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鸮+番外——小佛中二病

作者:小佛中二病  录入:07-05

我竟一时语塞,想找些话来安慰也安慰不能。他却是看着我笑了起来,伸手擦干泪,说。

『教曲子的先生说,你们年龄还轻着呢,指不定就忘了以前的那些个人,以后啊,找个大官人,做一个娈童也没什么,只要那人在别人那里吃饱喝足之后,还记得来看一眼你们,不愁吃不愁穿,平平安安一生也很好,人嘛,不就那几十年吗,你们这些个人,不也就是个以色侍……』

『别说了!』

他语气轻快,甚至眉飞色舞起来,脸上抹着笑,睫毛颤动,哪里像哭过一样。

只是这样,却越发的让人心里难受起来,我打断他,将大氅拿下披在他身上,只能轻轻叹息一番。

『往后别说这种话了,朕不喜欢。这世间这般多的人,你才几岁了,总能找到那么个知心人。若是找不到……若是找不到……』

『怎样?』

『还有下一世呢,总能找到的。』

安慰人这种活竟是真的有些难的,才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头疼了起来,不自觉的揉了揉眉头。这小少年倒是体贴人,见我皱了皱眉头,便踮起脚来,指尖微凉轻轻为我按太阳穴。

『皇上,您说天下定了,就放小奴出去,您不能反悔,您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的,食了言可是会变胖的。』

『是,朕一定记住,若是还将你锁在宫里,以后定当变成个大胖子。』

这江山都不晓得还会不会存在,我又是个冒牌的皇帝,竟和这孩子立了誓约。我活了这许多年月,竟是第一次明白这誓言即便是假的,也很需要勇气才能说出口的。

锣鼓声天,似乎还能听到厮杀声,自天际传来。宫内的人都奔逃了那许久,还是有那许多的脚步声,可真是叫耳朵遭罪。

『陪朕逛逛这宫殿吧,很多地方,朕还没去过呢。』

我牵着少年的手,走进雪中,这雪没有雪原的狂妄,却也扯了絮,地上已积攒了些许白。

这宫内风景自然是极好的,即便是冬天,也还是一眼的绿色,墙角处有腊梅盛开,被白雪轻掩着些许,娇柔的若未出阁的姑娘。

也有宫内花匠栽植的花,即便不是季节,也零零散散的开了一些。只是这般慌乱的宫内,却显得凄凉了些。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踏过梅园,踩过雪地,折过绿枝,手挽着手……』

少年口里突然冒出了一些话,伸手就去折伸在眼前的一条绿枝,呵呵的呆笑两声,指了

指我的脑袋。

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脑袋,却能看见他的,可不是都落满了白雪吗。

我伸手才想为少年将发上的白雪掸去,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连走路的声响都带着愤怒,我暗自摇摇头。

我自认为自己可没有来的这个人做的恶事多,可这人却用一双恨不得将我吃了的眼神盯着我的后背,我不看他,都能感觉到他那双眼睛几乎是想要将我吃了。

『大将军。』

少年拽着我的衣袖,透过我的肩膀去看那个人,说了一句话,就被吓得往我怀里躲。想来,那人的眼睛是真的太过歹毒。

『……臣!恭请皇上立刻离开此地!』

那人似乎忍了很久,终究还是跪了下来,我转身去看,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的是军礼,我冷冷一笑,执着身侧少年的手。

『不知爱卿,想要朕去哪里?』

鸱鸮显然一愣,也许是因为愤怒,身子都在轻微的颤抖,那线条太过坚硬的脸更加的冷淡起来,一身黑衣衬得他脸色苍白的可怖。

他在奋死杀敌,我在皇宫悠闲自得,还大摇大摆的弄了一张卫子偃的脸,他想杀我,却又不能杀。

我看着他,嘴角勾起,我多多少少也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蛇妖呢,鸱鸮,你这一次可是败的彻彻底底。

也罢了,装来装去有什么意思呢。我放下少年的手,对他淡淡一笑。

少年惊愕的看着我,显然是看的呆了,何止是他呆了,连鸱鸮大将军都呆了。

这皇帝的衣袍又大又麻烦,冠冕又重,压得我脖子都要断了,还是我的青袍舒服,头发随便用根簪子挽起就行。要不是和卫子偃事先约好,我才懒得做他,要守着那么多条条框框,烦也烦死。

