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雁+玄

己的情绪哀伤一点，可是他现在却完全无法有丝毫的哀悼之情。

「你怎么知道？啊！」夏理恩刚开口就明白自己已经说错话了，发现庄耀音的脸色变得更黑才惊觉真的大事不妙了。

「夏理恩，我想你应该记得，我们是六月的时候谈判的，我在七月的第一天就飞往法国，而期间我居然完全不知道你父亲在五月

的时候过世，也压根不知道你早就打算用服丧当藉口休息啊。」庄耀音尾音还飙高，代表他是真的气到极点了。

他非常讨厌这种被隐瞒的感觉，无论出发点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夏理恩擅自决定所有事，甚至还不打算让他这个当事人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跟你道歉。」

「你还不打算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吗？你来瞒着我什么，你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庄耀音想，如果夏理恩真的把事情说清楚，老老实实地招供，反正他也已经回来了，夏理恩也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那么，他应该是会原谅夏理恩的，他不是早就这么告诉自己了吗？为什么他现在还是气到想……

夏理恩握紧拳头，咬着牙撇过头，就是不敢看他。

庄耀音忍着再给夏理恩的帅脸一拳的冲动，不断说服自己，夏理恩是偶像，而且按照时间，应该也快复出了，如果脸再受伤就不

能见人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吸气吐气，庄耀音退了两步，握上大门的把手，有对方再不说他马上走人的意味在。

这是在逼夏理恩，而最后让对方妥协的根本原因，还是庄耀音强忍悲伤的表情。

「好，我全部都告诉你。」

夏理恩半揽着他，将他放在把手上的手轻轻拿开，然后把他半请半拉地挪到沙发上坐好。

真相却比庄耀音原本预想的更离谱，也更让他无法接受。

他以为，顶多是夏理恩不想让他更烦，心思更乱，毕竟去年五月是他们的绯闻最甚嚣尘上的时候。而夏理恩最多不过就是为了保

护他，所以希望他离开，他的确有怪夏理恩为什么不让他留下，他也是个男人，有能力去承受。

比起远离，他更希望待在夏理恩身边。

除非夏理恩根本不喜欢他，否则他愿意承受一切外界压力，不管好不容易经营的形象会毁于一旦，之前累积的名气和努力瞬间归

零，他都愿意承担，但是，这些决心的前提是什么？

前提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抵销外来的伤害，所以无论息事宁人的离开或是硬碰硬的留下都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可是他刚刚听

