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言 中——年小初

作者:年小初  录入:07-21

说完好像登徒子一样地,表情邪魅唇角微扬,悠悠嘘了声口哨。

魏嘉忍不住翻白眼:“拜托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又不是没看过……而且还看过了无数次……是除我本人以外看到过完整版最多次的人好不好!”

周云飞沉默了几秒,声音突然诡异地温柔下来:“……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过去那么多次,都比不上今晚这一次好。”

“……”魏嘉眨巴眨巴眼睛,愣住了。

捏捏他的小肉脸,周云飞最后笑着做总结:“呵呵,幸好我来了。”

魏嘉觉得起码过了五百年岁月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心神和声音可是……靠!他居然被庄景玉给附身……结巴了!

“这、这么说……周云飞你、你就是……专程为了我……呃不不不……是专程为了这、这个节目……而赶来的吗?”

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像电影里常常演到的那样,闪烁着亮晶晶的期待之光;但魏嘉唯一清楚的是,此时此刻在他的全身上下的确有一个东西,跳动得前所未有得厉害——那就是他的心脏。

可周云飞听了却只淡淡一笑,然后说:“我是为了我喜欢的人来的。”

“啊……”僵硬了半秒,魏嘉的表情霎时抓狂得好像就快要疯掉,“……哈?”

周云飞见状既没急着安慰也没急着解释,反正就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随口又重复了句:“嗯,对啊,我就是为了我喜欢的人来的。”

傻掉的魏嘉僵在原地持续傻掉。

于是周云飞也毫不客气地继续惊天爆料:“本来亲戚们都不放我走的,然后我就跟他们讲,我喜欢……嗯,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今晚也要登台表演,我不想错过,所以……”

傻掉的魏嘉僵在原地继续傻掉。

“哦对,为了赶来这儿我还被迫拿出了杀手!。我就跟他们讲啊,指不定哪一年哪一天,这个饭桌上,就会多出那个人来了哦。”

傻掉的魏嘉僵在原地……忽然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冷笑话!猪!

抽抽鼻子(他只是冷了!绝、绝不是因为发酸想哭什么的!),魏嘉回过神看着周云飞,瓮声瓮气地问:“哦……那、那到底是……哪个女生啊?表演的什么节目?现在……已经过了吗?唔……让我仔细想想哦,是……独唱《little house》的那个何玉婷吗?是弹《梁祝》古筝曲的那个黄罄吗?是演《我的父亲母亲》话剧的那个于真真吗?嗯……啊!我知道了!果然还是跳《阿育王》的那个,那个……土木工程的性感女神,叫、叫……诶?她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的?嗯……啊哦!对了!对了!叫蒋子璐!她叫蒋子璐!对吧?”

魏嘉一副比当事人还要着急百倍的激动样子,涨红着脸,张牙舞爪,大叫求证:“快啊周云飞!快告诉我啊!我、我要去帮你审查看看的!”

结果哪料到周云飞直接一盆冷水浇下来:“不用了。”

“……”魏嘉简直倒吸一口冷气,“你……!!!”

这下他是真的想哭了……

眼皮一抖,好像连水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就连魏嘉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居然把同周云飞的友情,看得有这么重要。

“你……周云飞你……你这个混蛋!”魏嘉咬着唇瓣重重跺脚,然后扭过脖子偷偷用手背揩了揩眼角,“你有了喜欢的女人,居然……居然……都不告诉好朋友好兄弟!”

周云飞看到魏嘉这幅模样,真不知是该心喜,还是该心疼,可他毕竟打定主意,绝不会现在就告诉魏嘉自己的心意。因为他很确信,如今魏嘉对待自己的感觉还仍然停留在,比起好朋友好兄弟,只多出那么一点点暧昧朦胧的,最初级阶段而已。或许连魏嘉本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儿爱情的小萌芽呢,因此就更别提那究竟离自己所想要的未来,相差得有多远多远了。

当然这倒并不是说周云飞一定要让魏嘉来主动追他,率先跟他表白什么的(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估计花儿都谢了无数次……),周云飞唯一,也是最低的要求只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跟魏嘉表明心迹的时候,这只小笨蛋可以不要满脸惊恐地尖叫着后退,然后一边好像躲变态一样地躲避着自己,一边还给自己张罗着联系心理医师……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魏嘉放下颜面放低身段站在原地等了老半天,最后绝望地发现周云飞果然说到做到,说不告诉自己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嘿!居然还真就不告诉自己那个女生到底是谁!

