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残情尚浓(第一卷)——雨树

作者:雨树  录入:07-14

文案:

一个是向江湖公然挑衅,嗜血如魔。

一个是背对风雨,憨厚老实。

冰冷绝情的血魔又藏着怎样别拗的性子挠头傻笑的渔夫,时而透出的坦然清雅是偶然还是刻意隐藏的本性?

第一次相遇是天降的祸事,第二次相救真的只是善意的执着?

江湖,朝廷,……

沧海桑田,风烟残。

他说,君情尚在,这般纷纷杂杂是是非非,又与我何干……

第一卷:憨夫

第一章:风起?剑堡(上)

血腥风雨的江湖在许久的平静之后突然在一个清晨惊起巨大的风波……

有人认出了来了,昏暗街头出现的疯癫大汉正是罗家庄的庄主罗庭。

一夜之间,罗家庄成了一个百人的坟墓。

人们被这个消息震得脸色惨白,看向这个大汉的时候,眼中以往的敬意再也寻不到了,昏暗的街道上,人们抿紧了唇片,默默的看着摇摇欲坠狼狈不堪的罗庭,那可怕的伤口翻卷着狰狞万分,可是疯癫的人却已感觉不到了疼痛,空洞的一双眼中带的挥之不去的惊恐,仿佛像个重锤一般,打在围观的人们的心头。

不由的暗自抽了一口冷气,只觉背脊发凉,毛骨悚然。

然而,另一个地方此刻却正是歌舞升平……

丝竹缠绵之音绕梁不绝,暗香流动。

珠帘那边黛眉樱唇的人今日头垂发松,脸若芙蓉却透着醉态,眼若隔雾星辰,带些朦胧水汽。

水云袖抚弄,若蝶起舞,似花瓣绽放,当真是千娇百媚……

背部抵着石柱的男人一身毫无修饰,过大过宽的白色长袍搭着一头干燥的长发,和这个浓歌艳舞的场合总是有些格格不入。

风吹起的时候,那长袍和散发飘了起来,这个时候男人的脸上总是会带上一股邪气十足的笑意,眼中的玩味浓烈的让人不禁寒颤,好似下一刻要被戏弄的就是自己。

男人眼睛盯住一处看了好一会,拉长了声音叹道:“真是尤物啊??”语气之末加上几声猥琐十足的笑意。

“那当然,这可是头牌肖肖姑娘……”石柱那边紫色一晃,再细看,只见一紫色短发之人已经立于傍边,这人虎眼厚唇,皮肤黝黑带紫,一身深紫色着装,腰间两把铁锤闪着寒光,他瞥瞥鬼虎那张被迷的痴呆的表情,冷哼一声:“我看你还是收起你那张嘴脸吧,这头牌可是堡主的人。”足足半月有余了,他还没有见过有那个女人能在堡主身边呆上这么长时间的。

靠在柱子上的鬼虎一连哀叹几声:“你说她怎么会看上了堡主那个不解风情的人?”怎么会看上一个挑衅江湖的人,一个被成为‘血魔’的一个人?

啧啧啧……

江湖风雨迭起,英雄辈出,这女子竟在亲眼看到堡主,一手挑断几个人的脖颈的时候,还对堡主倾心?

女人的心正是海底针啊……

哎??

只是,可惜了……这般的一个痴女。

地虎嘴角撇了撇,无视那人的感慨。

嗟叹声起,低沉而无力……

地虎眉头微微收紧。

哀叹声又起,带着浓郁的伤感……

地虎的浓眉终究是推起了一个小山包,他知道这个鬼虎向来没有正经样儿,不过……听听这人这般无奈伤感的叹息,再看看这个鬼虎一脸的惋惜愁容……

莫非……

难道……

地虎不免想要开口安慰那人几句,话还没有出口,却听那鬼虎又叹了几叹道:“只是……我说的尤物不是指她??”

明显自己又被着人戏弄了,一双虎眼立刻瞪了过来,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你在耍我不成?”

鬼虎眨巴眨巴眼睛格外无辜:“什么时候?”

