松手将罩衫落在地上,然后握着云碧清抱在自己身前的手,侧头问道:“不是说了隔五日回来么?何必每晚来等?”
“我又不知道你从哪天开始算的。”咕哝的声音从耳边移到颈项,随后温软湿润的触感丝丝地从颈项间开始蔓延,单衫的衣带也被灵活的手指打开。
云碧清的手臂如藤条般将莫问情的身体束缚在怀里,灵活的手指在雪白的肌肤上肆意游走,却一路不曾错过每一个敏感点。莫问情的身体慢慢被点燃,胸前的小粒在柔情的呵护下高高地张望着,身下的肿胀也渐渐地轮廓分明起来。
“嗯……”莫问情两眼微闭,脸颊上染着诱人的红晕。
云碧清索性将莫问情的裤子一把扯下,只见暧昧的灯火中,高高扬起的思念上晶莹地闪着泪花。
“到……床上去吧……”莫问情不好意思这么站在空气里,毕竟斜前方就是窗口,若是有人经过,看到自己的样子……
“不急。”云碧清好像有意要惩罚他一般,一边继续揉捏着他的腿间,一边将自己单衫的衣带解开,将自己早己动情的前身紧紧地贴在莫问情的后边。
莫问情感到股间的杀气,一下子脸涨得要熟透一般,他一刻不安地盯着窗外的动静,一边用两只手拉着单衫的前襟,努力想多遮住一点身体。
“怎么?问情不想我碰你?”云碧清的声音里带了点愠怒,随后一把将他仅有的单衫也剥了,这下可真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我……”莫问情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只得尽可能把自己陷在云碧清怀里,然后继续盯着窗外,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你若真怕被人看到,就别分心,咱们快把事儿办了,好回床上去。”云碧清的声音如魔鬼的话语引诱着莫问情的心,莫问情咬了咬嘴唇,略一点头。
云碧清邪唇一挑,一把把莫问情抱到窗前,随后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齐腰的窗棂上,于是莫问情就变成了半趴着的状态。云碧清转身去自己衣袋里拿了药膏回来,然后挑了指头一深一浅地在莫问情后面揉着。莫问情心里明白这是为他好,却是怕还没弄完就被人看见,只得低声急道:“快点。”
云碧清轻声一哼笑得魅惑:“原来问情这么想我呀~”
可是准备工作却是不可忽略的。于是云碧清手指上的功夫略加快了些,莫问情一时忍不住,没想到竟在他手指的挑拨下泻了。
莫问情羞得无地自容,云碧清却好整以暇地拿捏着刚泻出的露水,一并往后间抹去。
“我从前就想着,要是问情的身体里能有咱们俩的精华该有多好?要是问情能生孩子的话就更好啦,这孩子便可以融合咱们俩的精华,一定是天下最漂亮最聪明的。”
可莫问情哪里有心情听他的胡扯,他只求他快点要了自己,免得被人撞见。
于是,云碧清难得吐露真心的话,就被莫问情这么错过了。
待到终于帮莫问情准备充分,云碧清抽出了手指,将自己已经忍耐多时的相思猛地顶了进去。
“啊唔!”
莫问情赶紧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边两眼泪汪汪地盯着外面。
“嘘~”
云碧清一手挥灭了桌上的油灯,只见明亮的月光下,一个小厮提着盏灯笼迷迷糊糊地从树丛后走出来。
“奇怪,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莫问情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能一只手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窗棂。
可偏偏这时候,身后的人竟不知死活地动了起来!
莫问情的身体随着云碧清的动作向窗口一冲一冲地动着,窗下的小厮提着灯笼照来照去却是怎么都不肯走,莫问情强忍着将要逸出的呻吟,以致全身都在这压抑下用力颤抖着,云碧清一手托着他无力撑起的腰,一手将他的前身又揉捏起来,仿佛非要他叫出声来不肯罢休一般。
终于,那小厮挡不住倦意,提着灯笼走了。莫问情刚一松口气,却突然被人狠命地撞向一个最不能碰的地方,于是来不及掩口的莫问情终于“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那小厮果然赶紧又跑了回来,努力拿灯笼照来照去,甚至一边大叫旁人来跟自己一起寻找……
云——碧——清!
莫问情恨得不行,正要发作,却突然被人一把抱起放在床上,只听得身后“啪”一声窗户响,便把月色和虫鸣都关在了屋外,再也与自己无关。
“问情,我真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云碧清把头埋在莫问情肩窝里,闷闷的声音带着说不尽的委屈,两只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最重要的爱人一般。
莫问情霎时一愣,随后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云碧清的头上:
“是你的总是你的,你不放手,没人拿得走。”
云碧清扬起脸,极其不舍地吻向了莫问情的唇。
床角里,一个鸳鸯戏水的绣器,盈盈地反射着窗缝里射进来的月光。
第十九章:劝姻缘东窗事发
第二日一早,莫问情早早地便起来上朝了。他看了眼还在床上睡得迷糊的云碧清,又看了看床角里的“鸳鸯戏水”,微微一笑,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下朝之后,处理完一天的工作,莫问情回到了东宫,开始他接下来五天的东宫生活。
秦无殇一如既往地为他准备了上好的瓜果茶点,金炉熏香,两个人对坐着下了盘棋,谈了些朝事,便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回到房里,刚打算休息一下疲惫的身体,却不料忽然有人敲门。莫问情起身一看,却原来是鹤鸣。
“莫大人可方便说话?”鹤鸣认真地说。
“鹤鸣姑娘有事请进来说吧。”莫问情将鹤鸣让到屋内,便开了门坐下。
谁知,鹤鸣却径自走到门前,故意将门关了。
“这是……”莫问情不明白鹤鸣的意思。
“莫大人,有些话鹤鸣知道不该我讲,毕竟这是大人自己的私事……”
“姑娘但说无妨。”
“那好。莫大人觉得殿下对大人怎样?”
“殿下待我恩重如山,又是真心相待,问情十分感动。”
“那大人觉得殿下怎样?”
“殿下聪颖神慧,果敢坚毅,将来必是一位英君明主。”
“那么,若是殿下对大人有心,大人可否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