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落九霄(强强 第一卷)——火狸

作者:火狸  录入:05-09

文案:

“霄……别忘了我和你是兄弟。”透着些许无奈,他掩起散下的衣袍,面前的男人有一双冰冷嗜血的眼,在他耳边留下无比危险的轻语,“是,我们是兄弟,是手足,还是半个敌人,除此之外你敢不敢再多点其他?”

巫医谷血魔医冷酷如冰,千机阁檀伊公子却清雅似莲,这两人竟是亲兄弟,兄弟相争引来江湖干戈,九霄显赫,天下倾辰,风云间鏖战四起纷争难停,却不知,他丢了心,他多了情,不为人知处,他和他之间情意牵扯早已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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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青莲如妖

春日,和风拂过,正是杨柳岸边,飘洒而下的白瓣纷纷扬扬的,那股粉淡香清,让人几乎就要醉在风里,雪香凝树,说的就是这个时节的梨花。

“少爷,明天去不去拾全庄?”小童穿着白衣端坐,抬着头,问的期待。

“想去庄里讨酒吃?”梨花如雪,拂了满身,一身青衣,一头墨发,梨花树下坐着的男人摆弄手里的蝉蜕,又把那空壳放到地上。

小童马上递过去一块丝帕,痴痴看着那双好看的手抹去根本不存在的尘埃,叹了口气,“少爷不能每次都不去,这回可是拾全庄呢,拾全庄!”

说到后来,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拾全庄啊……”男人叹息微笑,扔下纯白无垢的丝帕,忽然淡淡问道:“还请了谁?”

小童歪着头,仔细回想,“左左和右右同我说了,可是好多,不记得了,不过少爷你想想,拾全庄请客,当然是要宴遍天下的,除了请不得的那些,该请的都少不了,比如说,有北家的,尹家的,艾家的……”

“北海有极殿,尹啸门,艾家堡。”一一纠正,男人看着自己的手,“去打水来。”

不一会儿,小童端着水盆来了,口中继续念叨,“还有,南岭天弑盟,东洛汐木派,那个绣花的叫什么来着……嗯,是李大娘……还有……“

把手放进水里,男人不知是不是还在听小童叨念,春日正好,落花似雪,有几枚飘入水里,照射着阳光也飘散着梨花香,看来很清澈,他洗完手,接过身边递来的帕子,抹干了,只是看着远处,没有再说话。

拾全庄宴客,就算宴请天下,请遍黑白两道,有个地方也是绝对不会请的,谁也不敢。

那么,那人是不会去的了。

“去把那件欢喜佛拿出来。”站起身,拂了拂肩头的梨花雪,他随口吩咐。

小童惊呼一声,“少爷,那可是碧血欢喜佛,拾全庄来求了十多次了,你一直不告诉他们下落,这会儿怎么就这么送出去了?”

男人转过身,像是对他无奈,“赴宴哪有不带贺礼的道理,不是你想去?”

“我这就叫人去拿!”小童乐颠颠的转身欲走,又回过头收拾了地上的帕子和杂物,笑眯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到少爷请人吃酒,这回又有人上门来问……”

“去吧去吧。”他家少爷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的话,“不止送了姑娘家的画像,连少年公子都送来了,荒唐,给我退回去。”