地虎青筋爆出:“这里除了这个头牌还有何人?你不是说她又是说谁?”

鬼虎不语,只把头往那个方向撇了撇。

半开的窗外是一角蔚蓝的天,开的正艳的桃花枝,和那站在其下却艳若桃花般的一个人物。

风起,桃花飘落,沾到那乌黑的长发上,凤眼薄唇,不食烟火的容颜,仿佛每一个棱角都是上天的杰作。

窗外后背着双手的人仿佛有所感应,向着这个方向微微侧了个脸,额前的白发忽的飘起,似那人眼中掠过的一片寒意。

艳若桃花,可也冷若冰川??这人便是?剑堡三虎之一的天虎。

鬼虎立刻堆起讨好的笑脸朝着那窗外的那冰山雪莲的人,谄媚的笑了。

地虎瞪瞪眼,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道:“恶心巴拉的。”便自己扭身看那红帘之后曼妙的舞姿。

鬼虎脸上还朝着窗外的人笑着,嘴皮子也不动,小声的嘀咕:“明明三虎,可是这虎与虎差别怎么这么大?啧啧啧…”

不说长相,就是性子也是千差万别,天虎似是冰山的雪莲,高傲而又让人不敢亵渎,而地虎却是真真一个虎人,脾性暴躁冲动。当然鬼虎自是不愿承认自己一副吊儿郎当样子还真是和那‘鬼’字有些……

地虎浓眉立刻就吊了起来:“鬼虎!”

“别叫那么大声……头牌美人醉着呢,别吓着了人家,再说我耳朵也好使??”

“你!!”

“有话就说??”

一句话没有说完,额前一阵凉意掠过,鬼虎心下一惊,收了心神一看,这地虎手中闪亮亮的不是那人的别在腰间的铁锤是什么?

鬼虎倒是省事,把脸转向怒气冲天的人,依旧是那副谄媚的样子:“地虎,咱有话就好好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啊??”嘴上不停,身子不急不慢的后移几分,躲过那挥下来的铁锤。

“打完再说也不迟!”地虎一个飞跃,铁锤使得簌簌生风,逼的鬼虎一连从柱子旁边退到屋外的庭院里。

“堡主就来问话了,看见了可要生气的。”话这样说,鬼虎的手在半空中画个弧度,亮光一闪,一把蛇形长剑便已在手,不偏不倚的挡下一招。

地虎冷哼一声,手中一把铁锤哗的一声从手中飞了出去,另一之手却是紧握铁锤飞身就朝着鬼虎而去,那飞出的铁锤打个卷,竟是自己这折了回来,从鬼虎的身后击了过来。

鬼虎叹口气,长剑挽起一阵剑花,剑花明亮耀眼,瞬间成了一个护体的光圈,那铁锤飞击过来,却是啪的一声又被弹了回去。

铁锤与长剑在庭院中打的噼啪直响,火光四射,银色长练惊起的劲风使得园中的桃花簌簌的往下落,最后卷在一起,裹住正在打斗的两个人。

那卷起的圆球越来越大,待到快要触及桃花枝的时候,站在下面的人脚下未动,冷冷的斜过去一眼,手一扬,只见银光乍现,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就把具团劈成了两半。

桃花漫天飞舞,像是落到尘间的烟花,美得有些不真实。

只是站在两边的人却是大煞风景,一个浓眉在黑脸上扭个疙瘩,虎眼圆瞪,手中的铁锤银光闪闪;一个是宽袍歪挂,长剑支地,斜身懒散的靠着长剑,脸上是玩味十足。

“我们再来战!”鬼虎银牙一咬,手中的铁锤就要挥动,哪里晓得手刚刚举起,虎口一阵麻疼,那两把铁锤竟是硬被一股强力给震了出去,那铁锤绕着三人打了个转,竟是又别回了地虎的腰间。

地虎脸上一惊,知道堡主已经来了,只得压下教训鬼虎的冲动,三人一同往大殿里走去。

第一章:风起?剑堡(下)

