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走廊。
在楼后的小花园里,我不停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问:“就算他是你表哥,你又是怎么看出,我、我对他有好感?
”
“我早习惯了!”他坐到花坛的栏杆上,挑着眉说:“我表哥有个外号,就叫‘一见钟情小王子’!他小时候来姥姥家过年,整
个村子不论男女老少都为他疯狂了……对他一见钟情的人实在太多了,即使你是男生也不新鲜!”
一见钟情小王子!
“哪有那种事,女孩子就算了,男孩子也会……喜欢他?”我不愿相信我的动心,是一见钟情小王子的魔咒。
“真的,你不信?”
“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不相信你这张破嘴!”我冷哼一声,坚持认为宁老师是我的心上人。
但这种悸动只维持了几个小时,放学回家,姐姐撞见宁莫冉之后的表现,证实了郑先锋的话。
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姐姐看到来家里拜访的宁莫冉,立刻就没了傲气,面色绯红,双脚发软,连舌头都打了结,半晌没能说出
一句话。
一见钟情小王子,果然名不虚传!
晚上,我问姐姐是不是喜欢宁莫冉,她想都不想就点头,随后她又问我是不是也喜欢他,我则无力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我终于明白我自己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对英俊男子的一种迷恋,但是这种只维持了一个下午的美好感觉,还是被我郑重
的写在日记里,美其名曰——初恋!
郑先锋最近一直很头疼,因为他是小王子表弟的身分曝光后,全班女生的粉红信笺都飞向他——当然,他只是邮差!而我更是迫
不及待的转变了身分,从姐姐的情敌变成红娘,每天忙着牵线搭桥外加铲除阻碍!
于是,女生们文情并茂的情书全落到我手中,变成了纸屑,而她们讨伐的对象依旧是无辜的郑先锋。我每天晚上都会陪着姐姐去
郑家串门,玉珍阿姨很欢迎我们,郑先锋更是喜上眉梢,但当他发现姐姐的目标是宁莫冉后,落寞下来。
在他狗窝似的房间里,他拉着我的衣袖,哭丧着脸说:“你姐姐也喜欢我表哥……你还不帮我,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姐姐,你根本
就不把我当朋友!”
“你不是真正的喜欢我姐姐!”甩开他的黑掌,我一本正经的说:“你对她只是迷恋,就好像……我曾经迷恋你表哥一样。”
“喜欢还分是不是真正的啊!”他吸了吸鼻子,突然哽咽起来:“我……我真的觉得娇姐好漂亮,胸部又大我好喜欢她的……”
“你……你脑子里只有胸部的问题吗?你怎么不去喜欢乳牛啊!”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我大声质问:“要是我姐姐毁容了
,或者她的胸部变小了,你还会喜欢她吗?”
“我、我——她不是没毁容,胸部也没变小吗?”他瞪着我,突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要是你有胸部,我就会喜欢你!可你
不是没有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心里突然一阵抽痛,就好像狠狠挨了一鞭子,裂开好深的血口。半晌,我无奈的笑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没胸部,我是男孩,你爱喜欢不喜欢!”跳下床,我慢慢向门外走去。
“你怎么了?”他连忙追了上来,挡在门口。“我说错话了吧……你别哭……”
“我没哭。”用手背蹭脸,果然湿漉漉的,但我依旧嘴硬:“我眼睛进灰了。”
“进灰了?我给你舔舔……”他信以为真,托起我的脸,鼻息喷洒在我的额头,舌头舔我的眼敛。湿湿的、热热的、软软的……
“好了,你眨一下眼,看看还有没有。”
眼泪更放肆的流出来,他慌了手脚。
“到底是怎么了,还难受?我去叫你姐姐——”
“不要——谁也不要去叫……”一下子扑进他怀中,我放纵的哭出声来。“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好难受啊……”
当我听到他说他不会喜欢一个没有胸部的男孩时,就开始难受,越来越难受,难受得无法呼吸……
“好……我不去叫……你哭吧,把灰尘冲出来就没事了。”
他紧紧抱着我,即使是黑夜,阳光的味道还是不断从他身上渗透出来,温暖了我冰冷的心,使我的血液升温。
泪水中,我逐渐明白,我恐怕是喜欢上这个小流氓了!
不知什么怎么开始,感情就已经真实存在了,这一份才是我的初恋,而且是包含着欲望的初恋!是他让我觉醒,让我在理应无忧
无虑的年龄就感受到性向的困惑,让我从此迈入一条注定艰辛的道路。
而现在,他又俘获了我的心!