到什么。

「你再说一次。」

「直到我父亲过世的丧礼上，我才见到四姓家族的成员，而经商的许家正是许氏集团，我们的经纪公司兼制作公司L.A的上游老板

，而许湘凛是玄瞳一族的族长，对许氏有相当的发言权。」

这次庄耀音没直接扁本人，而是重重捶向沙发的椅背，也不管自己的手敲到内藏的木架，痛到他可以飙泪。

碰的一声非常响亮，夏理恩伸出手想关心，被庄耀音恶狠狠地眼神制止了。

苍白的脸，充斥着血丝的眼睛，冷漠而悲伤，让人心痛。

这也是夏理恩最怕的。

如果庄耀音知道，当初他明明有选择的馀地却仍要庄耀音去法国，甚至可以说，是他安排的，庄耀音会做何感想。

夏理恩的心思很简单，庄耀音不是不懂，但他无法原谅。

庄耀音没想到，夏理恩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他的感情，也不相信他可以面对！

自做主张地安排好他离开，自己也从萤幕前消失一年，这算什么？难怪他一回国就可以录制专辑，他原本以为最少会有几个月的

冷冻期，害他还小小惊讶于公司对他的重视，结果这一切都是夏理恩安排好的！他回来后中间还有半年的空档，两人可以错开，

当夏理恩复出之后，他也正好过了专辑宣传期。

多好？一切都安排的稳稳当当。

改死的自以为是！

因为夏理恩挡在通往门口的方向，所以庄耀音随便找了一扇门就打开冲进去，然后反身锁门。

那是夏理恩的房间，他来过好几次，每次来夏理恩家，和夏妈妈打完招呼，聊了几句后就会到夏理恩的房间，看杂志、听音乐，

偶尔还会玩玩游戏机，而他永远都赢不了夏理恩，除非是夏理恩刻意让他。

其他事也一样！每件事，只要遇到困难或挫折都是夏理恩在帮他，无条件地，保护着他。

有多少时候，他本人甚至根本不知情。

凭什么夏理恩要保护他？凭什么帮他决定好一切？而他又凭什么让夏理恩为他付出，他可能连一个谢字都没说过？

庄耀音蹲下身，环抱住自己的膝盖，想叫想哭，可是他连怎么发声都忘了，只能哑着喉咙发出无意义的嘶鸣。

直到他发现，房里的电视机，正拨放着去年跨年演唱会，由L.C.Team主持的场次，而他出场表演的十分钟以及最后那关键性的两

分钟，正在不断地重播。

当他看到自己脸红的那幕出现在萤幕上时，他冲到电视机前，眼前的影像和回忆同时出现。

就是那一分那一秒，他为了夏理恩，忘了自己的身分，单纯地，表现出……他喜欢夏理恩的事实。

喜欢到因为一个意外的吻而僵硬脸红。

第七章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十分。庄耀音整理好自己的短版外套，黑色亮面的比挺剪裁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型，还好有刻意做大

，如果完全贴身就会显露他过瘦的上身曲线。

如果是只有他一个人就算了，可是这场的主持人是L.C.Team，站在夏理恩或元天名旁边就足以衬托出他的消瘦，偏偏他又是吃不

胖练不壮的体质。

两分钟前已经有工作人员通知他了，再过三分钟就换他上台，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大舞台上演唱，才发过一张专辑，在演唱方面

的经验稍嫌不足，他可是很紧张的。

偷偷瞄了眼舞台，现在是L.C.Team献唱今晚第三次、第八首歌，哪有偶像团体自己主持还时不时串场表演一下，偏偏还很受欢迎

。

「现在欢迎Nio庄耀音，为我们献唱今晚第三十七首歌！」夏理恩展开整个手臂，朝他的方向伸直。

哪有人真的在数今天有几首歌的啊！

庄耀音以暗自排练许多次的帅气步伐走上舞台，享受全场尖叫的同时，他十分讶异身为主持人的L.C.Team三人组居然没退场。

前奏已经结束，他只能硬着头皮唱成名曲，『初夏夜入梦』的戏中曲『六月夏日』。戏中，王子身分的他在送走情人鬼魂，陷入

低潮之中，受到主角的鼓励重新振作之后自弹自唱这首歌，优雅深情的钢琴王子也成为他的既定形象。

这首歌唱时，的确有合唱团在背景合声，可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是L.C.Team帮他合音？