“少爷——”小童苦着脸想要哀求,先前还笑着看他的那双眉眼忽然退下了颜色,那身清清淡淡的气息骤然沉下,不必男人开口说什么,小童也知道是自己说的太多了。

春风轻缓,梨花雪瓣随风零落,树影之下,青衣卓然的身姿修长,男人负手不再开口,小童离去,遥望他的背影不敢多言。

他知道,他家少爷看来温文,一旦生起气来却是可怕的很,可以说,江湖中天下间,没有人会想得罪他家少爷,或者说,没有人敢得罪少爷执掌的千机阁。

千机阁、拾全庄、万里飘渺楼、巫医一血谷。

一头一尾的两个地方,都是让人忌惮的,只不过江湖中人看待两个地方的态度差的很多。

无事拜千机,有病莫寻医。

千机阁可以让人倾家荡产失去所有,也能让人一夜成名权力在手,可巫医谷不一样,求医未必得医,是生是死,还是落得一个不生不死的结局,还得看人家的心情。

听说那个赫谷主近来又收了新宠,这回不知能活多久,可叹他家少爷,除了偶尔召人侍寝,其他时候好像对人都没兴趣,不管男女,不管什么样貌,这要到何时才能有人相伴,不再每天无聊到拿那些眨眼就能解决的问题,放在面前神游似的看个四五遍才开口吩咐的地步?

“还不去?”树下穿着青衣的男人像是站在落雪里,就算隔着老远,一眼望去,还是能让人看的目不转睛,即便看不清样貌,都能觉出那股子清雅到极致,温和到让人想亲近的暖意。

被他的一问惊醒,小童醒悟过来,他又看少爷看呆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不得不抱怨几句,“都是少爷不好,站在那里让人看得忘了……”

嘟嘟囔囔的话逐渐轻了,后面的随风散去,说的是他家少爷的好,说的是他先前的所见,可说多了,男人只当没有听见,这小童是随侍在身边的那几个里头,最多话的一个。

其实每次小童想说的话都一样,别人见了,说的话也一样,兴许任何人见了此刻在树下的男人,都会说出一样的话来。

完美。

无一例外,任何言语归结到一起,就是这两个字。就好像把世上所有最美好的词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人说拾全庄爱求“十全”,什么都想尽善尽美,但他们求的到世上完美的事物,却求不到这一个完美的人。

谁敢将千机阁的檀伊公子比作死物,任何再美好的东西,也抵不上他一句笑语,一个眼神,若是真有完美,这个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而生。

当然,各人看人的观点总是不尽相同,有人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谁能说世上真有完美之人,檀伊公子没有为善好施的名声,没有行侠仗义的身手,千机阁表面上收罗各处情报,出售情报,替大家解决疑难问题,可暗地里,谁知道他们还做什么?

最最要紧的一点,檀伊公子还有个别人没有的毛病,好洁。

别人近不得身,他也从不靠近别人,这样不是个病是什么?有人说,他是太过骄傲,地位显赫,容姿不凡,要什么有什么,便看不起天下人,也有人说,他是谦谦君子,不论男女,皆不与之有过分的接触,就像清澈如镜的湖水里,独然卓立的莲。

青莲有佛性,这檀伊公子有什么,在那传说里,岂不该是妖性?只因世上曾有传言说,他的生母根本不是寻常女子,而是山野妖狐。

此刻,不知是像佛多一点,还是距妖更近一些的男人,缓缓从树下走出来,千层落雪拂过,梨花满身,由他身上落下,他看着前方的路,想的是明日的酒宴,不知不觉的皱眉。

“阁主,明日要不要准备人手?”忽然出现的人影,站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显然熟知他不喜欢他人靠近。

人称檀伊公子的千机阁阁主摆手,“不必,只是酒宴,不用带那么多人去张扬。”

此时说的这番话,到了第二日他就后悔了,他不张扬,事世却未必能如他所想,他本身就该知道,他出了千机阁,就要做好迎接意外的准备。

第二章:惊宴

“桐空派掌门,张大侠到!”

“南海无极宫,李宫主到!”

“璇玑坊,李大娘到!”

