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布包了起来,然后盖好被子捂住,希望他能多出一点汗。
然而明澈并没有很快醒来,玄碧彻夜不眠地照顾,到下半夜,明澈终于不再发抖,睡的安稳多了。后来玄碧也困了,就紧紧地
将明澈抱在怀里,也睡过去了。
第一八四章:温柔
明澈是直到三天后才睁开眼的。
这期间,玄碧一直细心地照顾着明澈,喂药换药,偶尔还熬了点肉汤喂他喝。所以明澈醒来后,病倒已经好全了,只是手上的
伤还没有好,不过也在渐渐恢复了。
“碧儿!”
彼时玄碧正在忙着收拾一下房间,忽然听到明澈唤他,忙抬头望去,就见明澈醒了,正看着他了。
玄碧忙扔下手中的活,跑过去握住明澈的手,惊喜道:“明澈,你终于醒了!”这三天来,真是折磨死他了,看着明澈一直不
醒,他还以为明澈得了什么怪病,急的不得了。这山谷中毕竟有限,若耽误了他的病可怎么是好?这时看他终于醒了,喜不自
胜。
“嗯,我有点饿!”明澈的声音有点沙哑,估计是睡了太久的缘故。
“嗯嗯,我马上去准备!”
不一时,玄碧就熬着肉粥端来了,拿起勺子喂他。
“明澈,这米不是很好吃,你将就一些!”
明澈这时饿极了,哪还能嫌这嫌那,虽然久病又久睡的缘故胃口不是特别好,却还是将整碗粥都吃下去了。
玄碧看他能吃这么多,很是高兴,能吃得就表示无碍了。
“还要不要?”
明澈摇了摇头,他确实很饿,但毕竟好久没吃饭了,一时还真吃不下太多,就这么一碗,肚子就觉得很饱了。
“明澈,要不要洗个脸?”玄碧放好碗筷,又倒了热水,将帕子都浸热了。
“嗯!”他好久没有好好洗过脸了,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以前因为担心着玄碧,这些就可以忽略,此刻却觉
得自己肯定脏死了,一定得好好洗洗。
玄碧忙拿着热帕子过来帮他洗,明澈伸手去拿,“我来吧!”
“不行,你的手还没有好,不准动!”玄碧忙否定他的动作,认真的为他洗脸。他先用热帕子捂了捂明澈的脸,让他先适应一
下,才开始轻缓柔和地他为擦拭。洗了脸,又抬起他的手,将它裸露在外的皮肤仔细擦了一遍,然后又将它的手放到被窝里去
,这才拧好帕子,去把水倒了。
“碧儿,我的手很痒!”明澈的手刚伸进暖暖的被窝一会儿,就觉得痒得很,忍不住就要去抓。
玄碧忙将他两只手分开,绝不让它们碰到一处。
明澈不乐意了,“碧儿,手痒!”他再次强调,这么痒,不让他挠一挠会很难受的,那痒痒的就跟抓在了心上似的,怎么怎么
的不舒服。
“哎呀,肯定是伤口正在愈合,这时候不能抓,不然会留下印子的!”玄碧轻轻地揉着他的手,就是不能让他抓。
“哎呀,男人留点印子算什么嘛?”明澈痒得难受啊,这痒比痛还难受,特别是这种冻伤后的痒痒,简直就是酷刑。
“不行,不能留印子!”玄碧一点也不松口。
“那你快看看,它什么时候才能好?”
“嗯,好的。”玄碧一层层揭开手上裹着的布,看到那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只是有些地方正在长新肉,难怪会很痒了
。
“明澈,我再给你上点药,就不那么痒了!”
“嗯,那快点!”因为揭开了裹着的布,让手暴露在空气中,凉风就吹到了手上,也就不像刚才那么痒了。
玄碧为他换上新药,这药也凉凉的,所以感觉十分舒服。
明澈手不是很痒,就在床上坐不住了,“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想下去走走!”
“外面冷!”玄碧提醒。
“没事,我想呼吸一下,这屋里全是药味。”又是火盆又是药罐,这屋里的空气不是很好,明澈就想出去透透气。
“嗯,这样也好,你等等,穿好衣服再起来!”玄碧又忙为他穿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扶着他下床,走了出来。明澈睡
得太久了,全身软绵绵的,玄碧就一直扶着,他一只手挽着他,一只手握住他的手。
一出了门,雪的味道扑面而来,冷风吹进明澈的鼻子,一时不畅,忽然一痒,就打了个喷嚏。
玄碧忙问道,“怎么了?”
明澈揉了揉鼻子,“好久没闻到这么清新的味道了,一时没适应。”
“那就好。”
玄碧就扶着明澈在小屋周围转了转,今天天气难得好,竟没有下雪,还出了点太阳。只是这点太阳还不能融化地上的积雪,不
过照在身上,还是非常暖和。
明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哎,跟我一起的那马呢?”