“乖,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周云飞放软口气,说着便想像刚刚一样,伸手去摸摸魏嘉毛茸茸的小脑袋。

“我擦……滚!”魏嘉直接一臂挡过去,狠狠隔开,怒道,“不给说还想摸!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周云飞你倒是想得美啊你!”

说完愤愤地瞪一眼,然后满身喷火,再不留恋地转身走掉了。

留下周云飞一个人站在原地,摸着鼻子,默默用毛主席的名言勉励自己:哎……前途是光明的,过程是曲折的!

庄景玉终还是被黎唯哲半拖半拽半牵半扯地,拉到了Z大情侣圣地,梧桐大道里。

而这个地方果然也名副其实得厉害。虽然夜色苍茫,但庄景玉也能清晰分辨得出来,触目所及,全是清一色你侬我侬的,学生男女。

可再看看站在自己前面的人……庄景玉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就快被囧晕过去了。

“喂……那、那个,黎唯哲……”咽咽喉咙,庄景玉难得一次放弃颜面去主动牵了牵黎唯哲的衣角,语气近乎恳求,“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你看这……这……”

哪料到黎唯哲直接唇角一勾,迅速一个手臂反转牢牢攥住庄景玉的手腕,而后毫不客气地揣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张扬地笑起来:“这什么?诶我说庄景玉,我都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干嘛?这条路修了不让人走的啊。”

庄景玉急得抓狂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可是你看……你看啊……”

他胡乱地伸出另一只手,手指头往四面八方瞎指一通,乱指一气。

黎唯哲见状笑得更加顽痞了:“对啊,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啊,有什么区别吗?凭什么这条路他们能走我们就不能走啊。”——装疯卖傻的典型。

庄景玉:“……”

——他败了。他承认。

“你……好、好吧……随、随便你了……”

——他认命了。

两人因此默默走了一小段路。途中被各种各样或惊讶或兴奋的眼神目光给围观指点的盛况,庄景玉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都不愿再去回想。

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再回想起那些,说话者们自以为自己很小声,但其实整个梧桐道连只蚂蚁都能听到的超大音量对话……庄景玉便会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

比如神棍儿型的:

“呀!亲爱的你看那儿!居然是两个男的诶!”

“……Oh my god!哦我的上帝!哦天……宝贝儿你别看别看,千万别看!你要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这是罪!是孽!是永远不会被仁慈的主所饶恕的罪孽!”

——庄景玉当场就满头黑线了:好、好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又比如夫妻皆新潮型的:

“嘿!阿娜答,你看那儿,好像是一对好基友诶。”

“哦……哈!真的诶!哎,难得啊。”

“不如咱俩来猜猜谁是攻是受?”

“这有什么可猜的……肯定前面高的那个是攻,后面矮的那个是受啊。”

“切!这可不一定!看事情可不能只看表面啊,不然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你……”

——那时候庄景玉在黎唯哲的闷闷低声中真的很想以头抢地……

最后再比如女方禽兽型的:

“哇!老公老公!你快看快看!那儿居然是两个男的耶!”(……其实庄景玉当时就很想吐槽一下,为什么每个女生的眼睛都要比她们的男朋友,尖锐那么一点点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所谓那什么……女性的直觉吗?)

“哦呀!真的诶!我靠……原来搅基这种事情现实生活中还真的有,而不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哦……”

“废话嘛!嗯嗯!对了老公!你知不知道两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做呢?”

“咦?你这样一说我倒还真的……”

“嘻嘻,要不要我给你科普呀?”

“……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注:以上也是庄景玉当时的心情)好、好吧,老婆大人请讲……”

“好呀好呀!咳咳!那你可听仔细了哦,过程呢就是这个样子的,攻方将自己的XX插入受方的XX,然后……(以下省略N字)……于是最后,快感就产生了!……咦?老公你怎么了?”