我从来也没有认真讨厌过他,现在,我却认真喜欢上了他!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留在他房间里过夜。
没有铺海绵的炕硬得磕骨头,我果然睡不习惯。
郑先锋想了想,把我拽进怀里,让我靠在他的胸膛上,笑咪咪的说:“你就拿我当褥子好了,等明天午休时,我去商店买海绵,
你以后来住就没问题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以后还要来住?”
他只穿了条四角内裤,黝黑结实的胸膛和大腿刺激着我的视神经,连锁反应一般导到下身。幸亏我穿着睡衣,不然可耻的反应就
原形毕露了。
“你不是也没说不来住吗?你干脆就搬到我家来,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他越说越开心,甚至爬起来压到我身上,计划着未来。“等高中毕业,我们合伙开一家养殖场,我管生产你管财务!咱们一定会
成为远近闻名的农民企业家!”
“谁要做农民企业家!”我用手肘撞了撞他胸膛,轻声问:“你不上大学吗?”
“我考不上!再说,我出去读大学,我妈妈怎么办?”
他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一定是要上大学,那就念农大!等你毕业回来,就不让你管财务,让你管技术,好不?”
看了他良久,我说:“我不会回来了……我要在城里念大学,在城市工作、生活!”
“啊!”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跪在我腿边说:“你不回来?那你姐姐、你爸爸妈妈怎么办?你不要他们了?”
“姐姐也会去读大学,爸爸更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里,他一定会东山再起!”
发现计划的未来中,我这个重要参与者一点配合的意愿也没有,郑先锋顿时慌乱了。“那……我、我怎么办?你也不要吗?”
“你?呵呵……”我笑着支起身体,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回来?我……该怎么要你
?”
“我们是朋友!”他抱住我,俯在我耳边坚定的说:“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永远的朋友,一辈子在一起的朋友!”
我沉默了。
我把头埋在他颈窝,压抑着心里的凄凉、放任着眼里的水气。
郑先锋只有十五岁,比我还小,而且思想单纯,如果我跟他告白,要解释同性恋这个词就要花费好些工夫,更何况,年幼的我们
都无力负担这种对谁来说都过于沉重的感情。
所以,让我哭一哭,就把这份感觉深埋、遗忘了吧!
半晌,我抬起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嗯!我们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你还是不要开养殖场了,好好学习,将来考大
学,跟我去城市发展吧!”
“可是……”他犹豫了一阵,笑了起来:“那是以后是事情,以后再说。”
“好……我困了,明天还上学,睡觉吧。”
“嗯。”他关了灯,躺下后,想想又说:“我睡觉的时候会打呼噜,还会踢人,你别在意啊。”
“好……”我转过身背对着他,默默留了一夜的眼泪。
我喜欢这个嘻皮笑脸,永远没正经,又总把我放在手心上疼的男孩。只可惜,我只配当他手足,成不了他贴身的衣服。
有一就有二!
从那晚起,我三天两头住在郑先锋家,真的跟他混成了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妈妈对我老是往爸爸的旧情人家里跑很不满,发现阻止不了我,居然苛扣我的零用钱!本来想向姐姐要,可是她完全迷上了小王
子,隔三差五就到市里去买衣服和化妆品,手头也紧得很。
一番挣扎,我厚着脸皮开始跟郑先锋赊帐,到最后,根本就是白吃他的。
好在他真的把我当成一家人,也不在意每月供我午餐,甚至开始关心我的衣食住行,不仅买了海绵,还给我买了睡衣。
天气转凉后,他又觉得我每天在厕所里冲澡容易感冒,便到邻村一户做伐木工作的人家要了木材,在他家屋子里给我弄了间洗澡
间,并计划着等年末杀了猪,买一台热水器。
这下我更是常到他家了!
洗澡间盖好的第一晚,我将睡衣放到门口,兴奋的冲了进去。木质的小隔间不过一坪左右大,中间放了个超大的桶,里面装满冒
着热气的水,蒸得身体好舒服。
搬来一个小板凳,踩在上面刚要爬进桶里,郑先锋就赤条条的冲了进来。
“呼……还是这里面暖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阻拦,他就率先一步爬进浴桶,然后向我招手说:“还傻愣着干啥?快进来!”