『你!』

鸱鸮一句话还未说完,便有个男人斜斜的依靠在鸱鸮身后不远处的拱门边上,嘴上勾着那抹笑,眉角眼角都是极清秀温柔。

鸱鸮已感觉到那人的气息,颤着身子起来,却不敢去看身后。

我身侧的少年却是张了张嘴吧,看看拱门边的卫子偃,又来看看我。

『不知蛇妖公子这些日子做皇帝做的还舒服吗?』

卫子偃还是那副儒雅俊秀的模样,身上一袭淡蓝色的袍子,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眼里全然没有鸱鸮。

『自然是舒服的,还有这么个知心的美人在身边,便是第二日死了,也值了。』

我伸手搂过身边的少年,他虽然已经诧异到不能动弹了,见我搂住他,面上仍旧是升起了红晕。

『不曾想蛇妖也是这样解

风情的,那这美人……朕!便送与你,可好?』

卫子偃故意将那朕字说的掷地有声,虽然不曾去看鸱鸮,眼角末梢却是带足了轻蔑与看笑话的态度。

『如此这般,那,臣便多谢陛下赏赐!』

我朝卫子偃虚拜一下,当是谢了他。我想鸱鸮脸上的颜色一定很精彩,嘴上和卫子偃这样说着,想去看一眼鸱鸮的脸,竟然有些害怕。

第十四章

卫子偃身后跟着二十多名侍卫,个个都戴着假面,矗立在乱雪中,身体不动丝毫,右手全是搭在刀柄之上,严阵以待。

卫子偃朝那些个侍卫点点头,侍卫悄无声息的隐了去,竟是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鸱鸮大将军果然英勇神武,北狄足足花了近四个月才将城门攻破,朕在那宫外可是足足等了一个多月,只等着跟在北狄人的后面,进京城来看一看,鸱鸮大将军……可还安好?夜里是否会被梦魇缠身?』

卫子偃微微眯着眼睛,这才将目光落上鸱鸮的身上。我见到鸱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半响,仍旧是那副冰冷的脸庞,一副漠然的神情,俨然一尊冰雕。

『本想早些进宫来着,谁想那北狄野夫进了城却四处抢夺烧杀,真是费了朕好一番功夫。』

卫子偃说着,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中,脚尖点地,鼻中发出一声嗤哼。

『鸱鸮大将军,鸱鸮宰辅大人!这些日子你当真是将朕的江山搅得乌烟瘴气呐,朕想收拾都无从下手了。』

卫子偃还是那个笑,不曾变过,只是那颗心定是变了吧。有大风裹着漫天雪花狂乱飞打,吹得人眼迷离,衣袂咧咧作响声只让人感觉这风会将人的衣袍吹走。

小少年扯着我的袖角躲在我怀中,两人相依偎,那风再大,也依旧会觉得身旁有个人,便不会害怕。

卫子偃站的地方是个避风的,风只轻轻吹起他的衣角。

倒是那个人,手中依然握着那把黑刀,刀刃上血迹斑驳,也已缺了口。那一身的乌金铠甲早已破败不堪,外身虽然套了件黑袍,可那黑袍哪里还有个衣服的样子。脸上,手上满是伤痕,一双眸眼仍旧是淡然的,没有表情,看不出表情。

那人就那样站在风口处,风雪迎面吹打在他的脸上,连眉毛睫毛都染了白色。他那张惨淡的唇越发的白了,一张脸在雪中柔和了些许,却更加显得透明了起来。

小少年仰起头睁着水润的眼眸看我,他虽然满心的疑问,仍旧是没有开口来问,他似是也对现在的气氛有些害怕,身上微微颤抖着,想着兴许是有些紧张吧。

天地沧海,人类胸膛中的那颗心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于是有的人花了一生就想去弄明白别人心中所想,最后自己寒了心,伤了那人的心,仍旧是找寻不到答案。接着便想去弄明白自己心中所想,想来想去,越想越乱,于是越想下去便觉得越没意思。

