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雁+玄

上了车庄耀音才发现，他明明没跟夏理恩提过他搬家的事，为什么夏理恩会知道他新家的方向，而且感觉还很熟。

「理恩，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跟踪过我？」庄耀音回想这阵子夏理恩的失常，如果做出这种有失形象的举动也是有可能的，不

过他会先多扁夏理恩几下以示惩罚。

「没有啦，就算我想，可是只要一想到被你知道后，你一定会鄙视的眼神瞪我，我就不敢真的做了。」只说又不犯法，夏理恩很

干脆地招供了。

真的有想过？庄耀音惊讶之馀也不免感动，把帅气形象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夏理恩居然会想做出跟踪狂这种行为。随后想想如果夏

理恩真的跟踪他的话，他会不会报警都还不确定，还好夏理恩没那么冲动。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家在哪？」

「嗯……问来的。」

「跟谁？张芳彦是一定不会告诉你的。」庄耀音很清楚夏理恩的个性，刚刚才表明要追他，希望能赢回他的信任和许诺，怎么可

能有事敢瞒的他。他都问了，夏理恩自然只有全部招出来这个选项而已。

「嗯……我跟你的房东，有认识。」

「许湘凛学弟？」庄耀音本能地觉得的事情不单纯，有这么巧的事吗？他的表弟的男朋友和夏理恩认识。

「嗯。耀音，有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接收到庄耀音许可的眼神后，夏理恩才敢开口。

「你先说，我再考虑考虑。」

「不管发生什么事，请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不想再失去你。」

庄耀音皱起眉，夏理恩这句话是很深情没错，虽然稍嫌肉麻还是很受用，可是这也代表着夏理恩还有事瞒着他，甚至早做了自觉

会让他生气的事，但是……

车子内一片静默，午夜车少行人更少，开车直达，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庄耀音的家，直到下车前庄耀音才打破沉默。

「我答应你。」

庄耀音早该认清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会原谅夏理恩的……

经过管理室时，庄耀音被管理员叫住，说是有人捡到他的钥匙送到管理室，还说整串钥匙就掉在他自己家门口，庄耀音尴尬地道

谢，管理员忍笑的眼神让他想忽略都不行。

一路回到家中，庄耀音转过头发现夏理恩站在他身后有些害臊，抿嘴低头，又时不时抬起眼盯着他看，只差没搅手指扭扭腰而已

。

这是让他很无言的，夏理恩有求于人的表情。

抛给夏理恩一个有话快说的眼神，庄耀音就准备往寝室走。

「耀音，你知道……刚刚看了鬼片，我不、不敢一个人开车回家啦。」

夏理恩式的娃娃音他也很久没听到了，还是一样让人不舒服却有种怀念的感觉，庄耀音决定这次就对夏理恩好一点。

「给你借住一晚，可以，睡沙发。」

「你房间的吗？」夏理恩不断眨着眼睛装可爱。

「当然是客厅的！」

庄耀音大步走进寝室，关上门，基于良好的家教他可是努力克制甩门的冲动，那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房间的隔音良好，以至于庄耀音没听到，夏理恩将额头靠在门上，轻声地说晚安，但这端的他在同一个时间对着门扬起嘴角。

夏理恩在他家。这种感觉意外地好。

第六章

一连串的手机铃声响太久进语音信箱，没几秒又再次响起，周而复始，直到手机的主人接听。

『耀音小朋友，今天你可睡真熟啊！再睡下去通告就别上了！』张芳彦好气又好笑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喂，彦哥吗？我还没准备好，你先上来吧。」庄耀音说完就阖上手机，迷迷糊糊地走去开门。