“在马厩里跟赤飒在一起呢!”玄碧说着,就带他去了马厩。那马果然身体也恢复了,此刻正悠闲的吃着草。这马也饿了许久
,现在正可劲儿的吃呢,间或和赤飒互动一下,看来两匹马相处极好。
看到明澈来了,那马就停止了吃草,抬眼看着他,忽然对着他就一个响鼻,逗得明澈呵呵直笑,于是那马受到了鼓励般,在来
个响鼻。
玄碧忙瞪了眼那马,让它终于收起了那份兴奋。
明澈摸着它柔顺的鬃毛,感激道:“谢谢你一路不离不弃!”这一路幸而有这么一匹马相伴,不然明澈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
见到玄碧呢。
玄碧心紧了紧,想到明澈这一路来肯定是极为艰辛,鼻子就一红,于是对这马也温柔了许多。
“明澈,这马难得通人性,你给他取个名字吧,以后就一直跟着我们。”
“嗯,可是取个什么名字才好?”明澈犯难了。
玄碧也思考起来。
这马极漂亮,头颈以及尾部那一圈都是棕色(按明澈的说法,更像咖啡色),中间这一块以及四肢却都白色,两种颜色在这马
身上组合的极为融洽,看上去非常好看。
“嗯,到底叫什么名字才好呢?”明澈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好的名字出来。
“就叫‘啡啡’?”
玄碧眨了下眼,“这什么名字啊?”
那马听了这名字也不乐意,这名字一点威风都没有,若是以前也算了,可是现在旁边有一匹叫“赤飒”的,自己来一个连意思
都不明白的“啡啡”,拿得出手不?
“我又不会取名字!”明澈不高兴了,自己想的名字又被否决了。
“得,要不叫‘奔宵’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明澈不懂。
“夜行万里的意思,周穆王的八骏里面的一匹就是这个名字。”
那马这下高兴了,这名字原来还有来历啊,尾巴翘了起来。
“既然它都这么高兴,就叫‘奔宵’吧。”明澈只有无奈答应。
两个人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了一天,两个人都是心满意足。就是这么平淡的日子,他们已经许久没经历过了,如今能有这样的
生活,两个人心里都十分高兴。
晚上,玄碧又为明澈换了药,然后收拾了一番,才上床躺到明澈的身边,侧着身子,看着明澈。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心中都有很多话要问,玄碧想问明澈为什么要来找他,这一路来都经历了哪些艰辛;明澈也想问玄碧当日
受伤前后,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治好伤的,更重要的是,他明明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再这里呆着不出去呢?
那么多的问题,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两人就这么望着对方,眼中有疑问,更多的却是爱意。
玄碧忽然捧起明澈的手,想起那日为他清理这双手时,那满身的血泡和冻疮,心疼得很,便率先问道:“明澈,这伤是怎么来
的?”
明澈只是叹了一声,张开手臂搂着玄碧,“这伤不算什么!”这点伤算什么呢,能用这些伤证明玄碧没有事,他值得的,就是
再重一点,他也不会在意。
在玄碧的追问下,明澈将那日做梦的事、得知他受伤的事,孤身相寻的事,刨雪寻人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明澈经过了,
反而不觉得什么,可玄碧却愣住了,眼泪不停地流,不是伤感,是感动,是震动!
这是明澈对他爱的证明,玄碧将头靠在明澈胸前,感受这无与伦比的久违的温暖。
第一八五章:送归
“明澈,谢谢你!”玄碧情不自禁地说道,发自真心的感谢。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的失踪会换来明澈千里相寻,这份深情愈发显得当日自己多么的小家子气。明澈对他的爱一直很深很浓
,一直都静静地守护着自己,是自己长大了,变了,辜负了他的这番深情。当日还那么的伤害他,伤害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
明澈也是习惯性的就将手放到了玄碧的头上轻轻抚摸起来,即使手上裹着厚厚的一层布,还是能感觉到他柔顺的头发。这是他
最喜欢的动作,轻抚着他的头发,从见他之日起就喜欢。
“我只是想通了,碧儿!我当日听到你失踪的消息后,整个人瞬间就塌了下去。对我来说,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能看见的地
方。我不能容忍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消失,我也不能忍受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不能触碰你!”
“嗯,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也不会离开你了!”被柔情包围的玄碧许下诺言。
“那,你可以将这段时间遇到的事告诉我了吗?”明澈想知道玄碧经历的一切。
“嗯,从哪里说起?”这一次的经历可是够说的。
“那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深山雪谷的,有个颇为精致的茅草屋也就罢了,怎么一应家当都是齐全的,连米都有?”白
天才刚醒来,玄碧又忙着照顾他,他也就没来得及问。
玄碧沉默起来,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明澈不解他的反应,忙问道:“怎么了?”
玄碧平复情绪,反问道:“你觉不觉的这被子什么的都有一点点霉味,那米颜色也不是很好看,一吃就知道是陈米?”