拾全庄门前不断有客上门,装点着红绸的大门前早已有管事一一恭迎,锣鼓喧天,宾客盈门,鞭炮声里和着喧闹的人声,无处不是喜气。

但今日既不是庄主秦战的生辰,也不是庆祝其他。

环佩叮当的声响里,一件件贺礼被送去大堂,谁都看得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喜宴,丫鬟们满面欢喜,捧着酒水茶点,来回穿梭在各个房间,来往看见的全是笑脸。

她们小姐今天出阁,嫁的是当世少侠,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怎不叫人心喜,那对将要拜堂的新人又是何等的登对,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

大红的喜绸,大红的帐幔,红殷殷的巨烛被搁置在案上,燃烧着明艳的火色,蜡烛是上好的,其中还添了香,就连它们散发出的味道都带着香甜,喜绸是定制的,璇玑坊求来的珍品,李大娘亲手缝制的雪蚕丝、鸳鸯锦,百年的“佳人醉”被人捧着一坛坛送上,满席酒香。

在这样一片火红的喜气里,厅堂里所有被请来的贵客,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不满意的地方来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新人拜堂。

“客人都到齐了?”秦战今天穿着一身锦袍,已经笑僵的脸上维持着弧度,管事前来回报,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回庄主,请来的客人都到齐了。”言外之意,不请自来的还有不少在外面。

“设宴款待,请他们去十全楼用饭。”他指的是外头的那些,十全楼是城内最好的酒楼,自然也是秦战开的。

迎着宾客一一寒暄,等他说完了话站到一旁,新嫁娘就被丫鬟扶着走出来,新郎早已候着了,也算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一对新人在喜乐声中正要拜下,忽然出了意外。

“我不嫁,要嫁,我就嫁他!”新娘竟然揭下了头上的喜帕!抬手一指,指的不是她身边的新郎,而是宾客所在。

那里有一桌人,任何一个头上都没有头发,那一席桌上也全是素斋,坐的是婆逻门的门主和他的手下,婆逻门是出世的门派,在场都是老江湖了,见了她指的方向却还是忍不住喷笑出声,觉得匪夷所思。

婆罗门门主诧异的抬头,诵了声佛号,“在下乃是出家人……”

“谁在说你,我说的是他——”新娘跺了跺脚,指的方向却没有改变,那一桌素席旁边是一个雅居,在喜宴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安排,又不是酒楼吃饭,没人想要和其他人隔开。

她这一指,众人却发现那桌酒席旁边的雅居里竟还真的有人?!隔着门帘,能看到一袭青色的衣角,半边侧影,明明只是一帘之隔,却仿佛完全没听到外面的喧哗和骚动,那侧影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衣袖都没多一丝褶皱。

那人是谁?

珠帘被里面的人挑开了,白衣小童垂首站立一边,只见桌旁坐着一个青衣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不清模样的侧脸有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

方才隔着半截珠帘,并非全部遮掩,却谁也没有留意到他,但这帘子一旦掀开,竟没有人还能忽略他的存在,即便他只是坐着,只露出半边侧影,也比任何一个站立当场的人都要引人注目,甚至连此地的主人秦战,还有那一双新人都抵不过他这半边侧影来的吸引人。

能收敛自身的气息,在在场那么多老江湖面前让人不知其所在,又在掀帘而起的瞬息间显示出如此强烈的存在感,这样的反差让人不觉心里一惊。

似乎完全没被现场的气氛影响,他静静的端着酒杯,缓缓转过头来,“姑娘是说我?”

没有人回答,新娘指着他,出神的看,竟是连回答都忘了,但此时谁也没有怪她,没人为她的反应觉得奇怪,只因其他人也是一样,看着端坐的那个男人,不自觉的赞叹,又在心神动摇间猛的想起一个人来。

檀伊公子!

