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的请这是怎么回事,只有暗自的抽气声。
小江嘴唇抖了抖,看看齐良,然后“哇”的一声嘶喊了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是痛到极点的发泄。
好似屋内静的只剩下瘦子小江的哀号声,这平日里熟悉人的声音在此刻听上去却是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小江从齐良的臂弯里滑落了,他抓住自己的手,半弯下腰去了。
平日里被人叫做老大的汉子银牙咬的吱吱响,他斜斜小江,最后看向郝善。
郝善一直没有从小江的嘶喊中回过神来似地,脸上呆滞而带着惊恐,身子也是抖着的。
这个时候有人扯了扯齐良的袖子。
齐良往那边看了一眼,走到身后的竹门傍边,众人才发现这门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个东西,那是个飞刀,形状如同柳叶,显然是刚刚穿透小江的手心的凶器,众人一看,各自暗抽一口冷气,起了一身的寒栗子。
那小江回头一看,声音都变了调,腿一软,竟是摊在了地上,身子依旧是抖得如同秋日的落叶。
怒意十足的齐良整张脸像是鼓足了陷的红色酱色包子,虎眼瞪如铜铃,回头看看床上坐着的面无表情的鲁源生,嘴角动了动。
这个正直热心的大汉此时完全被激怒了,拳头握的咔咔响,根本不顾自己的能力是否和这般的高手交手,整个人若绷劲的弦,似乎随时都要准备冲上来要和床上坐着的人拼命。
鲁源生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斜过去一眼,眼中的冷笑意味却是异常的明显。
憨夫郝善愣了一下,竟是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大汉齐良,拖着大汉的腰身冲着其他呆在原地的人支呀乱喊一气的挥手。
齐良大叫一声,一把将抱着他的憨夫甩倒了地上,这个时候旁边的几个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拥着都过来拖着大汉。有两个有些理智的,便伏在大汉的耳边小声的嘀咕:“咱别硬拼啊……齐老大……”
几个人七嘴八舌七手八脚的将大汉和地上的呻吟的小江给拖了出去……
憨夫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低低的顺着好一会,才回头看着床上已经重新闭上眼睛的鲁源生,嘴角张了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也跟着众人出去了。
叫骂声和哀号声渐渐远去,窗外只剩下那滚滚的江水声……
鲁源生眼睛微微的掀了条缝,冷冷的道:“阁下是要我摆了酒席宴请阁下吗……”
“哈哈……”
空荡的小屋里突然响起一阵笑声,那声音憨厚有力,末了的声音猛地一个上挑,颇有些嘲弄的意味:“若是能和?剑堡堡主同桌喝上一杯,倒也是我的荣幸??”
话落,一条白练向着鲁源生而去,细看竟是一排明晃晃的柳叶形飞刀!
鲁源生身子微微一斜,轻而易举的闪过了那些利器,再看的时候,小竹门前已经立了一个人,明明是大白天,那人却身穿一身夜行衣。
蒙面的人只能看的见一双眼睛带着冷笑的意味:“怎么样,不知道?剑堡堡主对于我的见面礼还喜欢吗?”
“也不过如此。”鲁源生意有所指,显然是在嘲弄那人刚刚对那个大汉的手下留情。
“难道鲁堡主不喜欢?我可是帮你赶走了一窝的苍蝇,而且,这……不正是鲁堡主所要的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被?剑堡堡主伤了的人还能喊疼的?”对于那些没有能力在自己剑下活着的人,他向来没有留下话口的习惯。
“啧啧真是血剑的传人……”那人嘴角半勾,挑衅的意味十足:“也许堡主今天以后就要有这个习惯了。”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鲁源生眼睛一眯手心已经暗暗的集了一团的红色,他已经没有再?嗦下去的耐心了。
那黑衣人,看了眼鲁源生手心的红色光芒,不紧不慢的笑道:“原来只是个莽夫而已,中了这么烈的毒,也敢擅自动用内力,看你的样子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要妄想动用内力,以前的心法疗伤可算是半途而废了……”
鲁源生原本也是顾忌自己的体内的毒,只集了三分的内力要试探对方,玩没想到对方竟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由的微微的动了动眉角:“到底是谁?”
那人看他一眼,转身跃起。
鲁源生跟着跃了出去,只是人刚到江面上稳住身子,那边江面上脚尖点水的黑衣人手一挥,白练竟冲袖中四散而去,在江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银色网朝着罗原声而来。
“天网飞刀。没想到失踪了二十年的人也对血剑感兴趣。”鲁源生虽然语气中带着嘲弄的意味,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那手中的红光突然闪了一下,红光耀眼,那片晶亮渐渐形成了一个晚月形的匕首,却在鲁源生手中渐渐用力的手中,匕首竟是像有了生命一般,长剑瞬间斜着直伸到了水中。
那黑衣人眼中的光芒一闪,贪婪注视着这一变化,嘴里叹了一声:“终于又见到你了??留下血剑心法,我们就不用多浪费时间了……”
鲁源生脸上若大理石刻成的一般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那人大放的厥词,那挥动长剑的红光剑气若天边的万丈红霞。
天地间忽的加入了另一种色彩,仿佛地动天摇,江面上一阵巨响,惊起万丈的白浪……
倒挂在树上的鬼虎猛地一震,手里的苹果往那地上站着的地虎砸了过去:“听??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地虎正要斜眼瞪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身子一顿,道:“去年堡主血剑又上一层楼的时候??”