“老、老婆……我、我突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除了在心里默默点附和,以及哀叹这个三观不正,道德沦丧的堕落时代,那时候的庄景玉再也产生不出别的什么想法来了……

但黎唯哲倒是在那一晚的梧桐大道得到了很多的爆料和笑点。证据是在未来许多年的漫长生活里,他最喜欢做的事情除了……和自己干那什么三观不正道德沦丧的堕落事以外,剩下的最热衷的兴趣之一,便是翻出这一晚上的各种对话,来逗弄自己。

是的庄景玉这辈子就这么落在栽在毁在,黎唯哲的手上了。

大概又再往前走了五十几米,并且又再不得不被迫听完了好几对小情侣,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雷人对话以外,庄景玉着实是,撑不下去了。

大概俗话说的狗急跳墙讲的就是这么个道理。为了缓解尴尬活络气氛——最重要的是为了挡住沿途路人们叽叽喳喳令人发指的不靠谱讨论,一向沉默是金的庄景玉居然打定主意,决定主动开口跟黎唯哲聊聊天,说说话。

深呼吸两口,庄景玉磕磕绊绊地张嘴了:“嗯……那、那个……黎唯哲……这身衣服,和你那天你给我的那条围巾,找、找个机会,我一并还了你吧……”

“你说什么!?”黎唯哲一听就竖起了眉毛,满脸的……“你找死”。

“围巾是要还给我没错,但是这身衣服你……你居然也准备,还、给、我!?”

其实最后三个字黎唯哲说得不算重,但是因为他本人本身的强大气场,所以这三个字从他嘴唇里吐落出来,便自带了一番浑然天成的压迫威严。

“你去打听打听我黎唯哲送出手的什么时候要回来过?当然更没有被退回来的道理!”顿了顿,挑起眉毛轻哼一声,“呵,庄景玉,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这么说的人,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

冤枉啊!其实只是因为庄景玉从小到大的教育观决定了他的这种想法而已啊!

“不、不行的!我……我凭什么无缘无故收你的东西呢?人不可以这么做的啊……”他只是实话实说。

而黎唯哲听完后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嗯?”

毫无预兆的停顿令庄景玉脚下不禁一个踉跄。被黎唯哲扶着站稳,他傻傻抬起头呆望着对方,写满一脸的焦躁,真诚,与迷茫。

“怎、怎么了?我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唔……道理本来就是这样的没错啊!”

黎唯哲戳戳他的脑门儿迅速打断他,口气既是粗暴又是霸道:“你是猪啊!为什么人不可以这么做?还有凭什么这就是道理和规矩了?”

停下几秒,他一扬眉梢微笑起来:“以后我还会接连不断地送给你东西,你只管放心大胆地收。记住,因为是我送你的东西,所以你就可以这么做。”

【因为是我送你的东西,所以你就可以这么做】

如同蜂鸣一样久久徘徊回荡在脑海的深处,更深处,最深处。庄景玉为此失神了一段冗长,冗长的时光。

——这样的话世界上大概只有黎唯哲这样的人才能够说得出来;而这样的话说出来不仅不会被人讨厌,甚至还能反令人感到一阵痴迷沉醉的晕眩,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一个黎唯哲能够做到,可以说得出来。

“况且,你以后可是要长久跟在我身边的,当然要穿得好一点了。虽然想要和我匹配……哎,那注定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你至少也不能太掉价吧!”

黎唯哲说着说着不禁嫌恶地皱起了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特肮脏特恶心特没办法接受的东西似的:“……瞧瞧你以前穿的那些都叫什么……那叫衣服吗?那叫衣服吗!?叫它们破布都是给它们面子了!”

“……”

庄景玉就知道黎唯哲偶尔抽风一次的美好温情,背后总是会隐藏着各种各样,符合他恶魔本性的黑暗理由的……

“别费功夫想怎么还我了,我是决不会收的。诶不过你想要怎么处置它们那随便你啊,扔了卖了剪了撕了……OK,无论哪一种都随便你。反正我只管送就是了。”

扔了卖了剪了撕了……庄景玉顿时满头黑线。拜托!这、这怎么可能啊!他怎么会做这么遭天谴的事情啊!这、这个家伙……大概就是吃定了自己勤俭节约的好习性吧!

“可我提醒你,你如果有闲工夫考虑怎么处置这些衣服,倒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你欠我的那一顿饭,究竟要什么时候还,在哪里还,怎么还……比较好啊。”

“……”

啊!对啊!这段时间太忙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了!

黎唯哲看出庄景玉神情间毫不掩饰的吃惊,阴沉着脸色用眼神狠狠剜了他一记。那意思是在说:我的事情你居然都敢忘!?跟我有关的事情你必须得全部一字不漏,老老实实地记着才行!

——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反正庄景玉就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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