除了檀伊公子,还有谁能只在言语间就让人为其忘形难以开口?除了他,世上还有谁会有这样皎洁轻暖的气息,这样温和清澈的眼?眉目五官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分开看或许也就是俊秀罢了,摆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如湖水般流淌的眼神映照出眼底明亮柔和的光,不浓不淡的剑眉气宇轩昂,嘴角就算不带笑,也有三份俊雅柔和,华贵的青衣华服在身,却不让人觉得炫耀,那身清清淡淡的气息,犹如正伫立在荷塘边,看着月色,饮着美酒,让望见他的人也不禁被这身清雅温和所感染,忘却了其他。

他是水中青莲,也是空中皎月,甚至是天上的流云。

有人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不知是从谁口中流传出来的,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求而不得,青莲难采,皎月可见却无法触摸,流云易变,就连看,有时都看不到。

今日,拾全庄小姐出阁,却在拜堂之时揭了自己的喜帕,指着这位如同青莲又似皎月流云的檀伊公子,反口悔婚,说要嫁给他?!

饶是自诩应变能力不错,这些老江湖们还是楞了楞神,才反应过来。

“不愧是拾全庄的孟尝君,秦庄主何时请到的檀伊公子,怎么不早些引见?在下桐空派张廉。”一抱拳,桐空派掌门起身,半真半假的对秦战抱怨了一句,又对帘子后的男年轻男子这么说道。

微微颔首,修长好看的手上,酒盏被端起,回礼示意,没有一言半语的回答,却谁也没觉得他失礼,论起江湖地位,檀伊公子这么回礼已经算是给了张廉面子。

张廉笑着坐下,颇觉自得,然后又有人接了话,“果真名不虚传,也不枉费我们宝贝珂雨只听了阁主的名号就动了心,其他的什么少侠都比不得了……”

轻柔的笑声从另一桌酒席上传来,说话的人看来像是三十多岁的女子,有着少妇的风韵,颇有风情,仔细看去则会发现领口下遮掩的喉结,前胸有些平坦,那微翘的兰花指虽然纤长,骨节却比寻常女子要大上一些。

“李大娘!”新娘总算被笑声拉回了神,放下手,又看了珠帘后的男人一眼,眼神有些古怪,转头就对那不知是男是女的李大娘瞪了过去。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挥了挥指尖上的帕子,李大娘还是在笑,虽然笑声低沉,柔柔的倒也不算难听。

璇玑坊李大娘,擅绣工,尽管他是个男人,但自他手中出来的绣品却是一件难求,就连皇宫里的人都有暗中相请,只为得到一个小小荷包,这样的李大娘,没有人还在乎他是男是女。

“原来檀伊公子也来了……”

“秦庄主这回好大的排场,竟连他也请来了?!”

“……那便是千机阁阁主……”

窃窃私语成了嗡嗡的声响,一时间看到新娘临时悔婚的惊讶,倒不如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千机阁阁主的震撼来的那么大了,现场骚乱,众人无不朝那雅居里望去,被一道道视线注视的男人安然的坐在那里,偶尔举杯为礼。

他原本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来此赴宴,如今看来已难办到。望着手中白玉酒盏,他慢慢端起,又抿了一口,“小竹,斟酒。”

摆下酒杯,一旁的白衣小童马上拿起酒壶添上,举止恭敬,眼神却略略往外偏了偏,少爷最讨厌被人那么看着,这回秦庄主可要倒霉了,往后不管他再要寻什么宝,都很难再得到消息了吧。

“珂雨你……”新娘当场悔婚,新郎岂会没有反应,新郎的脸色看来很糟,说了三个字便停下,听到他的话音,众人想起这出热闹,终于收回了眼,忙不迭的又朝另一头看去。

这一看却又看出了古怪,新郎的脸色岂止糟糕,简直已经面无人色,从发白到发青,最后殷红似血,竟然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扼住咽喉的手像是在抓挠什么,身影一闪,秦战掠上前去,手指在他颈边一探。

“他死了!”短短几个字蕴含无限惊异,秦战的笑就这么僵在脸上,呆在了原地。

第三章:乍现

“死了!”人群哗然,纷纷站起,就在这当口,张廉手下桐空派弟子也有人忽然倒下,众人顿时色变,张廉沉着脸检查了一番,骤然惊惧,“有毒!”

推书 20234-07-11 :罪有应得——楚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