“江边!!”鬼虎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堡主在江边!”
郝善和这一群的渔夫走到小路的半道,突然间听见一声巨响,几个人面面相觑,回头望着那个小屋的反向。
有人在嘀咕着,有人偷偷的瞄了眼小江手上的血洞,暗自打着冷颤的,只有那个大汉齐良正在怒意上,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拳头握的指节发白,弓着背一个劲的往前走,嘴里依旧是谩骂着。
郝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终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个方向。
只是,除了树木和蓝天什么也看不见。
“小善,那个是什么人,我说了,下次我再看见他我一定……小善?!”齐良回头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一直在自己手边的人已经没了追踪,听见后面一阵骚动,不由得回头看去。
看到的,正好是郝善急匆匆转身原路跑回去的背影。
“小善??”
第六章:怒意暗涌(上)
“小善??”大汉看到郝善折回去的背影,正疑惑间,突然听见那边一阵巨响,不由的暗吃一惊,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生气的事情,迈开步子就要追上去。
远处的白浪在翻腾着落回江面,在阳光下,像是堆积着的银子,闪闪亮的,然后“哗”的一声巨响,溅起无数的浪花,鲁源生一手后背,一手长袖下拖着一把赤红的长剑,剑尖微微的隐在了江水中,而立在江面之上的人,好似俯瞰着万物一般,披着一身的白光。
一切都黯淡了,只留下这般的一个孤傲的人。
郝善赶到江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那人立于江面之上却好似驾驭着万物似的,那般霸道,有那般自然,仿佛天生该是这般的一个姿态。
空荡荡的江面上唯有那带着狂笑的声音在上面徘徊荡漾着:“哈哈,何必这般固执,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自己至亲手上来的好受,不是吗?哈哈……我会再回来的,血剑总有一天是我的??”
那张狂的笑声在好似从四面而来,江面上缭绕着不去,然后一遍遍的重复着。
郝善惊讶的四下看了一遍,却未见说话的人。
叱咤风云的人物好像在那句话落下的那一刻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明明没有风,那鲁源生的黑发却突然在额前飞舞起来,张牙舞爪的,挡住了那双带着嗜血杀气的一双眼睛,手心的红光越发艳丽,同剑的主人一样的张狂的让人不敢直视。
虽是稳稳的站着一动未动的人,却给人一种频临绝境的危险之感,那般的压抑而冷傲,不可一世的人在这一刻却显出一种无以言说的孤寂。
阳光尚好,郝善却看着江面上的人直打冷战。
“小善??”
后面突然响起的呼喊就似这晴日的一个炸雷,郝善浑身一个激灵,回过头去,而回头的不只是郝善,还有江面上的鲁源生。
那双眼睛究竟有没有生命?
血红血红的,空洞洞的,却让人在这正午背脊发毛。
郝善僵住了,然后眼前一闪,那双赤红的眼睛已经移到了眼前。
喉咙被人掐住。
“小善!嘿,你干什么!快松开!”
齐良大嗓子一喊,不顾身后那几个跟班的,一边手指着鲁源生大骂,一边拔腿就望这边跑,他老远就看见这个行动如同鬼魅的人,不带一点人气的样子,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下却也是直打颤。
这光天化日的,难不成这人被鬼附上了?!
鲁源生几乎没有回头,握着憨夫喉咙的手越发用力,另一只手中的红光夺目的让人心惊。
憨夫无力的对着那双手又打又捶,明明都是男人,力量悬殊的让他惊叹,没一会他的脸就憋得通红一片,眼睛往上翻了几番。
就在齐良和身后的人都以为这郝善是没命的时候,鲁源生那双没有焦距的赤红的眼睛忽的异光一闪。
“啊??”
如同海啸一般夹着痛苦的声音在这绷紧的空气中响了起来,鲁源生双手平摊,身子后仰,乌黑缭绕的长发瞬间若黑色的然绕起来的火焰,手中的长剑享有生命一般,突地飞了出去,打在江面上发出“砰”的一声惊起一排巨浪。
那声音在巨浪的掩盖下几不可闻,却有着惊人的哀伤意味。
齐良停下了脚步,微微的拧了眉。
这人到底压抑了什么样的痛苦,这声音中的绝望和苦涩真是……压的人喘不过来气来。
那一刻,这个善良儿正值的渔夫突然升起一股同情来了。
长剑在江面上绕了几个圈再次回到男人的手中,一闪,便又不见踪迹。
黑发落下,鲁源生微微的竟是扯了个冷笑,然后血便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郝善暗呼一声,不知所措的一把接住倒下的人,刚从鬼门关那里过来的人惊惧还没有完全消去,满眼满眼的又布满了疑惑。
吐血之际的人为什么发笑呢?