昨天睡太熟了，脑袋还有点转不过来。

所以当他按下开门键并打开大门时，他同时看到夏理恩正迷糊地半躺在沙发上揉眼睛，而张芳彦就要进他家了，要怎么把张芳彦

留在门外？可是他现在也还穿着睡衣，要他直接出门也不可能。

「夏理恩！你、你快去隔壁找许湘凛学弟，你不是认识他吗？」庄耀音几乎是对着夏理恩低吼。

「可是我还想跟你借衣服耶……」夏理恩还在揉眼睛，看到他时还不忘赠与一张迷糊的笑脸。

「那你躲去我房间，衣服随便你挑。」庄耀音拉起夏理恩，急着想把他直接丢进寝室。

「等等啦，我还没……」

如果对方没使力，庄耀音很难拖的动夏理恩。两人还在拉扯，张芳彦就双手抱胸站在门边，脸上挂着气到极点的抽搐表情。

「耀音，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应该在休息期间的夏理恩会出现在你家呢？」

「彦、彦哥。」庄耀音松开手站起身，还不忘偷踢夏理恩一下。

夏理恩原本还甜甜傻傻的表情在看到张芳彦的同时也收了起来，转为完全清醒还略带防备，他其实早醒了，刚刚只是在跟庄耀音

玩而已。

张芳彦吸气吐气，好不容易放松脸部的肌肉，尽力平和地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再来一次，你就真的没办法在圈子待下

去了，耀音，你应该要更保护自己一点。」

夏理恩想站起身说点什么，被庄耀音挥手挡下，他甚至略略移动身子堵在夏理恩和张芳彦之间。

「我知道，半年前是我离开，如果再来一次应该也是会先牺牲我，而且在也没机会重返演艺圈，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彦哥，

我更很清楚我想要什么，如果真的无法兼顾，是感情还是要事业，我会自己做决定。」他直视着张芳彦越瞪越大的眼睛，毫不退

缩，不管问他几次，他都是一样的回答。

夏理恩对他而言太过重要了，重要到他可以放弃之前所有的努力，八个月前，他是这样告诉自己，八个月后，他的选择依旧不变

。

不只张芳彦惊讶，夏理恩也非常震撼。

庄耀音偷瞄了眼夏理恩，真好笑，整个人都傻住了，居然表情痴呆到嘴巴略开，就不怕滴下口水吗？

「耀音……你不后悔？我是真的很看好你，在你回来后，我还是坚持当你的经纪人，我相信你一定会红，你想开演唱会、想当男

主角都不是梦想，可是你居然为了……」张芳彦想指着夏理恩，可是发现庄耀音完全遮住夏理恩。

「彦哥，拜托你，给我一点时间。」庄耀音不想继续讲下去，因为到最后他一定不会妥协，到那个时候他怕真的会跟张芳彦翻脸

。

张芳彦闭上眼，挣扎了十秒才回答：「好，这次我就当作没看到。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还有……夏理恩你给我记着，我不会让

你毁了耀音。」

「谢谢你。」他知道这是张芳彦最大的让步。

「只有这次而已，还有你快点打理好，要出门了。」

待庄耀音一点头，张芳彦迫不及待地关门离开，再待下去先气炸的一定是他。

现在只剩下庄耀音和夏理恩，庄耀音根本不想再多看夏理恩一眼，不管是欣喜、窃笑还是错愕，不管是哪种表情他都不想看到。

庄耀音连一步都还没踏出去就被夏理恩抓住了，意思意思扯了扯，确定夏理恩根本没放手的打算他也很认命的不挣扎了。

「我还要出门。」意思就是有话快说，他还有事要忙。

「对不起。」

夏理恩的声音和表情是他未曾见过的严肃，不，正确的说是只见过一次，就是他们谈判的那天。现在反倒变成是庄耀音错愕地看

向夏理恩。

「为什么道歉？」夏理恩是该跟他道歉的，但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吧？

「当初，我没问过你的意见，私自认为你应该要暂时离开，是我自做主张替你决定的，非常对不起。」

「现在才说这个有什么用，而且就当时的情况来说，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庄耀音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说服自己，夏理恩已经不

是学生了，根本没有好藉口离开，只有他走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留下来的人要面对的流言蜚语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