最终,有的想通了落得孑然一身,远走他方,潇洒一生没有人陪伴。也有的想通了,却是已没了心,每日的行尸走肉般活着……世间对

于爱恨有千千万万种故事,最终不过一抔黄土。

帝王将相,贩夫走卒,这大千世界,纵是相识也是一种缘分了,可有些人总是拗不过那颗心,本可以安静的,却拿了刀去戳刺,只戳的满身窟窿,捧着血,流着泪,便开始懊悔不已。

或许沉默并不久,只是这雪过大,这风太冷,让人麻痹了感官,觉得时间似乎冻住了一般,谁都没有动。最终还是卫子偃轻笑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镶着七彩宝石的匕首,青光毕现,一股森冷蔓延开来。

卫子偃却轻轻伸了手去,右手食指去碰触那刀刃,一点轻微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他的手被刀刃割破,殷红的血珠滚落。

『你说朕……』

卫子偃微微顿了顿,眯着眼收敛了笑。

『要治理这个国家,首先要该拿谁下手呢?』

他眸光瞬息化作冷厉,比他手中的匕首还要寒上几分。

鸱鸮嘴角终究是动了,他抬起眼眸淡淡扫了我一眼,便转过身去看卫子偃。卫子偃保持着那冷厉的眸光,身子也站直了,面目蓦地投射出一股威严,这才发觉,他如此模样真的才算是一代帝王。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末将?』

鸱鸮淡淡开口,听不出悲喜,也没有丝毫情感参杂在里面。

『朕!要你死!』

卫子偃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他右手猛地握紧刀刃,血便连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线滴落在血中。

『陛下曾说,要将末将千刀万剐……』

『朕何止要将你千刀万剐!朕还要将你醢尸,剁碎了喂狗!』

我知道卫子偃恨鸱鸮,却不曾想会恨得那样深。他瞠目欲裂,浑身都在打颤,手指着鸱鸮,恨不能现在就将他杀了。

他曾想,若得这天下,一定和那个人一起分享。

他也曾想,他不要这天下,只要那个人愿意放弃仇恨,他们便一起隐居山林。

只是,从何时起,他们中的一人变得越来越狠毒,变本加厉。又是从何时起,他越来越厌恶那人总对别人那样好,总是不拿正眼瞧他一下。

那个人将这江山戳的稀巴烂,还杀了他的父皇,杀了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叔伯姑侄,最终,只剩下他一人。

这世界,他独爱那一人,这天下,那人却伤他最深。他也明白那人心里有个魔,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那人的家国天下是他的父皇一手摧毁,那人一定、必须报仇。只是他曾奢望那人可以抛弃这一切,两人远走天涯也好,怎样都好,只要放下心中所恨,他愿为那人做一切。

天性凉薄,那

人终究放不下,他又如何放得下那仇恨,那人双手沾满的血是他的亲人!他至亲的人!

『如此,陛下便将末将千刀万剐,莫要食言。』

鸱鸮跪倒在地,与卫子偃行君臣之礼。卫子偃只看他一眼,扬扬手,便有侍卫拿了镣铐。

铁链沉闷的声响似乎要被这烈风的声音遮挡而住,纵是鸱鸮武功高强,戴上脚铐手铐之时,那相连足有手臂粗大的铁链也让他走起路来,踟蹰难行。

人已走,雪还未停。

鸱鸮被下入天牢,只等着卫子偃将北狄残余之军一举剿灭,便对他执行死刑。

镇南王的军队早已在一月前驻扎在京城之外,一直在等着北狄与鸱鸮两败俱伤之后,来个渔人得利。

镇南王带来二十万大军,当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鸱鸮永远不知道,这些士兵早先就是太子养在镇南王手下,以防万一。

他是太子,不是表面上那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少年,他生在帝王家,又怎么会那么简单的认为只要外公舅舅权势大,自己将来就一定会成为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在很早之前就为自己做打算,他从一开始就明白,鸱鸮的野心,鸱鸮的仇恨,只是因为是那个人,所以不舍的一刀就将那人解决掉。