憨夫自是不知,那黑衣神秘之人在走之前还给鲁源生留下一招,这血剑是邪气过重的,掌握着内力受损的同时若是心智动摇就易走火入魔,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鲁源生刚在深渊的边缘徘徊回来……
……
齐良打量着床上的人,微微的拧了眉头:“小善,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他和咱们可不一样,我看我们还是……小善?小善?!”
只坐在床头的人眼睛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似是看着又似没有看着,眼睛里没有焦距,这个憨夫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良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小善,这善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咱还是回村……你在听没有啊,我在说话。”
那郝善竟是抬头,微微的一笑。
齐良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在这个老好人的脸上看到过这种淡淡的笑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不当回事的摇摇头:“我可是说真的,他是行走江湖的人,这些人和咱不是一个世界的,我看咱还是回村的了,况且,他伤了小江,我也不趁人之危,但是可不想看见他。”
郝善依旧是没有说话。
齐良急了,又推了他一把:“你刚才差点就没命了……小善,这个人不能带回村,没法和村里人交代,而已没有法子和小江交代……咱别……不行,还是报官得了,这官府查不到什么事情,不会为难他,也定不会不管不顾的,一定会招人医治他的。我说……”
那郝善站起来,过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正是插在竹门上的柳叶形飞刀,他把这小小的飞刀塞到齐良的手里,然后双手在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摸了一圈,耸耸肩膀。
齐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拍郝善的脑袋:“真是有你的!我怎么没有想到……不过即便在他身上找不到这种形状的飞刀,那怎么和小江交代?再说我们都知道当时……算了算了……算我齐良运气差……怎么会遇见你这个麻烦虫?”
齐良虽然不能不见死不救,不过心里总是有些别扭,无论伤小江的是不是这个人,可是这个人差一点点就断了小善的命,这一点他可是没有看错。
他可不像郝善对谁都一样的好,至少他对这个人不会,实话,他对这个鲁源生的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齐良有些不放心让这个憨夫一个人在这里照看这个危险的人,可是郝善又比他执拗,拗不过,只得自己先走了,临走的时候一再回头。
郝善挠着脑袋一直将这个齐良送到小路上的才重新折了回来。
黄昏的斜阳打在路上,郝善走在路上,走两步忽的又抬头看着江面,傻傻的笑了……
夜色渐浓,亘古不变的江水声在耳边越传越远,好似要陪着郝善要一起进入梦乡似地,郝善打了个哈欠,正打算上小眯一会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促的脚步急声音……
第六章:怒意暗涌(下)
郝善趴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朝着小屋这个方向越靠越近,瞌睡虫不由的全跑走了。
“小善??小善??”
这压低的声音竟是齐良的,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此刻的声音在暗夜里听起来显得格外低沉,郝善跳了起来。
那边的竹门已经被人给推开了,齐良小心翼翼的移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郝善认得,是渔村的大夫。
原来这个齐良回去以后一直不太放心留着这个哑巴,这个朴实的大汉半夜爬起来拉了这个渔村的大夫往这边赶。三个人忙了一阵,老大夫绕着床上的人几圈,摇了摇头。
齐良和郝善看着老大夫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吓的都白了脸。
齐良支支吾吾的道:“大夫,他没救了?这……这……出了人命了?”
郝善也有些紧张,这次鲁源生昏迷体温一直很低,连脸上的表情也是冰冷冷的,如同石刻的一样……
大夫大半夜被人推醒心下就没有多少好气,这个时候又听齐良的话,脸一下就拉长了:“不是没的救,是老身能力不济。”只是能看的出来,这人内气过热,怕是积了怒气未能驱散。
郝善和齐良这才长出一口气,这等神情可是把大夫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直到瞥见昏暗的窗下边摆着的一筐药材,这才顺和了脸色,微微的点了点头,捡了些有用的,让这齐良熬了,也只是一些简单的药材,调血血气,顺体通气的罢了,能不能起到作用另当别论了。
老大夫打量着躺着的人,到底是年岁大些,没有那么多的冲动可言,拉住忙着转悠着的齐良道:“我观这人,不是凡人,齐良这不该惹的麻烦咱可别惹啊……”
齐良心里正毛躁着,哪里肯听老大夫的话,只是摇摇头嘟囔:“怕是再这里住了几天了……你有事问小善,我哪里清楚这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