只是他当时根本没料到，夏理恩的决定居然是让他们两人都暂时离开演艺圈。

「我也是这样说服我自己，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夏理恩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居然也乖乖地任由夏理恩将他的头压上自己的肩膀，或许是夏理恩开始蓄积泪水的眼睛吧，让他有理由说服自己，多接受一点

夏理恩的温暖。

「你还没告诉你在为什么道歉。」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重视我，重视到愿意拿自己的演艺生命来赌，这场几乎必败的赌局……」夏理恩用力抱紧庄耀音，想

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可是又不敢用力到让他觉得疼痛而刻意压抑力道，反倒是夏理恩自己空使劲到肌肉有些抽动。

「你别太小看我，别太小看我庄耀音对你夏理恩的感情！」庄耀音咬着牙，觉得自己的声音也跟着闷闷的，像卡在喉咙里，无法

太用力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夏理恩安抚似的，不断在他耳边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久到楼下的张芳彦想骂人，也可能很短，短到分针还没走一格。

「好了，放开我，我等下还要上通告。」庄耀音推了推夏理恩，示意他放开。

夏理恩很听话地松手，然后一路跟着庄耀音回寝室，在庄耀音踏进浴室前，终于忍不住地开口。

「耀音，既然都确定我们到现在都还是彼此喜欢，两情相悦，那我昨天说要重新追你的事……」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夏理恩不用说出口，庄耀音都能猜到他故作害羞的暗示是什么，连童音都飙出来了，以为他会不知道那点心思吗？

庄耀音转过身，挂起弧度六十的笑容，用极其轻巧的语气说：「这跟那是两回事，又没人规定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接受追求，我