石阶之上,一人端坐,仔细打量,只见这人剑眉斜飞入鬓,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仿若是大理石雕刻而成,英气十足却是毫无表情,仅有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犀利而透着逼人的光来,像是浓郁的杀气,又好似一种自律的压抑感,逼的人透不过气来。

“办的如何?”石阶之上的人薄唇里不冷不热的扔出几个字来,生硬而低沉,仿若每一声都打在石板上似地,铿锵有力的击在听者的心脏上,忍不住得瑟一下。

地虎低了头道:“地虎不敢懈怠,罗家庄仅有罗庭一人活口,现今已是疯癫。”

“哦?”那声音似是冷了几分。

“地虎看那人已经疯癫,就擅作主张留了他一条活命,地虎认为这般做一举两得,罗家庄已经不复存在,独留那厮一条惊破了胆子的人,也好给江湖那些人……”

地虎话没有说完,那边的鬼虎冷哼了一声,叹道:“哼,还需什么活口,那灭门的罗家庄就是对那些江湖人士的最好见面礼,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何必找什么借口?”

“你!”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地虎黝黑的脸涨成了个包子,却是说不出来话:那罗庭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想当年一个人大战沙漠三怪,何其勇猛?还有那风云翻滚的短峰山一战……虽然已过二十年有余,依旧不减当年,地虎虽然提前用了迷心散,可是那人见到自己一家百余口倒于血泊,竟是疯癫了,招数狂野无根可循,那股子类似于自焚的招数,就是近身都难。

天虎往这边瞥了一眼,微微楼阁冷笑。

地虎虎眼一瞪急了,开口就道:“那人疯癫了,胜之不武!”

话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即使黝黑,脸上也透出一股的红意来了。

鬼虎嘿嘿笑了,那轻飘飘的声音似是地下飘上来一般,若有若无好似一不留神的一个幻觉。

这是鬼虎最拿手说话的声音,常常戏弄那些胆小的对手,以此为乐。当然这种时候,他也不会放过取笑一翻的。

地虎银牙咬的吱吱作响,手握着铁锤气的浑身发抖。

鬼虎噙着笑,身子依旧是半靠在自己抵着地面的长剑上:“堡主何患一个已经疯癫的人?只是堡主认为下一个该是哪个倒霉鬼?”

三人一起看向台阶之上的人。

台阶上的人薄唇微动:“左、城、庄”

鬼虎嘿嘿的又笑了几声:“左城庄除了一个庄主以外,其他的都只是个摆设而已,自己的儿子却是醉心酒色……啧啧,我看一夜也用不了……”

“口出狂言。”地虎嘴角撇撇呛了那人一句。

鬼虎也不甚在意,正要开口再说什么的时候,眼角一瞥,正见那珠帘里面舞动的人,倩影一闪蝶般的向着台阶上的男人飞了过来。

红艳水袖拖在白色石阶上,格外艳丽夺目。

蝴蝶般的人儿却是一个踉跄,尖叫刚刚及口,那台阶之上的人袖子一抚,红艳的蝶便径直腾空而起,落入的是坐着人的怀里。

女人眼睛尚闭,低首垂发,樱唇微张,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当真赛似醉酒抚马的杨贵妇,娇媚的惹人怜爱。

台阶上的人眉头微皱。

鬼虎却是把眉头扬起,转头看着一旁的天虎,无声的叹了叹。

天虎眼睛瞥向窗外,道:“当年短峰崖一战,这罗庭既然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已经疯癫,……这左城庄庄主已经七年未过问江湖的事……我看也未必得知当年短峰崖上神秘的人是谁。”

台阶上的人眼睛微眯,冷笑一声:“既然没有用的人留着何用?”

鬼虎看了看窝在堡主怀里的女人,黑黑的笑了几声道:“这……不知道堡主是否已经打算把这头牌小肖肖姑娘带入?剑堡了?”