庄耀音有点受宠若惊，声音略略变小一点，最近的夏理恩注意到了，连忙上前揽住他的肩，不顾现场突然放大的尖叫声，将脸凑

到他的麦克风前，配着他的音高一起唱出主旋律。

「转个弯　三步远　这是重逢的季节　属于六月的夏日之夜」

庄耀音几乎以为自己的声音和夏理恩的融为一体，平顺和谐到不可思议，不知不觉间他也放开嗓音，完全投入在歌唱中。

一曲结束，夏理恩对他眨了眨眼，领着裴千狄和元天名退到一旁。

下头的尖叫声还没结束，音乐就直接进入下一首的前奏，舞台上只有他一个人。镁光灯直接打在身上，刚刚因为有夏理恩护着，

他并不觉得舞台空旷或是灯光耀眼，但是现在的他，面对乌黑一片点缀着萤光棒的观众丝毫不感到畏惧，夏理恩已经给了他足够

的勇气了。

那时的庄耀音一直深信自己是天之骄子，连喜欢上夏理恩都是他的幸运。

第二首唱完，尾音才落下，L.C.Team就回到了台前。庄耀音站在夏理恩和裴千狄中间，元天名则被挤到夏理恩的左边。

「耀音，好久不见啦，当压轴的感觉怎么样？」裴千狄还是洋溢着青春可爱的笑容，他就是走这种路线。

「充满了惊喜，堂堂L.C.Team三人组帮我合音，惊喜到我都快发不出声了，而且哪有人一次连两首歌，我事前都不知道。」庄耀

音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看起来淡淡的，还带着轻微的喘气声，唱歌也是满累人的。

「身为最后一位演唱者，当然要有特别的惊喜，而这份惊喜呢，不只是给我们亲爱的观众们，也要给我们特别的演唱者罗。」夏

理恩的手很自然地又搭上了他的肩，麦克风离的很近，近到两个麦克风快碰在一起，发出尖锐的电子鸣声。

庄耀音把自己麦克风拿远一点，他总不能当着数以万计的人面把夏理恩推走吧？而且跨年晚会都是现场直拨，不知道电视机前还

有多少人在看。

「这是在闹着我玩吗？」庄耀音似埋怨的问。

「怎么会，谁敢冒犯我们L.A的钢琴王子。话说刚刚的表演精不精采呢？」夏理恩笑嘻嘻地回答，然后将麦克风指向观众。

底下一片回答精采的叫声，夏理恩收回手时，正好转过头面对庄耀音，他自然也有点无奈地看向夏理恩等待下一个对话，而夏理

恩手里的麦克风只差一点就要撞上庄耀音手里的。

一旁的元天名发现了，连忙推了一下夏理恩，意思是要他注意麦克风，最少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让两个麦克风相撞吧？

元天名和夏理恩的身材差不多，虽然夏理恩要高一点，但元天名情急之下的肘击力道也不小，刚刚好庄耀音和夏理恩脸对脸的距

离和角度都这么不多不少。

只有一个来宾，两旁的投射萤幕上也是大特写。

所以，夏理恩亲到庄耀音嘴角的镜头，大萤幕、大特写零借位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夏理恩的表情还停留在上一刻的嘻笑，庄耀音则是抿着嘴无表情，在当事人还没认知到发生什么事之前，旁边的人就一左一右把

他们拉开。

那时，庄耀音的眼中只剩下夏理恩，注视着那张也失去表情的脸，他的脑子里乱成一片。

唇边残留的触感，梦幻而虚假。

庄耀音低下头，努力克制住抚上自己唇瓣的冲动，他全身僵硬着，不知该做何反应。

「哇，真是大意外，天名，你居然使出这招想赢过别地区的跨年晚会啊，这也太狠了。」裴千狄最早反应过来，拉着庄耀音又笑

又叫地为他解围。

「就是啊，我自己也很意外。」相较之下元天名就有点心虚了。

为了让当事人以开玩笑的语气化解尴尬，镜头带到他身上，大萤幕上他和夏理恩的距离有一步远，分别被裴千狄和元天名拉着。

庄耀音瞄了眼台下，再多鼓动的声音都传不进他的耳里，所有的杂音中，他只清晰地听到夏理恩的声音。

「耀音……」夏理恩没对着麦克风，小声近似低语地唤着他的名字。

庄耀音注意到夏理恩握着麦克风的手，用力到泛白，他抬起头，看到夏理恩的脸之后，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

他喜欢夏理恩，而他喜欢的人，刚刚吻了他？

庄耀音紧咬着下唇，单纯的，脸红了。

那一瞬间，他从夏理恩的眼中看到了疼惜和爱怜，但是下一秒，他就被夏理恩拉往身后。

庄耀音跟跄了两步，他看到夏理恩示意他回到后台，裴千狄和元天名也默契十足地靠拢，遮掩住所有投向他的目光。

摸了摸胸口，一股温暖到发热的感觉蔓延他全身。

他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走回后台，抚摸着夏理恩刚刚握到的手腕，拉着他的力道不大不小，就算在慌乱之中夏理恩也不会伤到他

。

明明隔着外套，他却清楚地感觉到夏理恩炽热的手温，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腕，蹲下身。

「这只是开个玩笑啦！」元天名打哈哈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意外意外，搏收视率就靠这一幕！」裴千狄的声音不免有些尴尬。