可是还没点头。你就慢慢想着要怎么追我吧，夏理恩大帅哥。」

「怎么这样……」

「对了，你不是要借衣服吗？借完就去隔壁借浴室，我家的我自已要用。」

不想见他，而又见到他，只会嫌对方很烦，可是当想见又见不到，偏偏自己觉得应该是对方要来见他，而不是自己去找人时就会

有点想念。

偏偏又完全不想自己去见。

夏理恩已经一连十天没出现，连封简讯都没有。庄耀音还是一样，每天跑宣传，唱唱歌，不然就是乖乖上学，他已经快毕业了。

大学，庄耀音念了五年，前后因为工作太忙而休学两次，偌不是他念的是戏剧系，表现优异没被当过一科，能不能毕业都还是个

问题。

别人都六月是凤凰花开，分离的季节，对他而言却比分离更痛。

庄耀音闷闷不乐地瞪着镜子，对着自己的样子发呆，今天的头发比较毛燥，晚上要记得护发才行。而庄耀音的正前方，照例开着

电视，里头男女主角的洒泪演出也不知他看了多少，或者根本连听都没听进一个字。

「音表哥，你不是为了夏理恩的事才来我们家吗？」司嘉诚在旁边小心地陪笑脸，他这个表哥人帅归帅，基本上是属于美丽型，

而太过美丽的脸一旦扳起面孔又是另一种恐怖，尤其是凶狠地瞪着镜子还不忘变换各种照的角度，看起来格外刺眼。

「嗯，怎么了吗？」瞟给司嘉诚一眼，庄耀音乌黑的眼瞳没有明显的焦距。

「呵呵，就是其实你家的夏理恩我和湘凛都见过。」司嘉诚抓抓头发，努力想下一句要说什么。

「真的吗？那很好了。」庄耀音笑了笑，整个人很消遥地陷在沙发里，坐姿堪称帅气。当然是继续捧着镜子照。

司嘉诚干笑两声，他发誓，如果自家表哥再照下去，他不是被镜子反射的光照死，就是被表哥的闪亮亮帅气因子闪瞎眼。

「就是啊，夏理恩跟湘凛有血缘关系，好像又没有，就是同族就对了，你知道有些家族是有好几个姓的。」司嘉诚暗骂一声许湘

凛，正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在，没人给他接话感觉很尴尬。

「嗯。」对话又划下句点。

找话题、找话题，司嘉诚终于想到，之前夏理恩来他家借浴室时，他不小心偷听到的情报，虽然好像不能讲，但透露一点点应该

没关系，再找不到话题他就会自己会先小命不保。

「音表哥，你知道夏理恩的本名吗？」

听到夏理恩的名字，庄耀音才正式回过神，他已经很习惯边发呆边照镜子，还能一边说话，常常脑子都不知道在转着什么画面，

其实他很清楚，通常不是自己就是和夏理恩有关。

「夏理恩的本名？我知道，柯礼，木可柯、礼貌的礼，他当初还因为礼貌的礼太多笔划，硬是要改成理由的理……」庄耀音想起

当初的画面，不自觉地笑了笑，感觉到司嘉诚调侃的眼神后又收起笑容。

「音表哥好久没真笑了，最近都有点，假假的。」看来他司嘉诚最帅气的音表哥是真的很喜欢夏理恩，喜欢到一瞥一笑都离不开

那个人。

「看的出来？」庄耀音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好歹念戏剧系又是艺人，不会连单纯的表弟都看出破绽了吧？

「对啊，虽然还是一样帅啦，不过我身边有一个比你更爱演的人，多少还是看的出来。」

「那个许湘凛？看起来他还满疼你的。」庄耀音想到那张不输给他的俊脸，他还满羡慕一个男人明明秀气到极致，偏偏一点女人

味都没有，他就常被人说漂亮的太过阴柔。

「我每次都被他耍的团团转，真是辜负我阳光小麦的称号。」司嘉诚捏捏自己的手臂，有锻链过的手感就是不一样。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庄耀音发现自己还满习惯司嘉诚的跳跃性思考，这点跟夏理恩很像，他才发现自己还有疑问。

「话说……许湘凛学弟跟理恩感觉生活范围差很多。」

「嗯，你刚刚不是就问过了吗，都没在听……算了，话说夏理恩原本是姓柯嘛，他跟许湘凛是同一族，叫什么玄瞳一族，感觉很

神秘吧！他们那一族有四大姓，感觉关系还满密切的，不过夏理恩是在一年前，柯伯父过世后才跟他们熟的。」司嘉诚很满意自

己的回答，不该讲的他一句都没泄漏。

玄瞳一族？这个名词之前小衰也提过，看来应该是跟鬼神啊、灵异方面有关的家族吧。庄耀音很满意自己的推论，直到他注意到

一年这个词好像哪里不对劲。

「一年前？夏理恩的父亲过世已经超过一年了？」

「对啊，上星期就满三百六十五天了，湘凛也有去。」

时间不对。

去年，他是七月才离开，他和夏理恩的谈判是在六月中旬，可是现在才五月底，如果夏理恩的父亲在去年五月就过世了，为什么

夏理恩不说，又为什么之后要以服丧为藉口休息一年？

「哪、哪里不对了吗？」司嘉诚有点紧张地问，没道理庄耀音的脸色突然从淡淡的微风跳到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吧！

「没事，或许我应该要感谢你，嘉诚表弟。」夏理恩那家伙，果然还有事情瞒着他，居然有胆不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我总觉得好像说错了什么……」司嘉诚完全高兴不起来，毕竟庄耀音的脸色铁青到有些恐怖。

庄耀音拿起手机，按下第一个通话键。没多久就接听了，夏理恩的喂还没喂完，他毫不留情地截断。

「喂，夏理恩，我现在想见你，给我在你家等着。」

夏理恩没搬家，而这个地址庄耀音最少来了十遍以上，夏理恩带着欣喜和疑惑来开门时，庄耀音直接推开他踏进门。

「伯母在吗？」如果长辈在场，他考虑把夏理恩拖出去解决。

「没，我妈还没回来。」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是属于两人的世界，不过夏理恩的语气并不兴奋，而是淡淡的，甚至有些哀伤。

「你这消失的十天，应该是跟伯母去忙柯伯父周年忌吧，伯母还没回来啊。」看夏理恩的表情让他更加确定了，庄耀音很想让自