“嗯,都像放了好几年了,恐怕只是因为这里常年积雪,才使它们还没有变坏。”明澈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这……原本是雪婴的居所!”
“……是吗?你原来就是在这里和她相遇的!”
“嗯!自从跟随我以后,雪婴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提及雪婴,总是玄碧心中永恒的痛。他尤记得,当年少女就是在这里宣誓
向自己效忠,那个时候,她曾经跪下,却说这一生只跪这一次,他年即便自己贵为九五之尊,她也不再下跪。谁曾想,自己今
日真成了皇帝,她却已经香消玉殒了,果真,再也没有跪下过。
明澈心中也有些堵,知道雪婴之死对玄碧的打击,便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温柔了。
过了片刻,知道玄碧情绪恢复了,才继续问道:“后来了?”
玄碧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那日受伤后,我就昏昏沉沉的,也顾不得赤飒到底将我托到何处。我只隐隐记得,我曾经
从马背上跌落下,但不知道为什么,等我又慢慢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估计是赤飒知道那里离这里不远了,就咬着我一路拖
到了这里。”说起赤飒,玄碧那是骄傲和感激的,这马极通人性,实在是世间难得的宝物。
明澈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
“我也觉得奇怪,赤飒居然还认得路。我醒来的时候倒在雪地里,赤飒也气如游丝了。我爬到屋内,也顾不得为自己疗伤,先
找出米吃点东西在说,吃了点东西力气也就恢复了,才开始疗伤。雪婴这里是有些疗伤的草药的,我先用了点,等到身体总算
不是那么差了后,就再出去找了更多的草药回来。”
伤慢慢就养好了,玄碧就在这里暂住下来。
明澈心疼,玄碧虽然说的轻巧,但当日他身受重伤,又是天寒地冻的,还没吃没喝,这样都还能活下来,只能说是老天垂怜。
明澈紧紧握着玄碧的手,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幸好老天开眼,没有夺走他的至爱。
“明澈,我不算什么,倒是你,从来都没受过这些苦的……”从小被欺负长大也有好处,至少自救的能力实在很强。试想玄碧
不过稚童时期,经常被打被饿被关小木屋,这种经历让练就了他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能坚持下去的能力,也正是因为他从小其
实更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在这种魔鬼条件下还能生存。
相对起明澈,从来就是一大群人围着他转,不愁吃不愁穿的,这一次算是他人生最惨烈的一种体验了。
明澈开始时觉得苦,这一下走完了全程,回首过去,倒也不觉得了,“我不苦,至少还有些干粮可以果腹,不像你,这么艰难
的环境都能坚持下来!”
“可是明澈本来就没有受过这种苦……”
“呵呵,那时候一心只想找到你,哪里想那么多了。幸好你现在健健康康的,就是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玄碧轻声应道:“我以后都会健健康康的,不让你操心!”
“嗯!”
“受伤是怎么回事?”他身边明明跟了那么多人的,还有一个李大勇,怎么就能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提到这个,玄碧又无奈又气愤,都是那个绍许,更苍蝇什么的,总盯着他。本来都答应过嬴真只要他不惹事,就放他一马,看
来这次也只能有负嬴真所愿了。
他这次离开紫都本来只是为了躲避明澈,那区区几百流民他哪里放到心上?而且还有一个周瑾瑜镇守在那里!
那日他带着嬴真的骨灰出了云州,也没让周瑾瑜派人来接,也没亲自动手,全部交给李大勇,不过个把时辰,就将作乱的流民
镇压了下去,他还没赶尽杀绝,想着自己带着嬴真的骨灰,不能在他面前屠杀他的子民,于是没战死的他都放了,还尽量让人
给他们安排事情做,让他们再没有空出来作乱了。
他这次除了躲避明澈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便是送嬴真回家。
他知道嬴真一点都不喜欢呆在大焱,当日自己将他软禁在皇宫,已经伤了他的傲气,最后选择自杀,是对他的控诉。自他死后
,玄碧总会在梦中梦见他,每次几乎都是让他送他回去,他不喜欢大焱,他身在草原,也当魂归草原。
所以,玄碧带着他回到了罗城。
自古帝王一登基就忙着修自己的陵寝,这个决定矛盾得很。一方面,他们都希望自己万岁万岁万万岁,可同时也明白,自己不
可能长命百岁,于是一方面加紧修自己的陵寝,务必豪华奢侈,好让死后也能享受无上的权利和荣耀,另一方面也可劲地寻找
什么长生不老药,劳民伤财。
而嬴真,确实是个例外。他没有修自己的陵寝,倒是为其他皇族中人都修了各自的墓室,包括皇后和太子。
嬴真,虽然喜好无上的权利,可他同时喜欢奔放的自由,不愿意终生束缚在宫墙碧瓦之中。他本性渴望驰骋草原,潇洒一生,
纵横天下。他的想法时,既然在世是为帝王,这是自己的选择,所以会坚持下去,那么死后,他不要再被捆缚,所以一登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