报春楼暗地里早已被?剑堡控制,鬼虎显然在催促堡主对那报春楼下决定性的安排了。对这个头牌的特殊宠爱就是等于给这个报春楼特殊的地位。

他们也该是个时间给报春楼的定下角色了。

地虎暗想这个偏厅是?剑堡之外的堡主常待的地方,这里前后虽有貌美女子,也只有这个肖肖呆的时间最久,堡主若是没有感情怎么会能这么久不厌?

带回?剑堡是一定的了。

却听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剑堡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地虎侧头一看,这说话的正是一脸冰艳的天虎。

坐着的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是赞成还是不赞成。

怀里的女人扭了扭身子,带些不正常桃红的脸上露出娇羞来:“奴家要去,好不好啊……奴家要随时跟随堡主……奴家要去要去……”

男人拧了眉角。

这头牌肖肖姑娘平日里是十分懂得拿捏分寸的,对着自己心仪的堡主,歌舞琴棋,虽是妖冶之极却也是落落大方,未从腻缠着男人过。只是今日酒喝得多了些,想起自己已经超过其他女子呆在男人的身边的时间,不免有些飘飘然,洋洋自得,正被自己设想的深情浓意的气氛下陶然自醉,刚刚自己快要跌倒,平日里毫无柔情可言的男人竟是又及时将自己搂入怀里,不禁遐想翩翩,被自己的所想弄得有些熏熏然了。

当真是酒醉人,情更醉人。

女人眼睛迷离着,水汽朦胧的,樱桃小嘴嘟起:“奴家,生是堡主的人,死也是堡主的……奴家要去堡里……要去……”

鬼虎眼中笑意浓烈,天虎的眉头打了个结,冷冷哼了一声。

女人从男人的怀里扭过头看看那张不食烟火的天虎,笑了几声道:“可惜你不是女子之躯……不过纵是又如何?得了堡主宠爱的是我,你只怕是嫉妒吧?”

地虎万没想到这女人竟会说出这般的话来,暗自抽了一口冷气:这天虎对堡主的感情,几年了,他和鬼虎虽是一直都知道,可是谁有这般的胆量?

啧啧啧……可惜了,这般的一个女子……毁在了一句话上。

鬼虎摇摇头,暗叹了几声。

只见天虎果然是杀气腾起,眼若寒剑。

抱着女人的男人眉角微微折起。

女人也自知有些口快了,匆匆别了头往男人怀里移了几下:“堡主……奴家……”

话未说完,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头微微的低了低,声音依旧冷硬:“既然死也是我的,那就??成全了你。”

跌在地上的女人仿若被钉在原地,花容失色,浑身抖个不停,好似没有动男人话里反应过来。

不过,她也无需反应了。

鬼虎瞥瞥地虎那张惊讶十足的表情,嘴角扯了个笑对着男人的背影:“堡主你也太狠了吧,人家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啊”

男人仿若没有听到,拂袖而去。

那呆坐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像疯了一般,朝着离去男人的方向就撕扯要追过去。

天虎的眉角微微的隆起,眼中浓烈的杀气一闪而过,不等地虎鬼虎反应,一条白练忽的从手中飞去,只见银光一闪,在定睛时,原来是条银鞭,那银鞭竟直如长剑,穿透女人的的心脏一直拖了几米远,撞上后面的建筑,直插进石墙有四指深。

那眼中的泪滴还未来的及落下,悬在了边缘,再没有流下来的机会了。

天虎额前白发微微飘起,头也不回转身就走,脚下未曾停歇,手随意一挥,刚还直如长矛的鞭子转眼间在他的手腕处缠了几圈收了回来。

……

当彤红的晨光打在左家庄的时候,人们不免惊心,原来这向来代表着希望的初生的太阳在这样惨绝人寰的场景依旧照常升起,横七竖八倒在院落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道,烧毁的房梁,冒着热烟的被烤焦的尸首……一切都让那个刻在墙上的“?剑堡”三个字不胫而走。

杀了人,放了火,毁了尸……却留下了罪魁祸首的名字。

这已经不是一种张狂,不是一种单纯的嗜血,这是……挑衅,对整个江湖的正派人士的挑衅,对整个江湖许久平静的一种挑衅。

推书 20234-05-13 :蔷薇处处开之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