往后的时日里,卫子偃忙着平叛,忙着国务。

这一日,已开春,万物本该复苏,可四周仍己死气沉沉。

卫子偃亲自送我和少年一起出宫,本是繁华的京城,如今却是一片萧索,枯草疯长,没有绿色还那样倔强。

断垣残壁终将会被掩埋,繁华也必将会到来,只是时光长短的问题。

我们三人各乘一骑,一色的乌驹。

没人愿意开口提鸱鸮,今日是他游街示众,午时三刻施以凌迟之刑的日子。卫子偃说要将他千刀万剐,便真是千刀万剐。

『无衣儿说他要去雪原,当初他随我出了宫,便走了。』

卫子偃淡淡开口,他没了那抹儒雅的笑,没了学生般的清秀脸庞,只剩下一脸威严,夹杂着严肃。

『朕,国务繁重,就送蛇妖公子到这里,自今而后,不再相见。』

他顿了顿,提起缰绳,扬起马鞭驰骋而去。

那身影,却为何显得如此落寞?他收敛了笑,也不再为谁而欢笑,不再去勾起那弯弯的唇角,自此而后,他收起所有情感,只做个无情无欲之人。

『我会在西湖边建个房子,做个说书先生。蛇妖你以后要是想听故事了,便来找我吧。』

小少年未脱去稚嫩的脸依旧那样好看,他脱下了黑色的袍子,换了一袭青衫

布巾。他眨着眼睛看我,轻轻开口。

『我也曾对别人说过,若是想听故事了,就来雪原找我。』

我笑着看他,我竟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小少年的名姓,想问问,终究还是没问,总是要分离的。

『你和五皇子很像,不过比他人好。』

两匹马挨得很近,慢悠悠的走在街上,萧条的街道两侧,稀稀落落的有人在修补房屋,大部分的人怕是去围观那个祸害他们家国的叛徒了吧。

『你知道他是如何死的吗?』

我转眼去看小少年,他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温糯的声音很舒服。他没有打算让我去接话,便自己接了起来,微微叹一口气。

『他自小有痨病,后来自缢在太子的东宫,尸首是我发现的,那天是除夕夜。』

第十五章

除夕夜

皇上宴请百官,太子与诸位皇子一道陪同,单单只有那个五皇子卫子末,仍旧在他的冷宫中度过这一年。

只有这一日,百官才略微大了些胆子,放开胆子吃喝,彼此间偶尔还会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歌舞燕燕,一派欢乐。卫子偃扫了一眼百官,喝了几杯酒,借故身体微恙,向皇上告拜辞席。

宴席之前他曾想让鸱鸮陪他一同前来,连皇上也开口让这位新任的骠骑将军来见一见百官,鸱鸮却说自己有些要事要处理,会去的晚些。皇上毕竟当时才抢了鸱鸮的妻子,所以对鸱鸮也经常会宽大些处理。

卫子偃心中一直堵着一口气,宴席才进行之时,他养的一名侍卫便悄悄附上耳语说是鸱鸮去了卫子末那里,从一大早上就一直待在那里。

卫子偃离席本想随便走走,可偏巧便走到了卫子末所住的偏殿,本就猜到到那里一定会惹得自己勃然大怒,可偏偏还是控制不住,可不是到了地方,便见到两人缠绵悱恻的躯体,那种交媾的姿势让他只想吐。

明明那两人那种行为卫子偃不止一次见到过,可那两人绯红的面颊,喘息暧昧的声音仍旧让他心肺俱裂。

他一个人便悠悠的去了伶人馆,一眼便瞥见一个少年一身黑衣,白皙的面容加上那双沁了水般的眼眸,心中的闷气突然升了起来。他一手建立的伶人馆放眼望去,所有的少年都是一袭的黑色,每个的模样都和那人像极了。

那黑衣小少年应是里面最年轻的,看模样不过十三四岁,卫子偃一把将人扯进怀里,狠命的蹂躏着,当着所有伶人的面撕碎了那小少年的衣袍,小少年赤裸裸着身体,想哭却又不敢,只能任凭着眼泪滚落。最终,将要进入那少年身体之时,他却气馁了,整个人像个呆子一样,衣衫也不整理,便出了伶人馆。

跟在卫子偃身后的除了吉公公,还有个年轻的小太监,自以为聪明,以为太子不好意思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行那种事,便将小少年偷偷的扛到了东宫,放到卫子偃的寝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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