接下来进入倒数阶段，林林总总的演唱者和达官贵人都上了台，而他身为最后一位演唱的来宾却没在台前。

庄耀音一个人靠着墙蹲在后台，没人敢打扰他，直到张芳彦冲过来。

「耀音，刚刚的事……」

庄耀音转过脸，露出艳红色的脸蛋和快哭出来的表情，只要眨眨眼睛，两滴泪水就会滑下眼眶。

「彦哥对不起，刚刚我真的没办法演下去……」

哽咽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庄耀音和夏理恩的绯闻甚嚣尘上，连续一个星期的娱乐头版都是他两接吻的照片，甚至有娱乐节目开始分析之前他们在一起的原

因，沸沸扬扬炒了三个多月还没平息。

四月初，基于原本的预定，L.A旗下众多的艺人都到了日本旅游，在某种层面上是另类的员工旅行。

原本是想转换一下心情，他们两人又拍到同桌吃饭的照片，明明L.C.Team的另外两人就在旁边，裴千狄的侧脸也入镜了，偏偏照

的跟两人世界一样。想把他们隔离或分开行动，却也怕外界认定这是在欲盖弥彰，庄耀音是这么解释公司的行动，去日本的前夕

他也犹豫过，但还是去了。

因为，庄耀音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和夏理恩相处，他说服自己这股风潮终究会过去，但却随着时间和他们若即若离的相处模

式而更沸腾。

最后逼到他们两人一定要人离开。

两情相悦，牵手交往，真的很难。

坐在电视机前，庄耀音摊开手平贴在萤幕上，想遮掉上头的脸，陌生的自己、陌生的夏理恩。

骗不了自己又怎么去骗别人？他们当下的表情完全体现当时的情绪，真实、真切到无法用笑话去掩盖。

彼此喜欢的心情。

庄耀音甩甩头，随后又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等确定手指底下的发丝都服服贴贴后，他轻啧了一声。

「为什么夏理恩就重复看着这几分钟，跨年晚会明明就很长，而且连后来的烟火都没录进去……」

他无法否认，夏理恩重复看着自己的这件事，的确让他有点开心，只有一点点而已。

单手盖在额头上，庄耀音沉思了十分钟，耳边不断回旋着自己的歌声和夏理恩的声音，其他人的尖叫都变成了背景音乐，然后，

他有了决定。

夏理恩瞒着他又如何？夏理恩擅自安排好又如何？夏理恩保护他到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个男人又如何？他气到想大叫砸桌顺便

连夏理恩一起砸掉又如何？

这都掩盖不了，他喜欢着夏理恩的事实。

「我什么时候这么娘了，我庄耀音就算长得帅气偏秀气，也还是个男的！」庄耀音拍拍自己的脸，站起身冲到门边停顿了一秒，

然后一把打开门。

两双眼睛又再度对上了，一个门板的厚度，近到让他想起电视上正在拨放的亲吻画面。

夏理恩一直站在门边？

沉默蔓延没多久，两人之中，还是由夏理恩先开口。

「耀音……」

就是这个呼唤，让他想一直呆呆地看着夏理恩。在夏理恩惊讶的眼神中，他颠起脚尖，暗自想着，六公分的身高差，其实比想像

中的近。

「理恩，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五秒钟过后，夏理恩紧抱着他，将头靠在他的肩窝死命地摩蹭，完全不在意两人的头发被磨到乱翘变形。

既然庄耀音都下定决心了，剩下的怒气，等之后在慢慢清算，现在重点是要如何面对，而他第一个要过的关卡就是，经纪人张芳

彦。庄耀音特别嘱咐夏理恩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光是夏理恩的出现就够刺激张芳彦了。

地点在庄耀音家的客厅，此刻张芳彦正铁青着脸，瞪着并肩坐在他面前的两大偶像。

「耀音，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傻。」张芳彦紧皱着眉，一脸不认同。

「傻不傻都无所谓，最少我坚持我想要的。」他是张芳彦发掘，自始至终张芳彦都支持他，他不想换经纪人也不想跟张芳彦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