“你……你坐进去了,我还怎么进?你先洗吧……”从小板凳下来,我转身打开门。
“关上!”他一声大喊,吓得我连忙关门,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他从浴桶里站起来,水没及到他的小腹,下面黑黑的毛发若隐若现。“我们一起洗……过来……不然水凉了,我不给你烧!”
犹豫了一下,我拿起一旁的小盆,到桶里盛了满满的水,然后坐到小板凳上面,抓起湿毛巾开始擦身体。“你在里面洗吧,我擦
擦就行。”
“搞什么?一起洗有什么关系!”他还在碎碎念着,我却不敢还嘴,生怕他一个冲动硬把我拽进浴桶。
我也不敢回头,他少年青涩性感的身体,对我而言是有相当诱惑力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慢慢了解自己,着实无奈的发现,
我是个很容易有性冲动的“小流氓”。
开始和他一起睡时,由于情感因素大于生理冲动,所以还没有太明显的反应,而最近他睡时穿得多了,我却开始幻想他睡衣下的
风光,有时还有自慰的冲动,但害羞和恐惧的双重压抑下,我始终没有放任自己。
“想什么呢?”
一条湿漉漉的毛巾糊到头上,我拿下来抬头一看——
喝!大香肠!
“不要裸奔!”下意识捂住眼五指却没有并拢。哎!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流氓!
“你进去洗吧!我在外面擦好了……都说洗澡间是盖给你的,当然是让你用。”
“好……”又瞄了他两眼,我慌忙向桶里爬,怎奈我腿短,踮着脚还是没能爬进去。
“真笨!”他啐了声,大掌托住我的屁股,把我送了进去。
水花飞溅,我深深的沉了下去,半张脸都埋在水中。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他扶着桶沿,伸手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别把嘴巴泡在水里,我刚才洗了屁股,脏——”
“你不早说!”大叫一声站起来,我不停的吐着口水。“呸!呸!呸呸——”
“哎呀,你都喷到我脸上了。”他捂住我的嘴,可我一想到他拿这只手刚洗了屁股,就更加反胃,翻了翻白眼,有了昏倒的冲动
。
从那天起,我以这起事件给我脆弱的心灵留下阴影为借口,再也不肯和他一起洗澡。
本来,我跟郑先锋的越走越近,姐姐还多少有些微词,但小王子出现后,她便完全成为沉醉在单恋爱河中不可自拔的怀春少女,
整天长吁短叹,哪里还有工夫理会我。
可是没想到,不久,她的情敌就出现了!她的情敌很年轻年轻到只有十一岁!
前几天,宁莫冉在城里的朋友来看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做时商羽,长相一般,但他的女儿却是个正经的美人胚子,而且
对小王子也是情有独钟。
据说小王子两年前是她的家庭教师,甚至还一直住在他们家,所以有很深厚的感情。
小王子对那个叫时卿的小女孩也格外体贴,几乎是有求必应,整天陪着那对父女,就更没有闲工夫看姐姐一眼了。
姐姐好多次声嘶力竭的对我大吼:“难道我这个九头身美少女,还比不上那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丫头吗!”
鉴于强敌出现,姐姐不得不加紧了追求的步伐。
礼拜六的午后,我跟郑先锋约到河边钓鱼,在等待鱼儿上钩的空档,我拿出姐姐写好的调查表,询问他。
“宁莫冉最喜欢吃什么?”
“他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而且他厨艺好的很,娇姐要是想做食物讨好表哥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
“哦。”在食物选项画了个叉。“他喜欢什么运动?我看他挺高的,爱不爱打篮球?”
“他什么运动也不爱好!每天放学后,他就在家里待着,看书,给城里的朋友打电话……现在他朋友来了,就陪着他。”
“常常打电话啊……”在运动选项也画叉。“这么说,他有女朋友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刚搬进来住时,我妈妈倒是问了他,可他说没有。”
“你到底知道什么?”在感情状况选项画了问号,我瞪着眼睛说:“你让我怎么把调查表给姐姐?他是你表哥,现在又住你家,
你总会知道点什么吧?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喜欢不喜欢动物?他受没受过情感伤害——”
“不知道不知道!”郑先锋将我递到他面前的表格推开,对着天空翻白眼。
“你故意不说的是不是!”用力踹了他一脚,我心里开始冒酸水。“你还对我姐姐有邪念,所以故意不帮她,是不是?”
郑先锋揉了揉脚踝,将鱼杆收了起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帮我收拾鱼具,然后晃了晃水桶。“只钓到两条鱼……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